第401 章 宴席間的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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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拿起那隻青瓷小瓶,指腹輕輕摩挲瓶身溫潤的釉麵,語調裏滿是動容:
“多謝神醫……竟這般體貼,特為我研製了這些藥丸。”
女神醫眼波微彎,紗簾下傳出輕緩笑語:
“郡主每回服藥,總蹙眉抿唇,想來是極為不喜苦味。在下便想著添幾味甘芳之材,製成丸劑,入口也柔和些,不必再受那澀苦難捱。”
她略頓了頓,又溫聲補充:
“待郡主服完這一瓶,再靜養七日,您身邊那位名喚雪雁的姑娘,便可回來如常貼身侍奉了。屆時郡主體內餘毒盡清,不會再受她身上輔毒影響;而雪雁姑娘體內的輔毒,到那時亦該散盡,回來伺候,便再無妨礙。”
蕭永嘉聽聞毒患即將徹底解除,喜色霎時盈滿眉梢,聲音都揚高了幾分:
“太好了!總算是能幹幹淨淨地好了!神醫你也太周到了——若寧從小最怕苦,這些日子喝那些黑黢黢的湯藥,不知暗地裏皺了多少回眉。如今可好,隻消吞幾粒丸子,再不必受那份罪了!”
她轉臉看向蕭若寧,眸光晶亮,語速輕快如雀躍:
“若寧,你可聽見了?到時便什麽都能吃,再不用忌口!咱們約好了,等你大好了,定要一同將這京中美食嚐個遍!”
蕭若寧含笑點頭,眼底漾開久違的鬆快:
“好。到時,便與你吃遍京城。”
“哦?吃遍京城——這是在聊什麽這般熱鬧?”
一道清朗的男聲自廳外傳來,幾人就看見蕭祁與李長卿並肩從外頭走了進來。
蕭祁眉眼含笑,目光落在談笑風生的蕭若寧與蕭永嘉身上,話音裏帶著幾分戲謔。
女神醫與徒弟見太子殿下與李大人到來,當即起身欲行禮。
蕭祁抬手虛按了按,笑意溫朗:
“今日皆是自己人相聚,不必拘禮。”
二人仍依禮淺淺一福,方才落座。
蕭祁與李長卿徑自在蕭永嘉鄰席坐下,蕭永嘉已迫不及待地開口:
“太子哥哥!神醫說若寧隻需服完這瓶藥丸,便可徹底恢複健康了!”
蕭祁聞言眉梢微挑,眸中掠過欣慰之色:
“難怪你二人這般高興——原來是這纏人的毒,終於能徹底清了。”
蕭永嘉用力點頭,話音裏滿是雀躍:
“是啊!總算是盼到這一日了。往後若寧再不必受這毒的半點折磨,也不必忌口,想吃什麽、做什麽都隨心自在。到時啊,我定要帶著她,將這京城裏大大小小的食鋪酒樓,重新嚐個遍!”
蕭祁含笑頷首,隨即目光轉向女神醫所在的方向,語氣誠摯:
“此番若寧能夠痊愈,全仰賴神醫盡心施治。若非神醫妙手,隻怕我至今還見不到若寧這般舒展的笑顏。不知神醫可有什麽所需所願?但凡我能辦到,定當盡力成全。”
女神醫微微欠身,紗簾下的聲音依舊溫和從容:
“太子殿下言重了。醫者濟世,本是本分。況且在下早已收過診金,豈能一物二酬?殿下實在不必如此客氣。”
一旁的蕭永嘉眨了眨眼,接口道:
“方才我也問過神醫想要什麽,神醫也是這樣推辭。想來……沈雲舟他們夫婦,早已將一切安排妥帖了吧?”
她說著,視線轉向女神醫,笑意裏帶著幾分了然:
“神醫方才說‘已收過診金’——可是沈雲舟他們提前付與您的?”
女神醫聽到“沈雲舟”三字,眼波幾不可察地凝了一瞬,似在斟酌如何應答。
蕭永嘉卻輕笑出聲,擺了擺手:
“哎呀,神醫不必顧慮。我和若寧早已知曉——您並非太子哥哥尋來,而是沈雲舟與他家夫人暗中尋來的。您不必再替他們遮掩,咱們呀,心裏都明鏡似的。”
女神醫對二人已知曉內情確有些意外,但神色隻微微一滯,便恢複如常。
她抬眸望向蕭祁,似在無聲求證。
蕭祁迎上她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女神醫這才緩聲開口:
“既如此……在下便如實相告。在下的確是由沈大人與其夫人尋來,專為若寧郡主診治。至於診金,亦確由沈大人提前代付,早已結清。”
蕭永嘉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輕快說道:
“我就說呢,沈雲舟辦事向來這般,什麽都暗中打點得妥妥帖帖,從不肯在明麵上邀功。”
說著,她忍不住朝門外張望了幾眼,語帶疑惑:
“可這沈雲舟和他家夫人,怎麽還沒到呀?”
李長卿接過話頭,溫聲解釋:
“我與蕭祁皆是騎馬而來,自然快些。嫂夫人乘馬車,路上總要穩當些,慢些也是常理。想來……再過片刻就該到了。”
女神醫早已得知今日沈雲舟夫婦亦在宴請之列,此時眼中並無訝色,隻是心下恍然——原來若寧郡主請他們前來,不止是尋常陪客,更是為著這份不曾言明的謝意。
蕭永嘉聽了李長卿的話,以手托腮,忽然輕哼一聲:
“要我說,今日就該把蕭雲芷也‘請’來!就得讓她親眼瞧瞧若寧馬上痊愈的模樣,活活氣死她才好!”
蕭祁聞言,眼底掠過一絲無奈:
“還是免了吧。隻怕她還沒氣死,你先見著她的人,自己倒要氣個半死。”
蕭永嘉嘟起嘴,滿臉不忿:
“哼!給她那點懲罰——區區二十板子,禁足一年——我怎能不氣?她把若寧害得這般苦,若非神醫察覺中毒、出手相救,若寧再熬下去遲早……遲早也是個死局!這般歹毒的心腸,卻隻得了這麽輕的責罰,換作誰不得氣炸?”
蕭祁輕輕搖頭,唇角卻彎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縱使明麵懲罰不重,可有你這麽個‘刁蠻’公主在宮裏盯著,她的日子又能好過到哪兒去?我可聽說,她宮裏的膳食早被你換成了清湯寡水,一應用度也被你削得幾乎不剩。要我說……眼下這般,倒比嚴刑重罰更磨人。”
蕭永嘉又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眸光銳利如刃:
“那是自然!我絕不會讓她好過!她既敢對若寧下這般毒手,就該早早想清楚要付出什麽代價。隻要她一日還在宮中,我就一日不叫她舒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