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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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鬆蘿壓根沒注意他在說什麽,她嚇得發顫。
    直到胸前感受到他“咚咚咚咚”強有力的心跳,和那晚遇到狼人時差不多。
    不,比當時跳動的速度更快,更劇烈。
    夏鬆蘿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這種心髒病似的心跳,是他沒錯。
    她慌忙將身體鬆弛下來,生怕把他勒暈過去。
    因為還抱著個人,江航隻把卷門拉下一大半,餘下的部分,抬腳踩住把手,踩油門似的,一腳踩到底。
    抬腳時,高高抬起的膝蓋,頂了一下她的腿臀處。
    夏鬆蘿渾身一僵,終於反應過來……
    這是在幹嘛,這姿勢不對啊!
    “發什麽酒瘋,快放開我!”她像是受驚的貓科動物,拱起脊背,掙紮著想落地。
    但江航動作更快,她的掙紮,像是激起了他的本能反應。
    他結實的手臂斜壓在她後背,將她重重按回他胸膛上。
    溫熱的手掌上移,穩穩包裹住她的後腦勺,以強勢的姿態,將她的臉,按進他的頸窩裏。
    夏鬆蘿的呼吸間,全是他混合著酒味的氣息。
    她感覺到了割裂。
    先前他把她抱起來時,雖然不講理,手勁兒其實很軟很溫柔。
    讓她有種小時候,爸爸抱著她的感覺。
    但是,當她開始掙紮以後,就像極了他手裏的困獸,他的動作,帶著霸道的征服欲。
    不管怎麽樣,夏鬆蘿現在很難受,一點也忍不了,也知道沒辦法和一個醉鬼溝通什麽。
    而這個環抱的姿勢,很方便她出手。
    她的右手,並指如刀,灌入爆發力,去擊打他脖子側麵的頸動脈竇區。
    這個區域是很敏感的,遭受較強衝擊時,很容易引發反射性暈厥,且不容易受傷。
    隨她一手刀劈下去,他嗓子眼裏咕噥了下。
    夏鬆蘿感覺他的力道鬆了,但他並沒有任何昏厥的症狀。
    她皺了皺眉,再次蓄力,又狠狠給他一手刀!
    但江航依然沒反應,隻是低聲詢問她:“你打我做咩呀?我做錯咗咩啫?”
    不是吧?
    夏鬆蘿詫異,趴在他肩膀上,看著自己的手刀。
    雖然沒真劈過人,但她劈過很久的木樁,力道應該是足夠的。
    看研究說,確實是可以造成昏厥的啊。
    她劈錯位置了?
    正茫然不解的時候,江航抱著她往屋裏走,腳步帶著醉酒之後特有的踉蹌。
    這一步三晃的,夏鬆蘿感覺像是抱著一根浮木,趕緊抱緊,很怕他會摔倒。
    摔倒之後,再砸她身上,她估計就得去醫院了。
    等她爸來醫院看她,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我一路喺度等你,你點解先返嚟呀?”江航邊抱著她往屋子走,邊說話。
    滾燙的鼻息,混著酒精味道,彌散在夏鬆蘿耳邊,“我真係好掛住好掛住好掛住你啊。”
    夏鬆蘿浮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歹也看過不少的港片,“我好掛住你啊”這句挺常見的粵語,她還是能聽懂的。
    這是喝醉了之後,把她當前女友了?
    但簡單醉酒,導致一個人出現這麽大的反差?
    夏鬆蘿又想起queen說他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該不是人格分裂吧。
    好像叫,分離性身份障礙?
    喝酒以後,主人格意誌力下降,其他人格顯現出來?
    該怎麽處理?
    能把他喊醒嗎?
    夢遊的人據說不能喊醒,那人格分裂的呢?
    救命!
    麵對一個完全打不過的精神病,夏鬆蘿趴他肩膀上,哭喪著臉。
    早知道不來了,不洗澡,穿著衣服在酒店沙發躺一夜也沒什麽。
    不行,得自救。
    等他走到沙發,坐下來,隻要腳能沾地,她就能嚐試借力,掙脫他的束縛。
    卷門隻是踩上了,沒鎖,鑰匙還在她兜裏。
    夏鬆蘿打算先跑出去,反鎖門,把他鎖屋裏,再問queen該怎麽辦。
    能不能動刀?
    別了。
    可能傷到他,也可能刺激到他,自己受傷。
    她打算的很好,江航竟然沒去客廳,而是托抱著她,跨過兩層台階,去到了廚房,再次騰出一隻手開冰箱:“想食咩呀?”
    簡短的四個字,說的慢,再搭配這個開冰箱的動作,夏鬆蘿猜,他是問她想吃什麽?
    知道不能刺激一個犯病的人,但她此刻荒謬的處境,令她壓不住邪火:“吃你個頭,你除了拿瓶冰水給我喝,還能從冰箱裏變出什麽?”
    說完之後,因為掛在他身上,緊貼著他的身體,夏鬆蘿很清晰的感覺到,他倏然一僵。
    雙眼盯著單調的冰箱內部,停滯了會兒,甩了甩頭。
    夏鬆蘿發現,這屋子裏的溫度,似乎比之前低了很多。
    又站在冰箱邊,寒氣直往她後背鑽。
    也不知道他打算站多久,她催促:“我吃過飯了,不餓,快把冰箱門關上吧,凍死了。”
    江航趔趄了下,忙把冰箱門關上,抱著她大步返回玄關,甚至沒有停步的動作,伸長手臂,擰下暖氣的閥門。
    接著才如夏鬆蘿預想的,走去客廳,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夏鬆蘿也坐直了身體,岔開雙腿,坐在他的腿上,但雙腳終於挨著地了。
    她正準備自己的逃跑計劃,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外套衣領,“撕拉”,拉下拉鏈,剝了她的外套,扔去比較遠的長沙發上。
    這下,夏鬆蘿繃不住了,她的蝴蝶刀在外套口袋裏。
    刀不在她手邊,她這整個人陷入了恐慌,沒辦法再冷靜思考,管他是不是犯病,張口就想罵人了。
    他忽然把他的手抬起來,給她看手背,聲音悶悶的:“你睇下我隻手啊,整親咗啊。”
    屋裏隻開了玄關的燈,其次就是監控屏幕散發出來的藍光。
    夏鬆蘿能猜個大概,是讓看他的手。
    這才瞧見,他這隻右手的手背,掌指關節的地方,破損紅腫蠻嚴重的。
    她知道了,來的路上,金棧有發微信跟她講,說江航剛才用拳頭錘暈了那隻突襲過他們的狼人。
    金棧還在那裏發癲,一直說江航凶殘的簡直不像個人類,他今夜八成會做噩夢。
    還好今晚她不在河道,不然肯定會留下心理陰影,以後看到江航有多遠跑多遠。
    說的特別恐怖,夏鬆蘿一路都在尋思,到底能有多凶殘。
    正想著,肩窩毫無預兆的一沉,江航的額頭沉沉抵了過來。
    他的脊背微微蜷著,顯得異常疲憊,甚至有幾分脆弱,又說了一遍他的心願:“好痛啊,你攬攬我,得唔得啫?”
    夏鬆蘿猜的,是想被抱一抱?
    凶殘?
    就這嗎?
    看來,金棧辦公室裏待久了,見得世麵還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