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忍不住,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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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的米粥香氣還在鼻尖縈繞,槐葉被秋風卷著落在兩人腳邊,發出細碎的輕響。
傅懷硯抬手拂過葉卿棠鬢邊的碎發,指腹殘留著她耳廓的微涼,目光卻漸漸沉了下來,像是被巷間的暮色染了濃墨。
他沒再說話,隻是微微俯身,動作慢得像怕驚飛簷下的歸雀。
溫熱的呼吸先落在她的額角,帶著他身上清冽的墨香與淡淡的藥氣,隨後,唇瓣輕輕貼上了她的眉心。
那吻很輕,輕得像一片落葉拂過,卻帶著不容錯辨的珍重。
葉卿棠渾身一僵,耳尖瞬間燙了起來,連呼吸都忘了放輕,隻覺得眉心那點溫熱順著血脈漫開,連帶著胸腔裏的心跳都亂了節奏。
傅懷硯很快退開,指尖卻仍停在她的鬢邊,眼底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柔軟,像是藏在深海裏的星光,終於露了一角。
“你……”
葉卿棠定了定神,指尖攥緊了披風的係帶,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為什麽突然……”
傅懷硯望著她澄澈的眼眸,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巷間的秋風更柔些。
“自記事起,我便活在算計與隱忍裏,每一步都要提著心,生怕行差踏錯。”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蹭過她泛紅的耳尖,“可隻有在你身邊,我才覺得……心是落定的。方才看著你,想著你明知凶險卻仍願意站在我這邊,便忍不住……想吻你。”
葉卿棠的心跳又快了幾分,垂在身側的手被他輕輕握住。傅懷硯的掌心溫熱,指腹帶著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將她微涼的手裹得嚴實。
“卿棠。”
“有你真好。”
葉卿棠沒說話,任由傅懷硯牽著自己的手並肩往巷口走。
他的手始終沒鬆開,指尖偶爾會輕輕摩挲她的指節,像是在確認這份溫度並非虛幻。
巷外的大街已熱鬧起來,挑著貨郎擔的小販邊走邊吆喝,茶館的夥計站在門口招攬客人,陽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灑下來,在青石板上織出斑駁的光影。
“往後查東宮和侍郎的事,你不必親自動身。”傅懷硯側頭看她,“風月和紅塵會盯著,你隻需在昭華宮照料貴妃,她的身體應當也是快好了,等調理好了你就出宮,一切有我。”
葉卿棠剛要應聲,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尖銳的驚叫,像是要刺破秋日的晴空。
緊接著,便是急促得嚇人的馬蹄聲!
“嗒!嗒!嗒!”
每一下都重重踏在青石板上,震得地麵都微微發顫。
兩人同時頓住腳步,循聲望去。
隻見街那頭,一匹渾身棕黑的烈馬正失控般橫衝直撞,馬背上的韁繩早已斷裂,馬鬃被風吹得狂舞,一雙馬眼赤紅,嘴裏噴著白氣。
更驚險的是,烈馬身後還拖拽著一頂朱紅轎子,轎杆已被拉得微微變形,簾布被風吹得狂舞,隱約能看見轎內有婦人的驚呼聲傳出,轎夫早已被甩在身後,摔在地上掙紮不起。
路人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馬蹄聲越來越近,烈馬眼看就要撞向街角那間賣糖人的小攤,攤主嚇得臉色慘白,竟僵在原地忘了躲閃。
傅懷硯眼疾手快,一把將葉卿棠拉到自己身後,另一隻手迅速解下腰間的玉帶,目光銳利如刀,死死盯著那匹狂奔的烈馬。
“你待在這兒別動。”
他聲音低沉。
話音未落,便已提步朝著烈馬的方向衝了過去。
葉卿棠站在原地,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心髒卻因眼前的凶險提到了嗓子眼。
她沒有聽話待著,而是迅速掃過四周,目光落在街角那根用來拴馬的粗木樁上,又瞥見地上散落的麻繩。
烈馬的嘶鳴聲越來越近,傅懷硯已衝到馬側,試圖用玉帶纏住馬腿,卻被烈馬猛地揚起後蹄逼退半步。
葉卿棠心頭一緊,彎腰撿起地上的麻繩,飛快地打了個活結,目光緊緊鎖著烈馬的動向,腦子裏飛速盤算著對策。
就在這時,烈馬忽然調轉方向,朝著葉卿棠的方向衝了過來,馬蹄踏碎了地上的青石板,卷起一陣塵土。
傅懷硯臉色驟變,厲聲喊道:“卿棠!躲開!”
葉卿棠卻沒有躲。
她攥緊麻繩,盯著烈馬奔來的軌跡,待那馬離自己還有兩丈遠時,忽然側身,將麻繩的活結朝著馬的前腿拋了過去。
那是她從前在特工訓練營裏學的捆縛技巧,雖多年未用,卻依舊精準。
麻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套住了烈馬的左前腿。
葉卿棠立刻拽緊繩頭,將另一端朝著木樁的方向猛力一拉,“哢嗒”一聲,麻繩牢牢纏在了木樁上。
烈馬被這突如其來的拉力拽得一個趔趄,前腿踉蹌著跪倒在地,發出一聲憤怒的嘶鳴,身後的轎子也跟著重重一晃,轎內的驚呼聲戛然而止。
傅懷硯趁機衝上前,一把抓住烈馬頸間的鬃毛,另一隻手按住馬的額頭,力道沉穩地將它按在原地。
烈馬還在掙紮,馬蹄不斷刨著地麵,卻始終無法掙脫麻繩的束縛。
傅懷硯低頭在馬的耳後輕輕安撫了幾句,聲音低沉柔和,像是在哄勸受驚的孩童,漸漸的,烈馬的呼吸平緩下來,赤紅的馬眼也褪去了幾分戾氣。
葉卿棠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看著傅懷硯額角滲出的細汗,伸手遞過自己的帕子。
“沒事吧?”
她輕聲問,指尖無意間觸到他按在馬頸上的手。
傅懷硯接過帕子擦了擦汗,抬頭看向她時,眼底帶著幾分後怕,“你方才太冒險了。”
他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塵土,指腹蹭過她攥麻繩攥得發紅的指尖,“若那馬再野一分,你便會被拖倒。”
“我有分寸。”
葉卿棠笑了笑,目光轉向那頂轎子。
傅懷硯頷首,沒多言,隻是重新牽起葉卿棠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發紅的指節。
“下次再遇此事,先顧著自己。”
他聲音低沉,帶著認真,“我不想你出事。”
葉卿棠剛輕輕點了點頭,就聽身後轎簾晃動的方向,傳來一道柔得像浸了溫水的女聲,尾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驚訝。
“懷硯?”
這聲呼喚太熟稔,像拂過舊綢的風,帶著歲月沉澱的親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