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忙碌的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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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許克生起床後晨練,沐浴更衣,吃早飯。
    他的生活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為科舉受挫而寢食難安。
    兩世為人,他的心智已經被磨練的十分粗糙,
    無論麵前出現多大的坑,他都能安穩地生活。
    東方出現了一抹亮光,許克生已經吃了早飯,拎著籃子出村了。
    屯戶在村南有私人的菜地,其中就有他一塊,三分多地,周三柱幫著種的菜。
    麵積大、靠近水源的菜地,是百戶、總旗、小旗他們的。
    許克生的在大田邊緣,向西五六十步就是官道。
    過了官道就是左一百戶所的屯田,已經有屯戶在忙碌。
    南麵是棲霞山,樹木稀稀落落,不少地方甚至光禿禿的,遠不如夜裏看有意境。
    拔了幾顆瓢兒菜,摘了幾根嫩黃瓜,掐了一些韭菜花,
    又薅了幾個萊菔,就是蘿卜。
    很快菜籃子就滿了,許克生直起腰準備回去。
    一隊騎兵在官道上疾馳而來,馬蹄聲隆隆,從官道上呼嘯而過。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錦袍的小胖子,十五六歲的樣子,
    護衛也都衣著緋色的軍服,攜帶弓箭、獵鷹、獵犬。
    看架勢是去深山打獵的,秋天了是動物最肥的時候。
    官道上的行人拽著驢車、牛車,忙不迭靠邊躲避。
    鷹鳴,
    狗吠,
    馬嘶,
    官道上閃過一陣喧囂,很快又歸於沉寂。
    同一片藍天下,屯戶們揮汗如雨,公子哥走馬飛鷹,這就是生活。
    許克生拎著籃子回去了。
    ~
    剛到村口,許克生遇到董小旗家的牛車,
    董小旗坐在車轅上趕車,他的妻女坐在後麵車廂裏。
    董小旗促狹地笑道,
    “你小子一大早就饞了?”
    許克生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將籃子提高了一些:
    “摘菜呢。”
    董桂花躲在母親身後,笑道,
    “你又不下地幹活,幹嘛這麽早摘菜?”
    ???
    許克生有些迷糊。
    又不是上香,摘菜還挑時辰?
    董桂花伸手點點他的衣擺,
    “看你衣服,都被露水打濕了。”
    許克生低頭看了一眼,長衫的下擺、褲子都濕漉漉的,沾了不少碎葉子、草棒子,鞋子也沾了不少泥巴。
    董妻攏了攏灰白的頭發,叮囑道:
    “下次等太陽出來,露水散了再去吧。”
    “好的,嬸子。”許克生明白了,拿了幾根嫩黃瓜、蘿卜,追著放在牛車上。
    蘿卜不是很辣,水分很足,蘸醬吃正好。
    董小旗揶揄道:
    “小杆子終於懂事了,知道給上司送禮了。”
    董桂花靠在母親肩上捂著嘴笑。
    董妻笑著道了聲謝,看了一眼黃瓜,驚訝道:
    “這麽嫩你就摘了?”
    許克生這次有了底氣,
    “這樣的好吃,再長就老了。”
    董小旗打了一個鞭花,
    “他那是公子病,跟咱莊戶人不一樣。”
    牛車遠去,許克生也拎著菜回了家。
    ~
    許克生的早飯很清淡。
    蘿卜、黃瓜蘸醬,麵餅,涼白開。
    他已經逐漸忘記了上一世的奢華,習慣了鄉村的樸素生活。
    想到再過幾天方主事要回來了,他有些興奮,食欲大開。
    簡單用了早飯,收拾廚房,清掃了院子。
    之後才燒水泡茶,進屋讀書。
    旭日高升。
    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書桌上。
    許克生拿出書本、筆墨紙硯。
    看著院子,他自言自語道:
    “這幾天很清靜,希望今天也是如此,一個生病的都沒有。”
    拿起墨條開始研磨,同時在琢磨選的題目該如何開題。
    一池墨汁剛研好,院外已經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
    許克生抬起頭,一個軍漢已經進了院子,
    “小秀才,俺的手腕扭傷了。”
    許克生拿著醫療包出了屋,仔細檢查了一番,幸好骨頭沒傷,隻是扭到筋了。
    開了一瓶藥膏,讓他自己回去塗抹,
    又叮囑他最近左手不能吃力,不然會落下毛病。
    軍漢答應著,拿著藥膏走了。
    看他離開的方向卻是村外。
    正是秋收的時候,一個壯勞力怎麽能閑著。
    許克生不由地長歎一聲,心有憐憫,卻又愛莫能助。
    ~
    許克生剛回屋拿起毛筆,又一個屯戶來請,老母親腰疼,直不起腰,
    屯戶交代完病情匆忙下地幹活去了,
    老母親在家候著,許克生直接去就行了。
    許克生還來得及沒動身,周三娘身邊的王嬸來了,請他給小貓看病,小貓食欲不好。
    王嬸還沒走遠,方百戶的兒子方家駿來了,
    百戶身體不適,請許克生出診。
    許克生忍不住笑了,今天注定有一個忙碌的上午了。
    自己還真是烏鴉嘴。
    ~
    病患較多,總要有個先後。
    許克生直接去了村西,先去看小貓,
    估計沒什麽大問題,喝杯茶的功夫就能解決。
    之後是看老婆婆的腰疼。
    老人家是幹農活累的,也不是大問題,針灸、開藥就完事了。
    方百戶被安排在了最後。
    從方家駿剛才描述的病症,許克生推測是蘑菇中毒的後遺症。
    這種病不太好治,藥石針灸隻是輔助,主要靠病人的身體慢慢排毒,甚至可能伴隨終生。
    許克生不由地想起了董小旗,
    一次也是病人多、病的牲口多,他將看病的一個總旗給排在了最後。
    當時董小旗跌足痛斥:
    “小杆子太不懂事!你怎麽能將上司放在最後?不想好了?!”
    ~
    許克生在圍牆外就看到了周三娘,她正在澆花,穿了一件淡綠色的衣裳,
    看到他,周三娘眼睛亮了,急忙揮揮手,
    “進來吧。”
    院門大敞,許克生邁過高高的門檻。
    周三娘放下水壺,拎著裙角笑盈盈地迎了上來,
    “不忙吧?”
    “還行,上午就幾個病人。”許克生四周看了看,小貓不在,王嬸也不在。
    “小貓這兩天沒精打采的,就麻煩你來看看。”
    周三娘一邊介紹,一邊陪著向裏走。
    許克生站住了,
    “三娘,小貓呢?”
    周三娘衝屋裏叫了一聲,
    “王嬸,將貓抱來。”
    王嬸在西廂房答應了一聲,
    許克生暗暗鬆了一口氣,貓在家呢,是自己想多了。
    ~
    此刻,方主事斜坐著老驢,晃晃悠悠地進村了。
    驢的另一側掛著一個布袋,裏麵鼓鼓囊囊有東西。
    老仆緊隨其後,背著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