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集:清除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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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正午的熱浪還殘留在皮膚肌理裏,像一層揮之不去的薄油,黏膩地裹著四肢。林雪在貨車車廂裏猛地驚醒,劇烈的頭痛順著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陣陣發黑,胃裏翻江倒海,幾乎要把僅有的一點清水吐出來。她撐著冰冷的貨箱壁坐起身,指尖觸到一片潮濕——是冷凍海產融化的冰水,混著魚腥味和鐵鏽味,順著壁縫往下淌,在車廂地板上積成一小灘渾濁的水窪。
便攜終端被她壓在腿下,屏幕亮著,發出微弱的光。她伸手拿起來,調低音量,卻還是被屏幕裏那張冷峻的臉刺得眼睛發疼——索耶檢察官穿著筆挺的藏青色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正對著全球新聞頻道的鏡頭,義正辭嚴地宣讀著通緝令:
“根據國際聯合反恐部隊(JIATF)與全球安全理事會的聯合決議,李青山、林雪父女,涉嫌非法釋放‘混沌算法’,造成全球範圍內12個國家的生態災難、37座城市的基礎設施癱瘓,累計經濟損失超過5000億美元,是全人類的公敵!”
他的手指指向屏幕角落彈出的照片——那是林雪和李青山在“傾聽者”陣列外的監控截圖,照片被刻意處理過,他們的表情看起來猙獰而決絕。“任何國家、任何個人,凡提供有效線索者,獎勵1億美元;凡直接抓獲或擊斃者,獎勵2億美元。此通緝令即時生效,直至目標被清除。”
新聞畫麵切換到民眾抗議的場景:倫敦IFRC總部外,人群舉著“處死混沌製造者”的標語牌,***扔向大樓的玻璃幕牆,火光映在人們憤怒的臉上;紐約街頭,警察正在追捕一個與李青山身形相似的男人,警笛聲、槍聲、尖叫聲混在一起,像一場失控的鬧劇。
林雪關掉終端,將臉埋在膝蓋裏。沙漠的熱浪早已散去,通緝令帶來的寒意卻像冰錐,狠狠刺入骨髓。他們拯救了世界,卻成了世界的敵人。
逃亡之路
這是一輛從智利邊境開往阿根廷的冷凍海產貨車,車廂裏堆著半人高的凍魚箱,藍色的冰霧從箱縫裏冒出來,讓溫度維持在零下5℃。林雪裹著一件偷來的厚夾克,還是覺得冷——不是身體的冷,是從心底蔓延開來的絕望。
“醒了?喝點水。”李青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明顯的沙啞。他坐在車廂另一側,背靠著凍魚箱,頭發淩亂,眼角的皺紋裏還沾著沙漠的沙塵,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塗了墨。他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瓶身結著一層薄霜,林雪接過來時,手指凍得發麻。
“我們成了過街老鼠。”李青山看著她小口喝水,聲音壓得很低,怕被前麵的司機聽到。他拿起自己的終端,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新聞標題,每一條都像一把刀,紮在兩人心上:
智利政府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邊境全麵封鎖,搜捕李氏父女
聯合國安理會召開緊急會議,討論“混沌災難後遺症”,要求IFRC交出李氏父女相關檔案
民眾憤怒升級,全球多地爆發反IFRC遊行,認為其監管失職
“索耶調動了國際刑警組織(Interpol)和20多個國家的安全部門,連私人雇傭兵都被他請來的。”李青山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眼神裏滿是疲憊,“他的動作太快了,像早就準備好了這份通緝令,隻等我們阻止混沌算法,就把所有罪名推到我們身上。”
林雪放下水瓶,喉嚨裏還殘留著冰水的涼意。“王曉雨…有消息嗎?”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僥幸——王曉雨在IFRC地下機房幫過他們,或許她能知道一些內情。
李青山搖了搖頭,眼神黯淡下來:“通訊完全中斷。北極基地最後一次發信號是三小時前,周教授病危,陳院士他們正在搶救,然後基地就進入了徹底靜默狀態——應該是索耶切斷了所有對外聯絡,防止真相泄露。”
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這不是追捕,是滅口。索耶要做的,是讓我們永遠消失,讓‘混沌災難’的真相被永遠掩蓋。他還想趁機接管馬克斯韋爾留下的‘影蛇’資源,成為新的掌控者。”
林雪的心沉到了穀底。馬克斯韋爾雖然瘋狂,卻還有自己的“理想”;而索耶,就像一條藏在陰影裏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編織著陷阱,等著他們跳進來。
就在這時,貨車突然一個急刹!林雪的身體猛地向前衝,額頭重重撞在前麵的凍魚箱上,疼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李青山反應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回身邊。
“怎麽回事?!”前麵傳來司機的怒罵聲,緊接著是車門打開的聲音,還有幾個人的吆喝聲:“檢查!所有車輛一律接受檢查!打開車廂門!”
林雪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和李青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慌——他們被困在這個密閉的鐵棺材裏,沒有任何逃跑的路線。
李青山迅速將兩個終端塞進凍魚箱的縫隙裏,用冰霧掩蓋住。他從夾克內袋裏掏出一把小巧的****,刀柄是黑色的,上麵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這是他年輕時在特種部隊用過的,現在成了他們唯一的武器。他將匕首握在手裏,身體擋在林雪前麵,眼神警惕地盯著車廂門。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柱透過車廂門上的縫隙照進來,在凍魚箱上晃來晃去。“快點!打開門!別耽誤時間!”一個粗啞的聲音喊道,聽起來像是邊境檢查人員。
林雪緊緊攥著衣角,指甲幾乎要把布料摳破。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的車廂裏格外清晰,像要蹦出胸腔。
黑暗中的微光
就在兩人以為絕望之際,車廂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敲響了——不是粗暴的拍打,而是三短一長的節奏,很輕,卻異常清晰。
李青山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這個節奏,是海德拉早期的緊急聯絡暗號,隻有核心成員才知道。他謹慎地挪到車廂門邊,透過縫隙往外看——外麵站著的不是檢查人員,而是貨車司機。
司機是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穿著一件沾滿油漬的藍色工裝褲,手裏拿著一個厚重的牛皮紙信封。他看到李青山的臉,快速將信封從縫隙裏塞進來,壓低聲音,沙啞地說:“前麵有索耶的人設的關卡,繞不過去。這是‘信使’讓我給你們的,十分鍾後,我會故意撞上前麵的卡車,製造混亂,你們從車廂底部的隱蔽出口滑出去,往西走五百米,有個廢棄的修理廠,在那裏等‘鐵匠’。”
說完,他不等李青山回應,迅速轉身離開,嘴裏還故意嚷嚷著:“催什麽催!凍魚都快化了!耽誤了交貨你們賠得起嗎?!”
車廂裏,李青山拿著信封,手微微顫抖。他快速拆開信封——裏麵是兩套幹淨的深藍色工裝褲和灰色T恤,布料粗糙,尺碼有點大;幾張現金,有美元,也有阿根廷比索,疊得整整齊齊;還有兩張新的身份證件,上麵的照片是他和林雪的,但名字和地址都是偽造的;最底下,是一個黑色的加密通訊器,掌心大小,邊緣有磨砂感,上麵沒有任何品牌標識。
“‘信使’?‘鐵匠’?”林雪湊過來,看著這些東西,眼神裏滿是疑惑,“他們是誰?是敵是友?”
李青山拿起通訊器,按照海德拉的舊暗號,用手指在通訊器背麵的特定區域按壓了五下——這是激活暗號。通訊器屏幕亮起,一條綠色的信息浮現出來:
「索耶與‘影蛇’殘餘成員的交易記錄已獲取部分,涉及JIATF內部清洗計劃(代號‘淨網’),你們是首要清除目標。王曉雨安全,但被索耶軟禁在IFRC總部的醫療室,無法對外通訊。信任‘鐵匠’,他是自己人。下一步計劃:潛入JIATF總部地下數據中心,獲取‘棱鏡’協議的原始日誌,裏麵有索耶構陷你們的鐵證。——信使」
信息停留了十秒,自動刪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棱鏡’協議?”林雪皺起眉頭,她在雷霆係統的安全手冊裏見過這個名字,隻知道是JIATF的內部調查工具,具體內容不清楚。
“不是簡單的調查工具。”李青山的眼神變得嚴肅,他快速分析道,“索耶能這麽快偽造證據,肯定是利用了‘棱鏡’協議的權限。如果能拿到原始日誌,就能證明我們是被構陷的,還能揭露他和影蛇的交易。”
他將工裝褲和T恤遞給林雪:“不管‘信使’和‘鐵匠’是誰,這份情報和物資,不是敵人會提供的。索耶已經開始清洗JIATF內部的知情者,我們必須在他完成布局前,拿到證據,反戈一擊。”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隆”聲——是貨車撞上前麵卡車的聲音!緊接著是司機的怒罵聲:“你眼瞎啊!會不會開車!變道不看後視鏡嗎?!”還有另一個司機的反駁聲,以及檢查人員的嗬斥聲,場麵瞬間混亂起來。
“走!”李青山當機立斷。他掀開車廂底部的一塊金屬板,露出一個直徑約四十厘米的隱蔽出口,下麵是漆黑的地麵。他先跳下去,然後伸手拉林雪。
林雪深吸一口氣,鑽進出口。雙腳落地時,膝蓋蹭到了地麵的碎石,傳來一陣刺痛。她顧不上疼,跟著李青山,借著夜色和混亂的掩護,像兩隻受驚的兔子,匍匐著向西邊的廢棄修理廠爬去。
遠處關卡的手電筒光柱晃來晃去,檢查人員的叫喊聲、汽車的鳴笛聲混在一起,掩蓋了他們的動靜。林雪的心髒狂跳,每爬一步,都覺得身後有人在追,直到鑽進修理廠的陰影裏,才敢稍微喘口氣。
心髒地帶的狩獵
廢棄修理廠比想象中更大,院子裏堆滿了生鏽的汽車骨架——有舊卡車的駕駛室,有小轎車的底盤,還有幾台拆解到一半的發動機,零件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味,混著橡膠燃燒後的焦糊味,嗆得人咳嗽。
月光透過破損的屋頂照進來,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一個穿著深藍色工裝褲的男人,正坐在一台舊發動機上,保養一把改裝過的射釘槍。他約莫五十歲上下,身材精幹,沒有啤酒肚,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很明顯,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眼神銳利如鷹隼,看人的時候不眨眼,像在盯著獵物。
聽到腳步聲,男人抬起頭,目光落在李青山和林雪身上,聲音低沉而簡潔:“鐵匠。”他扔過來兩個黑色的入耳式耳機,上麵有一個細小的“鐵”字標誌,“通訊器頻率已經同步,有情況隨時聯係。計劃很簡單,也很瘋狂。”
他站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牛皮紙,展開——是一張手繪的JIATF總部地下管網圖。圖紙上的線條用紅色馬克筆畫的,字跡工整,標注著“主下水道”“市政供水管道”“廢棄加壓管道”等字樣。
“索耶把數據中心看得比命還重,外圍有三層安防:紅外感應、指紋識別、武裝機器人巡邏,常規途徑根本進不去。”鐵匠的手指點在圖紙上一條標著“廢棄市政加壓管道”的線上,“這條管道是70年代修建的,原本是給市中心供水的,後來因為線路改造被廢棄,現在的市政地圖上已經抹去了它的存在。它從城外的主下水道延伸到JIATF總部地下,繞過所有現代安防係統,直接通到數據中心下方的檢修層。”
“管道裏的情況怎麽樣?”李青山問,他知道這種廢棄管道裏,往往藏著意想不到的危險。
“高壓、缺氧、可能有甲烷積聚,而且極其狹窄。”鐵匠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平常事,“管道直徑大概六十厘米,隻能匍匐前進,管壁上有青苔,很滑,容易摔下去。裏麵的壓力大概3個標準大氣壓,一旦管道泄露,氣流能把人衝飛;氧氣含量可能隻有15%,比正常空氣低5個百分點,需要帶便攜氧氣瓶;另外,下水道的甲烷可能會滲透進來,味道像臭雞蛋,一旦聞到,必須立刻撤離,否則會中毒。”
他的目光轉向林雪,眼神裏沒有同情,隻有審視:“你的身體,撐得住嗎?‘莫比烏斯防火牆’的反噬還沒好,再加上管道裏的環境,很可能會暈過去。”
林雪咬著嘴唇,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神很堅定。她搖了搖頭:“撐不住也要撐。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鐵匠點了點頭,從工具箱裏拿出兩個銀色的便攜氧氣瓶,還有一把液壓剪、一個手電筒:“氧氣瓶能維持兩小時,足夠往返。液壓剪用來剪管道入口的柵欄,手電筒調了微光模式,不會被外麵的人發現。”
他又拿出一個透明的指紋膜和一個白色的小型設備,遞給李青山:“這是根據‘信使’提供的索耶指紋信息製作的,隻能模擬一次,超過時間就會失效。這個是信號***,像個打火機,能在索耶驗證動態口令時,捕獲他的口令信息。你們進入數據中心後,隻有一次機會,三十秒內完成‘棱鏡’日誌的下載,然後必須原路返回——超過三十秒,數據中心的自動防禦係統就會啟動,大門會鎖死,裏麵會釋放催眠氣體。”
計劃大膽到近乎自殺,但林雪和李青山沒有選擇。他們接過裝備,快速檢查了一遍,然後跟著鐵匠,趁著夜色,向JIATF總部外圍的主下水道摸去。
主下水道比想象中更臭,黑色的汙水在腳下流淌,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水麵上漂浮著塑料袋、爛菜葉,還有不知名的垃圾,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林雪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跟著李青山,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前麵就是管道入口。”鐵匠停在一個生鏽的金屬柵欄前,柵欄上爬滿了青苔,上麵有一個“禁止入內”的標誌,已經褪色。他示意李青山拿出液壓剪,“快點,這裏的監控每五分鍾掃一次,我們還有三分鍾時間。”
李青山接過液壓剪,用力剪斷柵欄的鎖。“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下水道裏格外刺耳,鐵鏽碎片落在汙水裏,濺起細小的水花。柵欄被打開後,裏麵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正是廢棄加壓管道的入口。
“進去後,一直往前爬,大概八百米,會看到一個通風口,那就是檢修層的入口。”鐵匠拍了拍李青山的肩膀,“保重。‘信使’會在總部內部接應你們。”
李青山點了點頭,先鑽進管道,然後伸手拉林雪。管道裏果然狹窄,林雪隻能趴在地上,匍匐前進。管壁上的青苔很滑,她的膝蓋和手肘很快就蹭破了皮,傳來一陣刺痛。管道裏很暗,隻有手電筒的微光照明,遠處傳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還有自己的呼吸聲,顯得格外壓抑。
林雪的頭痛又犯了,眼前陣陣發黑,好幾次差點暈過去。李青山在前麵探路,時不時回頭看她,發現她不對勁,就停下來,用手掐她的人中,讓她清醒。“再堅持一下,快到了。”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力量。
不知爬了多久,前麵終於出現了一絲微弱的綠色光線——是檢修層的應急燈。李青山加快速度,爬到通風口前,用手電筒照了照——外麵是空無一人的檢修層,隻有幾台老舊的發電機在運轉,發出“嗡嗡”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通風口的柵欄,先跳出去,確認安全後,再拉林雪出來。兩人靠在發電機旁,大口喘著氣,汗水浸透了工裝褲,身上又臭又髒,但他們知道,最艱難的部分,才剛剛開始。
真相的代價
檢修層連接著數據中心的B7區,需要通過一條狹窄的通道。李青山和林雪貼著牆壁,慢慢移動,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通道裏每隔十米就有一個監控攝像頭,還有巡邏的武裝機器人,它們的紅外掃描燈在黑暗中閃爍,像幽靈的眼睛。
“機器人的巡邏周期是兩分鍾,我們等它過去,就衝過去。”李青山小聲說。他看著機器人走遠,拉著林雪,快速穿過通道,躲進B7區的入口旁。
B7區是索耶的私人數據區域,門口有一個指紋識別器和一個動態口令輸入屏。李青山拿出指紋膜,貼在自己的食指上,然後示意林雪啟動信號***。“準備好了嗎?我數三二一,我們同時操作。”
林雪點點頭,握緊信號***,按下紅色的按鈕。
“三、二、一!”
李青山將貼有指紋膜的手指按在識別器上,屏幕亮起黃色的光,顯示“正在驗證指紋”。幾秒鍾後,黃色變成綠色,發出“嘀”的一聲,屏幕彈出“請輸入動態口令”的提示。
與此同時,信號***的屏幕上出現了一串數字——是索耶之前輸入的動態口令,被***捕獲了。“682194!”林雪快速念出數字。
李青山立刻在輸入屏上按下數字。“驗證通過”的提示彈出,B7區的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服務器機櫃。
B7區的溫度很低,冷氣直往骨頭裏鑽。黑色的服務器機櫃一排排排列著,上麵的藍色指示燈閃爍著,像無數雙眼睛,盯著闖入者。空氣中彌漫著臭氧的味道,還有服務器運轉時發出的“嗡嗡”聲。
“根據‘信使’的情報,‘棱鏡’協議的原始日誌存儲在最裏麵的‘棱鏡核心’服務器裏。”李青山拉著林雪,快速穿過機櫃之間的縫隙,來到最裏麵的一台服務器前——上麵貼著一個紅色的標簽,寫著“棱鏡核心,禁止訪問”。
李青山將便攜終端連接到服務器的USB接口,啟動下載程序。屏幕上出現一個藍色的進度條,緩慢地爬升著:10%、20%、30%…
“快點…再快點…”林雪看著進度條,心跳越來越快。她警惕地盯著門口,生怕有人突然進來。
25秒…進度條爬到了80%…
突然,刺耳的警報聲猛地響起!“嗚嗚——嗚嗚——”尖銳的聲音在B7區回蕩,紅色的應急燈瘋狂閃爍,每秒閃三次,照在人臉上像血一樣。
“被發現了!”林雪的心一沉,下意識地看向門口。
“不是我們!”李青山緊盯著便攜終端的屏幕,臉色驟變。屏幕上的日誌數據正在瘋狂滾動,他快速滑動屏幕,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內容:
2025年9月8日,14:30:根據索耶指令,偽造李青山與影蛇成員的郵件通訊記錄,附件編號:FS007
2025年9月10日,09:15:刪除馬克斯韋爾與索耶的視頻通話記錄,通話內容涉及“混沌算法嫁禍計劃”
2025年9月12日,22:40:利用“棱鏡”權限,篡改北極基地的監控數據,製造李青山闖入封印區域的假象
“‘棱鏡’協議根本不是調查工具,是索耶的構陷係統!”李青山的聲音帶著憤怒,“他用這個權限,監控所有JIATF成員,還偽造證據,把所有罪名推到我們身上!”
“叮!”便攜終端發出一聲提示音,屏幕顯示“下載成功,文件大小1.2GB”。
就在這時,通道兩端傳來厚重的軍靴聲,越來越近,還有武器上膛的“哢嚓”聲——他們被包圍了。
“放下武器!你們無路可逃了!”索耶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帶著勝利者的嘲諷。他從通道一端走出來,穿著黑色的戰術服,手裏拿著***槍,身後跟著十幾個武裝人員,槍口都對準了林雪和李青山。
“李青山,林雪,你們以為能贏嗎?”索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從你們阻止混沌算法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死了。‘棱鏡’日誌?就算你們拿到了,也沒人會信你們——整個JIATF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絕境之中,耳機裏突然傳來鐵匠冷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慌亂:“別慌,執行計劃B。我在管道入口放了微型電荷,3秒後引爆,製造坍塌假象。然後,信任‘信使’,她會接應你們。”
李青山毫不猶豫地按下口袋裏的遙控按鈕。
“轟隆!”
遠處傳來一聲悶響,整個數據中心劇烈震動起來!服務器機櫃發出“哐當”的碰撞聲,灰塵和碎石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灰色的煙霧從通風口湧入,瞬間彌漫整個B7區。
“怎麽回事?!”索耶的聲音變調,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想聯係外麵的人,卻發現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開始播放他和馬克斯韋爾的視頻通話記錄——畫麵裏,索耶說:“把混沌算法的鍋甩給李氏父女,我會讓他們永遠消失,到時候影蛇的資源就是我們的了。”
不止是索耶的手機,B7區的所有屏幕,包括通道兩端的監控屏幕,甚至索耶身後武裝人員的終端,都同時亮起,播放著“棱鏡”日誌裏的證據——偽造的郵件、刪除的通話記錄、篡改的監控數據,還有索耶與影蛇成員的交易轉賬記錄。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JIATF總部,通過所有揚聲器傳播:“我是JIATF最高監察官漢森,根據《監察條例》第12條,索耶檢察官涉嫌叛國、濫用職權、構陷同僚,立即解除其職務,武裝人員聽令,解除索耶的武裝!”
索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屏幕,手裏的手槍掉在地上。“不!這是偽造的!是他們陷害我!”他想彎腰撿槍,卻被身邊的兩個武裝人員按住肩膀。
“對不起,檢察官,我們隻聽監察官的命令。”其中一個武裝人員說,語氣冰冷。
混亂中,一支穿著黑色製服的小隊快速從通道另一端切入,製服上印著“JIATF監察”的金色標誌。他們圍成一個圈,將林雪和李青山護在中間,動作迅速而專業。
小隊隊長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之前在審查室給林雪遞過紙條的年輕女技術員!她對著驚愕的林雪微微點頭,微笑著說:“我是安娜,‘信使’。之前在審查室,是我給你遞的王曉雨的紙條,也是我一直在給你們傳遞情報。”
林雪看著安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一直有人在暗中幫助她。
“我們快離開這裏,索耶的殘餘勢力可能會反撲。”安娜示意大家跟上,帶領著小隊,從一條隱蔽的消防通道快速撤離。
撤離的交通工具是一輛黑色的裝甲車,停在JIATF總部外圍的一條小巷裏。車門打開,裏麵是黑色的皮革座椅,空調開得很足,驅散了林雪和李青山身上的臭味。
安娜坐在副駕駛座上,遞給林雪一個銀色的蘋果平板:“這是最高監察官簽發的特赦令和表彰函,你們的罪名已經被撤銷了,還因為阻止混沌算法有功,被授予‘全球安全衛士’的稱號。”
林雪接過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特赦令上寫著:“茲根據JIATF最高監察委員會決議,特赦李青山、林雪二人所有被控罪名,恢複其公民權利。”表彰函的末尾,有幾個聯合簽署部門的徽章,包括JIATF、聯合國安全理事會、IFRC等。
她的目光掃過徽章,突然停住了——其中一個徽章是金色的,圓形,中間刻著一個“梅”字,周圍環繞著橄欖枝。這個徽章,她見過!在母親林梅的一張舊照片上——那是母親年輕時在麻省理工實驗室的照片,背景牆上掛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梅”字徽章。
林雪的心髒猛地一縮,手指停在屏幕上,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她抬頭看向李青山,發現父親也在看這個徽章,他的臉色變得蒼白,握著她的手突然加重了力度,掌心一片冰涼,全是冷汗。
“爸…這個徽章…”林雪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李青山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盯著平板上的徽章,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不安。他知道這個徽章的來曆——這是三十年前,七位創始人秘密成立的一個組織的標誌,名為“梅之盟”,旨在保護混沌算法的封印。後來這個組織解散了,徽章也隨之消失。現在這個徽章出現在表彰函上,意味著什麽?
裝甲車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的城市裏,窗外的路燈快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光影。林雪和李青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深深的不安。他們剛剛脫離索耶的虎口,難道又踏入了另一個更龐大、更隱秘的狼窩?
安娜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異樣,回頭看了一眼,微笑著說:“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林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問。她看著安娜的笑容,突然覺得有些陌生。這個一直幫助他們的“信使”,真的是為了正義嗎?還是為了那個神秘的“梅之盟”?
裝甲車繼續向前行駛,目的地未知。林雪握緊了平板,心裏充滿了疑惑和恐懼。她不知道前麵等待他們的是什麽,也不知道母親留下的徽章,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但她知道,這場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
第72集完
第73集《隊伍淨化》內容提示
隨著索耶的倒台,JIATF內部開始了大規模的清洗和審查,史稱“隊伍淨化”。林雪和李青山雖然暫時安全,但那個神秘部門的徽章像一根刺,紮在心頭。在參與“淨化”過程、甄別索耶餘黨時,他們發現其勢力盤根錯節,滲透之深遠超想象。同時,一些關於“基石”係統起源和早期創始人之間血腥爭鬥的絕密檔案逐漸浮出水麵,揭示了林梅當年被迫“消失”的另一個驚人原因。新的盟友似乎知道更多內情,但立場曖昧。而一股針對林雪的、來自“淨化”後隊伍內部的冰冷敵意,也開始悄然彌漫。信任再次麵臨考驗,他們必須在這場內部風暴中,找出真正的朋友,以及那個隱藏在表彰背後的、更高層的“操盤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