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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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午後。
    謝苓今天,換下了一身素淨的衣服。
    她穿了件緋紅色的廣袖流仙裙,裙擺上用金線繡著大朵的牡丹,行走間,仿佛有流光在花瓣上淌過。
    平常高高束起的長發地挽了個精致的墮馬髻,斜著插了一支赤金點翠的步搖。
    她甚至還略施了粉黛。
    蔻丹染紅了指尖,襯得那雙手愈發欺霜賽雪。
    唇上一點胭脂,讓她原本冷冽的眉眼,都染上了幾分慵懶的嫵媚。
    這麽一打扮,把魏靖川都給看呆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殿......殿下您這是?”魏靖川結結巴巴地問道,不明白謝苓為何要如此精心打扮。
    謝苓抬手給了他腦門一下:“傻小子!昨天你請罪的的事兒都忘啦?”
    “就你的模樣身形和武藝,再加上本宮離京的消息又不是什麽秘密,臨安府的這些地頭蛇又不是傻子,遲早能猜到是本宮到這兒了。”
    “既然藏不住了,那我們就索性就不藏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帶出一抹冷笑:“本宮就大大方方地告訴他們,我謝苓來了!這樣能讓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到本宮身上,沈墨和鬼影辦事兒也就更方便了。”
    魏靖川一下子就明白了,看著眼前明豔不可方物,卻心思縝密的公主:“殿下英明,是屬下愚鈍。”
    “走吧,陪本宮去街上走走。”
    午後熱鬧的街市上,謝苓一行尤其顯眼。
    她本人華服美飾,容貌傾城,身後跟著氣場冷峻又容貌俊朗的魏靖川,以及同樣姿容不俗的驚蟄。
    謝苓花錢那叫一個闊綽的,對沿街精巧的玩意兒、稀罕的吃食看都不看價格,隨手便買。
    驚蟄跟在身後付錢,姿態恭敬卻難掩骨子裏的氣度。
    謝苓更是時而對魏靖川指使兩句,語氣嬌蠻,活脫脫一個被寵壞千金小姐做派。
    這般招搖,果然引來了不長眼的。
    有一個穿著錦袍麵色虛浮的富家公子,帶著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嬉皮笑臉地就攔在了謝苓跟前,眼睛色眯眯地在謝苓的臉上和身上打轉。
    “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這般標致!陪本公子去喝一杯如何?”
    一邊說著,那手就不安分地伸了過來。
    魏靖川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剛想動手,就被謝苓一個眼神給攔住了。
    “啪!啪!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接連響起,快得讓人眼花。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富家公子就讓謝苓扇得在原地轉了兩圈,臉一下子就腫起來了,頭暈眼花地跌坐在地。
    “你……你竟敢打我?!”富家公子捂著自己的臉,又驚又怒,“我爹可是臨安府知府!你死定了!你們都死定了!”
    他尖叫著讓隨從去叫巡城的兵丁。
    沒一會兒,一隊大概二三十個人的巡邏隊就跑過來了,當頭的隊正顯然是認識這個公子哥的,一看到這情形就要抓人。
    “驚蟄,往後退退,可別把你衣服給弄髒了。”謝苓淡淡吩咐,隨即對魏靖川揚了揚下巴,“活動活動筋骨?”
    魏靖川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便如同演練過無數次般,同時動了。
    謝苓身法靈動,裙裾翻飛如紅蓮綻放,出手卻幹脆利落,專攻關節要害,看似輕巧的一拂一推,便讓壯漢倒地哀嚎。
    魏靖川的拳腳剛猛霸道,每一擊都帶著破風聲,無人能近他身前三尺。
    兩人一柔一剛,配合得天衣無縫,不過幾個呼吸間,那幾十個巡邏兵就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哼哼唧唧的呻吟著。
    這時候,周圍早就圍了不少老百姓。
    平常這些老百姓可沒少受那知府公子的欺負。
    現在看到有人收拾他,雖然不敢明著歡呼叫好,但是有好多人躲在人群後麵小聲地喝彩。
    那個富家公子一看自己倚仗的官兵都被打倒了,嚇得渾身直哆嗦,色厲內荏地指著謝苓:“你……你們竟敢毆打官兵!這是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
    謝苓慢悠悠地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然後抬起腳,用那鑲著珍珠的繡鞋鞋底直接踩在他臉上。
    “敢對本公主動手,你們才是造反。”
    驚蟄這時候才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聲音清朗:“放肆!此乃當朝元後嫡出,陛下親封的蘭陵公主殿下!爾等衝撞鳳駕,該當何罪?!”
    “公……公主?!”那個富家公子就像突然被雷劈了一樣,嚇得渾身一軟,竟當場失禁,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謝苓嫌惡地蹙起秀眉,捂著鼻子後退幾步。
    就在這時,一群穿著官服的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了。
    走在最前麵的兩個人,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麵白微須,穿著知府官袍,正是臨安知府周顯仁。
    另一個稍年輕些,體型微胖,一臉精明,便是轉運使孫誌明。
    周顯仁一到這兒,“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慌慌張張地請罪:“微臣教子無方,衝撞公主鳳駕,罪該萬死!求公主殿下開恩!”
    孫誌明也跟著跪下:“公主殿下息怒,周公子年輕不懂事,周大人定會嚴加管教!還請殿下饒他這一次。”
    謝苓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心中冷笑,麵上卻擺出不耐煩的神情,教訓了幾句“管好自家子弟”、“莫要仗勢欺人”之類的場麵話。
    孫誌明一瞧這情形,趕忙陪著笑臉提議:“殿下初臨杭州,便受此驚擾,實乃我等之過。”
    “不若由下官做東,在芙蓉舫上設宴,一來為殿下壓驚接風,二來也是賠罪,讓殿下嚐嚐咱們杭州地道的特色,看看江南的歌舞,也算略盡地主之誼。”
    謝苓皺了皺眉頭,懶洋洋道:“宴會?沒意思得很。”
    孫誌明趕忙接著說:“殿下,那芙蓉舫是秦淮河上最大的遊船,一來船上清風明月,景致絕佳。二來,船上那兒有地道的江南廚子,那一手‘鱸魚膾’和‘蟹釀橙’可是一絕,還有從海外傳來的新鮮玩意兒,歌舞也是江南一絕,定不會讓殿下覺得無趣”
    謝苓這才像是被提起了一點興致,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下官遵命!晚間便派人來接殿下!”孫誌明和周顯仁趕忙應道,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謝苓帶著魏靖川和驚蟄轉身就走,,仿佛隻是進行了一場無足輕重的鬧劇。
    今日這出“街頭懲惡”,恐怕正是這兩位地方大員自編自導,用來試探她這位公主深淺的一步棋。
    而那不成器的知府公子,不過是個投石問路的棋子罷了。
    從他們離開小院的那刻起,謝苓和魏靖川早就發現了有人在跟著他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