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李莫愁伸手碰了碰那隻雞，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她轉頭看向葉江南，眼裏滿是疑惑：
    “這些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船上根本沒裝這些，你總不能是藏在身上吧？”
    那豬蹄足有半條腿高，土雞也得有五六斤重。
    別說藏在身上，就算是塞在船艙裏，她先前收拾的時候也該看見了。
    葉江南拿起豬蹄，遞到她麵前，笑得狡黠：
    “都說了是變戲法了，要是告訴你秘訣，以後就沒法給你驚喜了。”
    “快嚐嚐，這醬豬蹄我特意選的帶筋的，燉得軟乎，不費牙。”
    李莫愁接過豬蹄，鼻尖縈繞著濃鬱的醬香。
    她咬了一小口，肉質果然軟糯，鹹香中還帶著點甜，正好合她的口味。
    火光映在她臉上，暖得連眉宇間的清冷都淡了幾分，她抬眼看向葉江南，嘴角輕輕彎了彎：
    “算你厲害，下次……再變個別的？”
    葉江南見她喜歡，心裏也暖烘烘的，拿起米酒給她倒了小半碗：
    “沒問題，隻要你想吃，下次給你變隻烤羊。”
    葉江南這手“變戲法”，實則半點玄妙沒有。
    那些油紙包著的醬牛肉、蜜餞果子，全是先前完成係統任務時得的獎勵。
    他又不缺吃食，便一股腦塞進係統空間積灰，今兒還是頭一遭往外拿。
    李莫愁撚起一塊醬肉送進嘴裏，鹹香在舌尖漫開時，目光總忍不住往葉江南那邊飄。
    葉江南身上的謎太多，她越看越摸不透。
    論武功，他年紀輕輕卻內力渾厚，招式更是詭譎淩厲，絕非江湖上任何一派路數。
    能接下嶽老三十招，在江湖中也能算得上高手了。
    但她卻從未聽說過葉江南的名號。
    論機緣，自己能有今日修為，全靠師父親傳的古墓心法，再加上祖師婆婆留下的寒玉床。
    寒玉床能驅寒凝心，在上麵修煉一年抵得旁人苦修十年。
    可葉江南呢？
    他從沒提過自己的師父是誰，連先前那柄泛著冷光的長劍，也是說拿就拿、說收就收。
    活脫脫的像是把劍變沒了，跟此刻“變”出吃食如出一轍。
    “總看我做什麽？”
    葉江南早察覺她的目光，抬眼時嘴角還帶著點笑意。
    李莫愁倒也坦蕩，放下手中的蜜餞直言：
    “我看不懂你。”
    “哦？”
    葉江南挑了挑眉，眼裏多了幾分興味。
    “這話怎麽說？”
    “字麵意思。”
    李莫愁指尖摩挲著酒壇邊緣，聲音輕了些。
    “你身上的秘密太多，我看不透。”
    “比如誰教你練的武功，又比如你這‘變戲法’的本事。”
    葉江南剛要開口，卻被她打斷：
    “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本就不該追問。”
    葉江南聞言笑了，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
    “這麽說，你也有秘密？”
    李莫愁迎上他的目光，睫毛顫了顫，語氣卻故作輕鬆：
    “我能有什麽秘密？
    “我的事情，在江湖上人盡皆知，算什麽秘密？”
    葉江南沒再追問，隻聳了聳肩：
    “也是，你的秘密，自然隻有你自己清楚。”
    接下來兩人沒再多說，隻有李莫愁偶爾抿酒的聲響，混著河畔的晚風落在耳邊。
    等吃的差不多了，李莫愁輕聲對葉江南道了句“晚安”，便轉身登上了停泊在岸邊的烏篷船。
    葉江南獨自坐在河畔的青石上，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
    銀輝灑在河麵上，漾起細碎的白光，像撒了一把碎銀子。
    他忽然想起，自己離開七俠鎮已經一個多月了。
    先前完成係統任務也常出門，卻從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久，最長不過十天便回了鎮。
    正怔神間，眼前忽然彈出一道淡藍色的係統麵板，上麵的字跡格外醒目：
    【請宿主查清楚假銅幣案真相】
    葉江南盯著那行字，瞬間傻了眼。
    他打從一開始就想避開這“假銅幣案”。
    六扇門查了這麽久，也沒有查出什麽來。
    不用想都能知道，這案子並不簡單，而且裏麵牽扯甚廣。
    要是去查這個案子的話，肯定會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偏偏怕什麽來什麽，係統竟直接把任務砸到了他頭上。
    “哎……”
    他舉起酒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壓不下心底的煩躁。
    查案？
    案子具體什麽情況，他都不知道。
    更別提怎麽去查案子了。
    想了半晌也沒個頭緒，葉江南索性不再琢磨。
    船到橋頭自然直，先修煉再說。
    他盤膝坐下，開始修煉【北冥神功·神】。
    烏篷船的窗紙後，李莫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看了片刻，她輕輕歎了口氣，才悄聲合上了窗戶。
    次日天剛蒙蒙亮，葉江南便從修煉中收了功。
    剛睜開眼，就看見李莫愁坐在船頭。
    素白的衣裳被晨霧染得有些朦朧，她望著緩緩流淌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麽。
    “坐那兒發什麽呆？”
    葉江南走過去，順手遞了個溫熱的肉包子給她。
    剛從係統空間裏拿出來的。
    熱乎的東西放係統空間裏麵，拿出來還是一樣的熱乎。
    冰涼的東西放裏麵，還是一樣的冰涼。
    李莫愁回過神，接過包子卻沒吃，隻是捏著油紙沉默了片刻。
    她抬眼看向葉江南，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不由皺了皺眉：
    “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
    “沒出事。”
    李莫愁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打算一個人回赤霞山莊。”
    葉江南愣了愣，沒料到她會說這個：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自己走？”
    “我想了想，你跟我一路，反倒耽誤了你。”
    李莫愁垂著眼，聲音輕得像晨霧。
    “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也有我的事要做，總不能一直讓你圍著我轉。”
    她說完，偷偷抬眼瞥了葉江南一眼，見他沒說話，又補充道：
    “先前多謝你一路護送，往後……若有機會，我必還你這份人情。”
    葉江南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忽然笑了：
    “你倒是急著跟我劃清界限？”
    “某些人可是叫我夫君來著，現在要走，那豈不是打算拋下我？”
    李莫愁臉頰微熱，別開目光：
    “那是我情急之下胡亂叫的，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