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箱表麵的餘溫還未散盡，指尖觸上去仍能感受到一絲灼意。陳帆沒有回頭，隻是抬起手，在主控台的權限界麵輸入一串動態驗證碼。屏幕跳轉，資產管理模塊加載完成，賬戶總覽欄赫然顯示：**21,304,687.52元**。
    “到賬了。”他說。
    李陽從後台切換回監控視圖，核對銀行清算通道的確認記錄。三筆來自不同托管戶的大額劃轉全部完成，時間戳精確到秒。他輕敲回車，將資金池狀態同步至風控係統。
    張遠站在終端旁，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券商客戶經理發來的最後一句回複：“主經紀商通道材料已提交，等交易所反饋。”
    “不是說慶典晚上才揭曉嗎？”他問。
    “沒必要等到那時候。”陳帆調出係統日誌，翻到淩晨三點十七分的一條操作記錄——GPU集群G01在完成壓力測試後，自動觸發了一份加密數據包的生成與離線備份。那裏麵是過去七十二小時全球市場極端情景推演的核心結論，也是他們向幾位潛在出資人展示的唯一憑證。
    “他們要看的不是PPT，是結果。”陳帆說著，打開了《係統實戰白皮書》的演示界麵。首頁列出三項近期被市場驗證的預判：四月九日創業板整體估值躍升臨界點預警、四月十二日某通信巨頭股價二次探底信號捕捉、以及四月十四日早盤流動性收縮前的倉位收縮指令執行記錄。
    “這三件事加起來，換來了一千八百萬。”李陽補充，“加上原有資金滾動收益，突破兩千萬隻是時間問題。”
    話音剛落，警報聲突起。
    不是紅色危機提示，而是係統底層的資金流監測模塊彈出一條黃色預警：**T+0賬戶贖回請求集中觸發，累計申贖差額達三百二十一萬**。
    “來得真快。”張遠立刻點開客戶畫像分析麵板。屏幕上浮現出十幾個賬戶標簽，集中在下午兩點零七分發起操作，持有人均為上周新接入的機構型客戶。
    李陽迅速切入GPU集群調度界麵，啟動資金穩定性壓力模型。程序載入客戶曆史行為數據、產品持有周期、交易頻率權重等參數，不到一分鍾，輸出結果顯示：異常贖回集中在某一類偏好短期套利的資金池，其策略邏輯與當前係統持有的中長期對衝布局存在本質衝突。
    “不是信任問題，是預期錯配。”李陽抬頭，“他們在等快錢。”
    陳帆沒說話，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調出風險預算模塊的配置層。他新增了一個維度——“資金穩定性因子”，將客戶申贖曆史、持倉時長、信息獲取路徑等數據納入動態評分體係。隨後，他設定了分級響應機製：低穩定性的賬戶在大額贖回時需經過二級人工複核，而高信任等級的長期資金則享有優先清算權。
    “改完了嗎？”張遠盯著實時波動曲線。
    “已經推送。”陳帆按下確認鍵。係統開始重新分配清算隊列，同時向部分賬戶推送了一條附加說明：“當前策略正處於跨周期建倉階段，短期波動不代表最終收益表現，請參考完整回測區間。”
    五分鍾後，贖回峰值回落。
    李陽鬆了口氣，正準備關閉壓力模型界麵，卻發現GPU集群的日誌裏有一條異常記錄：某個子進程在處理客戶標簽聚類時，調用了一次未登記的外部接口。
    “等等，”他放大時間戳，“這個IP地址……是我們自己的備案服務器？”
    “應該是合規係統的自動同步。”陳帆看了一眼周婷此前搭建的披露框架，“每完成一筆大額資金變更，係統會自動生成一份符合監管要求的簡報，並存入獨立審計庫。”
    “可這次同步用了私人密鑰。”李陽皺眉，“而且時間剛好卡在贖回高峰前四分鍾。”
    空氣靜了一瞬。
    “有人在查我們。”張遠低聲說。
    “不是查，是確認。”陳帆關掉日誌窗口，“隻要我們的動作夠透明，就沒什麽好怕的。把最新版白皮書推送給所有活躍客戶，附上今日資金變動明細。”
    張遠點頭，打開郵件群發模板，將一份包含三百二十七條預警信號摘要的PDF文件打包上傳。發送範圍設定為全部資產規模超百萬的持有人。
    消息發出十分鍾後，第一封回信抵達。
    “內容清晰，邏輯閉環。”發件人是華東地區一家家族辦公室的投資主管，“後續可追加五百萬，條件是每月提供一次係統推演摘要。”
    李陽看著郵箱刷新的速度，忍不住笑了：“這才多久。”
    “他們要的不是神話。”陳帆盯著屏幕，“是要知道，這東西能不能持續運轉。”
    話音未落，主屏右上角彈出一條係統通知：**主經紀商通道認證待確認，請於二十四小時內完成最終校驗**。
    “最後一環。”張遠抓起手機，“我打券商IT那邊問問。”
    電話接通後不到三分鍾，對方傳來答複：材料齊全，但需要補交一份最新的係統架構安全審計報告，尤其是GPU集群與交易引擎之間的數據隔離證明。
    “我們現在就能傳。”李陽立刻調取防火牆日誌和物理隔離方案文檔，打包成加密壓縮包，通過專線通道上傳。
    等待回複的間隙，張遠換了身西裝。慶典定在晚上七點，地點是學校合作的會議中心，王教授會親自出席並致辭。
    “你不去？”他看向陳帆。
    “等結果。”陳帆沒有動，“資格沒落地，說什麽都早。”
    李陽也留了下來。兩人守在終端前，每隔幾分鍾刷新一次認證狀態。
    四十分鍾過去，係統終於跳出綠色標識：**主經紀商權限激活，初始可用交易額度：五億元人民幣**。
    “成了。”李陽靠向椅背。
    “現在才能談規模。”陳帆打開交易權限配置界麵，將大宗撮合通道接入策略引擎。從此，他們不再受限於二級市場的零散成交，可以直接參與機構間的協議轉讓與定向增發。
    當晚，會議廳燈光璀璨。
    王教授站在台上，目光掃過台下數十位金融圈人士：“一支由學生組成的團隊，用三年時間構建了一套完整的智能投資體係，管理資產突破兩千萬，獲得主經紀商資格。這不是奇跡是什麽？”
    掌聲響起。
    張遠坐在前排，接過話筒簡單致謝，隻說了兩句便匆匆離場。他知道，真正的戰場不在這裏。
    回到主控室時，陳帆正站在大屏前，注視著納斯達克實時行情。美國非農數據即將發布，市場波動率隱含值已升至31.7%。
    “資金明細都歸檔了。”李陽走進來，遞上打印件，“全部到賬，無異常流水。”
    “好。”陳帆點頭，“把G01集群切到待命模式，明天開始跑跨市場對衝模擬。”
    張遠脫下西裝搭在椅背，袖口還沾著慶典時灑落的香檳漬。“外麵都在說我們是‘學生軍神話’。”
    “不是神話。”陳帆的手指在鍵盤上輕點，調出全球期貨市場的持倉熱力圖，“是係統該上場的時候了。”
    機房燈光微藍，服務器指示燈如星辰般閃爍。
    李陽打開新一輪任務隊列，準備導入美股、港股與A股的聯動因子矩陣。張遠則重新檢查了客戶溝通日誌，確保每一位出資人都收到了今日的操作說明。
    陳帆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停留在屏幕左側的一組異動數據上——某家美國科技公司盤前成交量突然放大，而係統情緒模型捕捉到其財報文本中連續出現三個異常語義節點。
    他右手懸停在“啟動深度掃描”的按鈕上方。
    指尖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