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風起蒼西 84.郴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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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郴陽城的西城門時,江昊看到這裏守門的士兵居然也都拿著上了刺刀的火銃。
看來這裏的軍隊也都已經裝備了新式火器啊。
南疆雖然不比北方邊地,但也算是邊疆之地,南蠻人比起北夷人來還是很渣的,但終究也是一個威脅,所以南疆六州的州兵都有五個營。當然,大部分州兵都駐紮在南嶺一線,隻留下了少數部隊駐守在州治。
雖然郴州這邊沒有火器工場,但可以從北麵相鄰的湘州那邊世族興辦的新式火器工場購買火器和彈藥。
郴州這邊可以說沒有什麽世族,更談不上門閥,不過當地也有不少的豪強大族,他們大多都與荊湘一帶的門閥世族有著關係,也都擁有相對強大的私屬武裝。
說起來,整個南疆依然處在開拓階段,尤其是靠近南嶺北麓的山林地帶,那邊不但時常有南蠻人潛入竄犯,本身也是很多不法分子的淵藪,每一個定居點都要時常麵對各種危險,因此大部分居民也都習慣了戰鬥。
進入郴陽城之後,就很明顯可以看出這裏的人背負火銃、腰挎刀劍的比例要遠高於中州那邊,街邊與武器相關的店鋪也是時有可見。
有一點這南疆與北邊差不多,就是文氣薄弱而武風鼎盛。
沒有辦法,生存所需嘛。
論起城建來,這郴陽城遠遠不能跟西北那些全新風格的城市相比,甚至也遠比不上中州的大城,不過街麵上還算是十分繁華,人來車往川流不息。
要說這裏跟北方的城市有何而不同,可能主要就是多了不少來自於南蠻莽蒼的物品。
江昊沒有多做留連,而是直接找到牙鋪在郴州刑署衙門的附近租了一座院落,然後就住了下來。
他必須要在這裏等待司馬翎他們,估計還得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而在此期間,他很少外出,主要就是聽耳報神觀察鄒氏一家現在所在的那個小山村的情況,以及趁此時機順便修習煉丹術。
踏進玄天境之後,江昊的煉丹術也已經可以提升到高階了,能夠煉製大部分的玄階和神階丹藥,此前就是缺少時間,現在正好補上。
就丹藥來說,無論那個等級的丹藥都有一些是世俗凡人無法煉製的,而丹藥的等級越高則這類丹藥的種類也就越多,不過江昊不算是真正的凡人,所以在這些丹藥中,大部分他其實都是可以煉製的,隻有少數品階較高的得等到踏進道途之後才行。
不過這不影響他成為一名高階煉丹師。
畢竟,就算再高明的煉丹師,也都還是會有少數的丹藥是他們煉製不了的。隻要有大部分玄階和神階丹藥能夠煉製的話,就可以算是一名高階煉丹師了。
而那些能夠煉製少數罕見丹藥的高階煉丹師,就被會人尊稱為“煉丹大師”甚至“煉丹神師”了。
不過,那種存在都是有修為上的要求,煉丹大師至少得是金丹期的修為,煉丹神師更是必須得是金丹後期的修為。
主要是那些罕見的丹藥,在煉製的時候就必須要用到相關修為的某些手段、尤其是對神通境界的要求很高。
時間匆匆而過,一轉眼就是差不多一個月過去了,就在江昊剛剛完成了高級煉丹師所必須的修習時,司馬翎他們就抵達了郴陽府。
而在此期間,鄒氏一家在那個小山村裏沒有過任何異動,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沒有看到鄒飛鸞她們來到那裏。
不過,江昊的預感告訴他,她就快要出現了。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觀察,江昊發現那個小山村就是一個安置流放人員的聚落,裏麵的大部分村民都是被流放而來的犯罪人員及其家眷,在村子裏駐紮了幾名士兵,是負責看管這些流放人員的。
在這小山村的附近,有一座礦場,小山村裏的流放人員每天都要被迫去那礦場裏下礦井挖礦,女人則是要在礦場裏負責搬運或者做一些雜活兒,也會在周圍的山坡上開墾出小片的土地來種菜,整體上可以說是十分辛苦的。
在礦場的周圍,還有一些村子,大部分也都是安置流放人員的。
那片地方處在大山深處,窮山惡水,交通極為不便,而且周圍的山林中多有猛獸出沒,就算把那些流放人員放走,他們自己也是走不出來的。
不過,對於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都是遭逢大赦被減刑改為流放的,能夠在這山裏這樣活著,便已經是沐浴到了朝廷的恩典。
當然,這些人之中肯定也是有冤枉的,不過這種事不歸江昊管,江昊也管不了。
江昊很少會去管個別人的事情,主要是必須要避免惹來不必要的因果。
他不是心懷家國的熱血青年,也不是心懷悲憫的慈善家,他其實隻是一個有目的修積功德的修士罷了。
司馬翎他們來到郴州刑署衙門門前時,江昊就已經看到了,他傳音給司馬翎,告訴他自己不打算出麵,讓他跟這邊的刑署溝通好了以後就趕往那個小山村所在的地方,而他自己則是會事先到那裏去等待。
次日他就動身,將雪獅收起腳踏風雲朝向西南方向飛來,不過就在中途他就發現那小山村出事了。
從耳報神傳來的影像之中,江昊看到在夜半時分,鄒飛鸞來到了那小山村的邊上。不過,因為郴州刑署這邊在得到消息後、知道事涉劫法場的重犯,所以已經在小山村之中埋伏了高手,就在鄒飛鸞出現在小山村邊的時候,這些高手就已經發現,隨即紛紛出手。
在刑署埋伏的高手中,有有一名來自於郴州玄武衛的大宗師以及兩名宗師,還有來自於刑署的兩位宗師,因此鄒飛鸞雖然能使禦劍術,不過她現在也隻是煉氣後期、而且她的戰鬥力本就不怎樣,因此以一敵多之下不但未能取勝、反而受了傷,不得禦氣飛行朝向東南方向逃去。
煉氣期的劍修一般還沒有修成以元禦劍、所以不能禦劍飛行,隻能禦氣在低空飛行。
盡管如此,那些世俗高手也是追趕不上,隻能看著對方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不過,鄒飛鸞本人卻是被江昊的耳報神給跟上了。
江昊發現鄒飛鸞徑直飛去了南嶺山脈深處,並且在那裏看到了一個修真門派,叫做“天南道宮”。
這天南道宮算是南疆這邊偏大的一個中型修真門派,其山門在於聚芒山中,總體規模感覺比雲飛劍派還要大了一些,不過卻不是一個劍修宗門。
原來,在雲飛劍派覆滅之後,金丹期以上的門人全部被滅殺,有一名築基期巔峰的弟子羅廣泰則是幸存了下來,這廝乃是鄒飛鸞的舔狗,他帶著鄒飛鸞和七名自己的小弟一路逃到了南疆,在機緣巧合之下踏進了金丹期、並加入了這個天南道宮,成為了天南道宮的一位客座護法長老,在萬鬆峰上暫時棲身。
這個天南道宮乃是一個左道門派,沒有正道宗門那麽重視道統傳承,對於羅廣泰這位金丹期的劍修頗為看重。
說起來,像羅廣泰這樣的左道門派的弟子,在宗門覆滅之後再找個地方並不容易,多半都是淪為資源沒有什麽保障的散修。
雖然這修真界很大,但其中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比如說,內昆侖那麽大的地方,也並不是誰都能進去的。無論是東昆侖還是西昆侖,所有的出入口都被一些大派被把住了,凡人不能進,跟他們沒有關係的修士也不能進。
就拿東昆侖為例,要想從他們把守的通道進入的話,首先就得接受對方的檢查,邪魔外道自然是不能進,身負罪孽之人也不能進,一切審查合格之後還要繳納一筆不菲的費用。且不說羅廣泰作為雲飛劍派的弟子本身就是身負罪孽的。而就算是他轉去走西昆侖那邊,雖然沒有對於身負罪孽的限製,但他也交不起那一筆更加昂貴的費用。
何況,西昆侖那邊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極其危險,就他們的修為去那裏的話可是難保性命、搞不好就會被人吃光抹淨的。
也就是江昊這種奇葩,能夠以陰神法身化風而行,加之神通境界極高,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那內昆侖界門出入口內所布置的法陣。
而在內昆侖福地之外,其他的洞天福地更是都被一些大派占據成為他們的私屬之地,條件稍微好一些的地方也是多半都成為了一些門派的山門所在。
也隻有一些散修聚集地、好像小碧山、雲首山那樣的地方可以容許你隨便安身,而好像終南秘境那樣的高端散修聚集地,你就算想要安身也不容易。
所以,羅廣泰帶著一幫小弟來到南疆之後,也很是狼狽了一陣子,所幸最終還是被天南道宮的萬鬆峰峰主看上,成為了天南道宮的客座護法長老。這還是得益於他們都是劍修,而劍修在修真界號稱殺伐第一,戰鬥力強大,一般情況下都可以越一個境界高挑。
一般的煉氣士,即使修習了禦劍術,最多也就是以氣禦劍的水平,鬥劍的話完全不是修習了以元禦劍甚至以神禦劍的劍修的對手,能夠依靠的隻有強大的法寶。但是,煉製一件戰力強大的法寶其成本卻是極高的,也不是尋常的煉氣士能夠擁有的。
所以,天南道宮留下羅廣泰他們,其實就是給自己找了一群打手。
而在終於安頓下來了之後,就有了鄒飛鸞劫法場救走姐姐姐夫的事情,現在那胡良仲夫婦已經被安置在了萬鬆峰上他們的住處之內。
接下來就是要將鄒家之人從流放之地接走,不過光是找到他們就花費了不短的時間,所以也是在前幾天才找到了地方,鄒飛鸞就急不可耐地去了,而羅廣泰一方麵正好接到了一個任務、就是前來南嶺北麓屬於天南道宮的一處新建的道場鎮守、忙於交接手續,另一方麵則是覺得那邊都是凡人、不足為慮,所以沒有加以重視,沒想到鄒飛鸞居然陰溝翻船了。
江昊已經通過耳報神對這天南道宮進行了仔細的觀察,斷定這個門派的總體實力應該不在之前的雲飛劍派之下,盡管自己目前的實力大進,但依然無法將之撼動。
畢竟,以甄雨霏的底蘊,要滅掉雲飛劍派還得找一群幫手呢。
想了一下,他傳音告訴司馬翎,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然後告訴他最好設法再多找高手、最好再調一支軍隊過去,守在小山村周圍,防範對方再次前來搶人。
畢竟,那鄒家之人也是吸引對方的目標之一,說不定可以趁著對方前去搶人的時候將那鄒飛鸞等人斬殺或者擒拿。
至於那聚芒山是去不了,世俗軍隊也無法抵達那裏,就算是世俗高手也不行,就算能過去也破不了對方的護山大陣。
要知道,煉氣士的手段涉及到了虛實維度,不要說這個時代的凡人軍隊對付不了,就算是藍星上最新的軍事科技都拿煉氣士沒有辦法。非要說的話,也就是聖門的浩然之氣與昊天教的神祇係統這兩種能夠凝聚世間萬眾信力的力量才能對抗煉氣士。
所以,軍隊就算能抵達那裏也沒用,而隻有江昊一個人去的話跟送人頭沒有什麽區別。
要知道,那裏的人可都不是世俗武夫法師,而是煉氣士。那麽多煉氣士,光是築基期的都不少,還有金丹高手,以江昊一己之力隻能躲在遠處看看而已。
煉氣士可不像那些魔獸,不會傻傻地衝上來讓你殺!煉氣士都是人,都有想法,誰知道他們的肚子裏憋著什麽壞水呢?
除非找來一大堆煉氣士幫忙,但人家為何要幫他的忙去對付一個大中型門派呢?
煉氣士都是方外之人,對於世俗的權力、朝廷和官府沒有什麽認同感,也不可能利用朝廷和官府的命令讓他們做事。
但那胡良仲和鄒飛燕現在就在那聚芒山中逍遙快活,劫法場的罪犯也是未能受到製裁,這等於是在打朝廷的臉,也等於在打江昊的臉,這個絕對是不能忍的。
江昊甚至試著跟本地的山神土地溝通了一下,結果對方說是這南疆的香火不旺、缺少信力,幫忙盯著是可以,但出手是不可能出手的。
除非是昊天教來人,帶來法敕和足夠的香火願力才有可能。
而不要說江昊根本不認識昊天教的人,就算是司馬翎他們也跟昊天教說不上話。昊天教的香火願力也是來之不易,隻有朝廷有大事的話他們才有可能出手。
反正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劫法場的案子出手的。
昊天教的價值觀不同於世俗朝廷和官府,隻會做他們願意做的事。
無奈之下,江昊也隻能是自己再想辦法了。
對天南道宮這樣的一個大中型修真門派,江昊知道靠自己訴諸武力肯定是不行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所以,隻能是想其他辦法了。
那麽到底有沒有其他辦法?其實很可能還是有的。
俗話說,“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說起來這修真界跟江湖也差不多,人情世故在其中不可能完全沒有存在操作的空間。
於是,他幹脆先返回了郴陽城,打算先對這個天南道宮進行更加細致的調查。
因為接到了江昊的傳音,所以司馬翎在趕往那個小山村所在地的中途也是返回了郴陽府,隻是讓一些捕快和玄武衛高手趕了過去布防,另外還有一支州兵的部隊,則是就近從南嶺防線上調過去的,也是正在行軍的途中。
小山村那邊等於是一個釣魚的局,要是鄒飛鸞再次過去的話,萬一能夠將斬殺或者抓捕的話,那麽劫法場這件案子就可以結案了。
但估計事情不會有那麽簡單,鄒飛鸞已經吃了虧,羅廣泰不再可能讓她獨自前往,再要去的話必然就是要多去一些人了,未必就那麽好對付。
就在這時,江昊發現了一個機會。
原來,就在這段時間裏,羅廣泰被天南道宮任命為了護法長老,並且要離開聚芒山到郴南一帶主持一座新的道場。
根據耳報神的觀察,羅廣泰剛剛在郴南占據了一座山頭作為基地,目前正開始在南疆一帶的散修之中招募人手,憑借著天南道宮的威名加上自身金丹劍修的實力還是有一定號召力的,到現在他手下的修士已經從最初的七八個小弟擴張到了數十人之多,並且還在增長之中,頗有一派蒸蒸日上的興旺氣象。
而最關鍵的是,他除了把自己的手下全部帶到了新的道場,甚至連胡良仲和鄒飛燕也都帶去了。
既然胡良仲和鄒飛燕離開了聚芒山,那麽就有機會將他們抓獲了。畢竟那新道場主要就是羅廣泰這一夥,就算是加上新招募的散修,其力量也是遠遠無法跟天南道宮相比。
雲飛劍派覆滅,派中金丹期以上的高層折損殆盡,不過甄雨霏終究算是正道中人、對於其門下的弟子們下手沒有那麽狠,所以逃散的弟子不在少數,但目前看來羅廣泰這一夥也算是人數較多的一股了。
如果光是羅廣泰這一夥的話,江昊無非是多花點時間,早晚也能將之各個擊破、最終徹底全殲,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是投靠在了天南道宮的旗下,而這個天南道宮卻是江昊還不能招惹的存在。
天南道宮可不是神劍閣。
而現在他們離開了聚芒山,就給了江昊以機會。
天南道宮的宮主已經是踏進了金丹後期玄丹境七重的高手,修為還在當年的雲飛劍派掌門之上,其下還有兩掌之數的金丹期大修士,且不說那些近百名的築基期門人弟子,光是這些金丹高手隻要出動一個,就夠江昊喝一壺的了,雖然未必沒有逃出生天的手段,但卻是再也無暇顧及其他,搞不好就會弄巧成拙、帶來沒有必要的損失。
金丹修士都是結成內丹的,別的先不說,光是那法力就不是現在的江昊能硬抗的。
所以,江昊現在的想法就是要弄清這個天南道宮生存的路線,然後在其中找到其破綻,再利用這破綻來離間其與羅廣泰之間的關係。
這是因為江昊知道,以前那個雲飛劍派好像在世俗之間就有生意和產業,雖然一向都不為人所知,但那些生意和產業卻是給雲飛劍派實實在在地提供了不少資金和資源。
而雲飛劍派被甄雨霏覆滅之後,想來甄雨霏是不關心他們的那些產業的,就不知道那些產業最後的落腳,到底是便宜了什麽人。
與雲飛劍派類似,這天南道宮在南疆一帶也是威震一方的存在,法旨所至無論是那些小門派、散修以及世俗武林勢力,莫敢不尊。
天南道宮在各地開設道場,名義上是替人祈福禳災,其實真正的作用就是主持一方的生意和資金資源獲取的。
不過,羅廣泰當年在雲飛劍派弟子中的地位不低,想來他對那些產業還是知道一些內幕的,所以他這次得到了外出坐鎮一個道場的機會之後,就未必沒有收服那些產業來作為發展自己勢力之用的打算。
羅廣泰這種人,要說甘心就此屈居於天南道宮之下也不可能,必定要找機會獨立的。
所以,江昊在調查天南道宮的同時,還得要調查當年雲飛劍派的產業狀態。
到底是擁有著官方的背景,要調查那些東西就未必是無處下手了。
針對雲飛劍派的原有產業,江昊采用的是兩條腿走路的方式,一是派遣耳報神盯緊羅廣泰及其手下、尤其是跟他來的那些弟子,二是通過巴蜀蒼梁四州的地方官府進行調查、將所有值得懷疑的產業進行篩查,主要針對那些與藥材、丹藥、劍器以及青樓賭館這些。
經過篩查,發現了一些可疑的對象,主要是是一些藥材丹藥的商行以及從事青樓賭館產業的黑幫,江昊在這些懷疑對象的內部放下耳報神進行監控,終於發現了與雲飛劍派有關係的大概百來家產業。
在這些產業中,大部分都發現了其以前與雲飛劍派之間的交割賬簿,再就是有一些產業中近期增加了神秘的人物,主要都是從雲飛劍派逃離的弟子們,隱姓埋名進入這些產業之中成為了中高層。
而在對羅廣泰一夥的盯梢中,發現有兩個羅廣泰的心腹時常外出,在巴蜀蒼梁四州的範圍內到處飛,主要就是接觸那些可疑產業的管事人和管事黑幫,目的則是說服他們歸附到羅廣泰的旗下。
別以為靠著空口白話就能讓對方歸附,畢竟雲飛劍派覆滅之後,這些產業的管事人就有機會將這些產業都變成自己的,怎麽可能那麽甘心歸附別人呢?
一則是麵對這種心狠手辣的左道修士他們可是無力反抗。二則是沒有了雲飛劍派之後,他們失去了後台,就算不歸附羅廣泰,也得找新的後台,不然等到雲飛劍派覆滅的消息傳開之後,很快就會有其他大勢力會來侵吞他們。
大夏的工商業確實要比藍星上的古代東方發達了很多,不能不說資本主義已經萌芽,但同樣也是表現出來了官僚資本主義的特征,市場的競爭往往歸於了政治上的爭奪。一個稍微具有規模的產業,背後沒有大的政治勢力作為依靠的話,絕對撐不了多久。
就比如,萬花商會的崛起,背後就有關學係、西北軍界以及江昊的身影,不然區區一個偏僻山區的小商行怎麽可能在短短數年之內成為天下頂流的大商會呢?
而這些可以作為後台的政治勢力,無非就是朝廷方麵的權貴豪門,再就是像雲飛劍派這樣足以與朝廷和官府分庭抗禮的方外勢力,舍此之外沒有第三方的勢力有資格參與這個層次的資本遊戲。
那些此前作為話事人或者職業經理人的人或者勢力,他們本身是沒有資格獨立的。不投靠這個就得投靠那個,不然就隻有等死了。
而這種爭奪自然也是以武力為終極手段的,不過都是江湖暗戰,而非國家層次的戰爭。在這方麵,自然是方外勢力占有優勢。但方外勢力也有其短板和顧忌,權貴資本在世俗界中也是有著自己的優勢,雙方可謂是各有所長,最終大家達成一個平衡罷了。
雲飛劍派意外覆滅,這就造成了雲飛係產業的一個空擋,而參與爭奪的除了原來雲飛劍派中人之外,自然還有其他的勢力,局麵可謂是錯綜複雜。
而根據江昊的追蹤觀察,光是原雲飛劍派餘孽的內部就分成了好幾派,都在參與爭奪和瓜分。
大概也是因此,羅廣泰暫時還不能把營救鄒家人放在一個相對重要的位置上,就是不想與郴州這邊的官府直接發生對抗、給自己負責坐鎮的道場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他所負責的道場就在郴州的管轄範圍之內,雖然那聚芒山不是世俗力量能夠達到的地方,但天南道宮同樣有很多產業在於以郴、陵兩州為主的世俗界中,所以天南道宮肯定是不願意與當地官府鬧翻。因此,羅廣泰自然也是不敢給天南道宮惹事,不然萬一被天南道宮趕走的話,那就真的要淪為一介散修了。
雖然也算是修真者,但散修的日子卻是不好過,什麽都得自己去拚,能夠成為修真界的“中產”、“小康”都是謝天謝地了。
大概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江昊和司馬翎基本上了解了天南道宮在世俗界的各種關係,還弄清了雲飛劍派原先的產業版圖,以及目前各方針對雲飛係展開爭奪的情況。
就羅廣泰來說,肯定是想要盡量多收服一些原先雲飛劍派的產業,在給自己這一夥提供穩定的資源供給的同時也順便提升一下自己在天南道宮的地位。
在修真界,也不全是看你的修為和實力,資源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麵。隻要手握足夠的資源,自然就有人願意追隨你,你的總體勢力自然也就更大。
而對不擁有洞天福地的這些門派,在世俗界中的產業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是因為在洞天福地之外,品階稍高的修真資源就非常之少,根本不足以支撐一個稍具規模的修真門派,所以必須得有來自於世俗界的收入作為補充。
羅廣泰借助於天南道宮的名頭就擁有了爭奪雲飛係產業的資格。
而這些就給江昊提供了可以加以利用的契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