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好日子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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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裏關於何雨柱“眼光高”、“挑剔”的閑話,像秋天的蚊子,嗡嗡地響了兩天,雖然沒掀起太大風浪,但總歸是讓人膈應。
何雨柱照常上班下班,該炒菜炒菜,該顛勺顛勺,臉上看不出什麽波瀾,隻是打飯時對那些明顯帶著探究目光的人,眼神更冷了些。
這天下午,何雨柱正在後廚指點馬華切肉絲的功夫,講究個粗細均勻,下鍋才能同時熟。食堂主任又搓著手過來了,臉上帶著點為難。
“喲,何師傅,您忙著呢?”
“嗯。”何雨柱頭也沒抬,用刀背敲了敲案板,示意馬華注意手腕的力道。
主任湊近兩步,壓低聲音:“那啥…廠工會的王大姐,托我問問你……”
何雨柱手上動作一頓,抬眼看他。
主任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幹笑兩聲:“王大姐說,聽說你個人問題還沒解決?她那邊認識幾個不錯的姑娘,都是正經廠裏的職工,家庭成分也好……想問問你有沒有意向,安排個時間見見麵?”
何雨柱心裏跟明鏡似的。
這哪是王大姐熱心,八成是廠裏那點閑話傳到了工會,領導覺得影響不好,或者幹脆就是李副廠長那邊又想試探什麽,變著法兒來摸他的底。
他要是答應了,指不定後麵有多少套等著他鑽;要是不答應,那眼光高、挑剔的名聲可就坐實了。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把切好的肉絲撥到盆裏,淡淡開口:“主任,替我謝謝王大姐好意。不過我最近沒這心思,廠裏任務重,食堂這攤子事兒就夠忙活了,個人問題不急。”
主任似乎料到他會這麽說,趕緊勸道:“何師傅,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考慮考慮了,至少見見麵,不成也沒關係嘛,就當交個朋友……”
何雨柱打斷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主任,我現在真沒這心思,麻煩你跟王大姐回個話,就說何雨柱謝謝她,心領了,但暫時不用費心。”
主任見他態度堅決,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隻好訕訕地點頭:“那……那行吧,我幫你回一聲。唉,你說你……”他搖搖頭,背著手走了。
馬華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小聲嘀咕:“師傅,王大姐介紹的可都是好姑娘。”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切你的肉。好姑娘多了,都得往我這兒塞?”
馬華縮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這事兒不知怎麽的,又像長了腿似的,飄回了四合院,版本還升級了,變成了“工會領導親自給傻柱介紹對象,被他一口回絕,一點麵子不給”。
這下,院裏的反應就更微妙了。
賈家屋裏,賈張氏納著鞋底,啐了一口:“呸!給臉不要臉!還以為自己是香餑餑呢!活該打一輩子光棍!”秦淮茹在一旁默默揉著棒子麵,沒說話,眼神卻有些飄忽,傻柱連工會領導的麵子都敢駁,看來是真打定主意要跟他們賈家劃清界限了。她心裏那點指望,又涼了半截。
許大茂聽了這消息,在家裏樂得直拍大腿,對婁曉娥說:“瞧見沒?我就說這傻柱子狂得沒邊了!連工會的麵子都敢撅!這下好了,看他以後在廠裏怎麽混!”他覺得這謠言散播得值,效果拔群。
閻埠貴則是推了推眼鏡,暗自搖頭:“年輕人,還是太氣盛啊……得罪了工會,以後評先進、分福利,能有好果子吃?”他覺得何雨柱這步棋走得太臭。
就在這當口,一個周五的晚上,何雨柱下班回來得比平時稍晚些。
廠裏有點事耽擱了。
他推車進院,天已經黑透了,隻有各家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
他停好車,剛要掏鑰匙開門,旁邊陰影裏忽然走出一個人影,嚇了他一跳。
“柱子……”是秦淮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怯意。
何雨柱眉頭一皺,借著月光,看清秦淮茹站在他家門旁,手裏好像還提著個什麽東西。
她今天沒像往常那樣穿著幹活的家常衣服,而是換了件半新的碎花罩衫,頭發也梳得整齊,臉上似乎還抹了點雪花膏,在夜色裏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有事?”何雨柱聲音冷淡,鑰匙插進鎖眼,沒開門。
秦淮茹往前湊了半步,把手裏的東西遞過來,是一個小布包。
“柱子,這麽晚才回來,還沒吃飯吧?我蒸了幾個菜窩頭,還拌了點鹹菜絲,你將就著墊補一口?”
何雨柱沒接,目光落在那個布包上,又抬起來看著秦淮茹。
月光下,她臉上帶著一種刻意擺出來的溫順和柔弱,眼神裏水汪汪的,帶著點期盼,是不易察覺的算計。
何雨柱心裏冷笑。這是看硬的不行,又來軟的了?
廠裏的謠言,工會的試探,讓她覺得有機可乘?
想用這點小恩小惠,再加上點女人家的溫存,來軟化他,重新拉近關係?
要是前世那個傻柱,看到秦淮茹這副模樣,怕是早就心軟得一塌糊塗,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了。
可惜,現在的何雨柱,心裏冷得像塊冰。
“不用了。”
何雨柱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我吃過了,你自己留著吃吧。”
秦淮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手還舉在半空,有點尷尬。
她沒想到何雨柱拒絕得這麽幹脆,連一點餘地都沒有。
她咬了咬嘴唇,聲音更軟了,帶著點委屈:“柱子,我知道,以前……以前是姐不對,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可咱們畢竟是一個院住著,棒梗他爸走得早,我們娘幾個不容易,你就不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往日的情分?”何雨柱打斷她,語氣裏帶著一絲譏諷,“秦師傅,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我現在一個人過得挺好,不勞你費心。
你們家不容易,廠裏有困難補助,街道有救濟糧,該申請申請。”
他這話,等於直接把秦淮茹那點“情分”的遮羞布給扯了下來,點明了她就是衝著“接濟”來的。
秦淮茹的臉唰一下白了,在月光下顯得有點慘淡。她捏著布包的手指緊了緊,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帶著哽咽:“柱子,你……你就這麽狠心?連口吃的都……”
何雨柱懶得再跟她糾纏,擰動鑰匙,“哢噠”一聲打開了門鎖。
“秦師傅,天晚了,回去歇著吧,以後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說完,他推開門,側身進去,反手就要關門。
“柱子!”秦淮茹急了,伸手想攔住門。
何雨柱動作一頓,回頭看著她,眼神冰冷如刀:“還有事?”
秦淮茹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裏一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無力地垂了下去。
她看著那扇緩緩合上的門板,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不是裝的,是真的又羞又惱又絕望。
何雨柱關上門,插好門閂,將秦淮茹低低的啜泣聲隔絕在外。
他靠在門板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心裏沒有半點憐香惜玉,隻有一種徹底劃清界限的輕鬆。
秦淮茹這套溫香軟語的把戲,對他已經徹底失效了。
這女人,心思太重,算計太深。以前吸他的血,現在看他立起來了,又想用柔情捆住他?做夢!
他走到桌邊,劃亮火柴,點上煤油燈。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簡陋的屋子,也照亮了他臉上冷硬的線條。
看來,光是立威還不夠,還得讓這些人徹底死心才行。
許大茂的謠言,秦淮茹的算計,都像蒼蠅一樣圍著轉,煩人得很。
是時候,找個機會,殺隻雞給猴看了。而這隻雞,最好的人選,就是那個上躥下跳、最不安分的許大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