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馬華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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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副食品公司那邊穩定的原料供應,何雨柱心裏踏實了。
    熟客們回來了,店裏時常坐得滿滿當當,甚至需要等位。
    這紅火的景象,像無聲的宣言,宣告著何雨柱已經初步度過了創業以來最艱難的瓶頸期。
    然而,生意好了,人手不足的問題就愈發凸顯。
    何雨柱和雨水、小馬三個人,從早忙到晚,像個連軸轉的陀螺,幾乎沒有歇口氣的時候。
    何雨柱不僅要掌勺,還要操心采買、算賬,常常是最後一個離開,第一個到來,眼裏的血絲就沒消過。
    雨水也瘦了一圈,原本就單薄的身子更顯纖細。
    小馬年輕,還能扛得住,但也時常累得話都不想說。
    這一切,都被一個人默默地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這個人就是馬華。
    馬華還是軋鋼廠三食堂的廚師,何雨柱曾經的徒弟。
    他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抽空來“紅星小吃部”坐坐,有時是下班順路,有時是休息日特意過來。
    他不怎麽說話,就坐在角落,點一碗最便宜的麵條,慢慢地吃著,眼睛卻不住地打量著店裏的一切。
    師父何雨柱在灶台前揮汗如雨卻沉穩專注的身影。
    師姐雨水忙前忙後、周到利落的招呼。
    還有那些客人臉上滿足的表情,以及收錢時那個越來越滿的鐵皮盒子。
    他心裏又像是被什麽東西堵著,悶得慌。
    廠裏食堂的工作,穩定,清閑,按部就班。
    每天炒著千篇一律的大鍋菜,聽著工友們千篇一律的牢騷,拿著那份餓不死也撐不著的死工資。
    日子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可師父這裏,雖然辛苦,雖然忙碌,卻充滿了生機和一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看著師父憑著自己的手藝,把這小飯鋪經營得風生水起,馬華心裏那份壓抑已久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這天晚上,飯鋪打烊後,何雨柱正和雨水一起清點著當天的收入,馬華來了。
    他沒像往常一樣坐下,而是站在門口,有些局促地搓著手。
    “師父,師姐。”馬華喊了一聲,聲音有點幹澀。
    “馬華?這麽晚了,有事?”何雨柱抬起頭,有些意外。
    雨水也停下數錢的手,看向他。
    馬華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開口說道:“師父,我……我想好了。
    我想從廠裏出來,到您這兒來幹!”
    這話一出,何雨柱和雨水都愣住了。店裏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吊扇還在嗡嗡作響。
    何雨柱放下手裏的錢,看著馬華因為緊張而微微發紅的臉,沉聲問:“馬華,你可想清楚了?廠裏那是鐵飯碗,旱澇保收。
    我這兒就是個個體戶,起早貪黑,辛苦不說,風險也大。你可別一時衝動。”
    “師父,我想清楚了!”馬華語氣堅定起來,“我不是一時衝動,我想了好久了!廠裏那工作,是穩定,可……可沒勁!我才二十多歲,不想一輩子就守著那口大鍋混日子!我想跟您學真本事,想像您一樣,靠自己的手藝吃飯,幹出點樣子來!”
    他越說越激動:“我看您這兒,雖然累,但幹得有奔頭!您這手藝,這經營,我都佩服!我想跟著您幹!工資您看著給,少點沒關係,隻要能跟著您學東西,再苦再累我也願意!”
    何雨柱看著徒弟眼中閃爍的熾熱和決心,心裏深受觸動。
    他了解馬華,這孩子老實、肯幹,手藝底子也不錯,就是缺個機會和平台。
    如果他真能來,無疑是雪中送炭,能極大緩解店裏的人手壓力,尤其是後廚這一塊。而且,馬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知根知底,用著放心。
    但是,他也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頭。他示意馬華坐下,自己也拉過一把椅子,神情嚴肅:“馬華,你有這個心,師父很高興。但是,有幾句話,我得說在前頭。第一,你來,不是給我打工,是咱們一起合夥幹。工資暫時可能比不上廠裏,但幹得好,年底有分紅,掙多掙少,看咱們自己的本事。第二,我這廟小,規矩大。幹活不能偷奸耍滑,對客人不能耍脾氣,原料不能以次充好,賬目必須清清楚楚。第三,也是最要緊的,你得想好退路。從廠裏出來容易,再想回去就難了。這個體戶的飯碗,說碎就碎,你得有這個心理準備。”
    馬華認真地聽著,重重地點頭:“師父,您說的這些,我都懂,我都答應!合夥幹更好,更有勁頭!規矩我肯定守!至於退路……”他笑了笑,帶著年輕人的一股闖勁,“我不想留退路!我就想跟著您,把咱這‘紅星小吃部’幹好了,幹大了!這就是最好的退路!”
    何雨柱看著徒弟年輕而堅定的臉龐,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在食堂裏埋頭苦幹、渴望學藝的自己。
    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和豪情。他拍了拍馬華的肩膀:“好!既然你決心已定,師父就帶你一起幹!明天你就去廠裏辦手續,辦好了就過來!”
    “謝謝師父!”馬華激動地站起來,眼圈有些發紅。
    一旁的雨水也高興地說:“太好了!馬華來了,哥你就能輕鬆點了!”
    消息很快就在小範圍內傳開了。
    最先知道的是小馬,他為自己表哥能來一起幹感到高興。
    然而,這消息閻埠貴是第一個聽到風聲的。
    他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
    傻柱這飯鋪是越幹越紅火了?
    連他徒弟都要放棄鐵飯碗來投奔?
    這得掙多少錢啊!他心裏那股酸水止不住地往上冒,同時又暗暗心驚。
    這傻柱,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了這麽大的吸引力?連捧著鐵飯碗的人都願意跟他幹?
    他坐不住了,又溜達到中院,想從何雨柱嘴裏探點口風。
    正好碰上何雨柱推車要出門。
    “雨柱,出去啊?”閻埠貴堆著笑,“聽說……馬華要從廠裏出來,到你那兒幹了?”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嗯,馬華自己有這個想法。”
    “哎呀,這可是大事!”閻埠貴故作驚訝,“廠裏那麽好的工作,說不幹就不幹了?年輕人就是衝動!雨柱,你可得多替他把把關啊!這個體戶,畢竟不穩當……”
    “三大爺,”何雨柱打斷他,“馬華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路是自己選的,好壞自己承擔。不勞您費心了。”說完,蹬上自行車就走了。
    閻埠貴看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低聲罵道:“嘚瑟什麽!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但他心裏卻不得不承認,何雨柱這一步,走得又穩又狠。收了徒弟,壯大了隊伍,這飯鋪的根基,怕是越來越牢了。
    劉海中知道後,在家裏跟二大媽念叨:“傻柱這是要成精啊!連徒弟都拉攏過去了!他那個小飯鋪,真那麽能掙錢?”
    二大媽一邊納鞋底一邊說:“掙錢肯定是掙了,不然馬華那孩子能放著鐵飯碗不要?我看傻柱是真有本事。”
    連後院一向沉默的許大茂,在搬運隊聽人議論起這事,都陰惻惻地哼了一聲,心裏卻像被貓抓了一樣難受。
    傻柱越是混得好,就越襯得他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