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賈張氏的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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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沒亮透,中院賈家的屋裏就傳出了壓抑的爭吵聲,聲音不大,卻透著寒意。
    “這錢你又拿去貼補那個傻柱了?”賈張氏尖利的聲音像鋼針,紮在秦淮茹心上。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幾張皺巴巴的毛票,那是秦淮茹昨晚藏在枕頭底下,準備今天給棒梗買止痛片的。
    秦淮茹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媽……不是貼補……是我這個月的工錢,雨水昨天剛結的……棒梗的藥不能斷啊……”
    “工錢?”賈張氏三角眼一翻,唾沫星子幾乎噴到秦淮茹臉上,“你當我老糊塗了?在傻柱那兒洗洗涮涮能掙幾個錢?這多出來的,是不是他又假惺惺塞給你的?啊?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惦記著你這個寡婦呢!你不要臉,我們賈家還要臉!”
    “媽!您胡說什麽!”秦淮茹又羞又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傻柱是看我困難,預支了點……是我借的!要還的!”
    “借?拿什麽還?拿你那張臉還?”賈張氏越說越惡毒,猛地將錢摔在地上,“我告訴你秦淮茹!趕緊跟傻柱斷了!不然你就給我滾出賈家!我們老賈家沒你這種不清不白的媳婦!”
    “媽,你這是說什麽呢?窩在這個家裏好歹是任勞任怨沒做過對不起賈家的事兒吧?我一個寡婦伺候你還要伺候仨孩子,我容易嗎?”
    “你當初要是嫌這嫌那,你幹嘛要嫁過來,是我該你的?我告訴你我們賈家可不欠你的,你要是覺得這不好那不好,你就走,看別人罵不罵你!”
    “媽,你這是難為我呢?”
    “你這樣的女人,我是一輩子沒見過,我告訴你,這是你欠我們賈家的,當了我麽辦家的媳婦,就好好伺候我和孩子們!”
    小當和槐花嚇得縮在炕角,大氣不敢出。
    棒梗在裏屋疼得哼哼,也無人理會。
    秦淮茹看著地上散落的錢,那是兒子的救命錢,她最終彎下腰,默默地把錢一張張撿起來,攥在手心,指甲掐進了肉裏。
    她沒再爭辯,轉身拿起冰冷的窩頭,就著鹹菜啃了起來,眼淚無聲地掉進碗裏。這個冬天,格外漫長。
    鹹菜齁鹹,窩頭粗糲,也是艱難下了肚。
    與此同時,後院許大茂家,則是另一番陰森景象。
    屋裏沒生火,冷得像冰窖。
    許大茂裹著件油膩的舊棉襖,蹲在牆角,就著一碟花生米,灌著廉價的散裝白酒。
    婁曉娥瑟縮在床邊,不敢靠近。
    “媽的……傻柱……傻柱……”許大茂醉眼朦朧,盯著牆上那張早已褪色的、他當年當放映員時和電影明星的合影,嘴裏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像在咀嚼一塊帶血的骨頭。
    他猛地又灌了一口酒,辣得直咳嗽,渾濁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和瘋狂的恨意。
    “憑什麽……他就能人模狗樣地開飯館……老子就得去扛大包……聞臭汗味兒……”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窗邊,死死盯著中院何雨柱那間亮著燈火的屋子。
    那燈光,在他眼裏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疼。
    “不行……不能讓他這麽得意……”許大茂臉上露出一絲扭曲詭異的笑,他轉身,翻箱倒櫃,找出半盒受潮的香煙,又摸出幾張髒兮兮的毛票,揣進兜裏。
    “娥子……我出去一趟……”
    婁曉娥驚恐地看著他:“大茂……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少管!”許大茂惡聲惡氣地打斷她,拉開門,一頭紮進漆黑的寒夜裏。
    他要去胡同口那個晝夜營業的小酒館,那裏有他以前認識的幾個狐朋狗友,都是些遊手好閑、偷雞摸狗的主兒。
    他得找他們聊聊,給傻柱那紅火的飯鋪,添點佐料。
    而此刻的“紅星小吃部”,卻是熱氣騰騰,與院內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天還沒大亮,何雨柱和馬華已經忙活開了。
    灶火熊熊,大鍋裏熬著的小米粥咕嘟作響,蒸籠裏冒出白色的蒸汽,帶著麵食的香氣。
    “師父,昨天送來的那批五花肉,品相真不錯!肥瘦均勻,今天紅燒肉肯定出彩!”馬華一邊利落地切著肉,一邊高興地說。
    何雨柱“嗯”了一聲,專注地揉著麵,準備蒸今天的第一屜饅頭。
    他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沉穩。原料渠道穩定後,飯鋪的生意確實踏實了不少。但他心裏清楚,這院牆內的暗流,從未停止湧動。
    閻埠貴最近見了他,那笑容假得讓人發毛;劉海中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連許大茂那條瘌皮狗,看他的眼神都像淬了毒。
    他知道,平靜隻是表麵的。
    “柱子哥,”雨水從前廳探進頭來,臉上帶著擔憂,“我剛才去打水,看見許大茂……他又一個人往胡同口那邊去了,鬼鬼祟祟的……”
    何雨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許大茂深夜出門,準沒好事。他沉聲道:“知道了。幹活吧,兵來將擋。”
    這時,門簾一掀,秦淮茹低著頭走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眼瞼有些浮腫,默默係上圍裙,開始一聲不響地洗刷堆積的碗筷。
    何雨柱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繼續揉麵。
    他能感覺到秦淮茹身上那股壓抑的氣息,也能猜到大概又是賈家那攤子爛事。
    他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有些坎,終究得她自己邁過去。
    清晨的忙碌中,四合院新的一天開始了。
    各懷心思的人們,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繼續著他們的生存與掙紮。
    何雨柱將揉好的麵團放進蒸籠,蓋上蓋子。
    白色的蒸汽更加濃鬱地湧出,模糊了他的麵容。
    他知道,許大茂的陰謀,劉海中的算計,閻埠貴的窺探,乃至秦淮茹的困境,都像這冬日裏積聚的烏雲,遲早會釀成一場風暴。
    上午飯口剛過,店裏還坐著幾桌收拾殘局的客人。何雨柱正和馬華在後廚清點剛送來的豬肉,雨水在前台擦桌子。這時,門簾被猛地掀開,帶進一股冷風。三個穿著藍色製服、戴著紅袖章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麵色嚴肅的中年幹部,後麵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誰是這裏的負責人?”中年幹部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