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峽穀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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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峽穀的風裹著砂礫,打在守曜衛的鎧甲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風裏除了土腥味,還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氣——那是三天前南方村莊被焚滅後,順著氣流飄來的味道。
昔日礦工們用來運送礦石的鐵軌早已鏽蝕,枕木爛得隻剩黑褐色的碎渣,如今被蘇睿的團隊改造成了符文傳導軌。
銅色的紋路沿著鐵軌凹槽蜿蜒,在岩壁間織成一張隱現的能量網,陽光照在上麵,會折射出細碎的淡藍微光。符文師阿禾跪在掩體後,指尖蘸著星瑩草汁液調和的金粉,仔細填補著岩壁符文的細微裂痕。
金粉觸到符文的瞬間,便順著紋路化開,像給冰冷的岩石注入了一絲活氣。她的袖口沾著泥灰,額頭上滲著細汗,每填完一段,就會抬手按按發酸的腰——從昨天傍晚到現在,她和其他五個符文師隻歇了一個時辰。
“阿禾姐,這塊符文的能量流轉有點慢。”旁邊的年輕學徒小聲提醒,手裏舉著一個巴掌大的能量檢測儀,屏幕上跳動著微弱的綠光。
阿禾湊過去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岩壁:“是裏麵的石縫進了潮氣,用烘幹符烘一下,再補一層金粉。”她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符紙,遞給學徒,“動作快點,加爾的人快到了。”
防線最前方的碉堡上,守曜衛的旗幟插在鏽跡斑斑的旗杆上,猩紅的“淩”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旗手陳九握著旗杆的手青筋暴起。他的家鄉就在南方的青禾村,三天前還收到母親寄來的信,說今年的麥子長得好,等打完仗就給他做麥餅。可昨天傳來消息,青禾村被焚滅軍燒成了灰燼,連村口的老槐樹都沒剩下。
此刻,陳九望著南方的眼神,比手中的鋼刀還要鋒利,牙齒咬得咯咯響,卻沒說一句話——所有的情緒都憋在了心裏,等著待會兒在戰場上發泄。
士兵們大多沉默著,有的靠在掩體上,用粗布反複擦拭著武器;有的低頭摸著胸前的護身符,那是家人給的平安符,邊角已經磨得發亮;還有兩個年輕士兵蹲在地上,用樹枝在土裏畫著古城的輪廓,小聲說著打完仗要去城裏的“織星坊”訂新衣服。
隻有呼吸聲在緊繃的空氣裏交錯,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如同悶雷般的腳步聲,匯成戰前特有的壓抑。
指揮所設在峽穀後方的一處製高點,是用石頭臨時搭建的,視野能覆蓋整個防線。淩曜站在石台上,白色的衣擺在風裏輕輕晃動,靈軀的感知如同潮水般鋪開,順著峽穀向南方延伸。
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那股越來越近的能量——混雜著魔化生物的狂躁、狂信徒的偏執,還有一股如同岩漿噴發般的毀滅意誌,那是加爾。
靈軀的指尖泛起淡淡的藍光,每一次能量波動傳來,他的指節就會不自覺地收緊。“距離還有十裏。”他轉頭對身邊的傳訊兵說,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讓前鋒小隊撤回防線,把峽穀入口讓出來,給他們‘衝鋒’的空間。另外,通知後勤隊,把備用的星瑩草汁液送到前線符文師手裏,以防萬一。”
傳訊兵立刻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塊刻著符文的銅片,指尖在上麵快速敲擊。銅片發出細微的嗡鳴,指令順著符文網絡傳遞出去。
很快,埋伏在峽穀外的斥候小隊便撤了回來,他們的鎧甲上沾著塵土,臉上帶著疲憊,卻沒人抱怨——剛才在潛伏時,他們已經看到了焚滅軍的先頭部隊,那些魔化生物的模樣,讓幾個新兵夜裏恐怕都要做噩夢。
撤退的斥候剛進入防線,地平線上的塵土就連成了一片,像一堵移動的灰牆,朝著峽穀壓來。起初是零星的嘶吼聲,隨著距離拉近,漸漸變成了震耳欲聾的狂嚎,那聲音裏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病態的興奮,聽得人頭皮發麻。
最前麵的是魔化的野豬,足有小牛那麽大,灰色的皮膚下暴起暗紅色的血管,像蚯蚓一樣在皮膚下遊走。它的獠牙上掛著碎肉和布條,每一步都能踩出一個淺坑,鼻子裏噴著白氣,眼睛裏滿是血絲,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緊隨其後的是狂信徒,他們的模樣比魔化生物還要可怖——有的光著上身,胸口用炭灰畫著燃燒的火焰,皮膚上刻著歪扭的魔紋,血珠從紋路裏滲出來,順著胸膛往下流;有的握著生鏽的斧頭,斧刃上還沾著幹涸的血痂,斧柄被汗水浸得發黑;還有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老頭,手裏舉著一根燒黑的木棍,嘴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麽。
這些狂信徒大多衣衫襤褸,卻走得異常整齊,步伐狂亂卻透著一股瘋狂的默契。他們的眼神裏沒有焦點,隻有一種近乎空洞的狂熱,仿佛早已把靈魂賣給了毀滅,隻剩下“焚盡一切”的執念。
而在這支瘋狂隊伍的最前方,加爾如同移動的山嶽,正一步步走來。
他比淩曜從情報裏看到的還要可怖。近三米的身高讓他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虯結的肌肉上覆蓋著一層暗紅色的硬皮,像是從岩漿裏撈出來的岩石,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魔紋在硬皮下緩緩蠕動,每動一下,就有細小的火星從紋路縫隙裏濺出,落在地上,能把幹草點燃。
他沒穿鎧甲,隻在腰間圍著一張黑色的巨獸毛皮,毛皮邊緣還滴著新鮮的血珠,不知是哪隻生物的遺骸。毛皮下麵,露出的腰腹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卻沒包紮,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被魔氣侵蝕成了黑色,看著就讓人覺得疼。可加爾像是毫無知覺,依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他的武器是一柄誇張的戰錘,錘頭足有磨盤大小,似乎是用某種巨型生物的脊椎骨打磨而成,脊椎的關節處還保留著尖銳的骨刺,泛著冷光。錘頭頂端凝結著一團暗紅的魔氣,像一團跳動的小火球,隨著他的步伐,不斷有黑色的煙霧從裏麵冒出來,落在地上,能在石頭上燒出小坑。
加爾走到峽穀入口停下,戰錘“咚”地一聲頓在地上,碎石飛濺,地麵都跟著顫了顫。他抬起頭,那雙原本該是人類的眼睛,此刻隻剩下兩團跳動的暗紅火焰,目光掃過守曜衛的防線,像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羔羊。
“躲在石頭後麵的懦夫們!”他的聲音如同滾雷,震得峽穀兩側的岩石簌簌掉渣,連風都仿佛被這聲音震得停了一下,“你們以為這些破銅爛鐵,這些畫著破畫的破石頭,能擋住毀滅的力量?”
他張開雙臂,身上的魔紋瞬間亮起,暗紅的光芒映紅了半邊天空,連遠處的雲層都被染成了暗紅色。
“你們信奉的‘光明’,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你們堅守的‘秩序’,不過是束縛力量的枷鎖!”
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魔力,順著風飄進守曜衛的耳朵裏,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紮著人的心髒。
防線裏,一個年輕的士兵忍不住攥緊了武器。他叫林小遠,剛入伍三個月,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昨天他還在給家裏寫信,說等打完仗就回家娶媳婦,可現在聽到加爾的話,心裏竟莫名地泛起一絲動搖——他不知道自己堅守的到底是什麽,也不知道這場仗打完後,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家。
站在他旁邊的老兵王虎看出了他的不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
“別聽那混蛋胡扯,他就是想讓我們亂了陣腳。你想想,你家裏的爹娘還在古城等著呢,要是我們退了,他們怎麽辦?”
林小遠咬了咬嘴唇,用力點了點頭,把手裏的長槍握得更緊了。
加爾似乎察覺到了士兵的動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他的目光落在林小遠身上,像是能穿透掩體看到他一樣:
“看看那個小子!他在害怕!他在懷疑!因為他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加爾猛地提高聲音)“你們為了所謂的‘守護’,流血、受傷,可你們守護的人,卻在古城裏安穩地吃飯、睡覺,甚至嘲笑你們的愚蠢!他們穿著華麗的衣服,吃著精致的食物,而你們呢?你們隻能在這裏挨凍受餓,等著被魔化生物撕碎!”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紮在每個士兵的心上。確實,古城裏的人不知道前線的凶險,不知道他們每天要麵對的是什麽,甚至還有人在背後說他們“拿著俸祿不幹活”。有的士兵忍不住低下了頭,眼神裏的堅定少了幾分。
“而我們!”加爾的聲音突然變得激昂,他指著身後的焚滅軍,“我們擁抱毀滅!毀滅能讓我們變強!能讓我們擺脫這該死的不公!看看我的兄弟們!他們曾經和你們一樣,是被壓迫的、被嘲笑的弱者,可現在,他們擁有了力量!擁有了改變命運的力量!”
焚滅軍裏爆發出一陣狂吼,一個斷了胳膊的狂信徒舉著斷刃,嘶吼道:“跟著加爾大人!焚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焚了這虛偽的世界!”他的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像一根火柴,點燃了所有人的狂熱。
狂信徒們紛紛舉起武器,魔氣在他們頭頂匯聚,形成一片扭曲的黑雲。黑雲裏不時有閃電劃過,落在地上,能把石頭劈成兩半。他們的嘶吼聲越來越大,震得人耳膜發疼,連峽穀裏的風都變得狂暴起來。
加爾的魔紋光芒更盛了,他的身體周圍泛起一層暗紅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團燃燒的火焰。“毀滅不是終點!是新生!是淨化!”他的聲音如同洪鍾,傳遍了整個峽穀,“隻有把這汙穢的世界燒幹淨,我們才能建立新的秩序——屬於強者的秩序!在那個世界裏,沒有階級,沒有壓迫,隻有力量!隻有自由!”
他猛地舉起戰錘,暗紅的魔氣在錘頭暴漲,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虛影,照亮了整個峽穀。“現在!跟著我!焚盡眼前的一切!用他們的血,澆灌我們的力量!用他們的哀嚎,慶祝我們的新生!”
“焚滅!焚滅!焚滅!”
狂嚎聲如同海嘯般席卷峽穀,魔化野豬率先衝了出去,四蹄揚起漫天塵土,朝著防線狂奔而來。它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就拉近了距離,嘴裏發出淒厲的嘶吼,獠牙閃著寒光。
緊隨其後的是狂信徒們,他們像一群失控的野獸,舉著武器朝著防線撲來。有的狂信徒甚至在衝鋒中自殘,用刀子劃破自己的手臂,讓鮮血順著胳膊流下來,滴在地上。鮮血碰到魔氣,立刻泛起暗紅色的光,他們的速度和力量也瞬間提升了不少,眼睛裏的狂熱更甚,仿佛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指揮所裏,淩曜的眼神冷得像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加爾的能量強度——比埃德加的規則之力更直接,比莉莉絲的陰影之力更狂暴,那是純粹的、毫無克製的毀滅之力,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傳我命令。”他按住石台上的傳訊符文,聲音透過符文傳遍整條防線,沒有一絲波瀾,卻能讓每個聽到的人都安定下來,“魔化生物進入五十步範圍,再啟動偏轉符文;狂信徒靠近三十步,用諧振場幹擾!所有人記住,我們守的不是石頭,是身後的古城,是城裏的親人!隻要我們退一步,他們就會麵臨滅頂之災!”
前線碉堡裏,小七已經搭好了強弩。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呼吸輕得像風,幾乎和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作為影衛,她早就習慣了在寂靜中等待,習慣了在混亂中保持冷靜。
小七的目光鎖定在最前麵那隻魔化野豬的眼睛上——那隻野豬的眼球裏滿是血絲,正朝著防線最薄弱的一處掩體衝來,那裏有三個新兵,經驗不足,恐怕很難擋住它的衝擊。
小七手指微動,調整著強弩上的符文刻度。強弩的箭頭上塗著星瑩草汁液,能暫時抑製魔氣的活性,隻要能射中要害,就能讓這隻魔化野豬失去戰鬥力。
她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目標上,耳朵裏聽不到周圍的嘶吼聲,也聽不到戰友的呼喊聲,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魔化野豬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峽穀兩側的岩壁上,蘇睿改進的偏轉符文開始發光,淡藍的能量順著紋路流轉,在防線前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符文師阿禾緊盯著能量儀表盤,手心全是汗——這是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改進後的符文,沒人知道它能不能擋住焚滅軍的衝擊。
手裏舉著一把生鏽的斧頭,朝著他砍來。林小遠下意識地舉起長槍去擋,斧頭砍在槍杆上,發出“鐺”的一聲巨響,震得他手臂發麻,差點把槍扔出去。
狂信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另一隻手伸過來,想要抓住林小遠的衣領。就在這時,王虎從旁邊衝過來,一刀砍在狂信徒的肩膀上,鮮血立刻噴了出來。狂信徒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王虎又補了一刀,結束了他的性命。
“發什麽呆!”王虎拍了拍林小遠的後背,“不想死就拿出點樣子來!”
林小遠回過神來,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王虎,用力點了點頭,握緊長槍,朝著下一個衝過來的狂信徒刺去。
指揮所裏,淩曜站在石台上,看著下方混亂的戰場,靈軀的能量開始調動。他的指尖泛起越來越亮的藍光,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冷起來。他知道,這隻是第一波衝擊,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加爾還沒出手。加爾就像一頭潛伏的獅子,一直在觀察,等著防線出現破綻,然後給他們致命一擊。
淩曜抬手按住胸口,那裏存放著蘇睿給他的備用諧振場發生器。這個發生器比前線士兵用的更大,能量更強,能在短時間內幹擾大範圍的魔化生物和狂信徒,是他們的底牌之一。他對著傳訊符文說:“小七,注意加爾的動向,一旦他衝鋒,立刻告訴我。”
“收到。”小七的聲音透過傳訊符文傳來,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她已經放下了強弩,換了一把長劍,靠在碉堡的牆壁上,目光緊緊盯著遠處的加爾。加爾依舊站在原地,雙手握著戰錘,眼神裏的火焰越來越盛,顯然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峽穀裏,喊殺聲、嘶吼聲、武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碎石,順著地勢往下流,在低窪處匯成一小片血窪。魔氣與符文的光芒在空氣中碰撞,形成一片片扭曲的光影,有的地方泛著暗紅,有的地方泛著淡藍,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一個守曜衛士兵被狂信徒砍中了胳膊,鮮血順著傷口流下來,染紅了他的鎧甲。他沒有後退,而是咬著牙,用另一隻手舉起刀,砍在了狂信徒的脖子上。狂信徒倒在地上,他也因為失血過多,靠在掩體上,喘著粗氣,卻依舊握著刀,警惕地看著周圍。
符文師阿禾的能量儀表盤開始閃爍,指針漸漸朝著黃色的那一片區域移動。她知道,偏轉符文的能量快要不夠了,必須盡快補充。她從懷裏掏出一瓶星瑩草汁液,打開瓶蓋,將汁液倒在符文的凹槽裏。汁液碰到符文,立刻泛起一陣藍光,儀表盤上的指針又回域。
“阿禾姐,左邊的符文能量也快不夠了!”學徒焦急地喊道。
“知道了!”阿禾應著,拿著另一瓶汁液,朝著左邊的符文跑去。她的腳步有些踉蹌,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讓她的體力快要透支,可她不敢停下——一旦符文失效,防線就會被突破,後果不堪設想。
遠處的加爾終於動了。他舉起戰錘,朝著天空嘶吼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狂暴的力量。他身後的焚滅軍聽到聲音,衝鋒的速度更快了,像是受到了某種鼓舞。加爾邁開大步,朝著防線衝來,每一步都能在地上踩出一個深坑,暗紅色的光暈在他周圍越來越濃,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加爾動了!”小七的聲音立刻傳來。
淩曜的眼神一凝,立刻下令:“所有人注意!加爾衝鋒了!符文師加大能量輸出!前鋒小隊準備用諧振場幹擾!”
指令剛傳出去,加爾就已經衝到了防線前。他舉起戰錘,朝著一處偏轉符文砸去,戰錘上的魔氣與符文的能量碰撞在一起,發出“轟”的一聲巨響,淡藍的屏障瞬間泛起漣漪,像是隨時會破碎。
防線裏的士兵們都緊張地看著加爾,握著武器的手更緊了。他們知道,真正的戰鬥,現在才剛剛開始。儀表盤上的指針在綠色的那片區域跳動,能量輸出穩定,可她還是忍不住緊張,每隔幾秒就會抬頭看一眼衝過來的焚滅軍。
“還有六十步!”前線隊長李銳嘶吼著,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手裏握著一把大刀,刀刃上閃著寒光,“準備戰鬥!新兵們別慌,跟著我打!”
魔化野豬已經衝到了五十步範圍,小七扣下扳機,帶著星瑩草汁液的箭矢“咻”地飛出,像一道銀色的閃電,精準地刺入魔化野豬的眼睛裏。
野豬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震得人耳膜發疼。它猛地停下腳步,在地上瘋狂地打轉,用頭撞擊著地麵,塵土和碎石飛濺。沒過多久,它就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眼睛裏的血絲漸漸褪去,恢複了原本的灰色。
可後麵的焚滅軍絲毫沒有停頓,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衝鋒。一個狂信徒撿起地上的碎石,朝著防線扔來,石頭帶著魔氣,速度極快,砸在掩體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掩體上的石頭被砸掉了一塊,差點砸到裏麵的士兵。
“啟動偏轉符文!”李銳嘶吼著按下符文開關,岩壁上的淡藍光芒瞬間暴漲,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狂信徒扔來的碎石碰到能量屏障,立刻被彈飛出去,有的甚至砸在了後麵的焚滅軍身上,砸得他們頭破血流。
可焚滅軍的數量太多了,像源源不斷的洪水,朝著防線湧來。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越過倒下的魔化生物,嘴裏嘶吼著“焚滅”,手裏的武器不斷揮舞,想要突破防線。有的狂信徒甚至爬上了掩體,和守曜衛士兵扭打在一起,用牙齒咬,用手抓,像瘋狗一樣。
林小遠握著長槍,看著衝過來的狂信徒,手忍不住發抖。他的麵前是一個光著上身的狂信徒,胸口畫著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