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一聲輕響，如同是燒紅的烙鐵燙在了生肉上。
    “啊——！！！”
    下一刻，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猛地從劉百將的喉嚨裏爆發出來，那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他整個身子猛地從地上彈起，雙目暴凸，眼白中瞬間布滿了血絲！
    那是一種遠超刀劍劈砍的，深入骨髓的灼燒劇痛！
    “按住他！”李沐沒有絲毫憐憫，反而發出一聲冷厲的低喝。
    他整個人撲了上去，用膝蓋死死頂住劉百將的肩膀，雙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摁住了他那條瘋狂掙紮的斷臂。
    “邪氣不除，後患無窮！百將，想保住這條胳膊，就給我忍住！”
    李沐的聲音冰冷而殘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兩名親兵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衝上來，一個抱住劉百將的雙腿，一個死死壓住他的左肩。
    劉百將在三人的壓製下瘋狂扭動，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衫。
    而李沐，他的眼神卻專注到了極點。他借著這高濃度醋酸進行清創消毒的機會，飛快地審視著創口內部。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肱骨中段，完全性粉碎骨折，斷口參差不齊，幾塊碎骨甚至刺入了周邊的肌肉組織。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接骨，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骨科重建手術！
    “拿塊布，塞進他嘴裏！”李沐對一旁的親兵命令道，同時從袖中滑出那柄閃爍著寒光的七號手術刀，“百將，接下來會更痛，咬緊了！”
    那親兵手忙腳亂地撕下一塊麻布，塞進還在嘶吼的劉百將嘴中。
    就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李沐動了。
    他手中的那把銀光閃閃的小刀，他們從未見過，小巧、鋒利，仿佛不是凡間之物。
    隻見銀光一閃，小刀已精準地探入翻卷的皮肉之中，快如閃電地一剜、一挑！
    幾粒沾著血絲的碎骨被精準地剔了出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劉百將的嘶吼變成了壓抑的悶哼，身體劇烈地抽搐著，雙眼幾欲翻白。
    李沐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他一手扶住斷臂上端，一手抓住下端，雙目微閉，似乎在用心感受骨骼的紋理。
    猛然間，他手腕發力，隻聽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輕響，斷骨已被強行對位！
    劇痛再次襲來，劉百將死死咬住口中的麻布，牙齦都已滲出血來！
    緊接著，更讓眾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李沐的指間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根細如牛毛的彎針，針尾還拖著一根黑色的細線。
    他捏著那根針，在那翻開的皮肉間飛快地穿梭起來，每一次起落，都將兩片創緣完美地縫合在一起。
    那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帳內死寂一片，隻剩下劉百將粗重如破風箱的喘息聲，和那根細針穿透皮肉時發出的微不可聞的嘶嘶聲。
    龐虎和一眾甲士已經看傻了。他們這輩子見過無數傷口，見過無數醫工用草木灰、用燒紅的鐵條止血，卻何曾見過這般……精細到詭異的療傷之法？
    尤其是那柄聞所未聞的小刀，和那神乎其技的縫合之術，這根本不像是人間的醫術！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李沐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操作。
    他將最後一塊浸泡過醋漿的麻布小心翼翼地覆蓋在縫合好的傷口上，再用另外的布條將其層層包裹，最後取來那兩塊堅硬的木板，一上一下夾住斷臂，用繩索牢牢捆綁固定。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好了。”
    他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帳內眾人這才仿佛從一場大夢中驚醒，看向李沐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輕蔑、懷疑，徹底變成了駭然與敬畏。
    劉百將口中的麻布早已被咬得稀爛，他渾身虛脫，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但那雙赤紅的眼睛裏，卻透出一股劫後餘生的清明。
    他能感覺到，那股撕心裂肺的劇痛正在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可以忍受的酸脹感。
    他的胳膊保住了？
    “接下來百日，不可妄動，安心靜養。”李沐擦了擦手，語氣恢複了平靜，“我會每日過來為你換藥。三月之後，當可恢複如初。”
    劉百將喘息了半晌，才用沙啞的聲音擠出幾個字：“你……很好。我叫劉柏梁。從今往後，你便跟著我。”
    他終於報上了自己的全名，這是一種認可。
    緩過一口氣後，劉柏梁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起來：“你這身醫術，從何而來？莫要再用祖傳的鬼話搪塞我！”
    李沐心中一凜，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但他早已打好腹稿，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禮。
    “回百將，小人不敢欺瞞。家父確曾為醫，小人自幼耳濡目染，隻學了些處理外傷的皮毛之術。後來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
    這個解釋半真半假，既解釋了醫術來源，又符合他奴籍的身份，合情合理。
    劉柏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追問。秦國隻看軍功，不問出身。隻要李沐有本事，對他有用，來曆便不那麽重要了。
    “好！”劉柏梁眼中閃過一抹決斷，“李沐，你活人有功！從此刻起，你脫去刑徒之身！待我傷愈，定為你上報軍侯，請授公士之爵！今日始，你便是我劉柏梁的專屬醫者！”
    李沐的心髒狂跳起來，他強壓下內心的狂喜，深深一拜：“謝百將活命之恩！”
    當李沐走出牙帳時，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幾個先前對他不屑一顧的黑夫（秦軍士卒）立刻圍了上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李沐兄弟，先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
    “是啊是啊，以後還要請李沐兄弟多多照拂！”
    李沐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並未多言，徑直走開。他很清楚，這些人的敬畏，隻源於他剛剛展現的價值。
    也就在此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救治秦國百將劉柏梁，修正其因斷臂而黯淡的曆史軌跡！】
    【本次事件綜合評分：D】
    【獎勵：1000積分。】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