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滔滔不絕：“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們的運十，還有什麽空客，什麽波音，都可以裝我們的發動機，畢竟有成本優勢，什麽CFM56，什麽JT3D，統統靠邊站！”
    斯坦利興奮了：“秦總，那我們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嗯，當然可以，我們東方吃點兒虧沒什麽，但是，這發動機的指標，必須得按照我們的來！”
    “好，沒問題，您帶著指標了嗎？”
    “嗯，核心機的指標，我已經帶來了，至於外涵道，這個更是我們的強項，搭配不同的風扇，可以在10噸到15噸推力之間變換，甚至增加到17、8噸都沒問題，正好填補RB211的推力空白……”
    這推力可是不開加力的推力，不過，按照最低10噸的那個計算，縮小涵道比，改成戰鬥機發動機，推力也能達到8噸，後麵安裝加力燃燒室，就能達到13噸以上的推力！
    而且，這還是按照民航發動機的底子，主要考慮的是壽命，如果不計壽命，提升渦輪前溫的話，那普通軍用推力就能到9噸以上，加力推力就能到15噸！
    看著資料，斯坦利忍不住皺眉頭：“這喘振裕度的指標，是不是太高了？咱們這民航發動機，又不用頻頻變化油門……”
    其他指標還好說，這喘振裕度，有必要這麽高嗎？這是戰鬥機才需要的吧？
    “平時的時候是不需要，但是，萬一遇到特殊情況嘛？比如說，正在降落期間，突然發現前方跑道上有遮擋，需要將油門全開，這樣猛然變化發動機的推力，喘振裕度不夠，那就發動機直接就熄火了。”
    這……怎麽可能！哪怕神經大條的阿三，機場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吧？
    “可是，民航部門的要求裏，沒有這一項啊。”
    “民航沒有，但是，我們自己得高標準，嚴要求啊。”秦亮說道：“貴方這樣推三阻四，是不是以貴方的能力做不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去找其他公司合作了，你們……”
    “我們當然可以做到！”
    “好，那貴方盡快通知本部，過來簽署合同。當然，你們和其他幾個國家聯合研製的V2500，也可以同步進行，我們是不會幹涉的，不過……到時候賣不出去，高額的研發成本打了水漂……那你們就得自己承擔了。”
    斯坦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嗯，我知道了。”
    現在，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和東方人合作，貌似都是最好的選擇！
    東方的運十，訂單很多，現在已經走進民航市場了，由於有成本優勢，在第三世界飽受好評，僅僅這些市場，就夠讓他們吃飽喝足了，更何況，這種發動機還能打開空客的市場……
    這個V2500，五個國家一起研發，到時候，他們羅羅公司能分到的利潤，最多就是百分之三十，現在的比例，則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啊！
    所以，他們沒得選擇！
    看到斯坦利離開，劉教授輕輕開口：“亮子，這是……為了渦扇十準備的？”
    “是的，隻要和他們簽署合同，渦扇十的團隊就會過來，和他們一起研發，我看，咱們這裏不少辦公室都空了下來，騰出一部分來，給研發人員使用。”
    “好！”劉教授滿臉興奮，雖然被迫在這裏當了廠長，平時的主要工作就是監督生產質量，但是實際上，他更喜歡做的還是研發！
    單獨靠己方，這渦扇十項目進展緩慢，和羅羅公司一起搞，三五年說不定還真的成熟了，雖然是按照客機指標研究的，隻要換個外涵道，那就是戰鬥機發動機！
    在換風扇方麵，他們西工大的技術可是最強的！
    空軍最期待的大推力發動機，終於要走上快車道了！
    這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玩得好啊！
    河溝子對麵，航發中心。
    “我們這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玩得好啊！”看著用自身名字命名的戰機，老者很是感慨。
    這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首飛了！他這次過來，才終於明白了飛機研發如此之快的原因，原來是讓大陸幫忙！
    對於這種行為，他沒有絲毫的抱怨，他知道，以己方自身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完成研發，必須得借助其他力量！
    原本以為美國是最好的依靠，沒想到，大陸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
    “通過這個項目，我們就要做到和世界同步，下一個項目，我們就要超越世界一流水平！我們不僅僅要研製適合自己的戰機，我們還要把戰機賣出去，把這個產業，發展成為一個可以創造利潤的項目！”
    “是。”
    “報告，起飛前的準備已經完成！”
    “可以起飛，我在這裏，等待你們的凱旋！”
    試飛員吳康明和伍克振拎著頭盔，精神抖擻地走向飛機，對這款飛機，他們也很期待，畢竟，這可是三代機！比手頭現有的F5之類的飛機好多了！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兩台渦扇依次啟動，在眾人的注視下，戰機在跑道上滑跑起來，抬前輪，拉機頭，後輪離地！
    整個過程幾乎就是一氣嗬成！
    漂亮！
    下麵響起了一陣陣的鼓掌聲。
    戰機繼續拉著迎角，向上爬升，在機場前方兩公裏的地方，吳康明輕輕地拉杆蹬舵，飛機輕鬆地向右轉向。
    “我感覺到飛機在顫抖！”就在此時，後座的伍克振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兩手拉動著彈射座椅的拉環，隨時準備跳出去。
    不過……下一秒，隨著轉向結束，這種震動又消失了。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他不知道，因為發動機的喘振裕度太小，所以……剛剛轉向，一側的進氣口被短暫遮擋，就開始讓發動機大喘氣了！而現在，恢複正常飛行，於是又工作正常了。
    吳康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領導在下麵，報喜不報憂！”
    “好。”
    他剛剛要是彈射逃生了，那他的職業生涯就徹底完了！
    吳康明再次推操作杆，進行二轉彎，這個時候，就連他都感覺到了顫抖……這是怎麽回事？
    航發中心之前研製過教練機，可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一時間，吳康明的腦子裏，冒出來了很多的可能情況。
    尾部舵麵在轉向的時候會顫抖？後機身共振？飛控編寫不完善？還是什麽？
    總之，就是沒往發動機喘振的角度上想。
    三轉彎，對準跑道！
    戰機幾乎就是繞著機場上空，旋轉一周，然後降落下來，當機輪觸地之後，現場，更是熱烈的鼓掌聲。
    首飛圓滿成功！
    “走，去食堂，擺慶功酒，我要喝兩杯！”
    “領導，您的身體……不適合喝酒，醫生……”
    “今天高興，必須得喝兩杯！”
    眾人圍在飛機旁邊，看著座艙蓋打開，吳康明和伍克振走下來，等等，不對勁啊，這首飛成功，兩人應該笑容滿麵才對，現在怎麽反而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飛機有問題？”彭元熙走了上去，小聲開口。
    “是的，每次轉彎，後機身都會顫抖，這……怕是大問題！”
    彭元熙心中咯噔一下，不過，臉上還是趕緊擠出了一個笑容：“以後再說，現在，領導要給我們慶祝！”
    人群走向食堂方向，但是，邢有光卻沒有跟著去，他繞著飛機轉悠，時不時的看向後機身……轉彎的時候就會顫抖，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邢工，這故障，到底是什麽原因？”
    “不知道，不過……如果是氣動缺陷，那我們隻需要將模型送到美國去吹風洞就可以了！”
    “嗯，那明天就去！”
    “今晚吧。”邢有光說道：“晚上就有一班飛機，希望是氣動缺陷，這樣，我們還好改進，要是……”
    “還有什麽可能？”
    “我也不知道，但是，最壞的情況就是……我的女兒從一開始就暴露了，這架飛機……從設計階段就有問題。”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彭元熙說道：“大陸人沒這麽警覺的，如果不是惠子收集其他情報，根本就不會暴露……”
    “好吧。”
    幾天之後。
    邢有光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了。
    “怎麽樣？”
    “吹過亞音速風洞了，機身外形設計很流暢，就連美國同行都讚歎不已！”
    如果他們這次過去，吹個超音速風洞，就能知道有多麽坑爹了，但是他們沒有，畢竟這是首飛遇到的問題，亞音速區域遇到了，就去吹亞音速風洞，而且，用的還是一個1比1的模型，各種細節都能吹到，水平飛行，爬升，轉彎……各種情況下，外形都是完美的！
    “不是氣動缺陷，那又是什麽？”彭元熙皺著眉頭：“這幾天，我們已經把飛控數據反複查過好幾遍了，在轉彎的時候，尾翼舵麵並沒有高頻率的抖動啊！”
    這兩個原因都排除了，還能有什麽？
    “我也不知道，所以，接下來，第二次試飛，我坐到後座上去，親身感受一下。”
    “你？邢工，你可是咱們的總工程師，你要是……”
    “沒事，讓我上去吧，總得親身體驗過，才能判斷是什麽問題。”
    在最開始的時候，研發飛機的工程師，就是試飛員，萊特兄弟，馮如……這些探索天空的前輩們，都是自己來飛的。
    但是，隨著飛機性能的不斷提升，對飛行員的身體素質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研究飛機的工程師，很多身體素質都是不達標的。
    什麽戴著眼鏡啦，手無縛雞之力啦，所以，試飛就隻能交給專業的人來進行！
    現在，幸虧這款樣機是雙座款的，而且，隻需要一個人就能飛，邢有光在後麵當乘客。
    “好，那你……小心。”
    “嗯。”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無數人期待的目光中，IDF再次飛上天，前麵，吳康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邢工，您坐好了，飛機要轉彎了！”
    “好！”
    邢有光閉上了眼睛，仔細地感受著，腦子裏，浮現出來了整機的結構圖，這就是飛機工程師和試飛員最大的區別！這一刻，邢有光仿佛和飛機融為一體了。
    嗡……飛機顫抖起來，邢有光的腦子裏，某個部位開始閃亮起來，他睜開眼睛，看向座艙裏的儀表板。
    右發在掉轉速！
    采用了玻璃座艙之後，這些數據都是在屏幕上顯示的，而他們的飛行員，哪怕是試飛員，都不太習慣這些，所以……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而且，因為轉速掉得不是太厲害，也沒有觸發係統警告！
    向右轉，右邊的進氣口就會被短暫擋住，結果，發動機就出意外了？
    這不可能啊，設計指標裏，進氣道和發動機匹配良好，這短暫轉向，怎麽可能會讓發動機出故障，除非……
    想到了什麽，邢有光感覺到心跳開始加速了！
    “爬升到一千米的高度拉平，對準機場方向，然後……猛推油門試試！”
    “好！”
    一千米高度，吳康明猛地推動油門，瞬間，機身劇烈地抖動起來，麵前的屏幕上，警告燈亂閃！
    左發掉轉速！右發掉轉速！
    左發已經停車！
    右發也已經停車！
    雙發動機，最大的好處就是……萬一有一台發動機熄火，還能靠另外一台飛回去，現在……這雙發熄火……
    怎麽辦？
    靠著蓄電池殘餘的電力，顯示屏還有電，電傳操控還能動，但是，用不了一分鍾，電力就會徹底消耗光，到時候……
    “靠著飛機現有的電力，可以滑翔回去！”後艙裏，邢有光依舊還很堅定，但是下一刻，他就聽到嘭的一聲，頭頂的座艙蓋，居然飛了！
    “該死的，你要幹什麽！”邢有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屁股下方火焰升騰，於是，他趕緊並攏雙腿，生怕出去的時候，雙腿被打斷了。
    除了英勇的人民子弟兵，沒有一個會考慮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沒有一個會考慮保護裝備，遇到問題，他們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生命！
    雖然已經對準了機場，但是，這樣就能安全降落嗎？
    開什麽玩笑，在降落過程中，要做多少次的調整，每次調整都會消耗掉寶貴的電力！
    飛回去可以，降落下去，絕對不夠！
    到時候，即將降落，結果飛機沒法控製，那個時候摔了，就真的摔了！甚至彈射跳傘的機會都沒有！要是飛機姿態鎖死，最後來個拿大頂，那遺體都找不到，直接就被磨在了跑道上……
    所以……必須要趁著現在高度還有，跳出去！
    還好，對於雙座的戰機來說，彈射跳傘的順序，那是先後再前的。
    後座操作彈射，那就隻彈射自己，前座要彈射的話，在聯動機製下，先把後艙的彈出去，前艙的隨後彈射。
    邢有光也不能死，回去之後，就按照這個理由來解釋！
    屁股下，火焰攢動，吳康明也飛出了座艙。
    腳下的戰機，也在這股衝擊力下，晃晃悠悠地向下墜落，掉到了深山裏，然後，一團大火升騰。
    IDF，I don’t fly！僅僅第二次飛行，就摔了下來！
    要說唯一的好處，那就是這次飛行，他們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發動機！
    航發中心。
    被救護車接回來的邢有光，僅僅在醫院躺了幾個小時，完成了所有的身體檢查之後，沒等待結果，就回到了這裏。
    “故障原因，是發動機的問題！這種改款後的TFE731發動機，喘振裕度很低，隻要猛推油門就會劇烈喘振熄火的那種……”邢有光分析起來：“現在，我們必須要把這個情況通報給蓋瑞特公司！”
    “喘振裕度低？我們拿到的發動機指標，不是這樣的啊！”張學斌著急了，畢竟，這個發動機項目可是他負責的，現在，居然發動機掉鏈子了？
    “是啊，我們拿到的指標，的確不是這樣的，而我們這裏，又沒有專門的發動機試車台，這些數據，都是在大陸做出來的，所以，我充分懷疑，這些數據被動了手腳！現在，需要把蓋瑞特公司的人找過來！”
    邢有光咬牙切齒。
    發動機，那可是飛機的心髒，沒有一流的發動機，這飛機的性能就會拉胯，現在……
    “就算是找了蓋瑞特公司，這發動機要改動，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事情。”黃孝宗也皺起來了眉頭：“這樣一來，我們的安翔計劃就會大大拖延！”
    沒發動機，接下來怎麽飛？
    “我們先安裝原版的TFE731發動機，雖然動力弱，但是亞音速階段的試飛還是能滿足的，大不了開加力，這段時間，讓蓋瑞特公司解決掉這個缺陷，這樣一來，問題就能得到圓滿解決了。”邢有光說道。
    “好吧，看來，也隻能這樣了！”黃孝宗點頭。
    蓋瑞特公司的工程師羅傑康納利在第二天就趕到了，雖然沒有試車台，但是，他們依舊用簡陋的方式，把發動機固定在地麵上，露天測試，果然，當猛推油門的時候，發動機就會劇烈地抖動，然後熄火……
    “康納利先生，貴方提供的這款發動機，數據造假，導致了我們的IDF戰鬥機墜機！這個損失，需要你們來負責！”黃孝宗臉色陰沉。
    雖然戴著隔音耳罩，耳朵依舊被發動機的噪音刺激得很難受，康納利臉色發白：“該死的，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大陸人欺騙了我們？我，我這就去西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