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開完了會議，給五係安排下去了任務，秦亮站在大樓門口，看著逐漸落下去的夕陽，心中還在感慨，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秦，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秦亮好奇地扭頭，看向說話的人：MBB公司的尤爾根？他來找自己幹嘛？
    “好啊。咱們邊走邊聊？”
    “好。”
    立春之後，長安的天氣是越來越舒服了，吹麵不寒楊柳風，走在學校的甬道上，隻感覺到一天的疲憊都被緩解了。
    “秦，你們看到了這次蘇聯人擊落的美國F117了吧？”
    “是的。”秦亮點頭：“蘇聯人已經把這個消息傳遍了全世界，我們第一眼看到那款F117的時候，也被驚豔到了。”
    不用說看到過了，咱們還接觸過了，還手把手的修複過了，F117過幾天，就要從咱們這裏起飛了！
    “嗯，我們MBB公司……也希望研究類似的飛機，你們……你們如果願意提供幫助的話，我們感激不盡。”
    秦亮瞬間就是眼前一亮，好啊，北方所那邊正發愁沒有目標客戶呢，這次，居然有人主動上門了！
    “研發這樣的飛機可不簡單，雖然比不上研發四代戰鬥機，但是，也得投入大量的資源，你們……確定要研製這種飛機？”
    此時，秦亮已經知道對方是為什麽來的了。
    八十年代，德國也曾經獨立研製過隱身機，而且還是兩個！MBB公司搞出來了“螢火蟲”，Dornier公司則研製了LA 200。
    現在既然是MBB公司的人來找，那肯定是為了螢火蟲項目的。
    這款飛機，和F117一樣，也都是多麵體結構，由於計算機水平差，所以，這個多麵體結構更加簡單，就那麽幾個平麵組合而成，看著更加的不靠譜。
    這款飛機折騰數年，到了八十年代後期，最終被放棄，一方麵是美國的打壓，不願意讓盟友獲得過於先進的技術，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德國佬自身技術實力太差，畢竟他們可從未研發過一款先進的戰鬥機。
    就這樣，這款飛機最終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裏。
    現在才84年，德國佬麵臨的威脅依舊很嚴峻，這款飛機的設計目的，也不是靠著隱身性跑去轟炸蘇聯人，而是靠著隱身性，在戰場上可以更好地存活下來，它來無影去無蹤，在戰場上玩暗殺，不斷地幹掉蘇聯的轟炸機。
    尤爾根點頭：“沒錯，我們希望研製這種飛機，也希望得到你們的幫忙。”
    “咱們西工大，已經在和你們合作搞隱身戰鬥機了，所以，這個獨立的項目，需要換一個研發單位，這樣，我給你們推薦一個，這個單位在隱身機技術領域裏，也有很深的造詣……”
    “好！”
    對東方的航空技術水平，德國佬還是非常認可的，現在，換一個單位也無所謂，隻要能幫助他們解決問題就行！
    太陽已經下山，黑夜籠罩大地，172廠的某個廠房裏，依舊燈火通明，無數人在忙碌著，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
    “顧老，顧老，西工大那邊打來電話，讓您過去一趟！”
    啥？
    顧老先是一愣，然後就是一喜，能讓自己過去，肯定是有重要事情，難道是……這隱身機項目在國內仿製，已經獲得上級認可了？
    “好，我這就過去！”
    西工大，五係大樓，小會議室。
    當顧老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秦亮正在和幾名外國人說話。
    “顧老，您來了？給您介紹一下，這些是MBB公司的來客。”
    “原來是德國朋友，你們好，你們好！”顧老滿臉興奮：“希望你們能多多指導……”
    “顧老，他們是來求助的。”秦亮趕緊糾正，擺正姿態，現在說什麽請對方指導，格局呢，定位呢？
    不過……在自己的記憶中，這北方所還真是和MBB公司合作過，當年北方所給殲八2戰機換電傳操作，就是請MBB公司來指導的，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明明MBB公司自己都沒啥成功的項目，沒電傳操作應用的經驗，北方所還把MBB公司當寶貝……
    純粹就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啊。
    “啥？求助？”顧老先是一愣，然後恢複平常：“要求助什麽？”
    “尤爾根先生，把你們的需求，和我們這些北方所來的同誌說一下，他們肯定能幫上你們的忙。”
    尤爾根點頭：“我們需要一款和F117類似的飛機，外形設計成多邊形就可以了，但是隱身性一定要好，氣動布局也得優化……”
    這不就是咱們剛剛測繪完成的F117項目拿過來就行嘛！
    顧老點頭：“當然沒問題，我們可以幫忙研製，一年內，就可以給你們出樣機！”
    F117的整個機體結構都測繪出來了，隻要有錢，下一步就可以打造原型機了！不過……要多少錢呢？
    一年內出樣機！
    這消息讓德國佬更加興奮了：“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貴方需要多少經費？”
    “這個嘛，這個嘛，至少也得這個數。”顧老舉起來了三根手指頭。
    三千萬的經費，應該不算多吧？整體造價，應該不會比殲八貴多少的……
    “三億？這價格有些貴啊。”尤爾根皺起來了眉頭。
    “各位，隱身機的研發，就沒有便宜的！”秦亮不理會顧老那震驚的表情，開始滔滔不絕地忽悠起來。
    “F117戰鬥機的研發，你們知道花費了多少錢嗎？洛克希德的人和咱們是好朋友，以前提過，花了六十六億美元！現在的歐洲戰鬥機，咱們隻是給拉個皮而已，設計一個外形，就需要兩億美元，如果內部結構也讓咱們設計的話，至少得十億美元以上！”
    顧老趕緊壓抑住自己內心的震撼，把三千萬咽回到了肚子裏，這要是有了三億美元的經費，那他們北方所也就活過來了啊！
    他們不需要任何設計，隻要把F117的方案拿出來就行，照抄作業，這個他們最熟悉！
    “現在，三億美元，給你們把飛機的外觀、內部的結構等等全部設計出來，甚至飛控都能給編寫完整，這樣就能直接試飛了！你們之後，最多再花兩億美元，完成全部的試飛工作，五億美元，就能拿到一款完美的機型，隻有F117研發經費的十分之一不到，就能獲得一款性能比F117還強的飛機，絕對是物超所值！”
    顧老心中更加震撼了，這接下來的試飛，還要再坑對方兩億啊！
    “而且，最關鍵的是時間，一年內，就能把原型機設計出來，再過一年，就能完成試飛科目，兩年時間，讓你們獲得一款先進的隱身戰鬥機，這點兒錢，貴嗎？”
    德國佬顯然被說動了。
    “那要是完不成呢？”
    “咱們可以簽署對賭協議，要是完不成，就兩倍賠償，你們花五億，到時候賠償你們十億！”
    “好！”
    尤爾根終於放心了：“那咱們就簽署這個協議！”
    “嗯，唯一的缺陷就是，咱們目前還沒有隱身塗層技術，咱們隻負責機體和結構、航電等等，隱身塗層這個，還得你們自己研究。”
    其實，東方早就搞到了F117的塗層，這幾年也已經掌握了完善的工藝流程，但是，這東西不能透露出去，需要做好保密工作。
    德國佬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搞了半天，還是個半成品！
    “當然，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咱們可以想辦法，從蘇聯那邊，弄一些F117殘骸上的隱身塗層粉末，你們德國工業發達，應該很快就能研製出來類似的產品吧？”
    尤爾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好吧。”
    己方替換F117的受損部件，不用說刮下來的隱身塗層粉末了，甚至殘骸都能弄出來。
    不是有了樣品就能生產出來的，工藝研究，那是需要運氣的，可能幾個月就搞出來了，也可能幾年都找不到正確的工藝。
    這就看德國佬的人品如何了。
    “還有，這個項目一定要保密，如果以後被美國人知道了，也和我們東方無關，都是你們MBB公司自研的項目！”
    到時候，螢火蟲變得和F117一模一樣，洛克希德公司還不得氣得吐血！
    “嗯，那是自然！”
    事情終於談妥了！顧老的心情非常好，坐上車，還哼起來了二人轉的小調。
    嘎吱！
    車子停下，顧老走回到車間裏，打算再工作幾個小時，現在的他，渾身精力充沛。
    “顧，你可算是回來了！”尼古拉尼基京滿臉的興奮。
    啥？
    老兄，你這個時間段，不應該是在西工大嗎？怎麽來這裏了？
    “怎麽了？有什麽事情？”
    “莫斯科方麵下達了指示，需要將這架飛機的機腹彈艙，改造成空中偵查飛機！”
    F117，最強悍的地方就是隱身性！如果有大量的隱身機，當然可以用到對地攻擊上，但是現在就這麽一架而已，搞轟炸也沒有太大意義，還不如搞空中偵查呢！
    “尼基京同誌，這……這可能嗎？這飛機是夜間的幽靈啊，空中偵查，不是在白天進行的嗎？”
    “是啊，如果是我們蘇聯的技術，那夜間偵查應該會很難，不過……你們東方有先進的技術，一定可以滿足我們夜間偵查的需要的，我們希望你們能給我們提供這些偵查設備，需要多少經費，我們都能滿足。”
    在這邊修複F117的時候，莫斯科那邊也在考慮這款飛機的作用，隻用來試飛，驗證，那就太浪費了，得發揮作用！
    具體發揮什麽作用，他們討論了好幾天，最終拿出來的方案就是改裝成偵察機！
    這飛機雖然航程短了一些，但是，部署到東德的話，起飛就進入西德領空，還是能把對麵幾百公裏內的情況都偵查清楚的！
    “好吧，貴方的這個要求，我需要和西工大那邊協調一下……”
    於是，顧老坐車，再次返回西工大。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秦亮沿著校園內部的道路，向家屬院的方向走，然後……就被人喊住了。
    “秦亮同誌，秦亮同誌！”
    “顧老，怎麽又是你？”
    “秦亮同誌，老毛子提出來了新的要求……”
    聽完了顧老的匯報，秦亮也是哭笑不得。
    F117，本來是一款對地攻擊機，現在到了己方手裏，被改造成了截擊機和偵察機？
    “秦亮同誌，這夜間偵察機……咱們是真想不出來能怎麽改。”顧老的臉上滿是無奈：“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啊！”
    “怎麽不可能。”秦亮笑了笑：“夜間光學偵查裝置肯定是不能用了，但是可以用紅外偵查裝置啊！，走，帶你去材料係看看！”
    早期的夜視技術是紅外大燈照射目標，目標把紅外線反射回來，進入己方的紅外瞄準裝置裏，這樣就相當於在黑夜裏打手電，非常清晰。
    不過，缺陷也不少，對麵要是有紅外瞄準裝置，也能看到那明晃晃的紅外大燈，從而開火還擊。
    後來，這種方式被淘汰，微光夜視儀發展起來，把黑夜微弱的光線放大，就能看清楚物體了，但是，這東西得有光才行，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同樣無法使用。
    夜視技術發展到極致，自然就是這個紅外成像夜視儀了，利用物體自身發射的紅外線來觀測，這種方式不會暴露自身，屬於被動式的，漆黑的夜間還能工作，可以說是最佳方案。
    九十年代初期的海灣戰爭中，北約的坦克就是這樣虐伊駝的，那些明晃晃的紅外大燈，在他們紅外成像夜視儀裏，就是最好的靶子！
    材料係大樓也蓋起來了，下麵幾層給學生上課，上麵都是實驗室，為了設備運輸方便，材料係大樓還有專門的大型貨運電梯。
    五樓，實驗室。
    “亮子，來，快進來！”張教授滿臉興奮：“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張教授，咱們的紅外探測材料，研究得如何了？”
    “這個啊，咱們研究了多種材料，主要分成製冷型和非製冷型，其中製冷型主要有碲鎘汞HgCdTe、量子阱光探測器也就是QWIPs、II類超晶格以及量子點光探測器四種。非製冷型，主要有氧化釩、非晶矽或矽二極管這些……”
    聽不懂，秦亮是真的聽不懂，術業有專攻啊！
    “這些材料之中，咱們目前成果最顯著的就是氧化釩，咱們采用氮化矽製作屋簷形狀的結構，氧化釩的薄膜被放到了中間層，下麵還有一個反射層，和中間層的隔膜共同構成一個光學諧振吸收器，進一步優化了紅外探測性能。”
    張教授的臉上滿是驕傲：“至於最關鍵的紅外焦平麵陣列，目前我們已經能做到320X240，隻要在實驗室裏完成了全部測試工作，就可以送到咱們的導彈工廠，換到近程格鬥彈上實驗去了。”
    用之前引進的銻化銦導引頭，能做個16X16的紅外焦平麵就不錯了，這幾年來，材料係一直在研究各種材料，最終找到的氧化釩，簡直就是絕配。
    這種320X240的焦平麵，看到的目標是一個比較形象的圖形了，目標絕對跑不掉，紅外誘餌彈沒有任何意義！
    “造價昂貴嗎？”
    “一個幾萬吧，等大批量生產，可能還會再便宜一些。”
    空空導彈一枚幾十萬，也不在乎導引頭的價格，而擊落的敵機，一架至少上千萬！
    “那性能最差的是什麽？”
    張教授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嘛，自然就是碲鎘汞材料了，這個材料屬於第一代紅外傳感器材料，雖然比較老，但是性能並不落後，作為一種帶隙可調的半導體材料，碲鎘汞的波長範圍能夠覆蓋到整個紅外波段，而且，吸收率超過百分之七十，電子遷移速率高，也就是相應速度快……”
    秦亮聽得更頭疼了。
    “在八十年代初期，碲鎘汞材料向著低功耗、高阻抗、大陣列的方向發展，從而形成第二代紅外焦平麵係統，成像質量還非常不錯……”
    “咳咳，張教授，缺陷是啥？”
    “碲鎘汞是一種離子鍵結合的三元半導體材料，離子鍵互作用力相對較小，而且，汞元素還不穩定，容易從材料中溢出……”
    這句話秦亮聽懂了。
    “也就是說，這種材料製造的紅外成像裝置，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感光能力逐漸變弱，直至最後變成垃圾？”
    張教授點頭：“是啊，所以咱們正在努力研究改進措施，利用製造氮化镓的方式來製造結構複雜，但是性能優秀的碲鎘汞材料……畢竟，這東西的特點就是便宜，成熟之後，導引頭的價格可以下降到一萬以內。”
    “嗯嗯，加緊研究，不過，這碲鎘汞，先生產一批出來，我要用它組裝成一個大型的偵察機使用的紅外成像陣列，規格就定在1024X1024吧！”
    啥？
    張教授睜大了眼睛：“這麽大的陣列，造價至少得五百萬！”
    “嗯，我給你們五千萬，美元！”秦亮露出了笑容。
    “這麽貴？”
    “後期的電子設備，交給電子係配套，我也給他們五千萬！客戶采購咱們這套裝置，得花一億美元！”
    老毛子不是不差錢嗎？這次就再狠賺他們一筆！
    秦亮扭頭，看向顧老：“顧老，等您回去，知道怎麽說吧？”
    顧老皺著眉頭：“不知道。”
    “咳咳，那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