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或輕或重的聲音將我的腦袋占滿的瞬間。
    我清晰地聽到了一道陰冷的男音。
    明明不大，卻壓過了所有紛雜的哭聲或是笑聲。
    “滾。”
    腦海裏的嘈雜在這瞬間戛然而止。
    我閉上嘴巴清醒過來。
    一陣後怕。
    方才那種感覺，就是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這樣是錯誤的，會把自己害死。
    可依舊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慢慢變得和他們一樣。
    是殷煬救了我。
    就出了個聲，那些玩意居然就被喝退了。
    我摸著自己冰涼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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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來度假散心的嗎？
    這是什麽情況？
    我心裏跟日了狗一樣難受。
    哦對了，小愛！
    “咳咳咳咳。”
    隔壁房間忽然又有咳嗽聲響起。
    接著，燈亮了。
    門口站著姥姥的身影，正看著我。
    她的表情很奇怪。
    是在一瞬間變了臉的那種怪異轉變。
    本來滿臉陰沉，在我看到她的那刻揚起了慈祥的笑臉。
    我盡收眼底。
    瞳孔微微一縮，姥姥厭惡我？
    我分明第一次來這裏，姥姥竟對我露出那樣一副表情。
    所以，進入這間房，惹她不高興了。
    “你怎麽進來了？”
    姥姥問道。
    雖然她竭力控製自己的語氣和表情，但我依舊感覺到那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我……”
    我一時語塞。
    畢竟門鎖著，被我強行打開的。
    這是我的不對。
    我隻好轉移話題：“小愛……”
    姥姥卻走進來，徑直越過我，走向了牆角。
    她路過我之時，帶起一股冷風。
    我順著她的身影看向牆邊。
    “小愛！”
    小愛正坐在地上靠著牆，陷入了昏迷之中。
    姥姥摸了摸小愛的額頭。
    “發燒了。”
    我不由得鬆了口氣，還好沒出別的事。
    目光著重看了看她的手臂，發現並未有我之前抓過的痕跡，
    她的四肢也是正常的。
    是幻覺！
    可是那幻覺太過真實。
    姥姥輕輕拍打小愛的臉。
    小愛醒來便看到了姥姥，第一句話便是：“你剛才去哪裏了？”
    姥姥麵色不改：“出去辦了點事。”
    小愛明顯不信，可是她此時頭昏腦脹的，被我和姥姥扶著下樓。
    一樓也有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
    小愛躺在床上卻不時說著囈語。
    我自告奮勇今晚陪著小愛。
    姥姥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又上樓去了。
    我望著姥姥的背影，隻覺得她真的很奇怪。
    我並未忘記的是，先前燈亮起的那一瞬間，隔壁外公的房間響起了咳嗽聲。
    外公的房間裏到底還藏著什麽秘密啊？
    今晚肯定是沒有辦法弄清楚了。
    我還要照顧小愛。
    下半夜。
    小愛的燒終於退了，沉沉睡了過去。
    我也實在困得不行，擠上小愛的床開始眯了一會。
    可我好像並沒有睡著。
    意識浮浮沉沉的，來到了從前夢到的那個空間。
    遠遠地，看到了殷煬的背影。
    他隻穿著一件黑色薄衣，勾勒出他精壯的身材。
    下半身一條波光粼粼的龍尾。
    像是蘊含著某種炸裂的力量。
    絕了真的。
    下一瞬，周遭空氣冷了下去。
    “看夠了麽？”
    我猛地回神，不再直視他的背影。
    “對不起……我……”
    “奴，應該叫我主人。”
    ……
    “主人。”
    我咬了咬牙。
    “嗬，白家後人竟連小小的紙人奪魄都解決不了。”
    冰冷的聲線夾雜些許的嘲諷與不滿，劈頭蓋臉朝我砸下來。
    在他麵前我是一點反抗的底氣都沒有。
    因為我剛才著了道，是人家救了我，不然我可能都嘎了。
    “我是著了道，但我從小父母失蹤，我並不知道白家有什麽背景，說白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憑什麽對我高要求?”
    我小聲解釋。
    對他的話不敢苟同。
    “你是吾的奴，吾自然對你要求高些。”殷煬目光掃視我：“要是在從前，你甚至不配為奴。”
    我：“......”
    他有病吧。
    讓我當奴隸，他還挑上了？
    有種個人爬遠點，去找自己覺得配的人啊。
    纏著我幹啥？？？
    我正在思考的瞬間，卻見殷煬忽然逼近，出現在了我麵前。
    他的尾巴沒有收起，看上去比我高了兩米......
    他居高臨下，盡管看不到臉，但仍然覺得他的目光格外陰冷。
    下巴被他抬手捏住。
    冰涼氣息噴灑在臉上，汗毛直豎。
    “嗬......”
    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聲從頭頂響起。
    我忽然想起他說過，奴在主人的麵前，沒有任何秘密......
    他知道我心底的想法。
    “你說呢？”殷煬冷不丁開口。
    似是在回應我剛才的話。
    ......
    完了，他真能聽得到。
    “不好意思，我心裏並沒有對你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你應該自稱奴。”殷煬道。
    我牙齒快咬碎了。
    哈麻批。
    “嗯？？？”
    我回過神，又冒了冷汗。
    太流氓了，明明是我放了血滴進玉佩，按理說我才是主人。
    小說裏都這樣寫。
    怎麽到我這裏就反過來了？
    他知道我心裏的想法，我卻啥也不知道。
    不公平。
    “弱者沒有資格談公平。”
    殷煬冷嗤。
    “行，奴知道錯了，主人~~~~~”
    那些能打倒我的，我不跟他打。
    於是我拉長了尾音，嬌滴滴喊道。
    殷煬：“......”
    他皺起眉頭，好像嫌棄我惡心。
    “以後少在心裏覬覦我，本分一點。”
    我：“？？？”
    家人們別太招笑了，我啥時候在心裏覬覦他。
    在座各位都能證明，我沒有，他在胡說。
    “沒有？”殷煬擺動著尾巴，繞了我一圈，語氣冷冰冰卻又譏諷。
    “龍沒有醜的。”
    “八塊腹肌。”
    “邦邦硬的胸肌。”
    “還有......漂亮的尾巴？？”
    說完，一個突襲捏住我下頜，離我近得不能再近。
    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一種令人上頭的異香。
    他說：“還要我接著往下說嗎？”
    “不，別說了。”
    在我找個地洞鑽進去之前，我希望他能閉上他的嘴巴。
    “如果你非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也不是不可以，為奴者，應當為主人獻出一切，包括你的身心。”
    我獻尼.......
    我猛然捂住嘴巴。
    我可啥都沒說哦，也啥都沒有想哦。
    卻隻感覺他飄遠了，冷冷地瞥著我。
    “念你初犯，不予追究，若下次再犯，必叫你四肢俱斷，以示懲戒。”
    我深吸了一口氣。
    “老奴知道了。”
    “過來。”
    片刻後，他指尖朝我隨意一招，示意我到他麵前。
    我慢吞吞挪動身子。
    “抬頭，閉眼。”他說道。
    未免我四肢俱斷，我隻好照他說的做。
    下巴再次被捏住，感覺到一股奇特的香味湊近了我，接著一種十分冰涼的氣息，順著我微張的嘴，不由分說地湧入，再流入喉管，最後湧向了四肢百骸。
    “這股氣息，能讓你明辨虛實，同時也會更招孤魂野鬼，它們會想著吞噬這股氣息，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所以，這是拿我當誘餌了啊。
    “過些時日，我會傳你一些白家秘術基礎版，再遇到這些事情，你自己也能解決。”
    我問道：“為什麽是基礎版？”
    “還沒學會豬走路，就想學豬跑？”殷煬毫不客氣諷刺我。
    行。
    你清高。
    你了不起。
    隻聽到一聲冷哼，我驚醒了過來。
    小愛正在我旁邊昏睡，睡相有些不安，一直微蹙著眉頭。
    剛剛那一切，應該不是夢吧？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才淩晨三點多鍾。
    竟然這麽早嗎？
    還能再睡會兒。
    我揉了揉腦袋，繼續躺下去。
    “嘎吱，嘎吱。”
    忽然，外頭的木質樓梯發出響動。
    似乎有人正在下樓。
    這家裏，除了我和小愛，也就隻有姥姥了。
    這可是淩晨三點，姥姥下樓幹什麽？
    我屏住呼吸，閉著眼睛側耳傾聽。
    嘎吱聲停下了，似乎下到了底。
    接著有輕微的腳步聲，最後停在了門板之外。
    “叩叩叩。”
    “小愛，小白，你們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