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狗都知道害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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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見微腳步很快,阮流蘇牽著狗跟不上,他一把攬著阮流蘇的肩膀,幾乎是把人半提起來走。
    他氣場太過陰沉,秦書淮跟在後麵也不敢說話。
    連阿May的四條小短腿都邁得比往常快。
    直到後麵很多年,阮流蘇才突然醒悟,那天的斯見微其實是暴怒的,但因為她把他區別於自己的世界之外,在最危險的時候沒有想過給他打個電話求救,所以斯見微沒資格對她發火。
    此時的斯見微對阮流蘇而言,隻是個雇主,老板,金主。
    他甚至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斯見微就這麽一路吹著冷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那一腔怒火,又或是諸如擔心,驚慌,害怕的操蛋情緒。
    他隻能對狗和秦書淮發作。
    進車的時候,阮流蘇先進了裏座,她牽著狗繩,阿May坐到了她和斯見微的中間,分隔開。
    斯見微衝著秦書淮罵:
    “把你們家的狗東西拿走,不然我就把它扔下去!”
    如果不是要遛這個狗東西,也不會有今晚的事兒。
    他用手抓住阿May脖子上的狗繩,往前拉。
    寵物也明白善意和惡意,它直接往阮流蘇懷裏鑽,身上還在抖。
    “你幹嘛呀。”阮流蘇著急了。
    她抱緊阿May,一下一下撫摸著它的毛發:
    “它真的害怕,你別嚇它了!”
    “狗都知道害怕,你呢?”斯見微聲音終於大了點兒,但看見阮流蘇那巴掌大的小臉,他心一軟,沒再舍得往下說。
    他其實想說的是:
    小狗都這麽害怕了,那邊暴亂的時候,你不害怕嗎?你害怕的時候為什麽不找我?為什麽沒想過向我尋求幫助?
    斯見微不敢問。
    他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但真正讓斯見微防線全麵崩盤的是阮流蘇的手越過阿May,輕輕握住了斯見微的掌心,她輕聲安慰,當著秦書淮的麵,又不好意思,隻含蓄地說:
    “真的沒事,我看見你們來了,就不害怕了。”
    操...
    斯見微直接熄了火。
    他反握住阮流蘇的手,將五指穿插進她的指縫,不肯再放開。
    這話別說斯見微了,連秦書淮自認聽了都扛不住了。
    他總算明白,為什麽斯見微要折騰那麽一大圈,把自己名聲搞臭,挨了親爺爺一頓毒打也要借著“選妃”的名頭去誆阮流蘇了。
    秦書淮更是第一次見斯見微這種小霸王想發火,又愣生生往肚子裏咽,自己憋出內傷,還不敢說一句重話的樣子。
    也徹底反應過來,阮流蘇哪兒是什麽陪讀小保姆啊,那是特麽是斯見微的心肝小寶貝兒。
    車子越往別墅區開,人越稀少。
    斯見微將車窗打下來,迎著風終於冷靜了不少。
    他身上隻一件薄T短袖,被風吹的緊緊貼在身上,顯出緊實挺括的身材。
    “你手很涼,是不是冷?”
    阮流蘇終於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的情緒,默默把車窗升上去一點,又把身上的米色披肩披到斯見微身上。
    少爺抿嘴“嗯”了聲,又拽緊了她的手。
    震驚,後怕的感覺逐漸消失,斯見微隻覺得心裏空出來的那部分塌陷成了傷口,緩緩地流著血。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下車的時候,秦書淮十分有眼色地把不再害怕的阿May牽走:
    “你倆說會兒話吧,我進去教訓秦舒苒。”
    剛剛出來那陣兒一團亂,都在著急,秦書淮還下意識地維護自己親妹妹。
    出去找了阮流蘇,他才明白,覺得挺對不起這女孩的。
    況且斯見微在車上這態度,明顯就是不好當著阮流蘇發作。
    秦書淮朝阿May發號施令,阿May看了看阮流蘇,被她拍了拍腦袋:
    “去吧,安全啦。”
    阿May才跟著秦書淮離開。
    斯見微不想在車裏待,他將身上的披肩裹回阮流蘇身上,鬆開她的手,說:
    “過來。”
    阮流蘇就聽話地跟在他身後,也沒問為什麽。
    她心裏還是有歉意的,還想再說一遍:麻煩你了,因為我的亂跑,要半夜出去找我。
    但斯見微現在這個態度,明顯不會買賬。
    兩個人在草坪上走了一圈兒,斯見微終於忍不住問:
    “你就沒什麽對我說的?”
    “對——”
    “別他媽道歉,沒用。”斯見微果然不買賬。
    阮流蘇癟著嘴就不講話了。
    斯見微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上來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阮流蘇又沒跟上。
    一把把人抱過來,放到旁邊的黑色鋁合金室外桌上。
    雙手撐在她腿邊,把人圈在桌上湊過去。
    阮流蘇看他突然靠近,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
    “坐好。”斯見微隻好拉開了點距離,拉住她的雙手:
    “我們談談?”
    “談什麽?”阮流蘇看向他問,很快她又發現他的視線又燙又灼人,她不敢再對視。
    將眼神挪到別處。
    院子裏的燈光很弱,周圍有點黑,隻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有光。
    “定點兒規矩。”斯見微將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沒用多大力氣,安慰意圖明顯。
    可嘴裏卻說著不容阮流蘇拒絕的規矩:
    “第一,以後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家,天黑的時候,從六點到十點,每隔一個小時給我發個消息。”
    阮流蘇點點頭,她今晚也害怕了,她不知道原來國外的治安這麽差勁。
    斯見微將她身上的披肩掀開,提了提白裙上的吊帶:
    “第二,不準再穿這種衣服出去,暴露的上衣,短褲都隻能在家裏穿,不準當著別人的麵兒。”
    這衣服是出門前換的,阮流蘇想著既然出來了怎麽也要去大本鍾那邊打個卡拍照,就換了出片的衣服。
    她想反駁,看斯見微不容拒絕的眼神,又下意識點點頭。
    “第三,離秦書淮家裏那個狗東西遠一點兒,以後更不能為了狗,不顧自己安全。”
    斯見微想起來這次的遛狗,就要炸:
    “狗重要人重要?它腿軟跑不動,你不知道把它丟了自己先跑?”
    最後這句,阮流蘇終於意識到斯見微是真的有點擔心她了。
    她有些討好地輕輕用手指揉著斯見微的掌心,看他投過來的銳利目光:
    “幹嘛?”
    阮流蘇一雙杏眼快彎成月亮:
    “你不喜歡狗狗嗎?阿May真的很可愛呀,我以後可以帶它在院子裏遛,不出去了。”
    “不喜歡。”
    想起阿May害得她差點出事,斯見微義正言辭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