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斯見微氣得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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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策和鍾慈在門口等了快兩個小時。
    他們默契地沒有問阮流蘇剛剛發生了什麽。
    阮流蘇的狀態也不適合開車,顧策去地下車庫取車。
    鍾慈看著巨大的帆布袋,光是從外形都能看出裏麵裝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將璨璨和帆布包放到後座,先開車和阮流蘇回家。
    璨璨頹然地用兩隻前爪從袋子裏刨出自己熟悉的玩具,連帶著裏麵的瓶瓶罐罐也掉了出來。
    “璨璨,安靜一點兒!”
    阮流蘇蹙眉俯身去撿東西。
    帆布袋為什麽這麽沉,原來斯見微什麽都往裏塞。
    除了狗糧,狗盆和飛盤外,剩下的最沉的是三個玻璃罐裝的蜂蜜,阮流蘇常用的馬克杯,還有各種空運過來的新鮮水果。
    超市買的很多水果沒有水果味,斯見微吃東西又挑剔,阮流蘇的嘴被他喂叼了以後,即便她再怎麽節儉克製,多少也會對一些生活用品有品質需求。
    去年斯見微不知道從哪裏聽說,成品包裝的蜂蜜多少都會有些添加劑,他自己買了個鮮花莊園,找工匠定期特供一些新鮮蜂蜜送過來。
    斯見微總說這種蜂蜜很香,但隻有和阮流蘇在一起的時候,他才習慣性地喝這些帶些甜味的糖水。
    這麽大費周章,幾千萬撒下去就為了喝杯蜂蜜,阮流蘇知道後說他浪費,斯見微冷哼著反駁:
    “我用東西很挑剔的,什麽都得是最好。”
    阮流蘇散落的東西撿起重新收拾了一遍,等到璨璨舔自己的臉頰時,她才發現眼淚一直從眼睛裏往外湧。
    斯見微這是什麽意思?
    她是要跟他分開,不是離家出走。
    車子發動,璨璨似乎也能感覺到自己離家越來越遠。
    它跳起來趴著,通過後車窗的鏡子反向看著斯見微的方向。
    過了很久,突然“汪”了一聲。
    阮流蘇剛才強裝出來的冷漠和偽裝,在這一刹那終於全部瓦解崩潰。
    斯見微從沙發上坐起來,他總覺得心慌慌的。
    是不是連續趕路沒休息好?
    他回了自己房間,衝澡後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感覺不到累。
    可能是床的問題。
    斯見微換到了阮流蘇的房間。
    她的房間比他的要小了那麽一些,單單是擺設就讓斯見微感覺到舒服了很多。
    空間裏還有剛剛沒有散去的歡愛味道。
    斯見微將床單被罩拆掉團起來扔到門外,又翻箱倒櫃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套新的床單被罩。
    少爺沒幹過這種細致的事,廢了大力氣,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是換了床幹淨的。
    這麽一消磨,又是一身汗。
    綿軟的被子裏還有屬於阮流蘇的獨屬香氣,這不是什麽香水的味道,而是她身上特有的香氣日積月累熏出來的。
    在和阮流蘇親密之前,斯見微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身上的氣味也可以如此深刻。
    斯見微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特別好相處的人,養尊處優慣了,周圍所有人都得讓著他。
    大部分人都是虛與委蛇,他早慧,也能一眼看穿,很難真心喜歡什麽人。
    更討厭被人拖後腿。
    相比於別人,他更專注自我極限的挑戰。
    樂隊,搏擊,跳傘,衝浪,沒一個是能安安靜靜的愛好。
    為此斯知博給斯見微配了好幾批私人保鏢,擔心他一不小心,就把命玩沒了。
    他就這麽一個人,阮流蘇一點也沒說錯:
    傲慢,高高在上,無視弱者,尤其喜歡淩駕,掌控別人。
    以前斯見微從不覺得這些有什麽問題,
    尤其是不高興的時候,他就很不好相處,也有很多人討厭他,憎惡他,甚至怨恨他。
    但他又不是人民幣,不指望誰都喜歡。
    他覺得他對阮流蘇已經夠好了。
    她這兩年怎麽惹他,跟他別扭冷戰,他都沒有跟她徹底翻過臉。
    就連這兩天,他明明這麽無辜,隻是想趁著畢業空閑帶她出去玩。
    拖了一圈關係聯係陳教授,希望能查到點兒什麽。
    怎麽就鬧成這樣了?以前和好的套路通通沒用。
    真難搞。
    操。
    他這輩子的苦都吃在阮流蘇身上了,她怎麽這麽煩人啊?
    斯見微氣得睡不著覺。
    他又起床,在阮流蘇房間裏逛了一會兒。
    看到她床頭櫃上擺了一疊書,有專業課的書,還有其他散文,傳記類。
    被書遮擋在後麵的,是一張相框裱起來的七寸全家福。
    木質相框已經顯舊,包裹在死角的毛線保護套已經微微翹著毛邊,看起來應該是很久以前的相框和照片了,保持著最原始的樣子。
    年幼的阮流蘇紮著兩個小馬尾辮兒站在父母中間,一手拉著一個,笑得溫暖又純真。
    斯見微躺在床上,看了半天照片,沒由得也笑了出來,氣也消了大半。
    他用舌頭頂了頂還有點疼和腫的右臉,對著照片發問:
    “你知道自己長大後這麽凶嗎?還沒你十六歲的時候一半兒可愛呢。”
    早上八點,斯見微剛睡過去沒一會兒,就聽見樓下的開門聲。
    他一下子又精神了,起床用冷水衝了把臉,下樓第一件事就是讓阮流蘇給他煮咖啡。
    “我要礦泉水四六衝煮的。”
    斯見微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個最難煮的方法。
    “嗯。”阮流蘇應了聲。
    這個方法以前空閑時,斯見微煮給阮流蘇演示過,她沒嚐出來有多好喝,就是消磨時間還很費事。
    阮流蘇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斯見微一定又會找她麻煩挑刺。
    她拿了咖啡豆研磨成粗粒,燒好水分批次對濾杯注水。
    衝煮夠時間後,又加了冰塊和斯見微經常喝的糖漿用量。
    “你咖啡放這麽多冰,是嫌今天天氣不夠冷嗎?”
    阮流蘇看著窗外豔陽高照,將斯見微手上的杯子拿了過來直接倒掉,重新做。
    第二次少爺又嫌棄:“這麽熱你要燙死我?”
    第三次:
    “阮流蘇,讓你加糖,不是讓你開廠,這麽甜,讓人怎麽下嘴?”
    阮流蘇實在沒忍住,亮亮的大眼睛抬眸,瞪了斯見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