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你臉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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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流蘇眯了眯眼,覺得有些困了,頭也很沉。
    她剝開麵前桌上的碗,想往上趴,還不忘禮貌地加重語氣,回答旁人的問題:
    “我說他,器,大,活,好。”
    操!
    斯見微隻覺得今晚的酒在這一瞬間全都上了頭,他能感覺到自己從耳根子到脖根子,再到腦門天靈蓋都燒得慌。
    “阮流蘇,你是不是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怎麽什麽都往外說啊?”
    斯見微在阮流蘇頭往下栽之前,用手撐住了她的額頭和下巴,又站起來把人往自己懷裏攬:
    “我送你回去。”
    阮流蘇雖然沒什麽意識,但也知道身邊的男人是誰,她推著斯見微:
    “你別碰我!我自己打車,你再碰,小心我又扇你巴掌了哦!”
    喝醉了的人,渾身都軟綿綿地,推斯見微的手不成,阮流蘇直接往他臉上打,當著另外三個人的麵,清脆的巴掌聲立刻就落到了斯見微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斯見微當場就破了防。
    力氣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阮流蘇,到底是我脾氣大,還是你脾氣大啊?”
    他今晚替她擋了一晚上的酒,換來這麽多壞話就算了,還要再挨一巴掌?
    “是誰吵個架,三年還哄不好的?”
    他心一橫把人腰一攬,拖著往外走。
    阮流蘇伸手去抓他禁錮在自己腰上的小臂,一邊走還不忘一邊還嘴:
    “我跟你隻是吵個架嗎?我是跟你分手!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分手!”
    “我都沒跟你表白,怎麽就算前任了?”斯見微往外走了兩步,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還想跟我分手,你想得倒挺美的!”
    斯見微把人抱到路邊放下來摁在懷裏,剛想叫車選阮流蘇家裏的地址,
    又覺得不合適。
    這麽晚了,他把人家女兒醉醺醺地送回家,讓人家媽媽怎麽看他?
    以後還結不結婚了?
    斯見微給蘇黎打了個電話。
    屋內的三個人剛才從斯見微被打了一巴掌離開後的那一刻就開始放聲大笑,笑到現在還沒結束。
    蘇黎接到電話做了個“噓”的手勢,就聽見斯見微說:
    “你那是不是有阮流蘇緊急聯係人的方式?麻煩你給她媽媽打個電話,就說她今晚跟你聚餐喝多了,你給她開間房睡覺了,讓她媽媽別擔心。”
    “行!”
    繁華路段這個點不好打車,斯見微等了一會,還是讓自家司機來接。
    這幾年他的少爺作派收斂了很多,從基層開始做不能像之前那樣囂張。
    該低調的時候得低調。
    阮流蘇喝多了真是有夠折騰人的,斯見微就稍微鬆了下鬆手,她直接撒腿搖搖晃晃地往別地兒跑,邊跑還邊在馬路上嚷嚷:
    “斯見微,你是不是又想包我?讓我伺候你?”
    “我倒是想,你給機會嗎?”
    斯見微一邊跟她鬥嘴,一邊把人撈回來,把她嘴捂著。
    阮流蘇就拍著他的胸口甕聲甕氣地罵他不是個東西,連璨璨都不如。
    狗都知道疼人呢,他隻會折磨人,手勁兒大的抓得她腰疼。
    好不容易車來了,斯見微趕緊把人往車裏一塞,綁了安全帶:
    “把車給我鎖好了!”
    斯見微跟司機叮囑一聲。
    阮流蘇打不開車門,就伸手去打斯見微,手腳嘴並用的那種。
    斯見微手背上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得齜牙咧嘴:
    “阮流蘇你怎麽比狗還凶啊?”
    他一手握著她手腕摁在腿上,一手摁著她額頭,摁了沒一會兒,阮流蘇眼睛就紅了:
    “疼...”
    她突然就不鬧了,安靜下來看著斯見微。
    斯見微手上的力氣立刻鬆了,人還傻愣著。
    駕駛座的司機是個新人小夥子,看了半天後視鏡,急得不行,忍不住說了聲:
    “哎喲少爺你還愣著幹嘛呢,這是讓你抱啊!”
    “我抱她?我憑什麽抱她?她剛咬了我,她再咬我怎麽辦?”斯見微一邊說,一邊把安全帶解開,把人摟到懷裏。
    怎麽頭上這麽多汗?
    斯見微又把阮流蘇披在身上的羽絨服脫了,用濕巾把她腦門上的汗擦掉。
    先開始阮流蘇還抗拒地把頭扭了扭,過了沒幾分鍾,頭一歪,就在他懷裏睡著了。
    司機看了眼,“吭哧”一聲笑了出來,剛準備說什麽,斯見微低聲嗬斥:
    “小聲點兒!別把人給吵醒了。”
    “哦。”
    司機就近把車開進了斯公館。
    斯見微撂挑子,斯知博這兩年都在北市忙,這個點還沒回家。
    斯見微把人抱到自己房間,還沒放到床上去,就聽見阮流蘇嘔了一聲。
    他又抱著人去洗手間的馬桶邊,剛到人就吐了出來。
    斯見微拍著她的背,安撫,顧不上惡心,嘴裏還在數落:
    “不能摻著喝,逞什麽強?”
    “女孩在酒桌上就別端杯,端了杯以後就得一直喝。”
    “唐聞洲也是個慫包,三兩半的量,以後誰替你擋酒啊?”
    他按了衝水按鈕,又去端了杯溫水給她漱口,問阮流蘇:
    “還想不想吐?”
    阮流蘇腦子還是昏的,但胃裏明顯好多了,她搖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還沒給我擦嘴。”
    “吐得髒死了,誰樂意給你擦啊?”斯見微伸手用力抹了把她的嘴,把人抱上床。
    阮流蘇睡得不舒服,每隔一會兒就翻身去摳自己毛衣上的扣子。
    斯見微下意識幫她解,扣子解一半,他停住,叫了幾個保姆過來給阮流蘇換睡衣。
    “照顧好她。”
    斯見微有些不放心,叮囑其中一個在家裏幹得時間最長的阿姨,又看了幾眼後,狠心離開。
    這衣服他不能換,換了阮流蘇明天非咬死他不可。
    鬧騰這一晚上,動靜挺大的,斯知博回來就聽說了。
    看斯見微從客房走出來,他急了:
    “你倆怎麽沒睡一塊兒?”
    斯見微一副見鬼的表情:“不禮貌。”
    “都快三十了,男未婚女未嫁的,她都跟你回家了,有什麽不禮貌的?!”
    “有長輩,不禮貌。”
    “那我走!我去別的樓,主樓送給你們了。”斯知博抬腿就走,鞋都不換了。
    斯見微推門進房,把阮流蘇踢掉的被子撿起來重新給她蓋好。
    在床邊站著,看了她半天,長歎一口氣,又回客房抽煙。
    他真是快被阮流蘇折磨瘋了。
    阮流蘇喝廢了,一覺睡到中午才有意識。
    睜眼的時候,還有點懵。
    看清房間裏的布置,她直接掀開被子,解了睡衣看自己胸口。
    鬆了口氣,應該沒發生什麽。
    這是斯見微的房間,研一的寒假,她經常來玩。
    斯見微房間沒什麽變化,牆上貼了不少籃球球星,樂隊明星的海報,還釘了球衣,套房推門再往裏進還有整排整排的櫥櫃,裏麵都是他的手辦,衣帽間在隔壁,光是限量版的鞋子都有一整個房間,還不包括訂製西裝。
    他這人不止對工作挑剔,有時候連衣服手表怎麽搭配都要選半天。
    她的衣服已經洗好烘幹了疊在一旁,應該是保姆收拾的。
    阮流蘇換好衣服,輕手輕腳地下樓。
    斯見微端了盆米線在客廳,一邊吃一邊看球賽:
    “醒了?”
    他放下盆,指著米線問阮流蘇:
    “餓不餓?”
    阮流蘇搖頭:“我先走了。”
    然後聞見香味,肚子十分不給麵子地“咕——”了一聲:
    “.....酸湯米線?”
    “來點兒?”斯見微往廚房走,給她盛了碗米線,放在餐桌上。
    他做了一小鍋,酸菜和米線都是上回從雲南出差在當地買的,出鍋前還特地揪了把斯知博養的新鮮薄荷,北市哪家酒店都做不出來這種味道。
    阮流蘇就喝了口湯,眼裏都在閃光:
    “好吃!你們家換雲南廚子了嗎?”
    斯見微笑了聲,心情有點好:“我做的。”
    真是見了鬼,少爺這幾年去當大廚了嗎?
    都開始自己做飯了。
    阮流蘇低頭吸著米線不接話了。
    飯吃的差不多了,她才瞄見斯見微手上那個牙齒印,看起來像人咬得,不像璨璨咬得。
    嘴應該不大。
    誰咬得?
    阮流蘇不由地多瞄了幾眼。
    “你咬得。”斯見微收了手機,靠著對麵餐桌的椅子,眼神直勾勾地落在阮流蘇身上。
    ?
    “我為什麽咬你?肯定是你強迫我跟你回家我才咬你。”
    阮流蘇不著他的道。
    她不輕易跟人起衝突,能起衝突,絕對是那人有問題。
    斯見微沒由得看著她又開始笑:
    “你還記得你昨晚說什麽了嗎?”
    “我說什麽了?”阮流蘇什麽也不記得了。
    她能說什麽啊?
    阮流蘇就記得路聿青問她,前任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肯定說了斯見微不少壞話:
    “我說什麽,那也是因為你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我實話實說而已。”
    斯見微接了兩杯水,往阮流蘇麵前放了杯溫的:
    “確實是實話,你再好好想想。”
    他又當著她的麵仰頭喝水。
    阮流蘇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往後微微仰的脖子,被斯見微抓了包:
    “你臉紅什麽?”
    他斯見微問她:“想什麽呢?”
    阮流蘇立刻站了起來,躲著斯見微的眼神:“我該回家了。”
    她這才想起來從兜兒裏掏手機看,一晚上沒回去,電話要被打爆了。
    手機屏幕一亮,江穎隻打來一個未接電話,她回撥過去,往外走。
    斯見微就在後麵跟著。
    “媽,我——”阮流蘇話還沒說完,江穎那邊聲音又有點興奮:
    “我知道,你還在你那個人事主管家裏呢,沒事兒!都快三十的姑娘了,偶爾出去過個夜也沒事。”
    江穎停了一秒,像是在翻什麽東西,然後又說:
    “你小姨的朋友,又給你介紹了個同齡男生,你下午去見見,是個律師,看起來可氣派了,我把照片和地點轉發給你了!”
    ...阮流蘇掛了電話,沒當著斯見微的麵看照片,她腳步走得更快了。
    斯公館很大,走到大門口要穿過一片綠竹林和噴泉池。
    四月份的天氣,新竹生機盎然,豎在石子小路兩邊。
    “你確定不問清楚你昨晚喝多了,到底和他們說什麽了啊?”
    剛江穎說什麽,斯見微全聽見了。
    他突然就不想這麽放阮流蘇走了,跟在她後麵追問:
    “真不想知道?那你明天上班見了同事別後悔。”
    斯見微繼續下套,這要是三年前,阮流蘇絕對上套,現在她學精了:
    “我不想知道,大不了厚著臉皮問蘇主管。”
    反正她不求他,愛說不說。
    她不好奇,斯見微也不說,他跟在她後麵走了兩步,憋了半天,沒話找話:
    “又趕著去相親?”
    “嗯。”
    “律師啊?”
    “嗯。”
    “有我帥嗎?”
    “...沒看。”
    “聽說當律師的男人都特別精,結婚得不到好處,離婚還得脫層皮,渣男也多,你確定你能玩得過律師?到時候結了婚,吵架都吵不過吧?”
    阮流蘇扭頭,看見斯見微停下腳步,一本正經地跟她分析。
    阮流蘇反駁他:
    “可是當律師的男人邏輯思維縝密,口才好,正義感也強,為什麽要考慮離婚呢?還沒結婚就考慮離婚,你對婚姻就是這個態度?”
    “我是為了你考慮,什麽叫我對婚姻這個態度?我結了婚肯定不會離婚!”斯見微憋了這麽久的火終於被點著了,他開始細數阮流蘇之前失敗的經曆:
    “溫禮還記得嗎?腳踩兩條船,昨天下午那個也是,前女友都找上你了。我記得研一的時候,還有個別人介紹的,叫什麽鬆來著,追你一整年,結果到你畢業,就發喜帖讓你隨份子。”
    “你能不相親了嗎?看看你瞧上的男人都是些什麽人啊?你是真不覺得自己挑男人的眼光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