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冷學神表一不一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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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梔前腳剛走,謝秋鶴後腳就回了教室。
    他從食堂打包了飯菜,兩份,一份自然地放在沈梔桌上,用保溫袋裝著,然後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剛坐定,一個平日裏和他沒什麽交集的男生就湊了過來,神色有些緊張,壓低了聲音說:“謝秋鶴,那個……老白剛才把沈梔叫去辦公室了。”
    男生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謝秋鶴聽清。
    他拆開飯盒的動作停住。
    這段時間沸沸揚揚的流言,他不是不知道。
    但他和沈梔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依舊維持著之前的相處模式,既不刻意拉開距離,也不再進一步。
    可老白在這個時候單獨叫走沈梔,意圖不言而喻。
    謝秋鶴擱下筷子,沒有任何猶豫,站起身就朝教室外走去。
    留下一教室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學生,和那個過來通風報信,被他利落的動作驚得愣在原地的男生。
    …………
    辦公室裏。
    老白正為自己剛才那番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談話感到十分滿意。
    看看,那小姑娘多通透,一點就通,還主動保證“知道分寸”。
    他喜滋滋地夾了一大筷子紅燒肉塞進嘴裏,覺得這屆學生還是很好帶的嘛。
    隻要方法得當,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他正美著,辦公室的門被叩響了兩聲。
    “進來。”老白嘴裏嚼著肉,含糊地應了一聲,以為是哪個老師回來拿東西。
    門被推開,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老師。”
    一個清冽的嗓音響起。
    老白抬起頭,看到來人時,嘴裏的紅燒肉差點沒噎住他。
    謝秋鶴?
    他怎麽來了?
    老白迅速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下意識地看了看謝秋鶴身後,沒人。
    “謝秋鶴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謝秋鶴的目光在辦公室裏掃了一圈,沒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猜到她應該是已經談完離開了。
    他心裏定了定,視線落回到老白身上。
    “老師,您找沈梔了?”他開門見山,語氣平靜,卻不是疑問句。
    老白心裏“咯噔”一下。
    這反應速度也太快了。
    他定了定神,看著眼前這個全校最讓他驕傲也最讓他頭疼的學生。
    想起沈梔剛才乖巧懂事的模樣,老白又有了底氣。
    他決定故技重施,趁熱打鐵,把這個更關鍵的人物也給“點化”了。
    “是啊,”老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姿態,“我找沈梔同學聊了聊學習上的事。她這次進步很大,你是她同桌,功不可沒啊。”
    他頓了頓,把對沈梔說的那番話又對謝秋鶴說了一遍。
    說完他看著謝秋鶴,等待著對方和沈梔一樣,露出恍然大悟並虛心接受的表情。
    然而,謝秋鶴隻是安靜地聽著,臉上沒什麽表情,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老白隻好繼續說下去:“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呢,很微妙。有時候是動力,有時候也會變成阻力。老師不是要幹涉你們交朋友,隻是想提醒你們,要把握好那個‘度’,一切都要以學習為重,以高考為重。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明白老師的苦心。”
    他鋪墊了這麽多,自認為已經說得足夠委婉,也足夠透徹了。
    辦公室裏安靜了片刻。
    謝秋鶴終於開口了。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我在追她。”
    老白端起枸杞保溫杯正準備喝口水潤潤喉,聞言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摔了。
    什……什麽玩意兒?
    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這孩子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的回應難道不應該是“老師我們隻是純潔的同學關係”嗎?
    謝秋鶴看著老白震驚到呆滯的臉,繼續用他那沒什麽起伏的聲線,平靜地投下第二顆炸彈。
    “她沒答應我。”
    老白:“……”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處理這過於直接的信息。
    沒等他反應過來,第三句話緊隨而至。
    “也不會影響成績。”
    少年清瘦地站著,語氣淡然。
    他看著辦公桌後方牆上掛著的“天道酬勤”四個大字,眼神清亮而專注。
    “我的目標是省狀元,不會變。”
    他又補充了一句,像是在下一個軍令狀,“她也能考上她想去的學校。”
    “……”
    老白徹底懵了。
    他張著嘴,拿著他的保溫杯,像一尊被雷劈過的雕像。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他準備了一肚子的道理,結果對方根本不接招,直接把底牌掀了,還順便把未來的成績單拍在了他臉上。
    我在追她。
    她沒答應我。
    不會影響成績。
    這三句話,簡單,粗暴,卻又把所有問題都堵死了。
    你擔心早戀?
    人家說了,是單方麵的,還沒成功。
    你擔心影響成績?
    人家說了,不會,省狀元的目標不變,還要帶著對方一起飛。
    老白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他教了這麽多年書,處理過各種各樣棘手的學生問題,從沒見過這樣的。
    這孩子……是不是太囂張了點?
    嗯,雖然他成績確實有驕傲和囂張的資本就是了。
    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那麽認真,那麽坦然,讓你完全沒法去質疑他的決心。
    辦公室的門沒關嚴,一陣風從走廊吹進來,翻動著老白桌上的卷子,嘩啦作響。
    謝秋鶴說完,便不再多言,隻是看著老白,等他消化。
    老白的大腦重啟了好幾次,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看著眼前這個過分冷靜的少年,幹巴巴地問:“你……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嗯。”謝秋鶴點頭,“她膽子小,我怕您說重了,她會胡思亂想。”
    老白的心口又中了一箭。
    合著他這一下午的口幹舌燥,苦口婆心,在這位眼裏,就成了“說重了”?
    還怕嚇著人家小姑娘?
    他到底是班主任,還是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老白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他看著謝秋鶴,半天,才憋出一句:“行,我知道了。你……你先回去吃飯吧。”
    “謝謝老師。”
    謝秋鶴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幹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老白還維持著那個呆滯的姿勢。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飯盒裏涼了一半的紅燒肉。
    所以,他今天下午的成果就是讓學校的寶貝疙瘩直接攤牌不裝了?
    老白拿起筷子,泄憤似的扒了兩口飯。
    這飯,怎麽吃著一點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