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零首富的專屬大美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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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梔最終還是跟著任景走進了國營飯店。
    飯店裏嘈雜依舊,跑堂的夥計端著盤子在桌子間穿梭,扯著嗓子喊著菜名。
    任景卻像是自帶結界,周圍的喧鬧都近不了他的身。
    他領著沈梔,熟門熟路地找了個靠窗的清靜位置。
    他脫下外套,掛在椅背上,動作斯文流暢。然後很自然地拉開沈梔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沈梔低著頭坐下,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像個聽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任景沒叫菜單,直接對走過來的夥計點了幾個菜:“紅燒劃水,水晶肴肉,再來個清炒蝦仁,一個雞毛菜。米飯兩碗。”
    全都是這個年代普通人家過年都未必舍得吃的硬菜。
    沈梔眼皮跳了一下,心裏暗自咂舌。
    菜很快就上來了,濃油赤醬的紅燒劃水,晶瑩剔透的水晶肴肉,配上翠綠的雞毛菜,香氣一個勁兒地往鼻子裏鑽。
    沈梔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很輕,但在安靜的兩人之間卻格外明顯。
    她的臉瞬間漲紅,頭埋得更低了。
    任景像是沒聽見,拿起公筷,夾了一塊魚肉最嫩的部位,仔細地挑出裏麵細小的刺,然後放進沈梔麵前的白瓷碗裏。
    “吃吧。”他的聲音很溫和。
    沈梔看著碗裏那塊肥美的魚肉,再看看他那雙骨節分明,正慢條斯理用手帕擦拭著指尖的手,心裏那點兒警惕莫名就鬆懈了幾分。
    這家夥,段位太高了。
    明明骨子裏是頭伺機而動的狼,偏偏能把紳士的戲碼演得天衣無縫。
    這體貼,這周到,換做任何一個沒開上帝視角的小姑娘,現在恐怕早就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心甘情願跳進他挖好的坑裏了。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飯,任景沒怎麽動筷子,大部分時間都在給她布菜,偶爾自己吃幾口,動作優雅得像是在參加什麽高級宴會。
    全程,他沒問一句關於沈家或者換親的事,隻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城裏哪家店的點心好吃,或是最近新上了什麽電影。
    他的聲音很好聽,溫潤又帶著磁性,像電台裏午夜欄目的男主播。
    一頓飯下來,沈梔吃得肚子滾圓,心裏對他的好感度也確實不受控製地往上漲了一點。
    “我送你回去。”吃完飯,任景理所當然地拿起車鑰匙。
    這次,沈梔沒有抗拒,隻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看著小姑娘乖順依賴的模樣,任景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
    他很滿意。
    他喜歡這種感覺,一切盡在掌握。
    她就像一隻漂亮又脆弱的瓷娃娃,他才稍稍展露了一點善意,她就已經開始依賴他了。
    他很期待,當他親手敲碎這隻娃娃時,她會發出怎樣動聽的哭聲。
    黑色的轎車再次停在熟悉的巷口,比上一次更加引人注目。
    任景繞過來,替沈梔打開車門。
    沈梔抱著那包酒紅色的平絨布下了車,低著頭,輕聲說:“謝謝你……今天,花了你不少錢。”
    “我們快結婚了,說這些就見外了。”任景看著她,眼底帶著笑意。
    那笑意溫柔得能溺死人。
    躲在門後偷偷張望的沈歲,正好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夕陽的餘暉給任景優越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邊,他微微俯身,對著沈梔說話時,眼神專注又柔和。
    那是她兩輩子都未曾見過的溫柔。
    那一瞬間,沈歲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後悔嗎?
    她突然有點不確定了。
    這個男人的臉,他的家世,他舉手投足間的矜貴與從容……哪一樣不是頂尖的?
    上輩子,他對自己雖然也客氣,但那份客氣裏透著疏離,眼神永遠是平靜的,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
    如果……如果他上輩子也能這樣對自己笑一笑,哪怕知道他有那些可怕的癖好,自己是不是也能……忍一忍?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任景的目光就像是感應到什麽,忽然越過沈梔的肩膀,朝門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雙鏡片後的眼睛,恢複了一貫的沉靜,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冷漠的審視。
    那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得沈歲一個哆嗦,猛地縮回了門後,心髒狂跳。
    果然……他果然還是那個惡魔。
    他對沈梔的溫柔,不過是偽裝。
    沈歲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麵沈梔小聲地道別,和汽車發動的聲音。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她看著沈梔羞紅著臉走進院子,心裏湧起一股濃烈的惡意。
    笑吧,現在就盡管笑吧。
    等你嫁過去,有你哭的時候。到時候,你才會知道自己替我進的是什麽樣的地獄。
    這麽一想,沈歲心裏的那點不甘和後悔,又被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壓了下去。
    她挺直了背,高傲地瞥了沈梔一眼,轉身回了屋。
    接下來的幾天,沈梔的日子過得出奇的舒坦。
    因為大姑沈建芳留了下來,美其名曰要看著侄女風光出嫁。
    有她在,劉芬就算再想指使沈梔幹活,也得掂量掂量,不敢做得太明顯。
    沈梔樂得清閑,整日待在自己那間陰暗的小房間裏。
    她關上門,將那塊酒紅色的平絨布料小心翼翼地鋪在床上。
    燈光下,布料泛著一層流動的光澤,像陳年的紅酒。
    她找出之前藏起來的剪刀和針線,借著昏暗的燈泡,開始為自己縫製嫁衣。
    她的動作很熟練,量體,裁剪,縫合,一氣嗬成。
    這具身體的原主雖然怯懦,但從小幹活,練就了一雙巧手,沈梔接收了這份記憶,做起針線活來得心應手。
    不用幹重活,三餐也能吃飽,短短幾天,她的臉頰就肉眼可見地圓潤了些,氣色也紅潤了,不再是之前那副風一吹就倒的幹癟模樣。
    終於到了結婚這天。
    一大早,沈家院子裏就亂哄哄的。
    任家派來的車已經在巷子口等著了,雖然一切從簡,但首富家娶媳婦的排場,依舊讓鄰裏們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沈建國和劉芬穿了身新衣服,在院子裏來回踱步,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沈歲也換了件新襯衫,站在一旁,表情有些複雜。
    “好了沒啊?磨磨蹭蹭的,吉時都快到了!”劉芬不耐煩地朝著沈梔的房門喊了一嗓子。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
    院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門口那個人身上。
    沈梔走了出來。
    她身上穿著一件酒紅色的平絨旗袍,不是時下流行的寬鬆樣式,而是極為修身的剪裁。
    恰到好處的立領襯得她脖頸纖長,宛如天鵝。
    旗袍緊緊包裹著她日漸豐盈的身體,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線和窈窕的曲線。
    裙擺開衩到膝蓋上方,隨著她的走動,一雙筆直勻稱的小腿若隱若現。
    她將一頭長發鬆鬆地挽在腦後,用一根簡單的木簪固定住,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臉上未施粉黛,隻在嘴唇上用胭脂紙抿了一點紅,襯得她皮膚愈發雪白。
    整個人,像是從舊上海畫報裏走出來的名門閨秀,清麗,溫婉,又帶著一股不動聲色的嫵媚。
    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院子裏的人都看傻了。
    沈建國嘴裏叼著的煙卷忘了抽,煙灰掉了一截都毫無察覺。
    劉芬張著嘴,那句“敗家子”卡在喉嚨裏,怎麽也罵不出來了。
    這……這還是那個在他們家低眉順眼,灰頭土臉的丫頭片子嗎?
    沈歲更是感覺被人迎麵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死死地盯著沈梔,嫉妒的火焰幾乎要從眼睛裏噴出來。
    她一直以為沈梔不過是長得清秀些,沒想到好好一打扮,竟然能美成這樣。
    那身旗袍,將她所有的優點都放大了,那份柔弱的氣質,非但沒有顯得小家子氣,反而成了一種勾人的風情。
    這一刻嫉妒讓她無暇顧及自己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