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又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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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被蹭都東倒西歪差點摔倒,朝晨已經有了經驗,腳下微微錯開,又將魚叉一麵杵著地,站得穩穩的,提前做好準備。
幾乎同時,老虎已經到了她跟前,從大腦袋開始,往她身上貼,一路滑到身子。
然後再回來,繼續蹭。
這麵完了,蹭那麵。
朝晨是打算去放了漁簍的地方,漁簍被她貼著牆角擱的,這會兒她沿著石壁走,被老虎擠的,一麵緊緊貼著石壁,她隻好伸出手扶著,站得更穩。
老虎好像感覺了出來,就像之前都收著力道一樣,這會兒放開了,朝晨感覺到了比之前任何一次來的都要凶猛的蹭。
老虎大腦袋像有千斤重,每一次拱來,朝晨都有一種踉蹌的感覺,所以她明明做足了準備,還是像坐了小船在水裏飄蕩似的,搖搖晃晃的。
那邊老虎還像是沒過癮一樣,反反複複蹭了她好一會兒才停下。
它動作剛止,朝晨就從它和石壁之間擠了出來,沒敢摸回去,隻埋頭往角落岸邊走,才剛到,沒來得及多看兩眼水麵,老虎跟了過來,大腦袋繼續往她跟前湊。
朝晨又一次被它擠在石壁和它之間,不一樣的是,前麵就是溪,她怕這隻老虎真的將她撅進水裏,放棄了站在岸邊觀察水裏情況的想法,回到陸地,找其它墊肚子的東西。
朝晨第一眼瞧見的是擱在角落的鹿,那隻鹿今天早上被老虎啃過,肚子破了個大洞,內髒和腸子都漏了出來,白白和黃黃的脂肪也是。
朝晨目光在那些內髒上停留,肝髒對於幼虎來說,是最好的食物,老虎不可能放棄的,但是大腸小腸……
裏麵包著,老虎肯定是不吃的,如果可以給她就好了。
那些脂肪也是熬油的好東西,油可以浸泡了鹿皮做火布,這樣就又有火把了。
不過她也知道,對於動物來說,肥肉比瘦肉金貴。
因為很多瘦肉柴,難以咬動,肥肉不會。
肥肉都是留給幼崽吃的,朝晨小時候也是吃著動物脖頸和胸口肥油長大的。
主要很多野生動物這兩塊地方的肥油,不像家豬那麽油膩,口感很奇特,是幼崽能接受的。
這隻老虎這個體型和狀態,小時候肯定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當然知道那些脂肪的重要性,不可能給她。
朝晨很快就打消了妄念,不過她眼睛還沒挪開,在鹿身旁觀察了一會兒,沒有找到想要的。
她本來以為,老虎啃了腿,會留下骨頭,骨頭她可以撿來熬湯,還可以敲開吃裏麵的骨髓,沒想到老虎吃東西的時候,連肉帶骨頭一起嚼,牙口好的過分,吃完什麽都沒留下。
這事第一天老虎進食時,她就知道,觀察到的,隻是不死心罷了,一直看到今天,依舊是這樣的。
朝晨放棄了,轉而去撿洞內那些存了綠色的葉子。
在沒有食物的時候,樹皮都吃得,更何況綠葉。
綠葉是比樹皮更好的‘食物’。
朝晨本來昨天發現沒有出口,自己又沒有足夠的食物供她今天探索出口的,很失望也很絕望,都要放棄了,突然想起來這個,所有又打起了精神。
洞內落葉還是不少的,隻不過大多都是一半枯一半青,畢竟不是枯黃了也不會掉下來。
隻偶爾運氣好,有被風或者動物爬樹時蹭下來的綠葉刮進洞裏。
朝晨收集了一大把,枯黃的部分撕掉,隻留下綠色的,拿去河邊洗了洗後,放進竹筒裏煮。
老虎一直跟著她,她收集時,它湊過來,看看她再看看綠葉,嚎一嗓子。
她煮的時候這隻老虎也伸著大腦袋看,鼻子湊到竹筒前去嗅。
朝晨怕它打翻了,想推它,但到底沒敢。
雖然這隻老虎沒少蹭她,緊擦著她而過,但有些貓就是那麽霸道,它可以接近人,人不能接近它。
接近它觸碰它就會挨打。
這也是朝晨沒有趁著老虎多次靠近她,順手擼它兩把的原因。
這裏不是動物園,沒有飼養員悄悄示意,也沒有人幫著把住老虎的腦袋讓她摸。
如果老虎和前世她養的那隻貓一樣,它可以幹任何事,但她隻要一碰它,就挨打,就麻煩了。
貓小,攻擊力強,但威力弱,老虎這個個頭,攻擊力強,威力也強,一爪子下來能撕掉她半張臉。
她可不敢賭。
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她也不敢拿以往喂貓的經曆看待它,比如這隻老虎多次蹭她的舉動,其實是有一點友好的表現在的。
畢竟如果不喜歡一個人,貓科動物是不可能主動過來貼的。
這時候如果摸摸它,揉揉它,雙方之間關係可能會更親近一點,搞不好以後就是‘朋友’。
但朝晨還是覺得,隻要不討厭她咬她就行了,沒有必要冒險進行更深層次的試探。
試不好就有可能交代在這裏。
完全沒必要。
這次朝晨也沒有動虎,而是轉而挪動竹筒,放進火堆更深處。
老虎怕火,到底沒繼續伸頭去嗅,而是扭過頭看向她,瞳子裏有疑惑還有不解,很快就是一嗓子嗷了出來。
朝晨感覺得出來,老虎在質問她。
大概是,‘人,你幹嘛?’
她知道這隻老虎聽不懂她的回應,敷衍亂回了一句,“哦。”
老虎:“……”
老虎低頭,估摸著覺得自己得到了答案,就老實的坐了回去。
朝晨也沒畫蛇添足‘笑’它,要不然待會兒還要‘解釋’,看水還要一會兒才能燒好,她索性撿了根細枝,又抓了把草木灰去到河邊刷牙。
細枝一頭咬成一條條狀就是牙刷,草木灰是牙膏,草木灰有清潔的作用,部落裏洗大腸這類油脂多,味重的食材都是用草木灰。
這裏條件不足,沒有皂角,也就隻能用草木灰。
她將草木灰撒在枝頭上,剛到溪邊,老虎就跟了過來嗷嗷叫。
朝晨怕它突然心血來潮蹭她,撿了塊石頭坐下,一隻手也扒拉著斷枝才胡亂回了句。
“嗯。”
老虎隻是要回應罷了,回得什麽它真的不在乎,畢竟聽不懂。
可能會疑惑為什麽越回越短,但它不會說人話,也隻能憋著,坐在一邊看她刷牙。
可能是以為是什麽傷害的事吧,朝晨瞧見它嘴角抽了一下,口間雪白尖利的牙齒也露了出來。
這是一隻生啃大腿骨的老虎,牙齒早就磨的光亮光亮,偶爾離得近打哈欠的時候,還能瞧見它粉色的舌頭,和幹淨的口腔,是一隻一看就十分健康的老虎,不需要刷牙。
人類做不到這種程度,所以朝晨還是老老實實地清潔口腔。
刷完牙回去的時候,煮的綠葉也熟了,沒調味料,也沒其它佐料,就幹巴巴的綠葉湯,朝晨端下來,準備放涼了喝,但她手一從竹筒上拿下來,老虎就好奇地湊過來,想聞一聞那湯是什麽味道的。
朝晨幹脆給它倒了一點在石頭上,老虎新鮮地低頭去舔,然後苦著臉又吐了出來。
難喝在朝晨的意料之中,她也沒指望能吃出花來,無非是填飽肚子而已。
朝晨轉身在自己的背簍裏摸了摸,找出一顆酸果來。
這酸果平時她是作為醋煮湯和做飯用的,今天添進竹筒裏,讓綠葉湯有了個味。
朝晨兩隻手墊著厚厚落葉,吹了又吹竹筒,感覺差不多才喝了一口,有點苦,又有點酸,還行吧。
朝晨又撿了兩根小枝頭,扒了皮作為筷子撈出綠葉嚐了嚐。
煮了很久,還是硬的,味道發苦,不好吃,不過也比沒得吃好很多。
朝晨還是吃完喝完了,身上回了暖,她就又開始計劃著尋找出口。
昨天那個夢,她已經想到了法子解決,那就是找到出口,離開就不用和老虎拚鬥。
如果僥幸出去,她會想法子救一救這隻老虎,沒有就算了。
人各有命,她不會為了老虎死守著。
朝晨洗完了‘餐具’,開始做著離開的最後準備。
將放下的漁簍提出來,裏麵隻有一隻小魚,沒有收獲,不過小魚沒死,其實不如死了,因為腮上係了繩子,還要用它抓捕獵物,鬆了再係麻煩,隻好那麽養在坑窪處。
朝晨又一次覺得。
其實自己才是活閻王吧。
這次水她倒是捧的多,知道有隻犯賤的老虎喜歡喝魚兒的洗澡水。
朝晨處理好了魚兒,照舊收拾自己的行李,然後提前堆好枯葉,怕自己回來的時候又處於完全沒有力氣的狀態。
本來她還想把河裏的枯木拽出來,但那枯木太大,她怕消耗了太多力氣,待會兒沒勁離開,放棄了,隻將又收集的一把落葉煮成了湯,裝好後,開始往河道走。
昨天她來過這麽一出,今天老虎似乎知道她的意圖,一直在她麵前走來走去,擋住她的去路,不想讓她去的樣子。
朝晨人到河道邊,這隻老虎更是伸了前肢,扒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挽留意圖十分明顯。
但不走那個夢遲早會成現實,所以朝晨還是拽回了自己的袖子,打算去尋出口。
隻是臨走前往石壁處站了站,老虎當即走過來,蹭了又蹭她。
朝晨讓它蹭完了才離開的。
人進了水,回頭依舊可以瞧見在岸邊走來走去的老虎,已經不似剛剛那麽平穩,隱約有些焦灼的模樣。
朝晨沒管,舉著一根粗長的木柴進了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