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秦國保護動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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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政十七年。
    十月,正旦。
    公孫劫起了個大早。
    陸續有公子公主來終南宮。
    他們皆行跪拜大禮。
    說上句正旦安好。
    公孫劫自然不會空手。
    給他們準備了麥芽糖和牛肉幹。
    都是他在邯鄲時抽空做的。
    特別是牛肉幹,是從代地來的。
    這些公子公主都很喜歡。
    秦國很重視田牛。
    就算秦王政都鮮少吃牛肉。
    因為牛是重要的生產資料。
    而秦國最為重視農耕。
    畢竟是以耕戰製為主。
    一頭牛起碼能頂三個壯勞力。
    所以是寫進律法加以保護。
    每頭牛可都有身份證的。
    胡亂宰殺,可是要受刑的。
    秦律對牛的保護已是令人發指!
    每年各縣都會統計田牛數量。
    無故死了三頭,相關官吏就要受罰。
    可別想著為口腹之欲而亂來。
    甭管病死、摔死都不行!
    甚至連牛的腰圍體重都會記錄。
    如果牛瘦了,官吏也要受罰。
    母牛不產子,官吏還得受罰。
    這樣的國家,如何能不強?
    ……
    ……
    扶蘇咀嚼著牛肉幹。
    身後還跟著諸多公子公主。
    他們都賣力的咀嚼著。
    更有甚者是紅了眼。
    倒不是難吃。
    純粹是感動的啊!
    他們都不知多久沒吃牛肉了。
    公孫劫看著這幕。
    也是感到有些無奈。
    “扶蘇,不至於吧?”
    “你們好歹也是出自公室。”
    “平時難道吃不到牛肉?”
    “能吃到,但比較少。”
    “也沒先生的好吃。”
    扶蘇則很坦率。
    他看著公孫劫,開口解釋。
    “昔日昭王患病,百姓祈禱。”
    “有人殺牛祭祀,昭王震怒。”
    “說牛有功於人,不當殺。”
    “便罰這些人為城旦。”
    “……”
    公孫劫頓時啞然。
    他在邯鄲時也做了類似的事。
    隻是沒秦國這麽狠。
    “我們吃的牛都是病牛或是老牛。”
    “等送至宮中,味道是一言難盡。”
    “難為你們了。”
    公孫劫望著他們。
    也是相當無奈。
    隻能說這也是必然的。
    生產力低下,便得如此。
    像秦國田牛死後,還沒完。
    牛肉都會剔幹淨賣了。
    再把錢收進縣寺。
    如果肉爛了,縣令還得貼錢。
    牛筋牛角牛骨則要處理好上交。
    “你們這是吃的什麽呢?”
    “父王?”
    “吾等見過父王!”
    “父王正旦安好!”
    扶蘇站在最前麵。
    趕忙抬手作揖。
    後麵的公子公主紛紛效仿。
    這些娃年齡都比較小。
    有的鼻子上還掛著鼻涕。
    還有的牛肉幹被搶,嗷嗷大哭。
    可看到秦王後,紛紛起身。
    這就是威懾力啊……
    “嗯。”
    秦王政隻是平靜點頭。
    而後就來至公孫劫麵前。
    “丞相這幾日住的可還好?”
    “有勞大王費心。”
    “欸,私底下無需如此。”
    “行,政哥!”
    “哈哈!”
    秦王政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正旦宴要開始了。”
    “嗯。”
    公孫劫是已經換好衣裳。
    兩人並肩而行,出了終南宮。
    而後秦王政才好似想到什麽。
    他頓了頓,看向扶蘇。
    “你們收拾好,早些去章台。”
    “唯!”
    秦王政麵帶微笑。
    “劫,這造紙坊如何了?”
    “已經開始修造土屋。”
    “工匠方麵都已敲定下來。”
    “原材料也都準備好。”
    “不出十日,就能成紙!”
    “哈哈哈,好!”
    “不愧是你啊!”
    秦王政很是得意。
    兩人並肩而行,穿於回廊。
    扶蘇和寺人都跟在後麵。
    時不時還能瞧見有郎官。
    “寡人可都聽趙亥說了。”
    “說你做事頗為奇特。”
    “藍田黔首皆受工坊之利。”
    “他們幫著為工,你還給工錢。”
    “政哥可都說了,全權由我負責。”
    公孫劫也是相當不客氣。
    “現在正值孟冬。”
    “大部分農活都已做完。”
    “他們幹些雜活,也能貼補家用。藍田以玉聞名,卻還有諸多閭左。”
    “我也是想著減輕他們的負擔。”
    “哈哈,你不必解釋。”
    秦王政笑著搖頭。
    他頓足看著公孫劫。
    “寡人相信你。”
    “隻要能出紙,隨你如何。”
    “但這錢可不能讓你來出。”
    “寡人讓少府撥款便可。”
    公孫劫同樣愣了下。
    也是想到在邯鄲的事。
    他作為相邦,也享有食邑。
    可趙國終究不複往昔霸主的榮耀。
    連年戰事,財政吃緊。
    他在邯鄲就沒怎麽花過錢。
    趙王遷時常會以各種理由借錢。
    說是借,其實就是白給。
    公孫劫想著為國家考慮。
    從未拒絕過趙王遷。
    直到他看見這些人揮霍無度。
    那一刻,他的心就已涼透了。
    “不礙事的。”
    “政哥可給了我不少賞賜。”
    “我平時也沒什麽花錢的地方。”
    “那可不行。”
    秦王政也是個很固執的人。
    他收起笑容。
    語重心長道:“你是秦國丞相。”
    “你過的不好,便是寡人的錯。”
    “我秦國還沒窮到讓丞相付錢。”
    “先生可知田姓篡齊?”
    扶蘇在後麵則是低聲提醒。
    隻是他這話都能聽到。
    “田姓以國財收買民心。”
    “經數代經營,篡得王位。”
    “所以……”
    “你所以個屁!”
    秦王政是氣急敗壞。
    這小子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這不明擺著拆台嗎?
    有這樣的想法,還算有些進步。
    可怎能當這麽多人的麵說?
    “寡人從未懷疑過丞相。”
    “隻是不想讓丞相受委屈。”
    “丞相,你如今是在秦國。”
    “你無需為這些小事而分心。”
    “好!”
    公孫劫沒再拒絕。
    而是抬手應下。
    造紙坊後麵也能賺不少錢。
    也沒必要太在意這種事。
    對公孫劫而言就是如此。
    他不在乎錢。
    對權力也並不熱衷。
    他更想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即便如此,趙王遷都容不下他。
    “是是是……”
    扶蘇是點頭如搗蒜。
    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
    公孫劫拍了拍他。
    笑著道:“公子想的其實挺周全。”
    “隻是有些話別當人的麵說。”
    “更加勿要胡亂揣測上意。”
    “扶蘇記住了。”
    扶蘇抬手應下。
    看著公孫劫的背影。
    此刻心裏無比感慨。
    他的父親是秦王。
    是個專注於政務的國君。
    平時對他們基本沒什麽好臉色。
    一年都不一定能見到幾回。
    公孫劫的出現,全都變了。
    最起碼,父王的臉色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