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換、代入或是直接性離散，直到用計算機模擬的運算量大大降低。”
    方向，非常明確。
    張明浩認真的開始了分析，手裏的筆在紙麵上‘唰唰’的寫個不停。
    整整一頁紙，隻寫完了方程的一次變換、離散的表達。
    餘敏霞坐在旁邊看的有些懵，她搖頭說道，“不行吧。”
    “這種解法，我試過了，到後麵會越來越複雜……”
    “試試。”
    張明浩頭也沒抬就換了下一張稿紙紙，繼續下個步驟。
    下個步驟、再下個步驟……
    半個多小時以後，密密麻麻的稿紙堆滿了桌麵。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小聲嘀咕了句，“再去變換，會不會開始收斂了？”
    餘敏霞抿起嘴接了一句，“我覺得隻會越來越複雜……”
    “看著！”
    張明浩說著繼續寫了起來，用了三頁紙隻完成了一次表達。
    然後，繼續。
    餘敏霞一直認真的看，發現有些步驟看不太懂，但作為偏微分方程方向的數學係博士生，大體上還是能看明白的。
    她搞不懂張明浩的腦回路，一直擴大性分析，有什麽用？
    她試過了，完全不行！
    看了許久，後來幹脆揉了揉額頭，左右看了看，再低頭看就跟不上思路了。
    數學，就是這樣。
    一個走神，思路可能就會斷掉。
    等了十幾分鍾，就見張明浩抬起頭，滿臉喜色的說道，“果然收斂了！”
    “有嗎？”餘敏霞沒看懂。
    “你沒注意到嗎？”張明浩興奮的解釋道，“有的項可以合並、簡化，有的還可以做極為近似的代入。”
    “再變換幾次，方程的計算量就會大大降低，甚至是指數級的。”
    “到時候，就完成了。”
    “啊……”
    餘敏霞半張著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繼續做如此複雜的變換？簡化？計算量指數級降低？
    不可能吧？
    張明浩沒有多做解釋，他也沒有再做解析，把桌上一大堆的稿紙整理了一下，就全都交給了餘敏霞，“都在這裏，你自己看看吧。”
    “我看我自己的了。”
    “哦、哦。”
    餘敏霞接過稿紙，裝進包裏，帶著懵懵的表情走了。
    張明浩長長伸了個懶腰，他先是到外麵轉了一圈，稍作休息，再回來就研究起自己的方程問題。
    剛才的收獲很大。
    他自己做研究的時候，根本沒有從數學角度思考，想的就隻是通過‘變換’、‘代入數值’求取‘更近似’的解。
    這是最常規的做法。
    餘敏霞說的方法幫助拓展了思維，找出了解決問題的大方向，同樣類型的方程，方法應該是可以通用的。
    但是，具體還沒有研究透徹。
    餘敏霞的方程問題是解決了，但也隻是解決一個方程而已，換做是其他方程依舊要重新去做解析。
    其中涉及到一個關鍵代入變換。
    在分析方程的過程中，用了很多次‘近似代入變換’的方法，而‘近似代入變換’用的不是常規方法，而是依靠‘正確感知’直接得到的結論。
    問題，就在這裏。
    他能依靠‘正確感知’，完成對方程近似簡化的過程。
    其他人當然做不到。
    所以就需要多研究幾個方程，找出一大堆正確的‘近似代入變換’形式，全部放在一起來尋找規律。
    以結果，反推原理、過程。
    “有點複雜，應該可以吧？”張明浩思考著認真研究起來。
    ……
    另一邊，餘敏霞懵懵的回了住所。
    她總感覺不對勁。
    等走到門前，她都沒想明白，自己當時怎麽就拿著東西走了？
    原本的計劃是在自習室待上一個下午，認真研究一下的。
    進門，見到沙發上的李莉。
    餘敏霞忽然找到了理由，她從包裏拿出一疊寫滿符號的稿紙，迫不及待的遞了過去，“猜猜，我今天碰到了誰！”
    李莉接過稿紙掃了一眼，隨後又放在桌上，麻木的說道，“你覺得我一個法律係的，看得懂？”
    “我是讓你猜，我碰到誰了！”
    “這麽興奮，是碰到帥哥了？或者明星？還是說剛大一的小學弟？你上次不是說，有個學弟長得特別好看……”
    “說什麽呢！”
    餘敏霞氣的翻了個白眼，“我碰到張明浩了！”
    “張明浩？”
    “昨天租房的男生啊，這次不用擔心了，他絕對是博士，看看這些，不是數學係的博士怎麽寫的出來！”
    “你仔細看看，偏微分方程直接性變換離散……”
    李莉用力按著額頭，趕緊打斷，“停、停、停！Stop！”
    “還有，他說是物理係的，剛要入學的博士生吧？比你還小一屆！”
    “額……”
    餘敏霞愣了一下，忽然知道什麽地方怪異了。
    物理係正要入學的博士生，教她一個大一屆的數學係博士生分析偏微分方程？
    這麽離譜的？
    還有，對方分析的過程中，有的地方甚至沒看懂。
    她頓時有些自閉，長歎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拿過那疊稿紙仔細看了起來。
    前麵的部分還是跟上思路了，但還是有些地方還是不明白。
    她耐心的研究，發現之前不明白的地方還是看不懂。
    “怎麽就能這樣代入？”
    “為什麽呢？”
    “是怎麽算出來的？但是驗算結果沒有問題……”
    餘敏霞發現自己理解不了。她抓著頭發仔細的想，卻怎麽也想不明白，連第一次變換都沒完全看懂。
    “不行！一定要弄明白！”
    別說研究不研究的，一個物理係要入學的學弟所做的數學分析，她一個數學係的博士生看不懂？
    好吧！
    但就算看不懂，也要弄明白，哪怕證明就錯的也行啊！
    錯的理解不了很正常。
    餘敏霞越想越鬱悶，她把稿紙放進包裏，拎著包又出門了。
    她到理學院綜合樓找到了導師孟國慶。
    孟國慶是個近五十的中年人，地中海的發型疊加厚重的眼鏡片，一副標準的老教授派頭。
    他拿著稿紙看了好半天，開口問道，“他說再繼續代入變換，方程就會不斷收斂，計算量也會大大降低？”
    “對。”
    餘敏霞點頭。
    “整體來看，是這樣的。”孟國慶說明了結論，“分析到最後一部分，方程確實是有收斂的趨勢。”
    “這個我看懂了。”
    餘敏霞點頭，她指著第二頁的一處地方，“主要是這裏，後麵還有好幾個，每一次整體變換都有，是怎麽代入的？”
    “怎麽就用這種形式，是怎麽來的？為什麽？我完全看不明白。”
    “我驗算了，結果沒問題。”
    孟國慶盯著那個地方仔細的看，後來索性拿出筆進行驗算。
    一番驗算後，停下筆。
    他扶了扶眼鏡抬起了頭，抿嘴思考了好半天，開口道，“這個變換確實是對的，但是……不要說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
    “這個先放這裏，我再仔細研究一下……”
    “對了，誰做的？”
    餘敏霞回道，“張明浩，物理係的博士生，好像說是三月入學。”
    “物理係？還沒入學？”
    “對。”
    孟國慶張了張嘴，思考著點點頭，“你先去吧，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