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黑水鎮燕軍司,番僧天息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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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府。
幾十個身穿皮甲的騎兵進了鋪子,佩刀拍在桌上。
“主人家,將酒肉來!”
騎兵嗓門粗大,張青馬上端了一籠肉饅頭,擺在桌上。
“軍爺且慢吃。”
“有酒篩來!”
“有。”
張青又拿了兩壇酒過來,騎兵自己倒酒。
“店裏還有灘羊肉,軍爺要吃麽?”
“切半隻過來!”
張青回後廚,孫二娘麻利兒切了半隻羊肉,張青讓夥計送出去。
透過窗戶,孫二娘看向坐在中間的一個漢子。
這人身材很魁梧,目如鷹隼,沒有胡須,頂上的頭發剃了,留著兩個小辮子。
羊肉上桌,騎兵倒酒,漢子喝了半碗酒,驚喜道:
“好烈的酒!”
手下騎兵也驚歎這酒水好生純淨。
“這等烈酒,卻是少見。”
漢子問夥計:
“你們是主人是宋國的?”
到興慶府後,孫二娘招了一些西夏的夥計。
西夏夥計和本地人好說話,同時也免得外人懷疑。
夥計回道:
“主人家是宋國的,來這裏做買賣。”
“這酒水好,你再拿些來,一發算錢還你。”
“好說。”
夥計又到後麵拿了兩壇酒過去。
一籠肉饅頭很快吃完,張青又上了幾籠饅頭,這才吃飽了。
結賬時,張青出去算了七兩銀子。
騎兵給了一錠銀子,張青笑嗬嗬接了。
那漢子盯著張青問道:
“你是宋國哪裏人?”
“回將軍的話,小的宋國孟州人氏。”
“緣何到這裏做買賣?”
“隻因得罪了狗官,流落到這裏。”
漢子看了一眼窗戶後麵的孫二娘,他雖然沒有見到孫二娘,但是察覺到了孫二娘的目光。
漢子沒有多說,帶著騎兵出了鋪子,上馬離開。
衝過街道,漢子停在宮門口。
侍衛見了,連忙進去通報。
很快,太監出來 ,行禮道:
“監軍使回來了,兀卒在禦書房。”
“煩請公公帶路。”
這個漢子不是別人,正是黑水鎮燕軍司的監軍使嵬名令。
接到聖旨後,嵬名令星夜往回趕。
進了禦書房,皇帝李乾順坐在裏頭。
“末將嵬名令,拜見兀卒萬歲!”
“坐。”
嵬名令坐下來,李乾順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
“宋國挑起戰端,去年童貫入侵,察哥陣斬劉法,破了他們。”
“今年宋國本要求和的,中途卻殺出個武鬆,羞辱我朝。”
“察哥集結兩大軍司精銳,殺入宋國境內,原本戰事順利,不曾想那武鬆又來了。”
“武鬆那廝詭計多端,察哥中了埋伏,為國殉忠了。”
“為了對付武鬆那廝,我讓阿惠為統軍,集結了五大軍司的兵馬。”
“本指望阿惠立功,殺了武鬆雪恥,怎奈阿惠無能,喪師辱國!”
“我今調你回來,便要讓你替換阿惠,做統軍使,殺掉武鬆雪恥。”
“你可敢出任統軍使?”
嵬名令起身拜道:
“末將願為統軍使,為兀卒分憂。”
“好,你且去樞密院領兵符,重貴也在京師,你可尋他仔細問武鬆的底細。”
“末將領旨。”
沒有多餘的話,嵬名令退出禦書房,先往樞密院去。
樞密院就在皇宮前朝,幾步路便到了。
樞密使香都見到嵬名令,連忙請他坐下說話。
簡單寒暄過後,嵬名令直截了當說道:
“兀卒命我接替獻王阿惠,做那統軍使,對付武鬆。”
香都點頭道:
“調你回來,是我的提議。”
“獻王在前線屢遭大敗,兀卒很是不悅。”
嵬名令問道:
“那武鬆甚麽出身,竟能殺了晉王?”
“他是宋國去年的狀元。”
“狀元?諒他一個讀書人,有甚麽本事?”
“將軍切莫小覷他,那廝並非儒生,他能親自提刀上陣殺敵,且異常凶悍。”
“他不是狀元麽?”
嵬名令很詫異,哪有狀元親自提刀上陣的?
“我未曾到前線與他交手,且等重貴來,你問他便知。”
剛才聽說嵬名令回來時,香都已經派人去請重貴了。
不多時,重貴進來,見到嵬名令,心中已然知曉。
“多時不見了。”
“三年了。”
重貴坐下來,嵬名令直接問道:
“那武鬆何許人,莫非三頭六臂?”
問到這個,重貴歎息一聲:
“他若是三頭六臂,我也不冤。”
“那廝文武兼備,異常狡詐。”
重貴把自開戰以來的事情都說了,嵬名令聽了後,臉色陰沉,許久不說話。
“那廝竟然這等凶狠?”
“凶狠如狼,狡詐如狐狸,他手下還有許多戰將,都是武藝高強之輩,極難對付。”
嵬名令歎息道:
“獻王若發兵增援,或可將武鬆斬殺於六盤山下。”
說起這個,重貴怒火重燃,罵道:
“不錯,初始的計策,便是我進攻渭州城,引誘武鬆出城。”
“待武鬆來時,阿惠領兵夾擊。”
“可恨那廝畏縮不前,想坐收漁翁之利!”
樞密使香都沒有說話,隻在一旁聽著。
嵬名令問道:
“兀卒命我為統軍使,重貴賢弟可敢與我再走一趟?”
“自然要去,你我同心協力,定要殺了武鬆那廝!”
嵬名令喜道:
“賢弟願助我,必能立功。”
重貴說道:
“若要贏武鬆,還需一人相助。”
“何人?”
“高台寺長老天息災。”
“那個番僧?”
“不錯,就是他,我已經跟他說好,請他助我們一臂之力。”
“我隻曉得他佛法好,還有其他妙處?”
“你隨我去,我且慢慢與你說。”
重貴拉著嵬名令出了樞密院,一起往高台寺走去。
高台寺是西夏景宗元昊所建造,屬於西夏的皇家寺院,基台高三丈,因此得名。
高台寺接收了很多從西域來的僧人,重貴所說的天息災便是其中之一。
出了樞密院,兩人騎馬出了興慶城,往西走了十幾裏,便看見一座寺廟。
門口香客很多,不乏琥珀色眼眸的西域人。
進了高台寺,重貴直入後院,正見一個絡腮胡的僧人坐在那裏翻譯經文。
“長老有禮。”
重貴打個問訊,僧人起身回禮:
“重貴將軍來了,請坐。”
重貴指著嵬名令說道:
“這位是黑水鎮燕軍司監軍使嵬名令。”
“嵬名將軍有禮,請坐。”
嵬名令坐下來,仔細打量眼前的僧人。
此人骨架很大,頭卻很小,甚至有點尖,琥珀色的眼眸很淡,絡腮胡,鷹鉤鼻。
和西夏、大宋的人都不一樣。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此來有事相求。”
重貴也不囉嗦,直接說事情。
聽完後,天息災笑嗬嗬說道:
“我佛慈悲,小僧不喜殺伐,恐怕不好隨將軍去。”
嵬名令聽了微微皺眉。
重貴不是說好了嗎?
怎麽又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