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公告一出,江湖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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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徹底服了。眼前這個瘋子,是真的有通天徹地之能。
    “快?”古三通摸了摸下巴,賊溜溜的眼睛在朱棣身上轉了一圈。
    “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
    “金剛不壞神功,說白了,就是用內力,淬煉肉身。你自身的內力不夠,修煉起來,自然就慢。”
    “但如果,有外來的內力,幫你一起淬煉呢?”
    “外來的內力?”朱棣愣住了。
    “對啊。”古三通嘿嘿一笑,“比如說,把別人的內力,吸過來,變成自己的。”
    “就像我那個老對頭,朱無視的吸功大法一樣。”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縮。
    吸人內力?
    這可是魔道功法!
    “怎麽?怕了?”古三通看出了他的猶豫,“小子,我告訴你,這世上,武功沒有正邪之分,隻有強弱之別。你那個皇帝弟弟,心比誰都黑。你跟他講仁義道德,那是找死。”
    “你想報仇,想奪回屬於你的一切,就必須比他更狠,更強!”
    “我這二十年,閑著沒事,也琢磨了一下那個吸功大法。我創出了一門新的法門,比他那個,隻強不弱。不僅能吸人內力,還能將駁雜的內力,提純轉化,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怎麽樣?學不學,你自己選。”
    古三通說完,又躺回了草堆裏,一副你愛學不學的樣子。
    朱棣站在原地,心中天人交戰。
    他出身皇室,自小接受的,是正統的儒家教育和名門正派的武學。
    吸人內力這種事,在他看來,是邪魔外道,為人所不齒。
    可是……
    他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想起了那個高高在上,視他如豬狗的十二弟。
    想起了遠在北平,還在等著他回去的妻兒。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堅定。
    “師父。”
    他走到古三通麵前,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請您,教我!”
    為了複仇,為了皇位。
    別說是魔功。
    就算是把靈魂賣給魔鬼,他也在所不惜!
    西廠,大堂。
    雨化田斜倚在那張熟悉的虎皮太師椅上,手裏端著一盞剛剛沏好的雨前龍井。
    茶香嫋嫋,混合著大堂內那價值千金的龍涎香,形成一種奇特而又奢靡的氣味。
    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黑衣番子,單膝跪在他的麵前,恭敬地匯報著這幾天的工作成果。
    “督公,城西破廟,已成功‘請’回西門吹雪。現關押於西廠地牢。”
    “盜帥楚留香的行蹤,也已鎖定。他藏身於城南的一處民宅內,我們的人正二十四小時盯著,隻等您一聲令下,便可收網。”
    “按照您的吩咐,昨夜,我們血洗了包括原建文帝太傅齊泰在內的,十三名前朝舊臣的府邸。所有與燕王朱棣、寧王朱權有過來往的官員,也都已‘處理’幹淨。”
    “如今,金陵城內,人心惶惶。那些江湖草莽,已經成了驚弓之 bird,再不敢有任何異動。”
    雨化田聽著匯報,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輕輕地吹著杯中的茶葉。
    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嗯,知道了。”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西門吹雪那邊,沒受傷吧?”
    “回督公,沒有。我們的人,隻是將他‘請’了回來,沒有動他一根手指頭。”
    “那就好。”雨化田點了點頭,“畢竟是陛下的戲台子上,最重要的一個角兒。要是弄壞了,陛下會不高興的。”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那身白色的蟒袍,勾勒出他纖細而又充滿力量的腰線。
    “走吧,去看看我們這位大名鼎鼎的劍神。”
    西廠地牢。
    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鏽和血腥混合的難聞氣味。
    這裏和天牢不同,沒有那麽堅固,但卻更加折磨人。
    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刑具,掛滿了牆壁,讓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西門吹雪,就被關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裏。
    他沒有被上刑,甚至連鐐銬都沒有戴。
    牢房裏,還算幹淨,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甚至還有筆墨紙硯。
    他盤膝坐在床上,雙目緊閉,那柄從不離身的劍,就放在他的膝上。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卻比在破廟時,平穩了許多。
    雨化田給他用了西廠最好的傷藥。
    “吱呀——”
    牢門被打開。
    雨化田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一個捧著一個食盒,一個端著一個火盆。
    “西門先生,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雨化田笑吟吟地問道,仿佛不是在看一個階下囚,而是在看一位尊貴的客人。
    西門吹雪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雨化田,眼神清冷如雪。
    “有何目的,直說便是。”
    “先生快人快語,咱家喜歡。”雨化田拍了拍手。
    一個小太監立刻上前,將食盒打開。
    裏麵是四樣精致的小菜,一壺溫好的女兒紅。
    “先生重傷在身,想必也餓了。這是天香樓最好的酒菜,咱家特意為您準備的。”
    西門吹雪看都沒看那些酒菜一眼。
    “我隻問你,陸小鳳,怎麽樣了?”
    “陸小鳳?”雨化田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哦,先生說的是那個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啊。”
    “他很好。”
    “他現在,也在天牢裏。不過待遇可就沒先生您這麽好了。聽說,天牢裏的飯菜,餿得連豬都不吃。也不知道,他那嬌貴的胃,受不受得了。”
    西門吹雪握著劍柄的手,緊了一下。
    “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雨化田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咱家隻是想跟先生,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
    “很簡單。”雨化田的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九月十五,紫禁之巔。哦,不對,現在應該叫英雄宴了。”
    “陛下想看一場最精彩的決鬥。”
    “所以,咱家想請先生,在那天,與白雲城主葉孤城,再戰一場。”
    “為陛下,為滿朝文武,為天下英雄,上演一出絕世好戲。”
    西門吹雪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明白了。
    他徹底明白了。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他和葉孤城的局。
    一個針對整個江湖的局!
    所謂的決戰,所謂的英雄宴,都隻是幌子。
    皇帝真正想要的,是看戲。
    看他們這些江湖人,像猴子一樣,在他麵前廝殺,表演。
    這是一種羞辱。
    一種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的羞辱!
    “你做夢!”西門吹雪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他西門吹雪,一生練劍,誠於劍,誠於心。
    他的劍,是殺人的劍,不是用來表演的!
    讓他去當一個戲子,取悅皇帝?
    他寧願死!
    “先生何必這麽激動呢?”雨化田臉上的笑容,不變分毫,“咱家也知道,這有點為難先生。”
    “但是,先生您要想清楚。”
    “您若是不答應,咱家呢,也不會把您怎麽樣。畢竟,您是陛下的貴客。”
    “可是,您那個朋友,陸小鳳……”
    雨化田湊到西門吹雪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天牢裏的刑罰,可是有很多種的。”
    “比如說,剝皮,抽筋,點天燈……”
    “陸小鳳那個人,最愛管閑事,也最怕麻煩。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你!”西門吹雪的眼中,終於射出了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劍,發出一聲渴望飲血的嗡鳴!
    “想動手?”雨化田非但沒怕,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先生,您可要想好了。您現在動手,殺了咱家,很簡單。”
    “但您前腳殺了咱家,後腳,陸小鳳的人頭,就會送到您的麵前。”
    “您是想逞一時之快,然後讓您的朋友,為您陪葬?”
    “還是,委屈一下自己,上台,演一場戲。然後,保住您朋友的性命?”
    “這道選擇題,應該不難做吧?”
    雨化田說完,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看著西門吹雪。
    他吃定了西門吹雪。
    他知道,像西門吹雪這種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一定會在乎朋友的生死。
    這,就是他的軟肋。
    西門吹雪死死地盯著雨化田,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心中的劍,在咆哮,在嘶吼。
    它想出鞘,想將眼前這個妖異的太監,碎屍萬段!
    但是,他不能。
    他想起了陸小鳳。
    想起了那個總是麻煩不斷,卻又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為他兩肋插刀的朋友。
    他不能讓他死。
    許久之後。
    西門吹雪手中的劍,那渴望飲血的嗡鳴聲,漸漸平息了下去。
    他緩緩地,重新坐回了床上。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
    但這個字,卻仿佛抽空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他的驕傲,他的尊嚴,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
    “先生果然是聰明人。”雨化田滿意地笑了。
    他打了個響指。
    旁邊的小太監,立刻將那個火盆,端到了牢房中央。
    “先生,請吧。”雨化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西門吹雪看著那個火盆,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緩緩地,將自己膝上那柄陪伴了他一生的劍,放進了火盆之中。
    他要親手,燒掉自己的劍。
    燒掉自己的過去。
    燒掉自己的……靈魂。
    從今天起,他不再是劍神西門吹雪。
    他隻是一個,即將登台表演的,戲子。
    翌日,天剛蒙蒙亮。
    金陵城,這座已經沉浸在血腥和恐懼中數日的都城,迎來了一件新的,足以讓所有人為之震動的大事。
    無數的西廠番子和六扇門捕快,走上了街頭。
    他們不是去殺人,也不是去抓人。
    而是在城內所有主幹道的牆壁上,張貼一張張蓋著玉璽朱紅大印的皇榜。
    起初,城裏的百姓還不敢靠近,以為又是什麽殺人的告示。
    但漸漸地,一些膽子大的讀書人,湊上前去,看清了皇榜上的內容。
    然後,整座金陵城,徹底沸騰了!
    “快來看啊!朝廷要為民除害了!”
    “上麵寫的,都是真的嗎?那個平日裏在咱們街區橫行霸道的‘
    第66章:皇榜之下,再無義氣
    金陵城,炸了。
    就因為那一張張貼滿大街小巷的皇榜。
    “我的天爺!皇榜上說的‘過江龍’,不就是前些天在英雄樓喝酒的那個橫肉大漢嗎?他居然是殺了十三口人的滅門案凶手?”
    “還有那個‘花蝴蝶’!我見過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前兩天還在春風得意樓跟人吹噓他的風流韻事,原來是個采花賊!”
    “殺得好!殺得好啊!西廠的大爺們殺得好!這些江湖敗類,早就該死了!”
    “陛下聖明!陛下這是在為我們老百姓除害啊!”
    一夜之間,輿論徹底反轉。
    前幾天,城裏的百姓還在私底下議論,說西廠的人殺氣太重,手段太狠,像是一群活閻王。可現在,當皇榜將那些被殺江湖人的累累罪行公之於眾時,所有的恐懼都變成了快意。
    原來朝廷不是在濫殺無辜,而是在定點清除垃圾!
    這一下,百姓們看西廠番子的眼神都變了。雖然還是怕,但那份怕裏,多了幾分敬畏和感激。
    而對於那些還躲藏在陰暗角落裏的江湖人來說,這份皇榜,就是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第一條,公布罪證,這直接把他們釘在了“亂黨”和“罪犯”的恥辱柱上,讓他們失去了所有道德和輿論的製高點。他們不再是行俠仗義的江湖好漢,而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第二條,檢舉揭發者既往不咎,還可領賞。這一條,更是歹毒到了極點。
    它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精準地刺入了“江湖”這個巨人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要害——義氣。
    在生與死的考驗麵前,所謂的兄弟情義,同門之誼,變得一文不值。
    金陵城,某處偏僻的宅院。
    這裏是華山派臨時的落腳點。
    “師兄!你不能這樣!師父他老人家待我們恩重如山,你怎麽能……你怎麽能為了自己活命,就要把他綁了送去西廠!”一個年輕的華山弟子,滿臉通紅,對著自己的師兄怒吼。
    被他稱作師兄的中年漢子,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就被狠厲所取代。
    “恩重如山?狗屁的恩重如山!”他啐了一口,“老東西自己想死,別拉著我們一起陪葬!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嗎?皇榜上寫得清清楚楚,三日之後,凡是沒有路引的,格殺勿論!”
    “我們現在就是甕中的鱉,死路一條!隻有把老東西交出去,我們才能換一條活路!”
    “你……你這個叛徒!”年輕弟子氣得渾身發抖,拔出了長劍。
    “叛徒?哈哈哈!”中年漢子也拔出了劍,臉上滿是瘋狂,“沒錯!我就是叛徒!我不想死!我想活著!誰擋我活路,我就殺誰!師父也不行!”
    “鏘!”
    刀劍相交,昔日的同門師兄弟,此刻卻為了活命,拚死相搏。
    這樣的場景,在金陵城的每一個角落,不斷上演。
    武當派的藏身處,清虛道長的幾個徒孫,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手已經悄悄按在了劍柄上。
    少林僧人聚集的院子裏,幾個年輕武僧看著德高望重的老師叔,也在低聲商議著什麽。
    猜忌、懷疑、背叛的種子,已經在每個人心中生根發芽。
    曾經被江湖人奉為圭臬的“義氣”二字,在血淋淋的現實麵前,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皇宮,武英殿。
    朱栢聽著賈詡的匯報,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這麽說,朕的好皇叔,那位武當的清虛老道,差點就被自己的徒子徒孫給綁了?”
    “回陛下,是的。”賈詡躬身道,“幸好上官海棠及時趕到,才製止了一場內亂。不過,據西廠安插在他們身邊的探子回報,武當派內部,已經離心離德,清虛道長也已經壓不住了。”
    “嗬嗬,人心啊。”朱栢輕輕敲擊著沙盤,“真是個有趣的東西。”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殺人,太簡單了。
    他要做的,是殺掉“江湖”這個概念。
    他要讓天下人都看到,那些自詡俠肝義膽、義薄雲天的江湖大俠,在死亡麵前,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他們也會恐懼,會自私,會為了活命,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的同伴。
    當“義氣”這塊遮羞布被徹底扯下,江湖,也就死了。
    “雨化田那邊呢?”朱栢問道。
    “回陛下,雨化田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請’了回來。”賈詡的臉上,露出一絲欽佩。
    這位年輕的帝王,心思之縝密,手段之狠辣,簡直匪夷所思。
    他不僅要殺江湖人的身,誅江湖人的心,甚至連江湖的“神”,他都要親手拉下神壇,踩在腳下。
    西門吹雪,葉孤城。
    這兩個名字,在江湖上,就如同神祇一般。
    他們是劍道的巔峰,是無數江湖人崇拜的偶像。
    可現在,這兩個偶像,也成了陛下棋盤上的棋子。
    “辦得不錯。”朱栢點了點頭,“讓雨化田好生‘招待’他們。九月十五的英雄宴,他們可是最重要的角色,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陛下。”賈詡應道,“隻是……臣有一事不明。”
    “說。”
    “葉孤城此人,野心勃勃,據我們查到的線索,他與平南王府暗中有勾結,此次入京,名為決戰,實則有行刺之意。陛下為何還要留著他,甚至讓他上台?”賈詡有些不解。
    在賈詡看來,這種有明確反叛意圖的人,應該第一時間雷霆剿滅,以絕後患。
    “行刺?”朱栢笑了,笑得有些冷,“文和,你覺得,就憑他,一個白雲城主,帶著幾個不成器的手下,能在這座已經被朕打造成鐵桶一般的金陵城裏,掀起什麽風浪?”
    賈詡沉默了。
    確實不能。
    現在的金陵城,別說是一個葉孤城,就算是十個葉孤城,也闖不進皇宮半步。
    “朕留著他,自然有朕的用處。”朱栢的目光,落在了沙盤上那座紫禁城的模型上,眼神變得幽深。
    “一個甘心當狗的劍神,和一個心懷不軌的城主。讓他們兩個,在朕的麵前,在天下人的麵前,上演一場生死對決。你不覺得,這出戲,會很有意思嗎?”
    賈詡心中一寒。
    他明白了。
    陛下這是要殺人,還要誅心。
    他不僅要讓西門吹雪身敗名裂,更要讓葉孤城在絕望中死去。
    他要讓葉孤城所有的陰謀,所有的野心,都變成一個笑話。
    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有的希望破滅,然後,再親手斬斷他的頭顱。
    這比直接殺了他,要殘忍一百倍。
    “陛下聖明。”賈詡低下頭,不敢再多問。
    這位帝王的心思,深如淵海,他已經有些看不透了。
    “對了,”朱栢像是想起了什麽,“朕那位好皇叔,現在怎麽樣了?”
    “回陛下,神侯依舊在鴻臚寺驛館,閉門不出。不過,他派人遞了牌子,想要求見陛下。”
    “哦?他又想通了什麽,要來教訓朕了?”朱栢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想見朕,可以。”
    “等他什麽時候,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姓‘朱’,還是姓‘江湖’,再來見朕吧。”
    朱栢揮了揮手,示意賈詡退下。
    大殿之內,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看著窗外,金陵城的天,已經徹底亮了。
    陽光驅散了黑暗,卻驅不散空氣中那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一個舊的時代,正在死去。
    一個嶄新的,完全由他掌控的時代,即將到來。
    而他,就是這個新時代,唯一的神。
    就在此時,一個西廠番子匆匆走進大殿,單膝跪地。
    “啟稟陛下,西廠督公雨化田有密報傳來。白雲城主葉孤城的行蹤,已經鎖定了。”
    夜,更深了。
    金陵城南,一處廢棄的宅院。
    這裏曾經是某位告老還鄉的官員府邸,如今早已荒草叢生,斷壁殘垣。
    葉孤城一身白衣,獨立於荒院之中。
    他手中的劍,薄如蟬翼,冷若秋水。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也灑在他的劍上,人與劍,仿佛融為了一體,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孤高與寒意。
    他已經在這裏,等了三天。
    他在等西門吹雪。
    可是,西門吹雪沒有來。
    決戰之期,日益臨近,整個金陵城卻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籠。西廠的屠刀,懸在每一個江湖人的頭頂。
    葉孤城不是沒有感覺到這股山雨欲來的氣息。
    但他不在乎。
    他是白雲城主,是當世的劍道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