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罪名隻能是謀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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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鳶簡直不敢置信,“囤積假幣,這麽重要的罪名,陛下怎麽可能還會袒護他?”
    “那瀆職之罪就不嚴重了嗎?”
    裴照寒目光灼灼地直視著宋鳶的眼睛,“要知道,在大秦,所有的罪名嚴重與否,都隻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你所謂的瀆職、囤積假幣,對於皇帝而言,都比不過他要和世家博弈的大局。”
    朝中一半以上官員都出身世家大族,很多人在皇帝還不確定自己是皇帝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確立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像是永安侯、定遠侯這種皇帝一手提拔起來,又處在實職的人,除非他們被按在犯罪現場,皇帝怎麽著都能保下他們。
    宋鳶心中憤懣,“照你這麽說,除非我自己動手弄死商牧野,否則就隻能看著他在我眼前耀武揚威了?”
    宋鳶也就是清楚商牧野自己一個人根本喊動不了長陽府,前世今生,他肯定還有別的同夥,否則早就一劑毒藥下去,讓商牧野一命歸西了。
    裴照寒被她眼中洶湧的殺意驚到,忙不迭言語點撥,“那倒也不至於,畢竟你不動手,也攔不住他要作法自斃不是?
    你說說,以永安候府的財力,想要多少銀錢不夠用,還要去用假幣?”
    那可是被人們戲稱為大秦小戶部衙門的永安候府,別的人或許需要用貪墨、受賄之類的方式來撈錢,但他們,用錢去收買別人還差不多。
    早在得知永安候府賬上空虛的時候宋鳶就有這個疑問了,被裴照寒這麽別有深意的一問,再聯想到前世商牧野針對長陽軍的種種行為,她福至心靈,“他們,總不至於是想謀逆造反吧?”
    話說完,她就連連搖頭,“不可能,永安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商牧野也是禦前侍衛,前途光明。
    他們隻要保持當下的情況,就能榮華永繼,怎麽會那麽糊塗跑去造反……?”
    可若是不造反,也的確解釋不通他們為什麽要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去用假幣。
    宋鳶一時間陷入糾結中,裴照寒輕敲她的桌麵,“不用想那麽多,你隻需要知道,想讓商牧野死,他的罪名隻能是謀逆造反。
    兩次瀆職、囤積假幣還有後續所有的行為隻要跟往謀逆造反的方向靠攏,你才能達到你自己的目的。”
    這話說的,著實有些不擇手段,但宋鳶卻聽得熱血沸騰。
    “小姐,京兆府來人了。”
    海棠在門外稟報,“帶了好些官差,說是有要務,請您到京兆府去問話。”
    宋鳶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琢磨的問題,仰頭問裴照寒,“那天我跟你打聽女醫選拔的事情,你有眉目了嗎?”
    裴照寒扶額,“差點搞忘了,若不是假幣之事,我這會兒就是要與你說這件事的。
    打聽清楚了,這次的女醫選拔,實際上是為了太後。
    圍獵那日獸園失控,有刺客趁亂偷襲,太後娘娘中了一種奇毒。
    梅院首看出來是前朝控製死士的秘藥,但不會配解藥,若要用針灸、藥浴解毒的話又不方便,所以才想出這麽個選拔女醫的名頭。”
    裴照寒說著臉色更加嚴肅了些,“這次殿選決賽的方式就是讓你們給和太後中了相似之藥的人解毒。
    鑒於這次解的毒的特殊性,不管是誰勝出,都會被留在宮裏。
    而且,因為此毒與我朝皇帝控製皇家暗衛的秘藥極其相似,隻要通過選拔,那個人都會自動成為皇家暗衛的特勤,終身受皇家暗衛製約。
    所以,你要好好考慮一下,究竟要不要去全力獲勝。”
    宋鳶意外極了,宋白蘭擠破頭都要搶的大秦首席女醫的位置居然是一個燙屁股的大烙鐵。
    她敢肯定,梅傲霜和冉映雪要是知道內情,肯定不會繼續下去的,甚至也大致猜到了前世梅傲霜為什麽會死。
    “你知道這任紫衣嗎?”
    宋鳶拿起任紫衣的資料遞給裴照寒,“她的身份來曆我都知道,我隻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參加這場選拔?”
    任紫衣是這場選拔中唯一的變數,對於這樣一個前世也在朝中引起不小轟動的人,宋鳶實在無法將她兩世行為的不統一歸納為意外。
    可令她失望的是裴照寒也搖了頭,“你讓我去查選拔內幕的時候我就查過了,掌握的情況跟你這上麵差不多。
    不過我對武林中的情況比你熟悉一些,神醫山莊任家和蒼山劍海黎家一直在爭武林之首的位置。
    蒼山劍海因為令堂的加入讓江湖中人覺得蒼山劍海有了朝廷的支持,神醫山莊便也想在朝中有自己的人,所以,任紫衣很可能就是神醫山莊往朝中塞人的一次試探,你不用太將這個人放在心上。”
    這話能解釋任紫衣出現在女醫選拔現場的原因,卻解釋不了她前世今生行動軌跡不一致的理由。
    宋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紀管家就已經來催,“小姐,京兆尹在催了,他說您如果還拒不出麵,他就要帶人強闖王府內宅了。”
    宋鳶聞言麵露戲謔,“前兩日我讓一個掌櫃的匿名將那封舉報商牧野的聯名訴狀遞到京兆府去了,那件事霍渠在朝堂上提都沒提過吧?”
    裴照寒也露出相似的笑容,“狀告商牧野的訴狀提都沒提,商牧野要構陷你,他倒是連長陽府都敢闖,他們之間的勾連,我算是可以確認了。
    你先出去探一探他的態度,摸清楚情況,若是他要強行帶走你,我來解決。”
    ……
    京兆尹霍渠天生一張好人臉,看上去就是那種規行矩步、墨守成規,但是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的剛直之人。
    身形筆挺地帶著一隊官差,等了將近一刻鍾也還是站如鬆,麵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看到宋鳶,便義正辭嚴道:“宋大小姐,有人發現長陽府的幾家商鋪出現了假銅錢,此事幹係重大,影響惡劣,您作為那些商鋪的主任,需要跟本官回京兆府配合調查一下。”
    他義正言辭,麵上沒有一絲情緒,乍一看,端的是一個不卑不亢,不畏權貴的好官。
    宋鳶卻忍不住嗤了一聲,“商鋪出了事,霍大人可有問過夥計掌櫃?
    若是我沒記錯,大秦律法有規定,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觸犯律法,需由錦衣衛提調一切證據,督察院配合審理吧?
    霍大人卻直接帶人到長陽府拿人,是要知法犯法,還是霍大人瞧不上我長陽府,忘了我長陽府也供著一等親王的金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