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烽火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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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時分,鄧州東門忽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阿骨打率領的一萬蠻龍軍,推著簡易的攻城梯,向著城牆發起猛攻。蒙古守將猝不及防,連忙調集兵力防守,城頭上箭如雨下,滾石擂木不斷落下,雙方打得異常激烈。
    而此時,孟之繼率領的兩萬主力,已經繞過鄧州城,沿著一條廢棄的商道,向著蔡州方向疾行。晨霧中,他們的身影如幽靈般穿梭,隻有偶爾傳來的馬嘶,才打破這片刻的寧靜。
    孟之繼知道,鄧州的佯攻隻能拖延一時,蒙古人很快就會察覺異常。他必須在鄧州的蒙軍反應過來之前,趕到蔡州,與王大用匯合。
    蔡州城外的蒙古大營裏,守將額爾金正悠閑地喝著馬奶酒。他奉命鎮守糧倉,日子過得頗為愜意。四川戰事順利,京湖的宋軍自顧不暇,誰會想到有人敢來偷襲蔡州?
    忽然,一名斥候慌張地闖進來:“將軍,不好了!鄧州方向傳來戰報,宋軍主力正在攻打鄧州東門!”
    額爾金放下酒杯,眉頭一皺:“慌什麽?宋軍就這點本事,不足為懼。傳令下去,加強警戒,看好糧倉,別出什麽岔子。”
    他並不知道,就在他下達命令的同時,孟之繼的兩萬蠻龍軍,已經悄然出現在蔡州城外的密林裏,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那片連綿的糧倉。
    孟之繼勒住馬韁,望著遠處蒙古大營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鄧州的戲已經開場,蔡州的壓軸戲,也該準備上演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翻身下馬,抽出彎刀:“弟兄們,檢查裝備,一個時辰後,隨我燒了這狗娘養的糧倉!”
    兩萬蠻龍軍紛紛下馬,動作迅捷而無聲。月光漸漸隱去,東方泛起魚肚白,一場針對蒙古人生命線的突襲,即將在黎明的曙光中展開。而鄧州的拉鋸戰,也才剛剛開始,它將如同一枚楔子,釘在蒙古人的補給線上,為蔡州的奇襲,爭取最寶貴的時間。
    孟之繼知道,這場仗打完,無論是鄧州還是蔡州,都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但他別無選擇,為了守住京湖,為了支援四川,為了身後的家國,他必須讓蒙古人付出代價。
    鐵騎已至,利刃出鞘,隻待一聲令下,便要將這黎明前的黑暗,攪個天翻地覆。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重,蔡州城外的密林裏,卻藏著比夜色更烈的火焰。孟之繼伏在一棵老槐樹上,透過枝葉的縫隙,望著遠處蒙古大營的輪廓。連綿的帳篷如白色的蘑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而大營最東側那片被高牆圍住的區域,便是他此行的目標——蒙古人的糧倉。
    “將軍,王將軍的人到了。”親衛悄無聲息地爬上樹,在他耳邊低語。
    孟之繼回頭,隻見密林深處閃過三長兩短的火光,那是與王大用約定的暗號。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果然沒看錯這位發小,竟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時辰。
    “讓王將軍按計劃行事,率五千人堵住大營西門,絕不能放一個蒙古兵跑出去報信。”孟之繼低聲吩咐,“我們這邊,半個時辰後動手。”
    親衛領命離去,很快,密林西側傳來輕微的動靜,王大用的兵馬如同融入黑暗的水滴,悄無聲息地占據了有利地形。
    孟之繼重新看向糧倉,目光落在守衛身上。蒙古人顯然沒料到會有人偷襲,守糧倉的士兵不過百人,此刻大多縮在哨棚裏打盹,隻有幾個巡邏兵抱著長矛,有氣無力地來回走動。
    “抓緊時間。”他低喝一聲。
    五十道黑影如同離弦之箭,從密林中竄出,動作快如鬼魅。他們避開巡邏兵的視線,用蠻族特有的吹箭,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哨棚裏的守衛。眨眼間,糧倉外圍的警戒便被清空。
    “動手!”孟之繼一聲令下,兩萬蠻龍軍如潮水般湧出密林,直撲糧倉。他們手中不僅有彎刀,還有背著的油桶和火把——這些都是從光州帶來的“禮物”。
    蒙古大營裏的士兵被馬蹄聲驚醒,睡眼惺忪地衝出帳篷,看到的卻是舉著火把的蠻族騎兵。“敵襲!”淒厲的呼喊聲劃破夜空,卻很快被更密集的喊殺聲淹沒。
    孟之繼一馬當先,手中長刀劈出,將迎麵衝來的蒙古百夫長斬於馬下。“燒!給我往死裏燒!”他的聲音在火光中回蕩,帶著一股懾人的煞氣。
    蠻龍軍將士早已按捺不住,將油桶砸向糧堆,火把一扔,瞬間燃起熊熊大火。幹燥的糧草遇到火油,火勢蔓延得極快,轉眼間,整個糧倉便成了一片火海。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天,連蔡州城牆上的守軍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
    額爾金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糧倉方向的火光,頓時魂飛魄散。“快!快救糧倉!”他連盔甲都來不及穿好,拎著彎刀就衝出大帳,卻被迎麵衝來的蠻龍軍截住。
    “哪裏跑!”木昂不知何時已率軍殺回,手中狼牙棒橫掃,將額爾金身邊的親兵打得腦漿迸裂。他本是佯攻鄧州,引走部分蒙軍後,便立刻率軍折返,正好趕上蔡州的激戰。
    額爾金又驚又怒,揮刀便向木昂砍去。兩人戰在一處,狼牙棒對彎刀,一個剛猛無儔,一個狠辣刁鑽,打得難解難分。
    孟之繼沒有戀戰,他知道燒毀糧倉隻是第一步,必須盡快撤離,否則等蔡州城裏的蒙軍出城支援,他們就會陷入重圍。“大用!木昂!撤!”他朝著西門方向大喊。
    王大用早已殺得興起,聽到命令,卻也毫不戀戰,率軍且戰且退。蠻龍軍將士更是訓練有素,聽到撤退的號角,立刻收攏隊形,護著滿載戰利品的馬車,向著密林方向突圍。
    蒙古軍雖然人多,卻被大火燒得沒了章法,加上蠻龍軍騎兵速度極快,竟被他們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額爾金眼睜睜看著蠻龍軍消失在密林中,氣得哇哇大叫,卻又無可奈何。他低頭看向那片還在燃燒的糧倉,心中一片冰涼——那裏囤積的糧草,是南下蒙軍的生命線啊!
    密林深處,孟之繼勒住馬韁,回頭望著蔡州方向的火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報!”一名斥候策馬奔來,“將軍,鄧州的蒙古援軍正在趕來,距此還有三十裏。”
    “來得正好。”孟之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木昂,你帶五千人,在前麵的落馬坡設伏,用滾石擂木招呼他們。大用,你我各率主力,分左右兩翼包抄,讓他們有來無回!”
    王大用撫著胡須大笑:“之繼,你真是好計謀!這落馬坡地勢險要,正是設伏的好地方!”
    半個時辰後,落馬坡。蒙古援軍的先鋒部隊剛進入峽穀,就聽到頭頂傳來轟隆聲。無數滾石擂木從兩側山坡滾落,將峽穀堵得嚴嚴實實。
    “不好!有埋伏!”蒙古先鋒將長大驚失色,正要下令撤退,卻聽到兩側山坡上傳來喊殺聲。孟之繼與王大用率領的兵馬如神兵天降,從山坡上衝殺下來,與阿骨打的伏兵前後夾擊,將蒙古援軍困在峽穀中。
    這場仗打得毫無懸念。蒙古援軍被堵在狹窄的峽穀裏,騎兵無法展開,隻能被動挨打。蠻龍軍的彎刀和宋軍的長槍配合默契,如切菜砍瓜般收割著敵人的性命。不到一個時辰,前來支援的蒙古援軍便全軍覆沒,無一幸免。
    打掃戰場時,王大用撿起一麵蒙古軍旗,遞給孟之繼:“之繼,這麵旗子,該由你收著。”
    孟之繼接過軍旗,看了一眼上麵的狼頭圖案,隨手扔在地上:“不過是些敗軍之將的東西,留著無用。”他看向王大用,“大用,蔡州糧倉已毀,鄧州的蒙軍必定心慌,我們正好趁勢拿下鄧州,你看如何?”
    王大用眼睛一亮:“正合我意!鄧州守軍本就被木昂將軍引走一部分,如今糧草被燒,援軍被殲,正是人心惶惶之時,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兩人相視一笑,立刻傳令下去,兵合一處,向著鄧州方向進發。
    與此同時,重陽宮內,郭靖終於調息完畢,臉色好了許多。丘處機遞給他一杯熱茶:“靖兒,你的內傷已無大礙,隻是還需靜養幾日,切不可再動真氣。”
    郭靖接過茶杯,心中卻掛念著黃蓉:“師父,蓉兒她……”
    “黃幫主在宮外守著,你放心便是。”丘處機笑道,“說起來,黃幫主雖是女子,卻有男子不及的膽識與智謀,有她在,你大可安心養傷。”
    郭靖點點頭,心中卻有些愧疚。這些日子讓蓉兒受了太多委屈,等回到襄陽,定要好好補償她。
    宮外的老槐樹下,黃蓉正望著蔡州方向的火光出神。那火光太過耀眼,顯然不是尋常人家的燈火,倒像是……戰場的烽火。她心中一動,難道是孟之繼在那邊打仗?
    這個念頭剛起,就看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連忙躲到樹後,隻見幾名全真教的弟子策馬奔回,神色慌張地衝進重陽宮。
    “師父!不好了!蔡州方向火光衝天,好像是蒙古人的糧倉被燒了!”
    “還有鄧州,聽說宋軍正在猛攻鄧州城,蒙古人節節敗退!”
    黃蓉心中一喜,果然是宋軍打了勝仗!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孟之繼,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她轉身看向重陽宮,決定進去告訴郭靖這個喜訊,也好讓他安心。
    走進重陽宮,正看到郭靖和丘處機站在大殿前說話。黃蓉快步上前:“靖哥哥,好消息!蔡州的蒙古糧倉被燒了,鄧州也在被猛攻當中!”
    郭靖又驚又喜:“真的?是誰打的這仗?”
    “是京湖那邊的兵馬,……”黃蓉話未說完,就看到郭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定是孟珙老將軍的部隊!”郭靖笑道,“孟老將軍用兵如神,果然沒讓人失望!”
    黃蓉心中卻微微一動,姓孟的將軍……難道真的是孟之繼?她抬頭望向蔡州方向的火光,心中那份莫名的牽掛,似乎又深了幾分。
    蔡州糧倉的火光燒紅了半個夜空,連百裏之外的鄧州城,都能看到那片跳動的烈焰。鄧州守將帖舍兒站在城頭,望著西北方向的火光,手中的彎刀幾乎要被他攥斷。糧倉被燒的消息如同驚雷,在守軍之中炸開,原本就因連日作戰而疲憊的士兵,此刻更是人心惶惶。
    “將軍,要不要再派人去催援軍?”副將哈剌不米顫聲問道。他剛從西門回來,那裏的守軍已經開始私下議論,說蔡州糧倉沒了,大軍斷了糧草,這鄧州城怕是守不住了。
    帖舍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催?催什麽?四川來的援軍被堵在西門外,連城門都靠近不了!現在能指望的,隻有我們自己!”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慌亂,“傳我命令,緊閉四門,加強城防,誰敢妄議棄城,斬立決!”
    哈剌不米領命而去,可他轉身時那猶豫的神色,卻像一根刺,紮在帖舍兒心上。他知道,士氣一旦垮了,再堅固的城牆也擋不住敵人的攻勢。
    城南的曠野上,孟之繼勒住馬韁,望著鄧州城頭慌亂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大用,看來蔡州的火,燒到他們心裏去了。”
    王大用撫著胡須,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之繼,你這招釜底抽薪,實在高明!蒙古人沒了糧草,就像沒了牙齒的老虎,不足為懼!”他舉起手中的長槍,“末將請求主攻南門!”
    “好!”孟之繼點頭,“大用,你率隨州兵馬攻南門,我帶蠻龍軍主力攻東門,我們兩麵夾擊,讓他們顧此失彼!”他看向身旁的蠻族將領木昂,“木昂,西門就交給你了。四川來的援軍先頭部隊雖被暫時擋住,但他們兵力不少,你務必守住,不能讓他們靠近城門半步!”
    幾番大戰下來,足見木昂性子剽悍,作戰勇猛。他抱拳應道:“將軍放心!有我木昂在,西門就是一道鐵閘,蒙古人休想跨過一步!”說罷,他轉身翻身上馬,帶著一萬蠻龍軍疾馳向西門,身後揚起的塵土,在朝陽下如一條黃龍。
    孟之繼與王大用對視一眼,同時拔出兵器。“進攻!”
    隨著一聲令下,南門與東門同時響起震天的喊殺聲。王大用的隨州兵馬推著攻城車,向著南門發起猛攻,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城頭;孟之繼則親率蠻龍軍,架起雲梯,如潮水般湧向東門,蠻族將士的呐喊聲夾雜著彎刀劈砍木頭的脆響,匯成一曲慘烈的戰歌。
    帖舍兒在城頭來回奔走,指揮士兵抵抗。南門的攻勢剛被暫時擊退,東門又傳來告急,說蠻龍軍已經爬上城牆,正在與守軍廝殺。他急得雙眼赤紅,親自提著彎刀衝向東門,砍倒兩名爬上城頭的蠻族士兵,卻擋不住越來越多的宋軍湧上城牆。
    “殺!”孟之繼第一個登上城頭,長刀橫掃,將迎麵而來的蒙古兵斬為兩段。他身後的蠻龍軍將士如虎入羊群,憑借著悍不畏死的勁頭,在城頭上撕開一道口子,不斷擴大戰果。
    帖舍兒見狀,知道東門已守不住,連忙下令撤退,退守城內街巷。他想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與宋軍展開巷戰,拖延時間,等待援軍。
    可他沒想到,孟之繼早已料到他的打算。“桑傑,帶三千人守住東門,防止蒙古人反撲!其餘人跟我來!”孟之繼一馬當先,衝下城牆,向著鄧州城中心殺去。
    鄧州城內的街巷狹窄曲折,蒙古軍依托房屋頑抗,不時從屋頂或巷角射出冷箭。蠻龍軍將士卻毫不畏懼,他們本就熟悉山林間的纏鬥,此刻在街巷中作戰,更是如魚得水。有的爬上屋頂,居高臨下射殺敵人;有的則直接撞開房門,與屋內的蒙古兵近身搏殺。
    孟之繼策馬穿行在街巷中,目光銳利如鷹,總能找到蒙古軍防守的薄弱點。他看到一處十字路口有蒙古兵架設盾牌,阻擋宋軍前進,立刻從腰間摘下幾枚流星鏢,運起內力擲出。流星鏢穿透盾牌的縫隙,正中後麵幾名蒙古兵的咽喉,盾牌陣頓時出現缺口。
    “衝!”孟之繼一聲令下,蠻龍軍將士如潮水般湧入缺口,與蒙古軍展開激烈的白刃戰。
    與此同時,南門的王大用也已攻破城門,率軍殺進城內。兩支宋軍如同兩把利刃,在鄧州城內縱橫切割,不斷壓縮蒙古軍的活動空間。
    帖舍兒退守到州衙附近,身邊隻剩下不到三千殘兵。他靠在一根柱子上,大口喘著氣,看著周圍惶恐不安的士兵,心中一片絕望。西門的援軍遲遲不到,城內的宋軍卻越來越多,他知道,鄧州城已經守不住了。
    “將軍,我們投降吧!”哈剌不米帶著哭腔勸道,“再打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帖舍兒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投降?我們是大蒙古國的勇士,隻有戰死的蒙古人,沒有投降的蒙古人!”他舉起彎刀,“跟我殺出去,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說罷,他帶著殘兵向著巷口衝去,卻迎麵撞上了孟之繼率領的蠻龍軍。
    “帖舍兒,束手就擒吧!”孟之繼勒住馬韁,長槍指著對方,“鄧州已破,你再抵抗,隻是徒勞。”
    帖舍兒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小娃娃,我聽說過你,休要得意!我大蒙古國的鐵騎很快就會踏平你們的土地,到時候,定要將你碎屍萬段!”他嘶吼著衝上前,彎刀帶著風聲劈向孟之繼。
    孟之繼冷哼一聲,不閃不避,長槍迎上。“當”的一聲巨響,兩刀相交,帖舍兒隻覺得手臂發麻,彎刀險些脫手。他心中大驚,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宋軍將領,力氣竟如此之大。
    孟之繼得勢不饒人,長槍如狂風暴雨般劈下,招招致命。帖木兒奮力抵擋,卻漸漸不支,身上很快添了數道傷口。
    “將軍!”哈剌不米想上前相助,卻被蠻龍軍士兵纏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帖舍兒被孟之繼的長槍逼得連連後退。
    “噗嗤”一聲,孟之繼的長槍刺穿了帖木兒的胸膛。帖木兒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槍尖,又抬頭看向孟之繼,眼中充滿了不甘,最終轟然倒地。
    哈剌見主將戰死,頓時失去了抵抗的勇氣,扔掉彎刀,跪地投降。殘餘的蒙古兵見狀,也紛紛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巷戰漸漸平息,鄧州城內一片狼藉。房屋倒塌,屍體遍地,鮮血染紅了青石板路,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孟之繼站在州衙門前,望著眼前的慘狀,心中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絲沉重。
    王大用走上前來,臉上帶著疲憊,卻難掩興奮:“之繼,鄧州城已被我們拿下!蒙古守軍除了戰死的,其餘全部投降!”
    孟之繼站在鄧州城頭,望著城內廝殺的身影,又看向蔡州方向漸漸熄滅的火光,心中一片平靜。燒毀蔡州糧倉,拿下鄧州城,不僅挫敗了蒙古人繞道京湖的計劃,更能牽製四川的蒙軍分兵回援,為重慶的守軍爭取時間。義父的“東西策應”戰略,終於在他這裏落到了實處。
    “將軍,鄧州守軍已拿下!”木昂奔上城頭,臉上帶著血汙,卻難掩興奮。
    “好。”孟之繼點頭,“派人向江陵報捷,告訴義父,鄧州、蔡州皆在我手,蒙古人繞道之謀已破。另外,傳令下去,善待百姓,不得燒殺搶掠。”
    “是!”
    夕陽西下,將鄧州城染成一片金色。孟之繼站在城頭,望著遠方連綿的山巒,心中清楚,這隻是一場勝利,不是結束。蒙古人的主力還在四川,京湖的防線依舊麵臨壓力,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他不怕。因為他知道,身後有七萬忠順軍的堅守,有義父的運籌帷幄,有無數像王大用、木昂這樣的將士並肩作戰,更有千千萬萬期盼和平的百姓。隻要他們同心協力,就一定能守住這片土地。
    晚風吹過城頭,帶著硝煙的氣息,卻也帶著一絲勝利的甘甜。孟之繼握緊手中的長刀,目光堅定地望向北方。下一場仗,無論在哪裏,他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