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蜀道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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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帥府的燭火徹夜未熄,孟珙手中的捷報已被反複看過多次,邊角微微發卷。“好!好一個孟之繼!”他猛地一拍案幾,震得案上的茶杯都跳起寸許,眼中是難掩的激動與欣慰,“蔡州大火焚糧,鄧州破城巷戰,隨機應變,膽識過人!真真是我孟家的好兒郎!”
    帳下諸將紛紛附和,臉上都帶著笑意。連日來四川戰事的陰霾,似乎被這捷報驅散了不少。
    孟珙平複了一下心緒,重新鋪開地圖,指尖落在鄧州的位置:“鄧州乃南北咽喉,蒙古人絕不會輕易放棄。傳令王大用!”
    “在!”傳令兵出列,抱拳躬身。
    “命王大用率本部兵馬及鄧州降卒,死守鄧州城。”孟珙的聲音陡然沉凝,“蒙古軍定會分兵來奪,務必做到,與他們展開拉鋸,拖垮他們,讓他們無法回援四川!記住,拖得越久,重慶的壓力就越小!”
    “傳我將令!”孟珙指向四川方向,“命孟之繼率領三萬蠻龍軍,即刻南下,經夔州、閬州入蜀,與先期入蜀的孟之經水師水陸呼應,阻擊蜀地蒙軍!不必急於與敵主力決戰,隻需遊擊襲擾,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川東,為陳隆之固守重慶爭取時間!”
    “是!”
    軍令傳出,江陵帥府的氣氛愈發緊張。東西策應的戰略已進入最關鍵的階段,鄧州的拉鋸將牽製蒙古軍的右翼,而孟之繼與孟之經的水陸並進,則要在川東撕開一道口子,迫使蒙古主力分兵,如此方能解重慶之圍。孟珙站在地圖前,指尖劃過蜀地的崇山峻嶺,那裏的每一寸土地,都將是血染的戰場。
    終南山下,晨霧尚未散盡。黃蓉最後看了一眼活死人墓前那道厚重的斷龍石,石壁上一處不起眼的凹陷裏,被她用石子刻下了一行小字:“蒙古南侵,速離避險。”以楊過的機靈,定能發現這隱秘的提醒。
    “蓉兒,走吧。”郭靖已牽馬等候在路旁,換上的一身玄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他的內傷已無大礙,眉宇間的擔憂卻更重了——四川的戰報越來越急,襄陽局勢晦暗不明,他們必須盡快回去。
    黃蓉點點頭,翻身上馬。路過重陽宮時,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宮牆,終究是一聲輕歎。那些委屈與不快,終究是比不過襄陽的安危。她策馬跟上郭靖,兩匹駿馬踏著晨露,向著襄陽方向疾馳而去。風拂過耳畔,帶來遠方隱約的馬蹄聲,那是屬於戰場的召喚。
    活死人墓深處,斷龍石之後,卻別有一番天地。幽暗的石室裏,隻有石火油燈閃爍著微光,映照著兩道相對而坐的身影。
    小龍女一身素白,氣息悠長,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她緩緩收功,睜開眼時,眸中清澈如水,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靈動。“過兒,我成了。”
    楊過連忙收功,臉上滿是欣喜:“恭喜姑姑!”他看著小龍女周身流轉的氣息,知道她已徹底練成《玉女心經》,功力更勝從前。
    小龍女淺淺一笑,那笑容在幽暗的石室中,宛如冰雪初融:“再等些時日,你也會功行圓滿。”
    《玉女心經》的修煉需一陰一陽,互為輔助。兩人白日裏調息養神,夜間則相對練功,氣息交融,心意相通,不知不覺間,那份師徒之誼中,已悄然滋生出別樣的情愫。
    又過月餘,楊過也終於練成心經。那一夜,他收功起身,隻覺渾身經脈通暢,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輕盈靈動的力道。他看向小龍女,恰好撞上她望來的目光,兩人都是一怔,隨即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石室裏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溫熱起來。
    按《玉女心經》的法門,功成之後需在月光下舒展筋骨,調和氣息。兩人避開斷龍石封堵的主墓道,從一條隱秘的側廊來到古墓外圍的一處山穀。這裏雖仍在墓域之內,卻能見到天空。
    月色如水,灑在穀中。兩人相對而立,緩緩舒展身形,演練著心經中的招式。白衣與青衣交相輝映,動作行雲流水,渾然天成,宛如一對謫仙。
    卻不知山穀另一側的密林裏,正藏著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趙誌敬與尹誌平因掌門弟子的繼承問題,爭執到此。不曾想,恰好撞見楊過與小龍女在月下練功。
    “那……那是《玉女心經》!”趙誌敬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壓低聲音道,“果然名不虛傳,若能習得此法,天下無敵!”
    尹誌平的目光卻死死黏在小龍女身上,月色下她清麗絕塵的容顏,靈動飄逸的身姿,都讓他心神激蕩,難以自持。他喃喃道:“神仙姐姐……”
    兩人看得入神,全然不知自己的氣息已驚動了正在運功的小龍女。《玉女心經》修煉至關鍵處,最忌外人驚擾。小龍女猛地察覺到暗處的窺探,心神一亂,原本流轉順暢的內力陡然逆行,如同一把尖刀在經脈中亂刺。
    “噗——”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晃,險些栽倒。
    “姑姑!”楊過大驚,連忙上前扶住她,“你怎麽了?”
    小龍女臉色慘白,氣息紊亂,顯然是走火入魔了。
    密林裏的趙誌敬與尹誌平也慌了神,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轉身就要逃。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如電般從林外射來,“當”的一聲釘在兩人身前的樹幹上,竟是一隻金輪!“兩位道長,偷看別人練功,太不知羞恥了吧?”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金輪法王緩步走出,身後跟著李莫愁。
    原來兩人並未走遠,一直潛伏在終南山附近,伺機尋找進入古墓的機會。
    趙誌敬與尹誌平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敢停留,連滾帶爬地逃了。
    金輪法王目光落在小龍女身上,見她氣息紊亂,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是……走火入魔?倒是省了本座不少功夫。”他看向李莫愁,“李道長,還不把《玉女心經》取來?”
    李莫愁正要上前,卻被楊過死死攔住。“妖僧!魔女!休想傷害我姑姑!”楊過將小龍女護在身後,雖知自己不是對手,卻毫無懼色。
    小龍女強提一口氣,握住楊過的手:“過兒,走……”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絕不是金輪法王的對手。
    金輪法王冷笑一聲,金輪再次飛出,直取楊過。楊過抱著小龍女閃避,卻哪裏快得過金輪?眼看就要被擊中,小龍女忽然一推楊過,自己卻因內力逆行,再次噴出鮮血,身形軟軟倒下。
    “姑姑!”楊過目眥欲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山穀另一側忽然傳來轟隆聲,竟是山體鬆動,滾下幾塊巨石,擋住了金輪法王的去路。“晦氣!”金輪法王皺眉,眼看楊過抱著小龍女鑽進一處山洞,他正欲追趕,卻見李莫愁臉色微變。
    “法王,全真教的人好像來了。”李莫愁側耳聽著遠處的動靜。
    金輪法王冷哼一聲,知道夜長夢多,恨恨道:“走!”兩人轉身離去。
    山洞內,楊過將小龍女輕輕放在地上,焦急不已:“姑姑,你怎麽樣?”
    小龍女虛弱地搖搖頭:“我走火入魔,內力大亂,需得找個清靜地方調息……隻是這古墓……”
    楊過想起師祖婆婆留下的誓言,不得擅自離開古墓。可眼下姑姑危在旦夕,哪裏還顧得上誓言?“姑姑,我們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
    他記得小龍女曾說過,古墓深處有一條水道與外界相通,隻是從未有人用過。“姑姑,我帶你從水道走!”
    楊過背起小龍女,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古墓最深處。這裏果然有一條暗河,水流湍急,通向未知的外界。“姑姑,抓緊我!”他深吸一口氣,背著小龍女躍入暗河,任由水流將他們帶向遠方。
    不知漂了多久,兩人被水流衝到一處山穀的淺灘上。楊過將小龍女抱到岸邊的山洞裏,生起一堆火取暖。小龍女靠在石壁上,臉色依舊蒼白,卻比在古墓時好了些。
    “過兒,這裏……好像是王重陽當年隱居的地方。”小龍女望著山洞石壁,忽然道。
    楊過好奇地走上前,借著火光打量。石壁上刻著許多模糊的字跡,仔細辨認,竟是《九陰真經》的總綱!原來當年王重陽曾在此修煉,將真經總綱刻於石壁之上。
    “《九陰真經》!”楊過又驚又喜,“姑姑,這經書或許能治好你的走火入魔!”
    小龍女眼中也閃過一絲希望。《九陰真經》乃天下武學總綱,其中的療傷法門或許真能救她。“隻是……這經書與《玉女心經》路子相反,怕是……”
    “不管了!”楊過拿起一塊尖石,小心翼翼地將真經總綱拓印在帶來的羊皮上,“姑姑,我們試試!總有法子的!”
    火光跳動,映照著兩人年輕的臉龐。山洞外,是未知的江湖與烽火連天的亂世;山洞內,卻有著相依為命的溫暖與一線生機。楊過看著小龍女,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治好姑姑。
    而此時的四川,孟之繼的蠻龍軍已進入夔州地界。山路崎嶇,蠻龍軍的騎兵優勢難以施展,隻能棄馬步行,翻山越嶺。“將軍,前麵就是閬州了,蒙古軍在那裏囤積了不少兵馬。”斥候來報。
    孟之繼站在山巔,望著遠處閬州城的輪廓,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傳令下去,全軍急行,前往嘉陵沿岸,與水師匯合。今夜月黑風高,本將軍有個小小的陰謀要試試!”
    三萬蠻龍軍悄無聲息地潛入夜色,向著嘉陵江邊摸去。蜀道之上,烽火再起,一場新的廝殺,即將拉開序幕。而這烽火,也將牽動著無數人的命運,包括那山洞中潛心療傷的師徒,以及正快馬趕回襄陽的郭靖夫婦。
    亂世之中,每個人都在掙紮,都在堅守,為了家國,為了彼此,也為了那一點點渺茫卻不滅的希望。
    閬州城外的嘉陵江畔,暮色如墨,將連綿的山巒染成剪影。孟之繼牽著馬,站在一處陡峭的崖邊,望著江麵上穿梭的蒙軍巡哨船。船上火把的光芒在水麵上晃動,映出岸邊密布的營帳——那是蒙古軍在閬州的前哨營地。
    “將軍,前麵就是咱們的水師船隊了。”親衛指著下遊不遠處的一片黑影,那裏停泊著數十艘宋軍戰船,船頭隱約可見“孟”字將旗。
    孟之繼點頭,帶著幾名親衛沿著陡峭的江岸向下走。江風裹挾著水汽,吹得人衣袍獵獵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那是屬於四川戰場的獨特氣息。
    “之繼!”孟之經早已站在旗艦的甲板上等候,看到弟弟的身影,連忙讓人放下跳板。他一身水師戰袍,臉上帶著風霜,眼底卻有著見到親人的暖意。
    兩兄弟在甲板上碰麵,沒有多餘的寒暄,隻是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一拍,便將連日來的擔憂與牽掛都融了進去。
    “大哥,四川眼下情況如何?”孟之繼開門見山,目光落在船艙裏鋪開的地圖上。
    孟之經歎了口氣,指著地圖上被黑色棋子標注的區域:“蒙古人在塔海的指揮下,分三路猛攻重慶。東路軍已逼近涪州,西路軍繞過釣魚山,直撲合州,中路軍則沿著嘉陵江而下,閬州就是他們的前進基地,囤積了不少軍械和糧草。”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陳隆之在重慶苦苦支撐,幾次派人突圍求援,可蒙古人封鎖太嚴,我們的水師雖能沿長江而上,卻很難突破嘉陵江的封鎖線。”
    孟之繼的手指劃過閬州的位置,眉頭微蹙:“閬州是嘉陵江中遊的重鎮,蒙古人在這裏駐軍多少?”
    “大約三萬,多是騎兵和步卒,水師戰船有五十餘艘,日夜在江麵上巡邏。”孟之經道,“他們的主將是蒙古的萬戶長巴圖,據說此人勇猛有餘,卻少了些智謀。”
    “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孟之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不巧了麽?我這倒是有個主意。”
    他看向孟之經,語氣帶著一絲決斷:“大哥,今夜我們不如突襲閬州的守軍,燒了他們的軍械庫,給巴圖一個下馬威。”
    孟之經愣了一下:“突襲?閬州城防堅固,蒙古人又戒備森嚴,怕是不容易得手。”
    “我們不攻城,隻襲擾。”孟之繼解釋道,“蒙古人在閬州的軍械庫設在城西的臨江碼頭,那裏雖有守衛,卻不如城門處嚴密。我們可以派一支精銳,趁夜從水路登岸,摸到軍械庫放一把火,然後立刻撤退。”
    他走到地圖前,用手指劃出一條路線:“大哥的水師可以從正麵佯攻,吸引江麵上的蒙古戰船注意力;我帶蠻龍軍的弟兄,從南岸的密林出發,繞到碼頭後側接應。隻要火一燒起來,蒙古人必定大亂,我們趁亂撤退,既能打擊他們的士氣,又能摸清他們的布防,可謂一舉兩得。”
    孟之經沉吟片刻,眼中漸漸露出讚同之色:“這招敲山震虎倒是可行。隻是……蠻龍軍都是騎兵,不善水戰,從水路登岸怕是有些困難。”
    “我早有準備。”孟之繼笑道,“我帶了五百名熟悉水性的蠻族勇士,他們常年在西南的江河裏捕魚,水性不比水師的弟兄差。讓他們乘小艇登岸,足夠完成縱火的任務。”
    他看向船艙外漆黑的江麵:“今夜月黑風高,正是突襲的好時機。蒙古人定然想不到我們剛到閬州就敢動手,這正是出其不意的機會。”
    孟之經不再猶豫,拍了拍孟之繼的肩膀:“好!就按你說的辦!我立刻調二十艘快船,裝滿柴草油脂,佯裝要火攻他們的戰船,吸引注意力。你那邊何時動手?”
    “三更天。”孟之繼道,“那時江麵上的霧氣最濃,蒙古人的哨兵也最容易懈怠。我會在碼頭對岸的山頂放三堆火為號,看到火光,大哥就下令佯攻。”
    “一言為定!”
    兩兄弟分頭行動。孟之經回到船艙,召集水師將領布置佯攻事宜,甲板上很快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和低語聲;孟之繼則帶著親衛返回南岸,找到正在密林裏休整的蠻龍軍。
    “弟兄們,想不想給蒙古人送份大禮?”孟之繼站在一塊高地上,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營地。
    蠻龍軍的將士們紛紛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連日來翻山越嶺的疲憊,早已被即將到來的廝殺衝散。
    “將軍,您就下令吧!”木昂第一個喊道,手中的狼牙棒在月光下閃著冷光。
    孟之繼點頭,將突襲的計劃簡略說了一遍,然後目光落在那五百名熟悉水性的蠻族勇士身上:“你們是先鋒,能不能燒掉蒙古人的軍械庫,就看你們的了!記住,隻放火,不戀戰,得手後立刻撤到碼頭後側的密林,我們在那裏接應!”
    “得令!”五百名勇士齊聲呐喊,聲音在密林裏回蕩。
    三更天悄然而至。嘉陵江麵上的霧氣果然濃了起來,能見度不足十丈。蒙古軍的巡哨船雖然依舊在江麵上遊弋,速度卻慢了許多,哨兵也縮在船艙裏,隻偶爾探出頭張望。
    南岸的山頂上,忽然燃起三堆火,火光在霧氣中顯得有些朦朧,卻足以被江麵上的人看到。
    “動手!”孟之經站在旗艦的船頭,拔出腰間的佩刀,向前一揮。
    二十艘裝滿柴草油脂的快船立刻從宋軍船隊中駛出,借著水流的力量,向著蒙古軍的戰船衝去。船上的士兵點燃火把,高聲呐喊,仿佛真的要發動火攻。
    “敵襲!敵襲!”蒙古軍的哨兵終於發現了異常,慌亂地敲響了警鍾。江麵上的蒙古戰船立刻調轉船頭,向著快船圍攏過來,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快船。
    就在江麵上激戰正酣時,閬州城西的臨江碼頭後側,五十艘小艇悄無聲息地靠岸。五百名蠻族勇士如同水鬼般躍上岸,手中握著彎刀和火把,借著碼頭倉庫的陰影掩護,快速向軍械庫摸去。
    軍械庫的守衛果然不多,隻有百餘人,此刻注意力都被江麵上的廝殺吸引,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威脅。蠻族勇士們分工明確,一部分人解決守衛,另一部分人則迅速將隨身攜帶的火油潑向倉庫,然後點燃火把。
    “轟!”隨著一聲巨響,軍械庫瞬間燃起熊熊大火。幹燥的木材、堆積的箭矢、桶裝的火藥,遇到火油後爆發出驚人的火勢,火光衝天,將半邊夜空都染成了紅色。
    “著火了!軍械庫著火了!”蒙古兵終於發現了異樣,驚慌失措地呼喊著,紛紛衝向軍械庫,卻被早有準備的蠻族勇士攔住。彎刀揮舞,慘叫聲此起彼伏。
    “撤!”帶頭的蠻族小頭領見火勢已成,立刻下令撤退。五百名勇士不再戀戰,沿著原路退回碼頭,登上小艇,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孟之繼站在密林裏,看到軍械庫的火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木昂,帶人去接應!”
    木昂領命,帶著兩千蠻龍軍衝出土坡,將追擊的蒙古兵攔在密林邊緣。雙方激戰片刻,蠻族勇士順利撤回,木昂也率軍退回密林,隻留下滿地的屍體和驚慌失措的蒙古兵。
    江麵上的孟之經看到軍械庫的火光,知道突襲成功,立刻下令撤退。二十艘快船調轉船頭,借著夜色和霧氣的掩護,很快消失在江麵上,隻留下被火攻弄得焦頭爛額的蒙古戰船。
    閬州城內,巴圖正站在城樓上指揮江麵上的戰事,看到軍械庫的火光,頓時目眥欲裂。“廢物!一群廢物!”他怒吼著,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案幾,“給我追!一定要把放火的宋軍碎屍萬段!”
    可蒙古兵哪裏追得上?蠻龍軍早已退回南岸的密林,水師也已遠遁。隻有軍械庫的大火還在燃燒,劈啪作響的聲音,仿佛在嘲笑著蒙古軍的無能。
    南岸的密林中,孟之繼與完成突襲的蠻族勇士匯合。“將軍,幸不辱命!”小頭領單膝跪地,臉上帶著煙灰,卻難掩興奮。
    “好樣的!”孟之繼扶起他,“回去之後,每人賞白銀百兩!”
    勇士們齊聲歡呼,聲音在密林中回蕩。
    孟之經的水師也已在南岸靠岸,兩兄弟再次碰麵,相視一笑。
    “這把火,燒得痛快!”孟之經道,“巴圖今夜怕是睡不著覺了。”
    “這隻是開始。”孟之繼望著閬州城的火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燒了他的軍械庫,隻是敲山震虎。接下來,我們要讓他知道,四川不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火光漸漸平息,隻留下冒著黑煙的廢墟。閬州城內一片混亂,蒙古兵四處搜尋縱火的宋軍,卻一無所獲。而南岸的密林中,孟之繼與孟之經正連夜商議著下一步的計劃。嘉陵江的流水聲,仿佛在為他們的謀劃伴奏,預示著四川戰場,即將迎來新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