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蘇老太爺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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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走廊的米白色地磚上,輪椅軲轆 “咕嚕 —— 咕嚕 ——” 的轉動聲格外清晰,節奏緩慢卻平穩,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踏過時光的褶皺。
    神經內科的李護士走在左側,一手輕扶輪椅扶手,另一隻手攥著蘇定方的病曆夾,聲音放得極柔:“蘇老太爺,前麵就是 302 病房了,您慢些,地麵剛拖過,小心滑。”
    門被輕輕推開時,蘇振邦幾乎是立刻從陪護椅上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
    他身上的深灰色中山裝熨得沒有一絲褶皺,平日裏在軍部指揮千軍萬馬時挺拔如鬆的脊背,此刻微微前傾,透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輪椅上坐著的 86 歲老人正是蘇定方,這位退休的國家七大常委身著一件淺灰色羊絨衫,質地柔軟得能看出年頭,卻依舊幹淨挺括。
    他的頭發早已全白,卻被精心梳理得絲毫不亂,鬢角的碎發也整齊地貼在耳後;
    右手握著一根烏木拐杖,杖身泛著溫潤的包漿,那是陪伴他二十多年的老物件,此刻正穩穩地靠在輪椅側欄上。
    老人的眼神雖因年歲有些渾濁,卻藏著歲月沉澱的溫和,像冬日裏曬透了的棉被,暖得讓人安心。
    跟在輪椅後的秦淑慧腳步輕緩,這位 62 歲的軍部文職退休幹部,穿著一件藏藍色暗紋旗袍,外麵搭了件米色針織開衫。
    她手裏拎著一個暗紅梅花紋的老粗布包,布包邊角繡著細密的鎖邊,一看就是手工縫製的。
    包裏除了笑笑愛吃的水果味 QQ 糖,還有一件淺粉色碎花純棉小外套 ——
    因為笑笑皮膚敏感,秦淑慧特意選了無骨縫製的款式,領口還縫了個小小的兔子貼布,
    “這孩子小舅說喜歡小兔子,特意找老裁縫做的。” 她輕聲跟蘇振邦解釋,語氣裏滿是對晚輩的疼惜。
    “爸,您怎麽來了?路上坐車累著沒?”
    蘇振邦快步走到輪椅前,小心翼翼地扶住父親的左胳膊,指腹不經意間觸到老人手肘處的薄繭 ——
    那是年輕時握槍、後來握筆留下的痕跡。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尾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連平日裏緊繃的眉頭,此刻也舒展開了些。
    蘇定方輕輕擺了擺手,左手搭在兒子扶著自己的手上,目光越過病房裏的醫療設備,徑直落在病床上的蘇晚晴和她懷裏的笑笑身上。
    老人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卻格外清晰,像老鍾敲在心上:
    “昨天振英打電話說,晚晴今天能抱孩子了,我在家坐不住 —— 書房裏的報紙翻了半頁就看不下去,就讓振英安排送我來看看,也放心。”
    直到這時,蘇振邦才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林凡和笑笑身上。
    這位 65 歲的軍部高層領導,平日裏在軍營裏總是一身筆挺軍裝,開會時要求下屬 “言簡意賅、直擊重點”,連笑都很少露出。
    可此刻,他下意識地抬手理了理中山裝的衣領,手指在紐扣上頓了頓,目光先是落在林凡略顯局促的臉上 ——
    林凡今天特意穿了件新的深藍色襯衫,袖口卻因為緊張攥得有些皺;接著又移到笑笑攥著蘇晚晴衣角的小手上,那隻小手肉乎乎的,指甲剪得圓圓的,還沾著一點彩色的蠟筆痕跡。
    沉默了幾秒,蘇振邦重重歎了口氣,那口氣裏藏著愧疚與釋然,像卸下了壓在心頭多年的石頭:
    “當年是我們太固執,總想著蘇家是軍政世家 —— 你大哥瑾華現在在華北軍區當副司令,上個月剛帶隊完成了邊境線的冬季巡查,凍得耳朵都起了凍瘡;
    你二哥瑾國在燕京當市委書記,這陣子忙著推進老城區改造,天天泡在工地上;
    連你小姑靜婉,在同濟醫院當副院長,除了坐診還要管行政,經常半夜才回家。”
    他頓了頓,眼神裏多了幾分自責,
    “我們總覺得,你那時隻是縣城裏的普通工人,每個月工資剛夠糊口,門不當戶不對,怕晚晴跟著你受委屈 ——
    她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沒吃過苦,所以才逼得她當年不告而別,躲到上海找靜婉治病。”
    話音落,蘇振邦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明確的認可 ——
    那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接納,也是對過去的和解。
    “現在看到晚晴眼裏的光,我才明白錯了。”
    他的聲音軟了些,“靜婉昨天跟我打電話說,晚晴這兩天的血氧飽和度比上周高了 3 個百分點,之前總說沒胃口,昨天還主動喝了小半碗粥。
    一家人啊,平平安安、心湊在一起,比什麽門第、身份都重要。”
    說著,他轉頭看向病床上的女兒,語氣瞬間柔得能滴出水來 ——
    那是平日裏在軍部從不會有的溫柔,隻有麵對家人時才會流露:
    “晚晴的病你別擔心,我已經通過軍部的海外醫療合作渠道,聯係了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的腫瘤專家團隊。”
    他特意頓了頓,怕女兒聽不懂,又解釋道,
    “就是之前給你小姑寄過研究報告的那組團隊,他們 2023 年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發表過相關病例研究,專門治晚期淋巴腫瘤。”
    他伸出手指,認真地數著,“他們總共治療過 12 例和你症狀相似的患者,有 8 例實現了 5 年以上的長期緩解,最長的一位已經活了 8 年,現在還能正常工作。”
    “下周他們就會飛過來,到時候和靜婉的同濟醫院團隊、北京 301 醫院的張主任一起聯合會診。”
    蘇振邦的語氣格外堅定,像在給女兒吃定心丸,
    “張主任你還記得嗎?去年你去北京檢查,就是他給你看的,他手裏也有好幾例成功的病例。咱們不缺資源,一定能把病治好。”
    林凡聽到 “301 醫院張主任”,立刻想起三天前蘇靜婉查房時提到的聯合診療方案,連忙點頭,語氣裏滿是感激:
    “謝謝您,伯父。之前小姑也跟我說了靶向藥和免疫治療的計劃,我這兩天特意買了個皮質封麵的筆記本,把晚晴每天的用藥時間都記下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筆記本,翻開給蘇振邦看 —— 頁麵上用黑色水筆寫得工工整整:
    “早 8 點:靶向藥 1 粒(飯後半小時);晚 6 點:免疫抑製劑 1 支(飯後半小時)”,
    旁邊還貼著黃色便利貼,寫著
    “上次吃靶向藥後輕微惡心,下次可搭配溫水送服”。“我保證絕對不會漏服,每天都會提前十分鍾準備好藥和水。”
    “叫什麽伯父,該叫爸了。”
    蘇定方在輪椅上開口,手裏的烏木拐杖輕輕敲了敲地麵,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又藏著長輩的慈愛。
    “以後你和笑笑常來北京的四合大院,那也是你們的家。”
    他看向蘇振邦,語氣裏帶著吩咐,
    “振邦,回頭讓淑慧把西廂房收拾出來,給他們父女倆留著。”
    秦淑慧立刻笑著應道:
    “我早就安排好了。家裏的王阿姨昨天已經把西廂房的被褥曬過了,用的是院裏石榴樹底下的竹編曬衣杆,曬了整整一下午,滿是太陽的味道。”
    她從布包裏拿出一個小包裹,打開是件淺棕色的小棉襖,“這是我在瑞蚨祥給笑笑買的,裏麵填的是新拆的羊絨,軟和得很,袖口和領口都縫了鬆緊帶,不會灌風。
    我特意問了笑笑的身高,按 110 碼買的,明年還能穿。”
    這時,笑笑從蘇晚晴懷裏慢慢爬到床上,小短腿晃了晃,肉乎乎的小手攥著蘇晚晴的病號服衣角,笨拙地幫她擦去臉頰的眼淚 ——
    那眼淚裏還帶著之前激動的餘溫,此刻卻染上了笑意,順著臉頰滑下來,滴在笑笑的手背上,涼涼的。
    “媽媽不哭,笑笑會聽話,還會給你唱幼兒園教的歌!”
    說著,笑笑奶聲奶氣地張開嘴,小腦袋還跟著節奏輕輕晃,調子偶爾跑了調,她自己卻沒察覺,反而唱得更認真: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 唱到 “我要進來” 時,還特意舉起小手,做了個 “開門” 的動作。
    蘇晚晴被女兒逗得破涕為笑,連忙把她摟進懷裏,下巴輕輕抵著笑笑柔軟的頭發 —— 那頭發剛洗過,帶著淡淡的草莓味洗發水香氣。
    眼淚卻還是忍不住往下掉,滴在笑笑印著淺棕色小熊圖案的衣領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媽媽沒哭,是高興。” 她輕聲說,聲音還有些沙啞,卻滿是暖意。
    陽光透過病房的玻璃窗灑進來,落在她們相擁的身上,像蓋了層暖融融的羊絨毯子 ——
    那是午後兩點的陽光,不刺眼,卻足夠溫暖,把蘇晚晴蒼白的臉頰映得多了幾分血色。
    秦淑慧剛放在床頭櫃上的百合花,花瓣舒展著,淡淡的花香混著陽光的味道,比之前更溫柔了些,悄悄漫滿了整個病房。
    林凡站在一旁,悄悄運轉起體內的 “透視” 能力 ——
    這是他偶然發現的特殊能力,此刻卻成了他安心的來源。
    他的視線緩緩掠過蘇晚晴的身體,能清晰地看到她肺部病灶周圍的炎症區域比三天前縮小了約 1.2 厘米,原本紅腫的邊緣變得平緩,靶向藥已經開始起效;
    原本活躍度隻有正常水平 35% 的淋巴組織,此刻正緩慢回升到 40%,像沉睡的種子慢慢蘇醒;
    連之前一直偏高的 C 反應蛋白(炎症指標),數值也從三天前的&ng/L&ng/L,朝著正常範圍靠近。
    他心裏悄悄鬆了口氣,趕緊拿出筆記本劃開備忘錄 —— 裏麵記錄著近一周的各項數據:10 月 20 日,C&ng/L,免疫細胞活性 35%;
    10 月 21 日,C&ng/L,免疫細胞活性 37%;10 月 23 日,C&ng/L,免疫細胞活性 40%。他默默在心裏記下:
    明天開始,每天晚上睡前記錄一次晚晴的氣血流動速度和免疫細胞活性,每周整理成表格用郵件發給蘇靜婉,幫醫生更精準地調整治療方案。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再次推開,蘇瑾瑜端著一個印著 “蘇氏集團” 燙金 lo 的白瓷保溫桶走了進來。
    這位 32 歲的蘇家集團年輕董事長,平日裏出席商業峰會時總穿著意大利定製西裝,領口係著真絲領帶,周身帶著商界精英的疏離感;
    可此刻,他特意解了領帶,隨意搭在臂彎裏,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塊低調的百達翡麗機械表 ——
    那是他父親送的 30 歲生日禮物,平時很少外露。他手裏的保溫桶是蘇氏集團定製的,外層裹著米白色絨布套,還冒著淡淡的熱氣,能隱約聞到裏麵的米香。
    “爸,小姑剛才打電話說,姐現在能吃點清淡的流食。”
    蘇瑾瑜走到病床邊,聲音比平時放得柔和,“我讓集團旗下‘蘇府宴’酒店的後廚準備的,用的是東北五常基地直供的有機小米,
    搭配山東有機種植的貝貝南瓜,熬了兩個小時,用的是砂鍋,已經燉得很爛了,不用嚼就能咽。”
    蘇振邦連忙接過保溫桶,動作輕柔地打開蓋子 —— 一股清甜的米香瞬間漫了出來,還夾雜著南瓜的甜意。
    他從床頭櫃上拿起準備好的白瓷小勺子,舀起一勺粥,先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又沾了一點在自己嘴唇上試溫度,確認不燙後才遞到蘇晚晴嘴邊,聲音輕得像羽毛:
    “慢點喝,要是不夠,讓瑾瑜再讓廚房做一份,他們酒店離醫院近,半小時就能送來。”
    平日裏在軍部指揮千軍萬馬、連匯報工作都要求 “一分鍾說清重點” 的蘇振邦,此刻喂粥的動作卻格外耐心。
    蘇晚晴每咽下一口,他都會輕聲問一句 “燙不燙”,喝完後還從口袋裏掏出柔軟的棉柔巾,輕輕幫她擦了擦嘴角 ——
    那棉柔巾是秦淑慧特意準備的,不含熒光劑,怕刺激到蘇晚晴的皮膚。
    笑笑趴在床邊,小腦袋湊得很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媽媽喝粥,小嘴巴還小聲念叨:
    “媽媽,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我們家的‘笑笑寶貝屋’!”
    她伸出小手,掰著手指頭數,
    “現在我們有兩家店啦,第一家在縣城中心街,我去年剪的彩;第二家在實驗小學旁邊,每天都有好多小朋友來買繪本。”
    她頓了頓,語氣裏滿是驕傲,
    “下個月王猛叔叔說要在鄰縣開第三家店,比前兩家都大,裏麵有好多好多繪本,還有陶藝區,我可以幫你做一個小兔子的陶藝!”
    “店裏還有好多好看的小裙子,有粉色的、藍色的,還有帶小蝴蝶結的。”
    笑笑的聲音又軟又甜,“我幫你選最漂亮的那一件,咱們還要一起去人民公園喂鴿子。
    我知道有個地方的鴿子一點都不怕人,上次我喂它們吃奶奶做的豆沙包,有隻白色的鴿子還落在我手上了呢,它的爪子軟軟的,一點都不疼!”
    林凡站在一旁,補充道:“‘笑笑寶貝屋’現在主營親子文具和童裝,上個月兩家店的總營業額有 12 萬 3 千多,比上個月漲了 15%。”
    他說這話時,語氣裏帶著幾分自豪 ——
    那是他這兩年靠自己的努力打拚出來的事業,不是靠蘇家的資源,而是每天起早貪黑跑貨源、盯門店換來的,也是他能挺直腰杆站在蘇家麵前的底氣。
    “下個月開的分店在鄰縣的步行街,麵積有 120 平米,比現在的店大了一倍。
    我計劃把繪本區擴大,進幾百本新繪本,比如笑笑喜歡的《小兔子乖乖》《小熊的生日》;
    手工區除了陶藝,還加了兒童繪畫和折紙,到時候讓笑笑當‘小店長’,幫著給小朋友推薦繪本、教他們折紙。”
    蘇瑾瑜坐在沙發上,聽著林凡的話,嘴角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 那不是商場上禮貌性的微笑,而是發自內心的認可。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銀色的傻瓜相機,那是佳能 1992 年推出的型號,是他去年去日本出差時在東京秋葉原買的,平時很少用,這次特意帶來記錄家人的瞬間。
    他悄悄對準病床方向,調整了一下角度,避開了床頭的輸液架和心電監護儀,隻把蘇晚晴抱著笑笑的畫麵框進去 ——
    蘇晚晴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笑笑靠在她懷裏,小腦袋蹭著她的肩膀。
    “哢嚓” 一聲,快門聲很輕,卻清晰地落在每個人耳裏。
    蘇定方在輪椅上側身看著她們,手裏的拐杖放在腿上,眼神裏滿是慈愛;
    蘇振邦正低頭幫晚晴調整枕頭高度,手指輕輕捏了捏枕頭,確認軟硬度合適;
    秦淑慧則在一旁整理笑笑的小外套,把衣角輕輕掖好。
    這溫馨的一幕,被定格在柯達膠片裏,成了永恒的紀念。
    “小舅,你在拍照嗎?”
    笑笑的耳朵格外靈敏,立刻仰起頭看著蘇瑾瑜,眼睛裏滿是好奇。
    蘇瑾瑜放下相機,笑著點頭,伸手揉了揉笑笑的頭發:
    “對呀,等笑笑下次去北京,小舅把照片洗出來給你當紀念。到時候咱們把照片貼在相冊裏,你還可以在旁邊畫小愛心。”
    病房裏的氛圍越來越暖,像煮在砂鍋裏的小米粥,慢慢熬出了甜意。
    笑笑還在嘰嘰喳喳地給蘇晚晴講幼兒園的趣事,小嘴巴不停:
    “媽媽,昨天小明把積木搭成了一座大房子,有三層呢,還有小窗戶和小花園,他說要邀請我和小紅去做客。
    我還把爸爸早上做的豆沙包分了一半給他,那豆沙包是紅豆做的,可甜了!”
    她頓了頓,語氣裏滿是驕傲,“老師說我是有禮貌的小朋友,還獎勵我一顆小紅星,現在我的名字旁邊有三顆小紅星啦,貼在幼兒園的光榮榜上,最上麵的那一顆就是我的!”
    蘇定方聽得格外認真,身體微微前傾,眼神專注地看著笑笑,偶爾還會輕聲問幾句:
    “笑笑在幼兒園喜歡上什麽課呀?中午吃的飯合胃口嗎?”
    笑笑立刻坐直身子,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大聲回答:
    “我喜歡畫畫課和音樂課!畫畫課上,我畫了一隻小貓咪,有黃色的毛和綠色的眼睛,我還在它旁邊畫了一朵小太陽花,下次我畫給太爺爺看!”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中午吃的紅燒肉和炒青菜,紅燒肉是紅燒的,一點都不膩,我把青菜都吃完了,老師說多吃青菜能長高高,我要長得和媽媽一樣高!”
    陽光慢慢從窗戶的左邊移到右邊,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條條溫暖的絲線,纏繞在一起,把蘇家三代人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窗外的梧桐樹葉被風吹得輕輕搖晃,金黃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為這遲來的團圓鼓掌;
    遠處傳來醫院食堂推車的軲轆聲,那是不鏽鋼推車特有的 “軲轆 —— 軲轆” 聲,很輕,卻帶著煙火氣;
    夾雜著護士站裏護士輕聲的叮囑:“305 床的病人記得按時吃藥,別吃生冷的東西。”
    這些聲音平日裏或許會讓人覺得嘈雜,此刻卻成了病房溫情的背景音,讓這份團圓更顯珍貴。
    林凡悄悄握緊拳頭,指節微微泛白,心裏的決心越發堅定:以後不僅要照顧好晚晴的身體,幫她記住每次的檢查時間和用藥反應,還要陪著她做康複訓練,哪怕每天隻多走一步;
    “笑笑寶貝屋” 要做得更好,年底前再開兩家分店,目標是成為縣城裏知名的親子品牌,讓自己成為能和蘇家並肩的人,而不是依附他們的 “外人”;
    更要多抽時間帶笑笑去北京,讓她在四合院的石榴樹下和太爺爺學下棋,跟著爺爺奶奶去什刹海逛胡同,補上這兩年缺失的親情。
    他看著眼前的一家人 ——
    蘇定方溫和地笑著,眼角的皺紋裏滿是暖意;
    蘇振邦在給晚晴掖被角,手指輕輕撫平被麵的褶皺;秦淑慧在給笑笑剝橘子,把一瓣剝好的橘子遞到笑笑嘴邊;
    蘇瑾瑜在翻看相機裏的照片,嘴角還帶著笑意;笑笑則靠在蘇晚晴懷裏,繼續唱著跑調的《小兔子乖乖》——
    突然覺得,過去所有的等待和辛苦,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在這一刻都有了意義。
    原來,最好的幸福,從來不是轟轟烈烈的驚喜,
    而是一家人圍在一起,哪怕隻是簡單地說說話、喂一碗粥,也能暖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