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病房裏的意外身影

字數:11013   加入書籤

A+A-


    林凡再次有知覺時,鼻腔裏最先被灌滿的不是派出所審訊室那股混雜著煤煙、汗臭與劣質煙草的刺鼻味道,而是縣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
    清冽得像剛化開的雪水,卻又帶著幾分冰冷的秩序感,順著呼吸鑽進喉嚨,激得他下意識咳嗽了兩聲。
    這一咳,額頭的傷口立刻傳來尖銳的痛感,像有根細針在太陽穴裏來回紮。
    他費力地睜開眼皮,睫毛上仿佛粘了層濃稠的膠水,每動一下都要扯著眼皮發酸,眼前的光斑晃得他眯起眼,好一會兒才勉強聚成形狀。
    映入眼簾的是縣醫院老舊的天花板,牆皮已經有些發黃,角落還掛著幾縷蛛網。
    身下的病床鋪著漿洗得發硬的白色被單,布料粗糙地磨著胳膊,左手腕被膠帶固定著輸液針,透明的藥液順著塑料管一滴滴往下落,
    “嘀嗒、嘀嗒” 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格外清晰,每一滴都像敲在他的心上。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指尖傳來麻木的觸感,後腦勺的昏沉感更是沉重得像壓了塊鉛,稍一偏頭就天旋地轉。
    這時他才發現,額頭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過,淺灰色的紗布軟軟地貼在皮膚上,邊緣還能摸到殘留的藥膏涼意,
    疼痛感比在派出所時輕了不少,可身體裏那股被毆打後的酸痛感,卻順著骨頭縫裏往外冒。
    窗外的天色早已黑透,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像是隨時會砸下來,偶爾能聽到風吹過窗戶縫隙的 “嗚嗚” 聲,帶著隆冬的寒氣。
    病房裏隻開了一盞床頭燈,暖黃色的光暈裹著空氣,勉強衝淡了幾分醫院的冰冷。
    可當林凡的目光掃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著的人時,整個人瞬間僵住 ——
    那人穿著深灰色羊毛衫,外麵套著一件剪裁合體的黑色大衣,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塊泛著冷光的瑞士梅花表,表盤上的羅馬數字在燈光下格外清晰。
    不是搭檔王猛那件洗得發白的軍綠色外套,也不是隔壁雜貨店張嬸常穿的碎花棉襖,而是笑笑的小舅,蘇瑾瑜!
    1994 年的縣城裏,能穿得起純羊毛衫、戴瑞士名表的人屈指可數,更別說蘇瑾瑜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氣場 ——
    那是常年站在商界頂層、見慣了大場麵才有的沉穩,與縣醫院的簡陋環境格格不入,像一幅精致的油畫被錯貼在了泛黃的紙上。
    林凡看著他對著大哥大低聲說話,那是台摩托羅拉 8900,磚頭似的機身在當時要賣一萬多塊,整個縣城都沒幾台。
    蘇瑾瑜的語速快而果斷,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腦震蕩確診了,劉主任已經跟我的私人醫生對接過,至少要靜養一周,期間絕對不能受刺激,你們盯著點,別讓無關人等靠近病房。”
    他頓了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大哥大的天線,繼續說道:
    “王猛和李師傅的證詞,讓趙律師現在就去錄,別等明天天亮。
    李師傅是菜市場的老商戶,在縣裏人脈廣,他的證詞分量重,錄的時候要全程錄音,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漏。
    還有巷口的供銷社,他們上個月剛裝了台防盜監控,是縣公安局統一調配的,1994 年整個縣城就那三台監控,供銷社這台正好對著林凡被打的巷子口。
    你現在就去跟供銷社的王主任說,把 12 月 7 日下午 3 點到 5 點的錄像帶調出來,哪怕漏一幀都不行。
    要是他敢推三阻四,就把軍部的介紹信給他看,我倒要看看他敢不給。”
    掛電話時,蘇瑾瑜習慣性地拍了拍大哥大的機身 ——
    這是那時候用大哥大的人常有的動作,生怕信號斷了。
    他抬頭的瞬間,正好對上林凡清醒的視線,
    原本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眼中的冷意像被溫水化開般褪去幾分,起身快步走過來時,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到林凡。
    “醒了?”
    他的聲音比剛才打電話時柔和了許多,伸手探了探林凡的額頭,掌心的溫度透過紗布傳過來,帶著恰到好處的暖意,
    “感覺怎麽樣?頭暈不暈?想不想吐?”
    說著,他伸手按了按床頭的呼叫鈴,那是個拉線式的舊鈴鐺,拉一下就發出 “叮鈴” 的脆響。
    指尖碰到林凡手背時,他特意頓了頓,像在確認他的體溫,又像是怕碰疼了他:
    “我讓他們燉了小米粥,用保溫桶裝著,等會兒護士會送過來,你現在胃裏空著,先喝點墊墊。”
    “瑾…… 瑾瑜,你怎麽來了?”
    林凡的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木頭在摩擦,每說一個字都覺得喉嚨疼。
    他想撐起身子,可剛一用力,後腦勺的昏沉感就瞬間加劇,眼前發黑,還沒坐起來就被蘇瑾瑜按住了肩膀。
    羊毛衫的觸感柔軟得像雲朵,可掌心的力量卻不容反駁,穩穩地將他按回床上:
    “別動,躺著。劉主任說了,你現在要絕對臥床,腦震蕩最怕亂動,萬一加重了病情,晚晴要是知道了,又該擔心了。”
    提到蘇晚晴,林凡的眼神暗了暗。
    他看著蘇瑾瑜風塵仆仆的樣子,眼底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是沒休息好,黑色大衣的領口還沾著些未融化的雪粒子,肩膀上甚至能看到一點泥點 ——
    1994 年從燕京到這個縣城,根本沒有直達飛機,得先坐波音 737 飛到市裏的機場,再轉乘長途汽車。
    正常情況下,長途汽車要走三個小時,可昨天燕京下了場大雪,路麵結了冰,司機得一邊掛著防滑鏈一邊慢慢開,車程至少要翻倍。
    蘇瑾瑜這一路趕來,恐怕連口氣都沒歇過。
    一股強烈的愧疚湧上心頭,林凡垂下眼,不敢再看蘇瑾瑜的眼睛:
    “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我不該跟黑皮起衝突的。”
    黑皮是縣城裏的地頭蛇,平時靠著敲詐勒索商戶過活,昨天下午林凡在巷口看到他欺負賣菜的李師傅,忍不住上前攔了幾句,
    沒成想黑皮仗著人多,直接動手打了他,還反咬一口,讓派出所的周建軍以 “尋釁滋事” 的名義把他抓了進去。
    “說什麽傻話!”
    蘇瑾瑜打斷他,眉頭又皺了起來,指節在床沿輕輕敲了兩下 ——
    林凡知道,這是蘇瑾瑜動怒時的習慣動作,以前在燕京見過幾次,每次他這樣,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黴了,
    “是我們沒考慮周全。
    前天你從燕京回縣城的時候,
    我就該讓底下人給縣裏的派出所打個招呼,讓他們多照看你幾分,
    可我想著你隻是回來幫王猛處理點事,應該不會有麻煩,沒想到這些地頭蛇敢這麽無法無天。”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語氣也冷了下來:
    “更沒想到,下麵的某些人,拿了黑皮的好處,就敢顛倒黑白,把國法當兒戲!
    周建軍收了黑皮兩條煙,
    就敢把你關在審訊室裏不問青紅皂白地訓話,甚至看著黑皮的人動手打人都不管,
    這種人,根本不配穿那身警服!”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個牛皮紙做的病曆夾,胸前的工作牌上寫著 “劉建國 腦科主任”。
    劉主任是縣醫院最好的腦科醫生,昨天蘇瑾瑜剛到縣城,就立刻讓自己的私人醫生 ——
    燕京協和醫院的張教授,給劉主任打了電話,
    把林凡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還特意叮囑要好好照看。
    劉主任走到病床邊,
    先看了眼輸液管的滴速,又拿出手電筒,輕輕掀開林凡的眼皮照了照瞳孔,動作很輕柔:
    “瞳孔反應正常,
    血壓也穩定了,腦震蕩確診沒錯,但萬幸的是顱內沒有出血,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鋼筆,在病曆本上寫著什麽,
    “接下來必須靜養,不能激動,也不能下床走動,飲食要清淡,多喝溫水。
    要是再出現嘔吐、頭暈或者傷口滲血的情況,立刻按呼叫鈴,別耽誤。”
    說完,他又叮囑了蘇瑾瑜幾句注意事項,才拿著病曆夾離開。
    病房裏重新安靜下來,隻有輸液管 “嘀嗒” 的聲音。
    蘇瑾瑜拉過椅子,在病床邊坐下,身體微微前傾,語氣比剛才緩和了些,慢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林凡:
    蘇瑾瑜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床沿,繼續說道,“王猛到了派出所門口,找周建軍打聽你的情況,周建軍卻說‘沒見過林凡這個人’,還說他‘妨礙公務’,把他趕了出去。
    王猛沒辦法,隻能在派出所門口轉圈,一直等到傍晚六點多,天快黑了,才想起去找張嬸。”
    張嬸是林凡家隔壁雜貨店的老板,人很熱心,平時林凡和晚晴忙的時候,都是張嬸幫忙照看笑笑。
    這次林凡回來的時候,特意把蘇瑾瑜辦公室的電話留給了張嬸,說萬一有急事,就讓她直接打這個電話。
    “張嬸聽說你不見了,還可能被抓進了派出所,也急壞了,趕緊拉著王猛回家裏,用她家那台老舊的撥號電話給我打。”
    蘇瑾瑜的聲音沉了些,帶著幾分後怕,“那台電話是 1988 年裝的,線路早就老化了,王猛說他們打了三次才打通,第一次沒通,第二次打通了沒人接,第三次我才接到。”
    林凡能想象出當時王猛和張嬸有多著急,1994 年的縣城裏,大部分人家還沒有電話,張嬸家那台撥號電話,還是托了關係才裝的,打長途電話要先撥區號,還經常占線,能打通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公司開董事會,討論明年蘇家集團在華北地區的投資計劃。”
    蘇瑾瑜回憶道,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
    “王猛在電話裏哭得都說不出完整的話,斷斷續續地說‘凡哥被黑皮打了,還被派出所抓了,
    額頭全是血’,
    張嬸在旁邊補充,說‘我看到黑皮那夥人扛著他往派出所去,樣子特別凶’。
    我當時一聽就炸了,董事會都沒開完,就讓助理暫停會議,趕緊去訂最早的機票。”
    蘇家集團是燕京有名的大企業,1994 年的時候,資產已經過億,蘇瑾瑜作為董事長,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滿滿的,
    董事會更是重要的會議,可他卻因為自己,把這麽重要的會議擱置了,還連夜趕過來,林凡的愧疚感更重了。
    “我一邊讓助理訂機票,一邊給省廳的李廳長打電話。”
    蘇瑾瑜提到李廳長時,語氣裏多了幾分敬重,“李廳長是咱爸的老部下,1970 年代的時候,他們在蘭州軍區一起待過,還一起執行過邊境巡邏任務,關係特別鐵。
    李廳長一聽你被人打了,還被派出所冤枉,當即就說‘我親自督辦,保證半小時內讓他們放人’。”
    1994 年的時候,省廳廳長的權力很大,尤其是李廳長這種在軍部待過、又在政法係統任職多年的人,說話分量極重。
    蘇瑾瑜說,李廳長掛了電話後,立刻給縣公安局的張局長打了電話,把周建軍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
    還讓張局長立刻去派出所核實情況,要是真像王猛說的那樣,就立刻把林凡放了,還得把周建軍停職調查。
    “我掛了李廳長的電話後,又讓助理聯係了趙律師 ——
    就是我們蘇家集團的法律顧問,專門處理刑事案件的,還有我的私人醫生張教授,讓他們立刻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去縣城。”
    蘇瑾瑜說道,
    “我們趕到燕京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飛機八點半起飛,到市裏機場的時候是十點多,然後坐長途汽車往縣城趕。
    昨天雪下得大,路麵結冰,長途汽車開得特別慢,司機每隔半小時就要停下來檢查防滑鏈,原本三個小時的路程,我們走了快六個小時,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今天淩晨三點多了。”
    林凡聽得心裏一陣發酸,從燕京到縣城,整整八個多小時的路程,蘇瑾瑜連口熱飯都沒來得及吃,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隻為了他這個 “外人”——
    雖然他是蘇晚晴的丈夫,
    可在蘇家這樣的大家族麵前,他總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配不上晚晴,也給蘇家添了不少麻煩。
    “我們到縣城後,沒敢耽誤,直接去了派出所。”
    蘇瑾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裏帶著幾分不屑,“當時周建軍還在辦公室裏喝茶,看到我們進去,還想裝模作樣地問‘你們是誰,來派出所幹什麽’。
    我讓趙律師把調查函給他看,他看到上麵蓋著統戰部和軍部的公章,臉一下子就白了 ——
    1994 年能拿到這種特殊調查權限的,整個華北地區都沒幾家,他心裏清楚,我們不是好惹的。”
    這種特殊調查函是蘇家通過蘇老太爺蘇定方的關係拿到的,蘇定方是退休的國家七大常委,雖然已經 86 歲了,但在政界和軍界的影響力依然很大。
    統戰部是蘇瑾瑜的大姑蘇振英任職的地方,軍部則是蘇振邦和蘇瑾華所在的係統,有了這兩個部門的公章,調查函的分量可想而知。
    “可周建軍還想狡辯,說你是‘例行詢問時突發低血糖,暈倒在了審訊室裏’,還說‘已經讓護士給你處理過了’。”
    蘇瑾瑜的語氣裏滿是嘲諷,“結果王猛當場就把你額頭傷口的照片拿了出來 ——
    那是他昨天在巷口找到你外套的時候,用相機拍的,照片裏能清楚地看到你額頭的傷口在滲血,還有地上的血跡。
    張教授也說,你額頭上的傷口是鈍器擊打造成的,後腦勺還有撞擊痕跡,明顯是外力撞擊導致的腦震蕩,根本不是什麽‘低血糖暈倒’。
    周建軍被說得啞口無言,臉一陣白一陣紅的。”
    就在這時,縣公安局的張局長也趕了過來。
    張局長是李廳長親自打電話叮囑的,知道林凡背後有蘇家撐腰,不敢怠慢,
    一到派出所就先去審訊室看了林凡的情況,看到林凡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額頭還在滲血,
    當即就火了,對著周建軍罵了一句 “你膽大包天”,當場就宣布把周建軍停職,
    還讓民警把林凡抬上救護車,送到縣醫院來。
    “送到醫院後,張教授又給你做了詳細檢查,
    確認是腦震蕩,沒有顱內出血,我們才稍微放心了些。”
    蘇瑾瑜伸手摸了摸林凡的頭發,動作很輕柔,像在安撫一個孩子,
    “我讓護士給你換了藥,又讓廚房燉了小米粥,
    然後就一直在病房裏等你醒過來,沒想到你睡了這麽久。”
    林凡看著蘇瑾瑜眼底的疲憊,心裏五味雜陳,想說句 “謝謝”,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知道,蘇瑾瑜這趟來,根本不是 “走流程” 那麽簡單,而是帶著雷霆手段來的 ——
    從聯係李廳長,到帶律師和私人醫生,再到動用蘇家的關係拿到特殊調查函,
    每一步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就是為了讓周建軍和黑皮付出代價。
    蘇瑾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堅定地說:
    “你不用覺得愧疚,你是晚晴的丈夫,是笑笑的爸爸,就是我們蘇家的人。
    有人敢欺負我們蘇家的人,不管他是誰,不管他背後有什麽靠山,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黑皮那夥人,還有周建軍,以及他背後包庇他的人,我都會一一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就在這時,蘇瑾瑜放在床頭櫃上的大哥大突然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打破了病房的安靜。
    他拿起大哥大,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林凡接起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喂?…… 什麽?…… 監控錄像有問題?……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別聲張,我馬上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蘇瑾瑜轉身看向林凡,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我這邊有點急事,需要去處理一下,
    護士一會兒會把小米粥送過來,你先喝點,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對了,晚晴那邊我還沒告訴她你受傷的事,
    她最近身體剛剛好點,我怕她擔心,等你情況穩定了,再跟她說。”
    林凡點了點頭,看著蘇瑾瑜快步走出病房,黑色的大衣下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他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勁,
    蘇瑾瑜剛才接電話時的表情太凝重了,所謂的 “監控錄像有問題”,
    到底是什麽問題?是錄像帶損壞了,還是錄像裏拍到了什麽不該拍的人?
    病房裏又恢複了安靜,輸液管 “嘀嗒” 的聲音格外清晰。
    林凡躺在床上,後腦勺的昏沉感還在,可心裏卻充滿了疑惑。
    他想起蘇瑾瑜剛才說的話,想起周建軍背後可能存在的 “靠山”,
    想起黑皮那夥人囂張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次的事情,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而那盤關鍵的監控錄像,
    又藏著什麽秘密?蘇瑾瑜去處理的 “急事”,會不會遇到危險?
    窗外的風又大了些,吹得窗戶 “哐當” 響了一聲。
    林凡看著天花板上的蛛網,心裏充滿了不安,
    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也不知道蘇瑾瑜能不能順利解決這件事。
    而遠在上海養病的晚晴,如果知道了他受傷的消息,又會是什麽反應?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裏盤旋,讓他原本就昏沉的頭,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