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隻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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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程以嘉這不要臉地即將把莫逢春摟進懷裏,老管家深吸一口氣,勾著笑,揚起手,啪啪啪打在程以嘉的手背。
    “程警員,你這是做什麽呢?”
    程以嘉被打得理智驟然回籠幾分,見自己和莫逢春距離太近,連忙後退半步,收回了雙手。
    “勞煩你關門。”
    眯眯眼老管家咬牙切齒。
    這次,莫逢春沒等程以嘉回過神,先一步關上了車門。
    老管家瞥了眼窗外的程以嘉還想說什麽,心中冷笑,踩了油門,加速離開,把這沒節操沒職業道德的警員扔在身後。
    程以嘉吃了尾氣,他的體溫還未降下,觸碰過莫逢春頭發的雙手總是傳來細微的癢意。
    他已經無心多想銀鐲和手表的事情了,他在想,莫逢春用了什麽洗發水,味道會這麽好聞。
    這邊,老管家憋著氣,也是瘋狂給莫逢春上眼藥,偏偏還要用閑談的語氣,狀似不經意提起。
    “早就聽說程警員對社交距離有點太遲鈍,今天看來確實是這樣,難怪之前總有案情人會誤會他對自己有意思,窮追不舍後對他怨恨上的呢。”
    短短一段話,先是把程以嘉之前的缺點鞭屍了一遍,又暗戳戳提醒莫逢春,程以嘉對她沒什麽其他感情和關心,一切都歸結於他仍舊不懂社交距離,最後舉實例重新點題,再強調一番程以嘉的不知分寸。
    “哎,我本來不想多說的,但一想到莫同學可能也會因為程警員的沒有距離感多想,就覺得難受,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太把他的關心和關注當真。”
    用尹家的恩情當幌子,如此就能順利引出他好心提醒莫逢春的緣故,一切便自然而然,並沒有私藏心思的別有用心,甚至又明目張膽給程以嘉抹黑了一大筆。
    莫逢春覺得很有趣。
    難怪這老管家能跟裴書宴打得有來有回,一個兩個都格外懂語言藝術。
    老管家見莫逢春不說話,眼珠一轉,清了清嗓音,終於鋪墊到了重點。
    “要我說啊,莫同學你應該多跟同齡人接觸,年紀大的總會仗著閱曆欺負小孩子,小孩子們就沒什麽心眼,相處起來也更舒服。”
    如此就把裴書宴和程以嘉排擠出去了。
    “但同齡人也不全都是有交往的價值的,比如有些暴躁蠢笨的,光是看著讓人頭大,比如有些脆弱想不開的,也總歸讓人沉重。”
    這已經是在明確點陸望澤和林景堯了。
    “要我說,莫同學可以試著多跟少爺接觸,少爺沒什麽朋友,很好哄的,你多陪陪他,他都能把心肝掏給你,確實是個很好的朋友人選。”
    好哄是認真的嗎?
    睜著眼說瞎話。
    到時候真要尹宥白把心肝掏出來,尹家又不樂意了。
    莫逢春懶得吐槽老管家的十級濾鏡,淡定而敷衍地表態。
    “有道理。”
    *
    陸望澤今早難得睡了個懶覺,醒來已經是十點半了,他洗漱完後去了客廳,陸婉正在泡花茶,聽見動靜看了他一眼。
    “醒了?廚房有早餐。”
    剛睡醒仍舊有些遲鈍的陸望澤點了點頭,隻是路過莫逢春的房間時,腳步頓了一下。
    “媽,莫逢春還沒醒嗎?”
    “她八點多就出門了,說是要去見個朋友。”
    朋友。
    陸望澤混沌的大腦瞬間被驚醒了。
    他明明是莫逢春唯一的朋友。
    想到這裏,陸望澤也顧不上早飯,連忙坐到陸婉身邊。
    “什麽朋友,是去見林景堯嗎?”
    雙手交疊,陸望澤說不出來自己的心情,他盡量表現得平靜,可焦躁和不安仍舊紮根血肉。
    不對。
    不應該是林景堯。
    林遠和李靜雅現在的狀態,不會允許他們去看望林景堯,但如果不是林景堯,莫逢春口中的朋友又是誰?
    裴書宴?程以嘉?
    這兩人一把年紀了還要跟莫逢春做朋友,臉皮比城牆還厚,是真的瘋了嗎?
    陸婉把倒好的茶放在陸望澤麵前,想起昨天送禮的那些人,以及今早莫逢春佩戴的手表,她斟酌著開口。
    “我猜測莫逢春應該是去見那個被她救下的孩子了,就是昨天上門送謝禮的那些人的少爺。”
    昨晚他隻顧著擔憂莫逢春冒險救下那人,可能遭遇生命危險,憤怒又後怕。
    如今,陸望澤像是被人用錘子重重砸了腦袋,後知後覺又窺得了幾分深意。
    在他未曾參與的那幾天,莫逢春跟另一個人在困境中求生,如果不是那些人上門送謝禮,莫逢春恐怕還不打算說出口,他說不定會無知無感一輩子。
    如果隻是那人單方麵纏上的話,莫逢春又何必主動去看望他?
    去看望朋友。
    去看望朋友?
    隻是隨手救下的死狗,算什麽朋友?
    牙齒在打顫,陸望澤有些恍惚,他還記得莫逢春說的“唯一”。
    如果不是唯一的話,他就會失去莫逢春的關注和在意,就會像之前那樣,看著莫逢春和另外的人越走越近卻束手無策,隻能任由妒恨包裹變得愈發扭曲醜陋。
    是因為昨晚他對莫逢春的態度太糟糕,惹得她生氣了,所以她才會去找其他人嗎?
    【 不要讓我太早厭煩你,陸望澤,這是我能原諒你冒犯的最後一次。】
    他不該那樣的,他以後都不會那樣了,他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著,就是因為一直在想莫逢春的話,一直在想她當時的表情。
    腦袋遲鈍的笨蛋,隻能靠著一遍遍的思考領悟對方真正想要的東西,於是,他意識到,莫逢春想要的是乖順無害的朋友。
    陸望澤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他就像是贖罪般回憶著一切,不斷告訴自己,對待莫逢春,他沒有反駁和抵抗的權利。
    如果把自己打碎重組,生澀地拚湊出莫逢春想要的模樣,就能得到她更多的憐惜和在意,那麽,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咬著那“唯一”的鉤子,哪怕唇舌生鏽,血肉被戳穿,也死死不放,可現在,有人要跟他搶。
    【 你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隻會一味埋怨不安,被逼到絕境也隻會像小醜一樣跳腳,你就是這樣沒用又糟糕的人,我跟你不一樣,我可以幫你守住你所在意的人。】
    那人的聲音又響起了,像是蠱惑人心的怪物,陸望澤的心髒不斷收縮,有陣陣刺痛傳來,他的眸底爬上血絲,表情卻愈發鎮定。
    他不需要別人幫忙守住有關莫逢春的“唯一”,哪怕那人自稱是未來的他。
    他被那人騙過,自然也不會再次上當,更何況,他答應過莫逢春不再輕易讓那人占據身體。
    “望澤,你沒事吧?”
    陸婉擔憂的聲音響起,陸望澤喝了口茶水,舌尖被燙得發麻,他低著頭,聲音低低。
    “我沒事,就是有點好奇那人是什麽樣子的。”
    不管是什麽樣子,都是個喜歡勾引人的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