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奧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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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魔法學院,東校區,“斯特拉穹頂”綜合訓練區,7號靈之聯賽專用訓練場。
巨大的半圓形魔法穹頂籠罩著足以容納數個標準足球場的廣闊空間。
穹頂內壁流動著淡藍色的魔力光紋,模擬著從清晨到黃昏的自然光線變化,此刻正穩定在柔和的“午後”狀態。
地麵是經過特殊魔法處理的、帶有一定自我修複能力的深灰色合成材料,上麵用發光塗料清晰地標注出“靈之聯賽”標準比賽場地的各種區域邊界、路徑和資源點標記。
場地邊緣,幾座模擬的“防禦塔”模型靜靜矗立,散發著微弱的防護結界光芒。
這本該是一個嚴肅、高效、充滿備戰氣息的團隊訓練場所。
然而,此刻場地中央的景象,卻與“高效”或“嚴肅”相去甚遠。
普蕾茵正交叉著手臂,一隻穿著訓練短靴的腳以某種不耐煩的節奏,急促地點著地麵。
她嬌小的身形裹在便於活動的運動款斯特拉訓練服裏,黑色的短發有些淩亂,額前幾縷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
那張總是帶著活力或狡黠笑容的臉上,此刻卻明明白白地寫著“煩躁”二字。
她深黑色的眼眸掃過空曠的訓練場,最終定格在場地入口方向,眉頭擰成了一個小疙瘩。
“那個不靠譜的大叔……人呢?”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訓練場內顯得格外清晰,帶著壓抑的火氣。
角落裏傳來書頁翻動的輕微“沙沙”聲。
阿伊傑正蹲在一座模擬防禦塔的基座陰影下,幾乎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她麵前攤開一本厚重得足以當小型盾牌使用的硬殼大書,封麵上是燙金的《靈之聯賽:從入門到精通的高階戰術與團隊協同全解析》。
她纖細的手指正飛快地掠過書頁,藍色的眼眸專注地掃過一行行複雜的陣型圖和魔力流動分析圖,偶爾還會用指尖在空中虛劃幾下,模擬著某種戰術走位。
聽到普蕾茵的問話,她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藍色的發絲隨著動作從額前滑落,聲音平靜無波:“他剛才通訊符文閃爍了一下,說有點急事,需要暫時離開一會兒。”
說完,她又迅速將注意力埋回了那本巨著中,仿佛多看一眼外界都是對知識的浪費。
“急事?該不會是去廁所了吧?”
普蕾茵沒好氣地猜測,腳尖點地的速度更快了。
“不清楚。”
阿伊傑頭也不抬。
“也有可能真的在‘建’廁所。”
另一個略顯空靈的聲音從阿伊傑旁邊傳來。
馬流星同樣蹲在角落裏,姿勢甚至比阿伊傑還要隨意些。
他手中也捧著一本書,不過比起阿伊傑那本堪比百科全書的巨著,他手裏的這本明顯薄了許多,封麵寫著《靈之聯賽基礎規則與賽場行為規範“新生簡易版”》。
他正用那雙暗紫色的、仿佛總是籠罩著一層薄霧的眼眸,慢悠悠地掃過書頁上的文字,表情與其說是在學習,不如說是在進行某種“觀察實驗”。
聽到普蕾茵的話,他順口接了一句,語氣裏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玩笑意味。
“…如果是白流雪的話,倒真有可能。”
阿伊傑罕見地附和了一句,雖然眼睛依舊沒離開書。
“那家夥的確幹得出來!”
普蕾茵在內心咆哮,但表麵上隻是用力吐出一口氣,感覺額角的青筋都在跳。
她將目光轉向訓練場的另一邊。
海原良正獨自一人站在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
他身姿挺拔,穿著熨燙平整的訓練服,紫色的短發一絲不亂。
他麵前懸浮著一塊約半人高、不斷散發著寒氣的純淨冰塊。
而他正全神貫注,雙手指尖縈繞著淡青色的、凝練如實質的風元素魔力,化為無數細若發絲的風刃,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冰塊的表麵緩緩移動、切割。
冰屑如同晶瑩的粉塵簌簌落下,一個模糊的、似乎是人形的輪廓正在逐漸顯現。
他紫羅蘭色的眼眸緊緊盯著自己的“作品”,神情專注得仿佛在進行一場關乎生死的手術,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他……在幹什麽?”
普蕾茵指著海原良,聲音有些發顫,問向離她最近的、唯一看起來還在“正常”範疇內的阿伊傑。
“雕刻。”
阿伊傑言簡意賅,翻過一頁書。
“雕刻!我當然知道他在雕刻冰塊!”
普蕾茵感覺自己快要抓狂了,她揮舞著手臂,“但問題是!為什麽?為什麽是現在?為什麽在這裏?我們在為‘靈之聯賽’合練!不是藝術創作工作坊!”
“他說,在斯特拉穹頂這種魔力穩定、幹擾較少的環境下進行極限精細的魔力操控練習,對提升魔法控製力有幫助。我也嚐試了一下類似的精神力微操訓練,”阿伊傑似乎回想了一下,補充道,“但覺得效率不如直接分析戰術,就放棄了。”
“瘋了……全都是一群不正常的家夥!”
普蕾茵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掃過她的隊友們,沉迷戰術理論的藍發書呆子、剛開始看入門規則書的深紫發怪人、在比賽訓練場搞冰雕藝術的紫發貴公子……
她原本那“一天熟悉規則,三天磨合戰術,輕鬆取勝”的樂觀計劃,在此刻隊友們各自為政、宛如一盤散沙的現實麵前,顯得如此天真可笑。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所托非人”的懊惱湧上心頭。
“我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相信這群“天才”能正常組隊打比賽!”
而最讓她火大的是,那個理論上應該最早到、或者至少不該遲到的家夥……白流雪,至今不見蹤影!
就在普蕾茵的耐心即將耗盡,考慮是否要直接用“光爆術”把那個冰雕以及它的作者炸上天,好讓所有人清醒一下時……
“那個……打擾一下?”
一個怯生生的、帶著明顯不確定性的男聲,從訓練場入口方向傳來。
普蕾茵猛地轉頭。
隻見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身材微胖、穿著不太合身的斯特拉助理教練製式袍子的男人,正搓著手,臉上堆著有些局促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他頭發有些稀疏,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躲躲閃閃,不太敢直視普蕾茵仿佛要噴火的目光。
“請、請問……是‘普蕾茵隊’嗎?我是學院指派給你們的臨時助理教練,你們可以叫我……嗯,黃助理就好。”
他自我介紹道,聲音越說越小,“那個……準備得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普蕾茵盯著這位看起來就不太靠譜的“助理教練”,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頭翻湧的複雜情緒……失望、荒謬、以及一絲“果然如此”的認命感。
“差不多……‘完成’了。”
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目光掃過依舊在“各忙各的”的隊友們。
“這、這樣啊……那太好了。”
黃助理似乎沒聽出她話裏的諷刺,或者說聽出來了但選擇裝傻,隻是尷尬地笑了笑,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那……我等你們開始正式訓練?”
“再等等。”
普蕾茵無力地揮揮手,重新將殺人的目光投向入口。
她現在沒心情應付這位看起來就像臨時拉來湊數、大概率幫不上什麽忙的助理教練。
在斯特拉,助理教練的來源很雜。
一部分是優秀的留校畢業生,但更多是像眼前這位一樣,從外部聘用、希望借助斯特拉平台提升自己履曆的普通法師。
原因很簡單:斯特拉的畢業生,90%以上都走上了真正的精英道路,加入大魔法塔、進入高階學術機構、成為名門望族的首席魔法顧問、或者成為聲名顯赫的高階魔法戰士。
願意留下來擔任基層助理教練的,鳳毛麟角。
因此,像“靈之聯賽”這種並非學院核心教學任務、又需要大量人手的活動,從外部聘用“性價比高”的助理教練,是常態。
但常態歸常態,看著自己這支堪稱“夢幻陣容”的隊伍,配了這麽一個看起來唯唯諾諾、毫無存在感的助理教練,普蕾茵心裏還是堵得慌。
尤其聯想到加尤琳那支訓練有素、背後顯然有專業支持的隊伍……
“肯定是加尤琳那邊搞的鬼!”
她瞬間明白了。
加尤琳不僅自身是靈之聯賽的職業種子,家族在魔法體育界也頗有影響力。
如果說在純粹的魔法戰士領域,加尤琳家族或許還伸不了太長的手,但在“體育界”這個相對獨立的圈子裏,給一支他們看不順眼的“玩票隊伍”安排個最不起眼的助理教練,簡直易如反掌。
“如今這世道,黑魔人的威脅時隱時現,大陸整體還算和平,體育競技的影響力反而更大了……這些盤外招,玩得可真溜。”普蕾茵暗自咬牙。
“算了,不等了!”
她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猛地拍了一下手,清脆的響聲在訓練場內回蕩,終於將阿伊傑、馬流星和海原良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在白流雪來之前,我先簡單把規則和基礎戰術過一遍!”
她提高音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說服力,“都過來!圍成一圈!把你們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放下!特別是你,海原良!把那冰疙瘩收起來!”
在她的強勢命令下,三人勉強聚攏過來。
因為隊伍核心缺了一人,無法進行實際的團隊對抗演練,普蕾茵隻能先進行理論講解。
就這樣,在一種“老師對著幾個心思各異的問題學生講課”的詭異氣氛中,時間過去了半小時。
就在普蕾茵講解完基礎分路策略,開始介紹幾種常見的開局野區資源爭奪戰術時……
訓練場的入口魔法屏障閃爍了一下,一個身影有些踉蹌地走了進來。
是白流雪。
但他此刻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和“斯特拉精英”聯係起來。
棕色的短發上沾著泥土和幾片枯葉,臉上也有一道道汙跡,原本整潔的訓練服皺巴巴的,褲腿和袖口更是沾滿了泥漿,仿佛剛剛在泥地裏打過滾,又或者……是從某個坍塌的礦洞裏爬出來。
他迷彩色的眼眸裏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但看到聚集的隊友時,還是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抬起沾著泥的手揮了揮。
“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長途奔跑後的喘息。
“……”
普蕾茵看著他這副尊容,醞釀了半天的怒火和質問,突然像被針紮破的氣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隻剩下滿腔的荒謬和無力。
她甚至一時忘了該先罵他髒成這樣,還是該問他到底去了哪裏。
“…瘋了,”她最終隻吐出這兩個字,雙手叉腰,黑色的眼眸死死瞪著白流雪,“你……到底去哪兒了?掉進化糞池了?”
“出去辦了點兒……私事。”
白流雪走到近前,有些費力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但效果甚微,隻是讓灰塵揚得更多了些,“本來計算好時間能趕上的,結果路上遇到點‘小意外’,耽擱了。”
他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在說“去買杯咖啡排隊久了點”。
“……”
普蕾茵抱著手臂,繼續瞪著他。她生平最討厭不守時、不遵守約定的人。
但麵對白流雪,這種厭惡感總會打些折扣。
不是因為偏心,而是因為她隱約覺得,白流雪的時間觀念和“意外”的定義,可能與常人截然不同。
對別人來說無關緊要的一分一秒,對這家夥而言,或許就是足以改變某些“未來”軌跡的關鍵節點;而對常人來說驚心動魄的“意外”,在他口中可能隻是“路上遇到點小麻煩”。
“算了,雖然遲到得離譜,但人總算來了。”
普蕾茵最終還是在心裏歎了口氣,選擇了有限的寬容。
因為她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說:白流雪絕不會無緣無故、單純因為“浪費時間”而遲到。
他去做的事,或許在旁人看來毫無意義,但對他而言,必定有必須去做的理由。
“呼……去埃斯倫荒原的‘皇土節’慶典活動現場轉了一圈,耽誤了。”
白流雪似乎沒打算詳細解釋,隻是隨口提了一句,繼續清理著身上的汙漬。
他小心翼翼地從沾滿泥的外套口袋裏掏出一枚樣式古樸、看起來灰撲撲、毫不起眼的黃銅戒指,放在掌心看了看,確認沒有損壞後,又輕輕放了回去,還下意識地用手指隔著布料摩挲了一下。
如果普蕾茵知道,他就是為了拿到這枚除了據說“能讓佩戴者覺得土壤味道變好”之外,沒有任何已知魔法功能的破爛戒指,而專程跑去遙遠的埃斯倫荒原,混入混亂的慶典,甚至可能跟某些地頭蛇起了衝突,才弄得如此狼狽並遲到的話……她是否會收回剛才那點有限的寬容,並考慮用“光之矛”給他來個透心涼?
“總歸……會有用處的。”
白流雪心裏想著,指尖傳來戒指冰涼的觸感。
雖然為了提前拿到這個在未來某個可能情境下“或許”用得上的小玩意,導致第一次團隊訓練遲到,但畢竟東西順利到手,過程也算“幹淨利落”,感覺還算不賴。
“那麽,現在我們人齊了,正式開始練習吧。”
普蕾茵強行將注意力從白流雪那身泥濘和詭異行蹤上拉回,拍了拍手,看向他,“大叔,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才準備開始看規則書?”
“那倒不用。”
白流雪搖頭,走到眾人旁邊,很自然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也不管地上的灰塵,“規則和常見的戰術套路,我大概知道。”
這倒不是假話。
雖然他自己從未玩過“靈之聯賽”,但在“前世”,他沒少在“埃特魯世界Online”的遊戲內置觀戰係統裏,觀看高階“裏奧斯”“遊戲內對“靈之聯賽”的稱呼”比賽,以此作為研究NPC行為模式、技能效果和地圖機製的一種方式。
對各種主流戰術、英雄搭配、資源節奏,他都算得上“雲玩家”中的理論高手。
當然,知道是一回事,親自上場操作是另一回事。
否則豈不是人人都能成為職業選手了?
“戰術指揮什麽的,還是交給她吧。”
白流雪看了一眼渾身散發著“我要贏”氣場的普蕾茵。
這丫頭雖然有時候脫線,但戰鬥直覺和臨場指揮能力確實出色,在原著遊戲的表現也可圈可點。
由她來主導戰術,比讓自己這個理論派但實操苦手的人來指揮,要靠譜得多。
更何況,按照普蕾茵的分配,他的定位是“策應/控場”,實際上更偏向近戰輸出或刺客的角色。
這種需要遊走、抓機會、一擊必殺或擾亂敵陣的位置,本就不適合擔任全局指揮。
“首先,為了馬流星同學,我再重新簡單解釋一遍基本規則。”
普蕾茵清了清嗓子,試圖找回一點“隊長”的威嚴。
“嗯。”
馬流星很給麵子地點了點頭,暗紫色的眼眸望過來,神情專注,配合他那張精致的臉,竟有點像是聽課的乖巧……大型犬科動物?
普蕾茵被自己這個聯想弄得嘴角抽搐了一下,趕緊繼續:“比賽開始時,五名隊員會被分別召喚到己方‘控製塔’的保護範圍內。
我們的核心目標是守護己方的控製塔,同時摧毀對方的三座外塔、兩座內塔,最後攻破核心的‘主塔’才能獲勝。但不是無腦衝上去拆就行,塔有攻擊力,前期很疼。”
“《靈之聯賽》……本質上就是地球MOBA遊戲在這個世界的魔法版。”
白流雪聽著普蕾茵的講解,心中毫無波瀾。
英雄聯盟、王者榮耀、DOTA……這類遊戲的底層邏輯他再熟悉不過。
事實上,在“埃特魯世界Online”中,“裏奧斯”正是最受歡迎的PVP玩法之一,熱度極高。
“比賽開始後,所有法師自身龐大的魔力會被‘規則’暫時壓製、重新分配,並注入戰場地圖中,形成各種中立的‘魔力生物’和資源點。”
普蕾茵一邊說,一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地圖的大致輪廓,“我們通過擊殺這些魔力生物、占據資源點來獲取‘戰場金幣’和經驗。金幣可以在基地商店購買臨時強化裝備,經驗可以提升我們的‘戰場等級’,解鎖更強的技能效果或學習新的技能。但要注意,每個人能攜帶出戰的‘技能’是有限製的,最多七個。”
馬流星像課堂上提問的好學生一樣舉起了手:“那麽,像我這樣天生魔力總量比較龐大的人,在比賽裏豈不是反而吃虧了?我的優勢完全發揮不出來。”
“沒錯!”
普蕾茵肯定地點頭,“但在‘裏奧斯’的規則內,所有參賽者都必須遵守相對公平的競技原則。這不是野外生死戰,而是有規則的比賽。如果都像你這樣靠先天魔力總量硬碾過去,那還叫什麽策略競技遊戲?”
“啊……”
馬流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有點理解了這種“公平”背後的理念,雖然從他的表情看,未必完全認同。
“策略、團隊合作、對地圖和資源的掌控、技能的組合與時機……這些才是比賽的核心。”
普蕾茵繼續道,“當然,魔力總量也並非全無用處。我們隊伍整體魔力水平越高,戰場上刷新的一些高級魔力生物出現的時間會略早,數量也可能略多,算是隱性的團隊資源優勢。”
“所以魔力多還是有好處的?”
馬流星眼睛微亮。
“嗯,但別忘了,這些資源是刷新在戰場上的,對手也可以來搶奪。所以需要團隊協作去控製和保護。”
普蕾茵提醒道,“比賽的核心推進方式是摧毀敵方防禦塔。而要推塔,往往需要先創造人數優勢或狀態優勢,也就是通過擊殺敵方英雄來打開突破口。”
“可用的技能數量有限製,七個……”
馬流星喃喃重複,眉頭微蹙,顯然在思考如何從自己浩如煙海的魔法知識中,精選出七個最適合賽場、又能形成連招的技能。
這對他來說,或許是個甜蜜的煩惱。
“而且強力魔法冷卻時間很長,需要搭配一些低消耗、短冷卻的技能來銜接和過渡。”
普蕾茵補充道,目光掃過眾人,“所以,技能組合的搭配非常重要,要考慮控製、傷害、位移、保命、團隊增益等多個方麵。”
隨著普蕾茵的講解,她漸漸意識到,這個比賽規則對馬流星這種“魔力淵海”型天才,限製確實很大。
他那些動輒改寫局部戰場規則、消耗驚人的大範圍傳奇魔法,在這裏基本無用武之地。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原著中馬流星並未涉足“裏奧斯”的原因……限製太多,玩著憋屈。
相反,對於海原良這種擅長以精巧的魔力控製,用相對少量的魔力組合出多種效果、打出精妙配合的法師,這個賽場簡直是量身定做的舞台。
他的多屬性操控能力,在這裏可以轉化為變化多端的技能組合,讓對手防不勝防。
“這完全是給‘貴公子’準備的舞台啊!”
普蕾茵看了一眼又開始默默召喚冰塊、準備新一輪“雕刻練習”的海原良,心中暗道。
至於白流雪……
她偷偷瞥了一眼那個坐在旁邊、似乎聽得認真、但眼神有點放空的棕發少年。
這家夥……從頭到尾就靠一個“閃現”打天下。
在“裏奧斯”的規則下,雖然“閃現”的消耗和冷卻也會受到平衡性調整,但相比於其他法師被砍掉大半的技能庫,他幾乎可以說是“無損入場”。
在某種程度上,他可能是所有人中,最接近其“實戰”狀態的那個。
“看來……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大叔’的發揮了?”
原本隻是抱著“玩票”和“打臉加尤琳”心態的普蕾茵,想到白流雪可能帶來的意外性,心中那簇勝負的小火苗,不知不覺又旺盛了幾分。
就算原本沒想奪冠,但在被加尤琳那樣挑釁之後,如果能在賽場上正麵擊潰她,那感覺……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今晚能做個好夢了!
“嗯……”
與此同時,被寄予“意外性”厚望的白流雪,表麵平靜,內心卻正在默默計算著。
他盯著自己意識中,那本隻有他能看到的、虛擬的《靈之聯賽規則書》,目光落在“技能攜帶限製:7個”
這一條上,又看了看自己技能欄裏那個孤零零的、金光閃閃的“閃現“等級???””圖標。
“果然……策略什麽的,完全看不懂啊。”他心中歎了口氣。
普蕾茵顯然打算依靠團隊配合和戰術執行來取勝。
這思路沒錯,是贏比賽的正道。
但問題在於……他,白流雪,最不擅長的就是“配合”。
如果是生死相搏的實戰,他還能憑借經驗和本能,與隊友進行一些基礎的背靠背掩護或交叉火力配合。
但在這種規則明確、節奏固定、強調技能銜接和戰術執行的競技比賽裏……
“我跟誰配合去?用“閃現”配合嗎?閃現過去嚇唬對手?還是閃現過去幫隊友擋技能?”
他唯一的技能,是“閃現”。
一個極度強大、卻又極度個人化的技能。
它能讓白流雪自己出現在任何需要的位置,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操作,但它無法直接給隊友加盾、回血、提供控製或傷害增益。
在團隊至上的“裏奧斯”賽場,一個隻有“閃現”的隊友……能做什麽?
“看來前途……一片黑暗啊。”
白流雪在心中得出了悲觀的結論,但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迷彩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無人察覺的無奈。
看來,得想想別的“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