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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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墨遙怒氣衝衝地回到西偏殿時,殿內紅燭高燃,暖香氤氳。
    徐銀朱見他去而複返,心中暗喜,忙迎上前柔聲勸慰:“殿下何必動怒?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也是常理。”
    她特意將斟滿的酒杯遞到他唇邊,纖纖玉指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下頜。
    “不懂事?”路墨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她分明是存心與孤作對!孤貴為太子,何曾受過這等閑氣!”
    徐銀朱借機依偎上前,輕薄的紗衣滑落肩頭,露出凝脂般的肌膚。
    她纖指輕撫他胸膛,吐氣如蘭:“殿下息怒,今夜就讓臣妾好好伺候您……”
    暖情香的甜膩氣息在殿中彌漫,路墨遙本就酒意未消,又被這撩人的香氣與溫香軟玉攪得心神蕩漾。
    他一把將徐銀朱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錦帳,紗幔層層垂落。
    “還是淑嬌知心。”他醉眼朦朧地扯開她的衣帶,在她耳邊低語,“今夜定要你好好嚐嚐做女人的滋味……”
    徐銀朱嬌羞地埋首在他懷中,唇角卻勾起得意的弧度。
    她特意在熏香中加了助興的藥物,又在酒中摻了迷情散,今夜定要牢牢抓住太子的心。
    帳外紅燭情意幽幽,帳內春意正濃。
    次日清晨,徐見伶早早起身梳妝。
    銅鏡中映出她略顯蒼白的臉,左頰上還隱約可見昨夜留下的紅痕。
    嚴嬤嬤用浸了冷水的帕子輕輕敷著,心疼道:“太子妃何苦與殿下硬碰硬?這新婚之夜就鬧成這樣,往後可怎麽是好?”
    徐見伶對鏡描眉,神色平靜如常:“嬤嬤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她取過胭脂,細細點在唇上,那抹嫣紅頓時讓她整張臉都明豔起來。
    正說話間,宮人來報徐側妃前來問安。
    徐銀朱穿著一身桃紅蹙金海棠宮裝,鬢邊簪著新摘的並蒂海棠,滿麵春色地走進來,步履間環佩叮當。
    “給太子妃請安。”她盈盈下拜,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過徐見伶臉上的痕跡,“妹妹昨夜睡得可好?殿下昨夜宿在臣妾那裏,還特意囑咐臣妾早些來給妹妹請安呢。”
    徐見伶端起青玉茶盞,輕輕吹開浮沫:“有勞姐姐掛心。倒是姐姐,今日氣色極好,想來昨夜睡得甚是安穩。”
    徐銀朱掩口輕笑,眼波流轉:“承蒙殿下憐愛,昨夜……”
    她頓了頓,臉頰飛起兩朵紅雲,“殿下待臣妾極盡溫柔,直到四更天才歇下呢。”
    這話說得露骨,殿中侍立的宮人皆垂首不語,耳根卻都紅了。
    徐見伶卻不惱,反而微微一笑:“那便好。隻是姐姐須知,雨露均沾才是正理。今日起,也該讓其他姐妹伺候殿下了。”
    徐銀朱臉色微變:“太子妃這是何意?”
    “按宮規,太子每月應有十日宿在正殿,其餘時日由各宮嬪妃輪值。”
    徐見伶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冊子,示意宮女遞過去。
    “這是臣妾擬定的侍寢章程,姐姐過目。”
    徐銀朱接過冊子,手指發抖。
    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其他良娣侍妾的名字,她的輪值日竟排在最末!
    每月隻有區區兩日!
    “這……這不公平!”她失聲道,“臣妾是側妃,理應……”
    徐見伶皺眉打斷:“姐姐以為該如何才公平?莫非想讓殿下專寵一人?這話若是傳到湘貴妃耳中……”
    她拖長語調,意味深長地看著徐銀朱。
    徐銀朱頓時噤聲,臉色煞白。
    她想起湘貴妃最忌後宮專寵。
    前幾日太子房內才有個得寵的宮女不明不白地死在太液池中。
    可她又如何甘心呢?
    東宮尚且無子,昨夜大婚太子又未曾在徐什衣那留宿。
    母親說了,這長子,自己又怎不能生?
    ……
    辰時正,太廟前旌旗招展,百官肅立。
    祭祖大典在莊嚴肅穆的禮樂聲中開始。
    路墨遙身著明黃九龍朝服,頭戴十二旒冠冕,徐見伶與徐銀朱分別左右,三人一同登上漢白玉祭壇。
    朝陽初升,金光灑在祭壇上,將三人的身影映得格外耀眼。
    商玉婙與越勁衍站在觀禮席後排。
    她今日穿了件素淨的黛粉明紋襦裙,兩側長發垂垂,難得淑麗嬌俏。
    雖隱入人群,但那雙明眸卻始終關注著祭壇上的一舉一動。
    周侍衛……都安排妥當了嗎?
    她放空思考。
    越勁衍頷首,溫潤如玉,安慰道:“放心,太廟四周都已布下暗哨。”
    ……
    祭禮進行到一半,主祭官正高聲誦讀祭文,忽然破空聲起!
    一支淬了毒的弩箭從觀禮席後方疾射而出,直取路墨遙心口!
    “護駕!”
    侍衛總管厲聲喝道,身形已擋在路墨遙身前。
    混亂中,數道黑影從百官中竄出,刀光閃爍,直撲祭壇!
    這些刺客個個身手矯健,出手狠辣,刀刀致命,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徐見伶反應極快,一把推開路墨遙,自己卻險些被斜刺裏殺出的利刃所傷。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影如鬼魅般閃過,周竹君已穩穩擋在她身前,長劍出鞘如龍吟。
    “刺客!有刺客!”
    百官驚慌失措,太廟前亂作一團。
    文官們嚇得麵無人色,武官們則紛紛拔劍護衛,場麵頓時陷入混亂。
    商玉婙被越勁衍護在身後,緊盯著祭壇。
    隻見徐見伶雖麵色蒼白如紙,卻仍保持著太子妃的威儀,冷靜指揮:“關閉廟門!保護殿下!侍衛長,帶人守住東西側門!”
    周竹君劍法如神,寒光閃處必見血光,轉眼已斬殺數名刺客。
    但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些刺客竟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顧自身安危。
    “他們的目標是太子妃!”
    越勁衍看出來異樣,提醒道。
    商玉婙眼神一凜,果然見大部分刺客都朝徐見伶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刺客突破重圍,利刃直刺徐見伶後心!
    “小心!”
    商玉婙向前邁了一步。
    銀光閃過,周竹君的劍已精準地貫穿刺客咽喉。
    他護在徐見伶身前,冷眼掃視剩餘刺客:
    “還有誰想送死?”
    刺客們麵麵相覷,終於四散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