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冷靜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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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都震驚得拔高了八度,帶著難以置信,“什麽?過幾天?你是戲份最多的男主角啊,劇組那邊全組上百號人,都在影視城等著你一個人進組開機呢,你知道耽誤一天拍攝,有多少損失嗎?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鬧著玩的!”
祁遇卻眉頭都沒皺一下,“那就推了吧,賠違約金就賠違約金,多少錢我照賠。”
夏南被他這輕描淡寫的態度,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你瘋了吧?這部《追光》是祁總特地為你投資、量身打造的S+級別大製作,光是劇本就磨了整整一年,製作班底全是頂級的,就是衝著拿白灼獎最佳男主角去的,你出道至今,就差這麽一個重量級的獎項就能實現大滿貫了,這對你的演藝生涯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而且前期宣傳也早就大肆鋪出去了,粉絲們都翹首以盼著呢,現在你說不拍了就不拍了?到時候輿論怎麽控製?祁總那邊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祁遇似乎對此並不太在意,隻是淡淡道,“我哥那邊,我會親自去和他說清楚。”
他覺得自己在娛樂圈幹了這麽多年,兢兢業業,幾乎從未有過差池,也該任性這一回了。
眼下,他要把愛情放在事業前麵,現在是和薑棲複合的最佳時機。
如果這時候進組封閉拍攝三個月,等他出來的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數。
薑棲聽著兩人的對話,也大致了解了情況的嚴重性,何況夏南臉上那焦頭爛額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抬頭看向祁遇,有些不確定地問,“容我厚顏無恥地問一句,你該不會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吧?”
祁遇對上她的視線,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薑棲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無名火,語氣也冷了下來,“祁遇,你是想讓我成為千古罪人嗎?你哥哥傾注心血給你打造的劇,你說罷拍就罷拍,你那麽多粉絲滿懷期待地等著你的新作品,你卻在這裏任性妄為,你真的對得起他們的喜歡和支持嗎?”
她頓了頓,想起了往事,語氣更加犀利,“你還記得嗎?大學那會兒你當社長的時候,你對演技精益求精,對自己熱愛的事情執著認真,當時我想退社,想半途而廢,是你義正辭嚴地對我說,‘做事要有始有終,要對得起自己的選擇,對得起團隊的付出’,現在輪到你自己了呢?說放棄就放棄?把你的責任都拋諸腦後了嗎?”
祁遇急切地辯解,“可是進組要三個月,太久了,演戲的機會以後還有很多,但和你複合的機會……”
“誰要跟你複合?”薑棲打斷他,斬釘截鐵地說,“我過幾天辦完離婚手續,就要去國外進修學習了,短期內不會回來。”
祁遇一愣,“你要走?為什麽?是不是因為被那個姓陸的傷得太深,想離開這個傷心地嗎?”
“不是。”薑棲否認得幹脆利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決定把我的事業放在第一位,我希望你也是。”
“回到你原本的位置上,就像以前那樣兢兢業業地拍戲,拍出更多好的作品,繼續在你所熱愛的演藝事業上發光發熱,而不是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輕易放棄你努力了這麽久的事業。”
祁遇仍不死心,固執地問,“你去哪?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拍了這麽多年的戲,我也累了,正好想休息一下,調整狀態。”
薑棲眉心狠狠一跳,簡直要被他的“戀愛腦”氣笑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如此,還是又在演。
但她深知祁遇有時候就是個死腦筋,一條道走到黑,就跟當年分手時一樣,如果不把話說絕,他是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
於是她故意絕情地說道,“你剛剛還說會努力做得比陸遲更好,單單在這一點上,你就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陸遲那個人,雖然哪哪都不靠譜,但他一向以事業為重,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雷打不動去上班,去處理他的工作,承擔他身為集團總裁的責任,而你呢?”
她的語氣帶著些許失望,“隨隨便便就可以輕易放棄籌備已久的重要項目,辜負那些信任你、喜歡你、為你付出的工作人員和粉絲,如此任性,不負責任,你這樣的行為,在我眼裏,才更加不值得我喜歡,甚至讓我感到非常失望。”
祁遇張了張嘴,想反駁,想說這不一樣,想說他隻是為了她,但看著薑棲那雙盛滿失望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裏,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一旁的夏南見狀,趕緊趁機勸說,“是啊,阿遇,咱們先把這部戲順順利利拍完了再說,行嗎?其他的事情,來日方長,以後再說也不遲啊!劇組那麽多人都在等著你呢,咱們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啊!”
祁遇看了看苦口婆心的夏南,又看了看神色冷淡的薑棲,最終才妥協,“行,我去拍,我去履行我的責任,不讓那些喜歡我的人失望。”
他本來想說,讓薑棲等他,等他拍完這部戲就去找她,但他知道這話說出來,薑棲肯定不答應,於是他隻是在心裏默默做了決定。
臨走之前,祁遇想重新加回薑棲的聯係方式,哪怕隻是個微信,卻再次被薑棲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薑棲語氣緩和了些,但還是保持了距離,“你好好拍戲,專心工作,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祝你拍攝順利。”
最終,祁遇不情不願地被夏南半拉半拽地帶走了,當天淩晨就乘坐航班離開了南海岸。
——
接下來的五天,薑棲的生活都回歸了按部就班的平靜,沒有了祁遇那冒冒失失的打擾,耳邊著實清靜了不少。
實地勘察的行程也順利進入了尾聲,各項數據收集完備,隻待回去後進行深化設計。
回京市的前一天下午,工作提前結束,負責人宣布放假。
晚上在海邊組織一場燒烤團建,讓大家放鬆心情,盡情玩耍,算是為這次出差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一行人頓時歡呼起來,連日工作的疲憊仿佛一掃而空。
傍晚時分,海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
燒烤架子已經搭好,炭火剛剛點燃,需要些時間才能燒旺。
各式各樣的食材地擺放在一旁的長桌上,負責燒烤的同事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準備工作。
眼見離能吃上還早,有人便提議大家先各自自由活動,留幾個人看著火候和食材就行。
溫竹和幾個同事興致勃勃地要去海邊踩水玩鬧,她跑到薑棲身邊,熱情地邀請,“薑棲,走啊!一起去玩水,海水現在可涼快了!”
薑棲瞥了一眼在不遠處喝著飲料的徐遠,想到了什麽,於是婉拒道,“我不去了,你們去吧,玩得開心點。”
溫竹見她確實沒什麽興致,也沒多勸,笑著說了句“那好吧”,便和同事們嬉鬧著跑遠了。
等沙灘上的人群漸漸零散分開,各自尋找樂趣後,薑棲見時機合適,便緩緩踱步,朝著徐遠的方向走了過去。
陸遲那家夥自從那天離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現。
反而是徐遠,被單獨留在了這邊,這幾天時不時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今天,恰好是離婚冷靜期屆滿的日子。
明天返回市區,她和陸遲就可以直接去民政局領離婚證了。
薑棲在徐遠麵前站定,開門見山地問,“徐助理,陸遲……他是人在京市吧?”
畢竟這人說出差就出差,一走好幾天也是常事,她需要確認一下。
徐遠正喝著冰鎮飲料,聞言像是被嗆了一下,輕微地咳嗽了兩聲,眼神有一瞬的遊移,含糊答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總裁的具體行程。”
薑棲挑眉,臉上寫滿了不相信,“你是在逗我嗎?身為他的貼身助理,你居然會不知道他的行程?”
徐遠麵色不變,拿出職業化的說辭,“薑小姐,我這幾天的工作重心一直都在度假村項目這邊,負責協調和跟進,總裁那邊的日常行程,目前是由總經辦的其他同事在負責協調,我並沒有實時跟進,所以確實不太清楚。”
薑棲覺得有點奇怪,以徐遠對陸遲那幾乎形影不離的跟隨程度,這種情況很少見。
但看徐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她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
於是走到人少的地方,拿出手機,想給陸遲打個電話,敲定一下去領離婚證的具體時間。
剛點亮屏幕,一條新消息就彈了出來,是關明夏發來的。
【棲棲,聽說南海岸那邊的貝殼特別漂亮,你順便幫我在海邊撿一些回來唄?要形狀獨特、顏色好看的那種,我想著用它們做幾幅貝殼拚貼畫,裝飾一下咖啡廳的牆麵,拜托拜托啦!】
後麵還跟了幾個可憐兮兮哀求的表情包。
薑棲看著消息,無奈地笑了笑,隻好暫時將聯係陸遲的事擱置在一邊,反正明天就回去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他還能跑到天涯海角不成。
她隨便找了個環保袋,拎著袋子走向了靠近海水的那片沙灘。
潮水剛剛退去,濕潤的沙地上留下了不少被海浪衝刷上來的貝殼,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薑棲彎下腰,開始耐心地挑挑揀揀,將那些顏色斑斕的貝殼撿起來,裝進袋子裏。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薑棲下意識地抬頭,就看到許淩霜朝她這邊走來。
許淩霜穿著一身貼身的黑色衝浪服,勾勒出姣好勻稱的身材曲線,手裏拿著一個衝浪板,整個人顯得利落又充滿運動活力。
許淩霜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主動和她打招呼,“薑棲,在撿貝殼嗎?是準備帶回去做紀念?”
薑棲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細沙,淡淡地回應道,“嗯,南海岸這邊的貝殼很漂亮,朋友想要,就幫忙撿一些。”
許淩霜走近了些,語氣輕快地說,“這裏的貝殼形狀和顏色確實挺特別的,種類也多,不像一些熱門沙灘上的那麽千篇一律,很有紀念意義。”
薑棲點了點頭,視線落在她手中那個專業的衝浪板上,隨口問道,“看你這身裝備,是要去衝浪嗎?”
“是啊,”許淩霜將衝浪板立在沙地上,用手扶住,望向海浪的方向,“我看現在風浪挺合適的,機會難得,很久沒玩了,感覺都有點生疏了,前幾天一直忙工作沒時間,這都要走了,再不玩一下就太可惜了。”
薑棲出於禮貌提醒道,“那你注意安全。”
許淩霜笑了笑,熱情地發出邀請,“你要不要也試試?衝浪其實很有趣的,感受一下駕馭海浪的感覺。”
“我就算了,壓根不會。”薑棲搖頭拒絕。
許淩霜似乎想鼓勵她,“不會可以學啊,誰都不是一開始就會的,我剛開始接觸的時候也覺得特別難,平衡怎麽也掌握不好,不知道摔進海裏多少次,喝了一肚子鹹海水,但慢慢地,找到竅門了,就沒那麽難了,現在反而愛上這種乘風破浪的感覺了。”
“說起來,陸遲也挺擅長衝浪的,玩得很不錯,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我們還有幾個朋友還時不時會聚在一起去找合適的浪點玩,很刺激,這東西,真的就是多玩幾次就會了,萬事開頭難嘛,你要學嗎?我現在可以教你一些基礎動作。”
再次從許淩霜口中聽到她與陸遲共同的過往,薑棲心裏已經泛不起什麽波瀾了。
她依舊堅定地搖頭,語氣平靜,“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真的沒什麽興趣。”
她一向比較惜命,對於高風險的運動向來是敬而遠之。
許淩霜見狀,也不好再勉強,又和薑棲閑聊了幾句,便重新抱起衝浪板,朝著海浪翻湧那邊走去。
薑棲也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沙灘上,繼續挑揀著貝殼。
有些貝殼的形態確實非常別致,像精巧的藝術品。
薑棲漸漸被吸引住了,蹲在那裏,低著頭認真觀察起來。
認真得像是在觀察螞蟻搬家一樣。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時候,頭頂傳來一道低沉而熟悉的聲音,“聽說你在找我?”
薑棲緩緩抬起頭,逆著夕陽殘餘的光線,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陸遲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短暫的驚訝過後,她很快恢複了冷靜,仰著頭對他說,“你來得正好,明天回市區,我們把離婚證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