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暗流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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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派的藥材困境,如同勒緊的繩索,亟待尋得一絲鬆動。陳實深知,依賴周邊已被滲透的渠道無異於坐以待斃。他想起了威遠鏢局總鏢頭完顏洪的信物,以及其提及的“北地亦有藥材通路”之言。此事關乎門派命脈,他不敢擅專,鄭重向嶽不群和孫師叔稟明想法。
嶽不群沉吟良久,道:“威遠鏢局信譽尚可,完顏洪此人亦算磊落。然如今局勢詭譎,嵩山耳目眾多,此事需隱秘進行。孫師弟,你選派兩名機警弟子,持陳師侄書信及信物,扮作尋常商客,前往襄陽威遠鏢局分號聯絡,探明情況,見機行事。陳師侄,你心思縝密,書信由你斟酌措辭,既言明需求,亦不可泄露我派虛實。”
陳實領命,精心修書一封,言辭懇切,提及昔日援手之誼,說明當前急需若幹特定藥材,望能借助鏢局渠道,從北地或其它可靠來源采購,並承諾厚酬。信中並未提及嵩山打壓,隻道是日常所需量大。
三日後,兩名精幹的外門弟子喬裝出發。等待的日子顯得格外漫長。華山派表麵平靜,內裏卻緊繃著一根弦。陳實一麵加緊用替代藥材維持藥堂運轉,一麵更加刻苦地修煉《紫霞神功》,內力雖增長緩慢,但那股溫養經脈、澄澈心神的效用卻愈發顯著,讓他能在焦灼中保持冷靜思考。
半月後,弟子終於返回,風塵仆仆,麵帶倦色,卻帶回了一個好壞參半的消息。
“稟掌門、師叔、陳師兄,”為首的弟子稟報,“我等抵達襄陽威遠分號,出示信物與書信後,分號掌櫃甚是客氣,言道總鏢頭確有交代,若華山派有需,當盡力相助。他們通過關係,從太行山一帶采購到了部分所需藥材,由一支小鏢隊押送,走宛洛古道,預計十日後抵達華陰附近的黑鬆林。”
“然而,”弟子話鋒一轉,麵色凝重,“我等返回途中,留意到一些異常。似乎在襄陽時,便有人暗中留意我等行蹤。進入豫西地界後,更發現有兩三撥形跡可疑之人,看似商旅,卻步履矯健,眼神銳利,似在沿途關卡要道徘徊。我等恐其不利,特意繞了些路,方才甩開。”
孫師叔眉頭緊鎖:“看來左冷禪的爪子,伸得比想象中還長。這批藥材,恐怕未必能順利抵達。”
陳實心中凜然,道:“師叔,弟子願帶幾人,前往黑鬆林接應。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需防對方在半路做手腳。”
嶽不群頷首:“準。孫師弟,你安排梁發、施戴子二人,隨陳實同去。切記,此行以接應為主,非萬不得已,避免衝突,速去速回。”
次日淩晨,陳實與梁發、施戴子三人,身著便裝,悄然下山,直奔黑鬆林。黑鬆林位於華陰縣以東三十裏處,官道於此穿林而過,林深樹密,地勢略險,正是易於設伏之地。
三人提前一日抵達,在林中隱蔽處歇息,輪流值守,觀察動靜。陳靜心運轉《紫霞神功》,耳聰目明,遠超常人,仔細聆聽著林中的風吹草動。
次日午時,果然見一支打著威遠鏢局旗號的小隊,押著幾輛騾車,緩緩駛入林間官道。鏢師約七八人,為首的是個麵色黝黑的壯漢,神情警惕。
就在車隊行至林中段時,異變陡生!
路旁密林中突然射出十數支弩箭,並非射人,而是精準地射向拉車的騾馬!騾馬受驚,頓時嘶鳴狂奔,車隊大亂!與此同時,數十個蒙麵人從兩側林中躍出,手持刀劍,直撲鏢車,意圖明顯是製造混亂,趁亂劫走或毀掉藥材!
“動手!”梁發低喝一聲,三人如箭般射出。
陳實並未直接衝向戰團,而是憑借《抱元步》的靈巧,迂回接近一輛被受驚騾馬拖得傾斜、藥材包裹即將散落的鏢車。他目光銳利,發現那些蒙麵人雖攻勢凶猛,卻有意避開鏢車上的貨物,似乎隻想製造混亂,並非真要毀藥。而且,其中兩人動作間,隱約透出嵩山派外門功夫的架子!
“是嵩山的人!意在製造事故,嫁禍匪類!”陳實瞬間明了對方意圖。他一邊揮劍格開一名試圖靠近鏢車的蒙麵人,一邊對梁發喊道:“梁師兄!護住鏢車,他們意在製造混亂,並非死鬥!”
梁發聞言,劍法一變,轉為守勢,與施戴子牢牢護住幾輛核心鏢車。威遠鏢局的鏢師們也經驗豐富,初時慌亂後,迅速結陣自保。
陳實則趁亂靠近那輛傾斜的鏢車,迅速檢查藥材包裹。他嗅覺敏銳,忽然聞到一股極淡的、不同於藥材本身的酸澀氣味。他心中一動,用匕首小心劃開一個包裹角落,隻見內層藥材顏色微微發暗,沾有些許潮濕的粉末!
“不好!藥材被下了慢性的蝕筋散!若非及時發覺,日後用於傷患,後果不堪設想!”陳實背心一涼。對方手段何其毒辣!劫不走,便下毒栽贓!
他立刻揚聲對威遠鏢局的領頭鏢師喊道:“鏢頭!藥材有詐!已被下毒!速將這批藥材單獨隔離,切莫與其它貨物混雜!”
那鏢頭聞言大驚,仔細一看,也發現了異常,又驚又怒:“何方鼠輩,安敢如此!”
蒙麵人見陰謀敗露,發一聲喊,攻勢更急,企圖強行奪走或毀掉證據。陳實與梁發、施戴子拚力抵擋,陳實更是將《希夷劍法》的守勢發揮到極致,劍光綿密,配合步法,屢次化解危機。
激戰片刻,遠處傳來馬蹄聲和呼喝聲,似是華陰縣的巡防官兵聞訊趕來。蒙麵人見事不可為,迅速遁入密林,消失無蹤。
陳實等人與鏢師合力穩住車隊,清點損失。除部分騾馬受傷、一輛鏢車輕微受損外,藥材大部分保全,但被下毒的那批必須廢棄。
威遠鏢局的鏢頭麵色鐵青,對陳實拱手道:“多謝陳先生明察秋毫!否則我威遠鏢局百年聲譽,險些毀於一旦!此事我鏢局必徹查到底,給華山派一個交代!”他頓了頓,低聲道:“陳先生,近日江湖風聲緊,左盟主……似乎有意在近期於嵩山再開五嶽大會,聽聞此次陣仗更大,各派壓力不小。貴派……需早作準備。”
陳實心中一震,果然!左冷禪要圖窮匕見了。
他不動聲色,謝過鏢頭,與梁發等人護送著剩餘的安全藥材,迅速返回華山。
將藥材和消息稟明嶽不群後,書房內氣氛凝重。
“藥材危機暫解,然左冷禪毒計層出不窮,防不勝防。”孫師叔沉聲道。
“五嶽大會……”嶽不群指尖輕叩桌麵,目光深邃,“左冷禪這是要借勢壓人,畢其功於一役了。也罷,該來的,總要來。傳令下去,即日起,所有弟子加緊修煉,以備不時之需。陳實,此次你臨機決斷,有功於派,這批藥材,由你全權調配。”
“弟子遵命!”陳實肅然應道。
退出書房,陳實仰望星空。嵩山的方向,烏雲密布。左冷禪的最終圖謀已清晰可見,下一次的衝突,將是決定五嶽命運的真正風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