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仇與覺醒 第五章:破煞初成 夜赴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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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詩:
指破青石煞初成,心燃烈焰赴危城。
師徒一諾千金重,迷霧金陵隱殺聲。
“也罷。你若執意要去,我便再助你一次。但我有一個條件——”
穀仆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那微微的歎息仿佛帶著某種無奈的決斷。
肖哈哈腳步釘在原地,心髒因緊張而劇烈跳動,他抬起頭,迎著穀仆鬥笠下那道難以看清卻感受分明的目光:“什麽條件?隻要我能做到!”
“十日內,”穀仆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甚至帶著一絲淩厲,“將你的‘滌塵指’,突破至【初階·蘊生】的圓滿之境,並觸摸到【中階·破煞】的門檻!否則,你便乖乖留在穀中,繼續修煉,何時達標,何時再談下山之事!”
十日內?!突破並觸摸下一境界的門檻?!
肖哈哈心中一震。他深知修行之難,自己能在穀中短短時日將內息理順,初步掌控指力,已是僥天之幸。十日時間,何其短暫!
“怎麽?怕了?”穀仆語氣平淡,卻帶著激將之意,“若連這點決心和潛力都沒有,趁早熄了報仇的心思,安安穩穩在這外穀了此殘生,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不!”肖哈哈猛地挺直脊梁,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我不怕!請穀仆大哥教我!十日內,我必達成!”
他沒有退路。無論是為了可能被擒的親人舊部,還是為了那滔天血仇,他都必須拚這一次!
“很好。”穀仆微微頷首,“記住你的承諾。這十日,我會親自督導於你。”
從這一刻起,肖哈哈陷入了近乎瘋狂的修煉之中。
穀仆的訓練方法,簡單,卻極其殘酷。
他不再讓肖哈哈單純打坐練氣,而是將他帶到山穀深處一處瀑布之下。湍急冰冷的瀑布從數十丈高處轟然砸落,衝擊力足以開碑裂石。穀仆要求肖哈哈立於瀑布邊緣,承受著水流的衝擊,同時運轉“引元歸墟訣”,並不斷將內息灌注於食指,以指力逆流點向瀑布,要在那奔騰不息的水流中,憑借指力“刺”出一個短暫的、肉眼可見的空洞!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初始時,肖哈哈連在瀑布邊緣站穩都極其困難,狂暴的水流砸得他東倒西歪,渾身青紫。更別提凝聚指力了,內息往往剛運到指尖,就被水流衝散,甚至反震自身,讓他氣血翻騰,屢屢受傷。
但他咬著牙,一次次被衝倒,又一次次爬起來。腦海中回蕩著父親的血、鍾管家的身影、劉水想得意的笑聲,這些畫麵如同鞭子,抽打著他,讓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穀仆始終靜立一旁,不言不語,隻在肖哈哈內息走岔或受傷過重時,才會彈出一縷指風,助他理順氣息,或用不知名的草藥替他處理傷勢。
第三天,肖哈哈終於能在瀑布邊緣勉強站穩。
第五天,他能在水流衝擊下,勉強將內息凝聚於指尖,雖然無法撼動瀑布,但指尖觸及水流時,那一片區域的水流會出現極其細微的紊亂。
第七天,他全力一指點出,終於在那奔騰的瀑布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僅僅維持了不到一息時間的短暫凹陷!
雖然短暫,卻是一個質的飛躍!這意味著他的指力,已經初步具備了穿透和影響外物的能力,不再僅僅局限於自身療傷和接觸式的化解。
穀仆看到這一幕,鬥笠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內息凝聚,已得‘蘊生’圓滿之妙。接下來,是‘破煞’之意。”
他不再讓肖哈哈衝擊瀑布,而是將他帶到一片堅硬的岩壁前。岩壁上布滿各種苔蘚、藤蔓和風化痕跡。
“看到這些附著之物了嗎?”穀仆指著岩壁,“它們依附岩石而生,如同內力依附於經脈,雜質依附於精鐵。你的‘破煞’,並非以力破巧,而是以你至純的‘滌塵’本源之力,找到其‘依附’的節點與脈絡,予以‘淨化’與‘剝離’。”
說著,穀仆伸出食指,對著岩壁上的一塊巴掌大、顏色深暗的苔蘚,淩空輕輕一劃。
沒有聲音,沒有勁風。
但肖哈哈清晰地看到,那塊苔蘚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從中剖開,邊緣處瞬間失去生機,變得枯黃,並且這枯黃之色還在沿著苔蘚與岩石連接的細微脈絡迅速蔓延,轉眼間,整塊苔蘚都枯萎脫落,而它下方的岩石表麵,竟光滑如新,仿佛被某種力量徹底“清洗”過一般!
“感受其‘氣’的流轉,找到那維係其存在的‘節點’。”穀仆收指,語氣肅然,“你的指力,當如庖丁解牛,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
肖哈哈似懂非懂,但他記住了那種感覺。他閉上眼睛,努力放空心神,運轉“引元歸墟訣”,將意念集中於那根食指,嚐試去“感知”岩壁上那些附著物的“氣息”。
初始一片混沌。但漸漸地,在他高度集中的精神感知下,那些苔蘚、藤蔓仿佛不再是單純的植物,而是一個個微弱氣機的聚合體,它們與岩石連接之處,有著極其細微的、能量流轉的“節點”。
他嚐試著,將一絲微不可察的“滌塵”指力,如同最纖細的探針,小心翼翼地刺向其中一個最微小的節點。
“嗤…”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那一點苔蘚瞬間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敗。
成功了!
肖哈哈心中湧起巨大的喜悅!他找到了方法!
接下來的三天,他不眠不休,瘋狂地練習著這種“感知”與“點破”。從苔蘚到藤蔓,再到更堅硬的寄生菌類……他對“破煞”之意的理解飛速提升,指力也變得更加凝聚、精準。
第十日,黃昏。
穀仆將肖哈哈帶到最初的那方石台,指著邊緣一塊質地堅硬的青石:“用你全力,點向此處,不必接觸,淩空即可。”
肖哈哈屏息凝神,目光鎖定青石表麵。他運轉體內已然壯大數倍、如臂指使的暖流,全部匯聚於右手食指。指尖,一層清晰可見的淡白色光暈吞吐不定,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起來。
他回憶著這十日的苦功,回憶著瀑布下的掙紮,岩壁前的感悟,將所有的精神、意誌、內力,盡數融入這一指之中!
“破!”
他一聲低喝,食指淩空點出!
一道無形無質,卻帶著奇異淨化之力的指勁,如同離弦之箭,瞬間跨越數尺距離,命中青石!
沒有巨響,隻有一聲輕微的“噗”聲,如同熱刀切入牛油。
隻見那堅硬的青石表麵,應聲出現了一個食指粗細、深約寸許的孔洞!孔洞邊緣光滑如鏡,仿佛被瞬間氣化!更令人心驚的是,以孔洞為中心,方圓半尺內的石質,顏色明顯變得灰白、黯淡,失去了原有的堅硬光澤,用手一碰,竟簌簌落下石粉!
這一指,已初具【中階·破煞】侵蝕外物、瓦解其內在結構的真意!
肖哈哈收回手指,臉色因內力消耗而微微發白,但眼中卻充滿了興奮與自信的光芒!他感覺到,這一指的威力,遠超之前震退殺手頭目之時,更加凝聚,更加詭異,防不勝防!
穀仆靜靜地看著那個孔洞,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十日之期已到。你,做到了。”
他轉過身,麵向肖哈哈,第一次,主動摘下了頭上的鬥笠。
鬥笠下,是一張飽經風霜卻輪廓堅毅的中年麵孔,眼神深邃,如同蘊藏著星辰大海,左眉角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更添幾分硬朗與神秘。
“我名,月無痕。”他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之前的疏離,“曾是‘寒月碎星穀’的記名弟子,亦是…江南唐門舊人。受穀主之命,在外行走,暗中照拂唐門遺脈。”
月無痕!唐門舊人!
肖哈哈心中巨震,瞬間明白了為何對方會救他,會如此了解“滌塵指”和唐門舊事!
“月…月大叔!”肖哈哈激動道。
月無痕擺了擺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觸手冰涼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麵刻著“寒月”二字,背麵則是“碎星”圖案。
“這枚‘寒月令’你拿著。”他將令牌遞給肖哈哈,“此令代表著穀主客卿的身份,尋常江湖人物、乃至一些官府中人,見此令或會給予幾分薄麵,關鍵時刻,或可助你脫困。但切記,不可輕易示人,更不可依仗此令為非作歹,否則,我第一個收回!”
肖哈哈鄭重接過令牌,入手冰涼,卻讓他心頭一暖。他知道,這不僅是信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護身符和信任。
“多謝月大叔!”
“去吧。”月無痕重新戴上鬥笠,恢複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記住我之前的告誡。金陵城如今是龍潭虎穴,萬事謹慎。先去‘錢慈藥房’找到張婉慈,她值得信任。至於劉水想的婚宴…”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量力而行,事不可為,保全自身為上。活著,才有希望。”
肖哈哈重重點頭,將月無痕的每一句叮囑都刻在心裏。他最後看了一眼這片改變他命運的幽穀,對著月無痕深深一揖,隨即轉身,再不回頭,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朝著金陵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月無痕佇立良久,方才輕輕一歎,自語道:“雛鷹終須離巢…師兄,你當年種下的這縷因果,是福是禍,就看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尾懸念:
兩日後深夜,風塵仆仆的肖哈哈,憑借記憶中月無痕描述的路徑,終於悄然潛回了金陵城。
他如同一道影子,在熟悉的街巷間穿梭,避開了幾隊巡邏的官兵,最終來到城西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街道盡頭,一間門麵不大、掛著“錢慈藥房”匾額的店鋪,在清冷的月光下靜靜矗立。
店鋪大門緊閉,簷下懸掛的燈籠也未點亮,似乎已經打烊。
肖哈哈心中激動,正欲上前叩門。
突然,他耳廓微動,敏銳地聽到藥房後巷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衣袂破空之聲,以及幾聲壓抑的、帶著痛楚的悶哼!
有情況!
他心中一緊,立刻收斂氣息,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繞到後巷。
借著朦朧的月光,他看清了巷內的情形——隻見一個身形窈窕、穿著夜行衣卻多處染血的身影,正被四名手持鋼刀、動作矯健的黑衣人圍攻!那黑衣人招式狠辣,配合默契,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那被圍攻的夜行衣女子雖然劍法精妙,身法靈動,但似乎受了不輕的內傷,氣息紊亂,左支右絀,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就在一名殺手刀光暴漲,即將劈中女子後心的千鈞一發之際,肖哈哈瞳孔驟縮!
因為他看清了那女子在閃避時,麵紗被刀風掀起一角所露出的側臉——
那眉眼,那輪廓……分明是他昔日的同窗,那個曾給他零食、讓他背書包、對他極好的千金小姐——陶雨藝!
她怎麽會在這裏?還被人追殺?!
不及細想,肖哈哈體內“引元歸墟訣”瞬間運轉至極致,那根蘊含著【破煞】之意的食指,已帶著一縷淡不可見的白芒,如同暗夜中的毒刺,閃電般點向那名殺手的後心要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