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仇與覺醒 第六章:狹路相逢 指破玄陰

字數:5708   加入書籤

A+A-


    引詩:
    狹路相逢夜色深,指破玄霜俠女驚。
    舊友重逢疑夢裏,藥房深處隱殺音。
    就在那淬毒鋼刀即將吻上陶雨藝後心的電光石火之間——
    “嗤!”
    一聲輕微卻極具穿透力的異響,仿佛燒紅的鐵條刺入了冰雪!
    那名攻勢最凶悍的殺手,身體猛地一僵,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凝固,轉而化為極致的驚駭與難以置信。他隻覺一股灼熱而詭異、帶著“淨化”意味的氣勁,如同無形的細針,瞬間穿透了他背心的衣衫與護體真氣,精準無比地刺入某處內力運轉的關鍵節點!
    “噗!”他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不受控製地噴出,周身凝聚的內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潰散紊亂,手中鋼刀“哐當”墜地,整個人軟軟地向前撲倒,雖未立刻斃命,卻已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另外三名殺手和身處絕境的陶雨藝都愣住了!
    誰?!
    陶雨藝強提一口真氣,劍勢回旋,蕩開身側襲來的兩把鋼刀,趁機向後躍開半步,驚疑不定地看向指勁傳來的方向。
    隻見後巷幽暗的牆角陰影中,一個穿著粗布衣裳、身形略顯單薄、臉上帶著些許塵土卻眼神銳利的少年,緩緩收回了那根泛著淡淡白芒的食指。
    月光勾勒出他依稀熟悉的輪廓。
    “是…是你?肖哈哈?!”陶雨藝失聲驚呼,雙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她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這個眼神冰冷、身懷詭異指力的少年,與記憶中那個總是跟在自己和劉水想身後、有些懵懂懶散的富家公子聯係起來!
    肖哈哈沒有回頭,目光如同鷹隼般鎖定剩餘三名殺手,聲音低沉而冷靜:“雨藝姐,先退!”
    那三名殺手從震驚中回過神,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怒。雖然折損一人,但他們任務在身,絕無退路!
    “一起上!殺了這小子!”其中一人厲喝,三人刀光再起,成品字形向肖哈哈合圍而來!刀法狠辣,勁風呼嘯,顯然都是好手,遠非之前肖府那些普通殺手可比。
    肖哈哈深吸一口氣,體內“引元歸墟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丹田那股暖流奔騰不息。他初成【破煞】指力,正需實戰磨礪!
    他不退反進,身形一矮,避開正麵劈來的刀光,那根凝聚著白芒的食指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閃電般點向左側殺手持刀的手腕!
    那殺手見他指法詭異,不敢硬接,手腕一翻,刀鋒轉向,削向肖哈哈手指。
    然而,肖哈哈的指勁並非必須接觸!
    就在刀鋒即將觸及皮膚的瞬間,他指尖微顫,一縷無形指風已然搶先一步,命中殺手手腕的神門穴!
    “呃啊!”那殺手隻覺手腕如同被燒紅的針狠狠紮入,整條手臂瞬間酸麻劇痛,內力運轉驟然中斷,鋼刀再次脫手!
    與此同時,肖哈哈腳下步伐變幻,如同遊魚,險之又險地避開身後襲來的兩道刀鋒。他回身,食指連點,不求傷敵,隻求破招!那淡白指勁或點向對方肘部曲池穴,或襲向肩井穴,或直指胸前膻中!
    他的指法毫無章法可言,卻快、準、狠!更帶著一股侵蝕、瓦解內力的詭異特性!
    “叮!叮!嗤!”
    兩名殺手被他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指法逼得手忙腳亂,攻勢屢屢受挫。他們的刀鋒每每在即將建功時,便被那詭異的指風點中發力關鍵,內力一滯,威力大減。不過幾個呼吸間,兩人竟被肖哈哈一人一指,逼得連連後退,身上雖無重傷,但內力運行已是一片混亂,氣息翻騰不已!
    陶雨藝在一旁看得美目異彩連連。她出身武當,眼力不凡,能看出肖哈哈的招式生澀,顯然缺乏係統修煉,但那指力的精純與詭異,以及那份臨敵的冷靜與精準,簡直駭人聽聞!這真的是那個連蹲個馬步都喊苦的肖哈哈?!
    “點子紮手!撤!”剩下兩名殺手見事不可為,心生退意,虛晃一刀,扶起那名被點倒的同伴和被破了手腕的同夥,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巷弄深處。
    肖哈哈沒有追擊,他內力消耗不小,臉色微微發白,緩緩收指,指尖的白芒漸漸隱去。他轉過身,看向依舊滿臉震驚的陶雨藝。
    四目相對,恍如隔世。
    昔日同窗,一個是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一個是懵懂無知的富家少爺。如今再見,一個滿身血汙,狼狽不堪;一個眼神冷冽,身負異術。中間,隔著一場滔天巨變,隔著無數鮮血與亡魂。
    “哈哈…真的是你!”陶雨藝聲音帶著哽咽,幾步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卻又因他身上的冷冽氣息而頓住,“你…你沒死?太好了!肖府的事…我…我聽聞後…”
    她話未說完,肖哈哈卻猛地打斷,眼神銳利如刀,帶著審視:“你怎麽會在這裏?還被落鳳塢的人追殺?”
    他的語氣冰冷,帶著疏離和懷疑。經曆背叛,他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她。
    陶雨藝被他問得一怔,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警惕與傷痛,心中一酸,明白他經曆了什麽。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急聲道:“我爹被劉墨那狗賊汙蔑下獄,我幾次刺殺劉墨未果,反被他手下所傷。最後一次,雖僥幸刺瞎了他一隻眼睛,卻被劉水想偷襲重傷…是…是張姨救了我,將我藏在這裏。”
    “張姨?”肖哈哈心中一動。
    “就是‘錢慈藥房’的主人,張婉慈張姨!”陶雨藝解釋道,“她是我娘當年的手帕交,與我陶家是世交。她告訴我…你可能還活著,甚至…可能會來這裏…”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輕響,藥房緊閉的後門悄然打開一條縫隙,一個低沉而警惕的聲音傳來:“雨藝,外麵怎麽回事?剛才的打鬥聲…”
    門縫中,露出一張溫婉卻帶著幾分憔悴與憂慮的中年婦人麵孔,她目光掃過巷子,看到陶雨藝和站在她對麵的肖哈哈時,明顯愣了一下。
    “張姨!”陶雨藝連忙道,“是哈哈!肖哈哈!他來了!剛才多虧他救了我!”
    張婉慈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肖哈哈身上,那目光複雜無比,有關切,有審視,有激動,也有一絲難以置信的期待。她迅速打開門:“快!先進來再說!”
    肖哈哈沒有立刻動身,他凝視著張婉慈,沉聲問道:“您就是張婉慈?‘錢慈藥房’的主人?”
    張婉慈重重點頭,眼中似有淚光閃動:“孩子,是我。我…我是你父親肖錢的遠房表妹。快進來,這裏不安全!”
    聽到她親口承認,並道出與父親的關係,肖哈哈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稍減。他不再猶豫,與陶雨藝迅速閃身進入藥房後門。
    張婉慈立刻將門閂好,帶著兩人穿過堆滿藥材的後堂,來到一間隱蔽的內室。室內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昏黃,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藥香。
    “孩子…你受苦了…”張婉慈看著肖哈哈臉上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與冷峻,聲音哽咽,伸出手想撫摸他的頭,卻又停在空中。
    肖哈哈避開她的手,直接切入主題,從懷中取出那枚用油布包裹的假紅玉,放在桌上:“張姨,我父親臨終前,讓我來找‘錢慈’,說紅玉藏密,三片昭雪證。這玉,是假的。真的在哪裏?那‘三片昭雪證’又是什麽?”
    張婉慈看著那枚假紅玉,歎了口氣,神色哀戚:“你父親…他終究還是…這玉,確實是他為了迷惑敵人仿造的。真的紅玉,本身就是一把鑰匙,內藏機關,需以特殊手法激發,方能取出裏麵記錄著劉墨、高島當年構陷唐門、以及這些年來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罪證的三片薄如蟬翼的金箔!那便是‘三片昭雪證’!”
    她走到內室一角,在一個不起眼的藥櫃底部輕輕敲擊了幾下,機關轉動,取出一個樣式古樸、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
    “真正的紅玉,原本由你父親保管。他遇害後,想必已落入劉墨手中。但劉墨不知激發之法,更不知玉中秘密,隻當它是件功效神奇的寶物。”張婉慈將木盒遞給肖哈哈,“這盒中,是能證明你父親唐門後人身份的信物,以及…激發紅玉機關、解讀金箔密文的方法。你父親…將最重要的後手,留在了我這裏。”
    肖哈哈接過木盒,入手沉重。他打開盒蓋,裏麵是一枚刻著繁複花紋的玄鐵指環,以及一卷薄如蟬翼的絲帛。
    他拿起絲帛,就著燈光快速瀏覽,上麵果然詳細記載了如何以內力配合特殊指法,激發紅玉機關,以及解讀金箔上密文的口訣。而那枚玄鐵指環,則是唐門核心子弟的身份象征。
    “劉墨…高島…”肖哈哈握緊絲帛和指環,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仇恨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燒。有了這些,他複仇和昭雪的目標,終於變得清晰無比!
    “哈哈,你接下來有何打算?”陶雨藝關切地問道。
    肖哈哈抬起頭,目光透過窗戶,仿佛看到了那座張燈結彩的都督府,聲音冰冷徹骨:“劉水想不是要大婚嗎?這份‘賀禮’,我親自去送!”
    張婉慈和陶雨藝聞言,臉色皆是一變。
    “不可!”張婉慈急道,“都督府如今戒備森嚴,高手如雲,那劉水想本身武功不弱,更有高島、王及其等人坐鎮,你此去無異於送死!”
    “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亦必須為。”肖哈哈語氣堅定,“況且,他們不是要在婚宴上處決所謂的‘餘孽’嗎?我必須去確認!”
    就在這時,內室的簾子被輕輕掀開,一個穿著灰色夥計衣裳、左袖空蕩蕩、眼神卻銳利如鷹的老者走了進來。他先是警惕地看了肖哈哈一眼,才對張婉慈低聲道:“婉慈,外麵有些不對勁。剛才逃走的那些殺手,恐怕已經引來了更多的人。這地方,恐怕不能再待了。”
    此人,正是錢慈藥房的掌櫃,人稱“獨臂郎中”的唐門高手!
    張婉慈臉色一沉。
    肖哈哈卻緩緩站起身,將那紫檀木盒和絲帛仔細收好,玄鐵指環戴在了左手拇指上。
    他看向窗外愈發深沉的夜色,感受著體內緩緩恢複的內力,以及那根食指中蘊藏的力量。
    “他們來得正好。”
    尾懸念:
    肖哈哈話音未落,藥房外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密集而整齊的腳步聲,以及甲胄碰撞的鏗鏘之聲!火光透過窗紙,將室內映得明滅不定。
    一個囂張而熟悉的聲音,透過大門清晰地傳了進來,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裏麵的人聽著!爾等窩藏欽犯,罪同謀逆!本官劉水想,奉都督令,特來擒拿!識相的,就乖乖把肖哈哈和陶雨藝那兩個逆賊交出來!否則,踏平你這錢慈藥房,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