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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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味樓錢東家那陰沉的目光和王扒皮、錢貴在街角的竊竊私語,像兩片厚重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沈青心頭。
    她一邊麻利地給客人包著炸餅,一邊心裏瘋狂吐槽:“這破地方營商環境也太差了!還得時刻提防惡性競爭和黑惡勢力!”
    她知道,平靜的日子到頭了。對方軟硬兼施都失敗了,接下來,恐怕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陰招。她加倍小心起來,甚至開始訓練小楓當“哨兵”:“小楓,看到那個胖得像球的錢掌櫃或者瘦得像猴的王扒皮靠近,就像上次學兔子叫,知道嗎?”小楓嚴肅地點頭,仿佛接受了什麽國家級絕密任務。
    然而,暗箭總是難防。這日下晌,攤前的客人漸漸稀疏,沈青正低頭清點著銅板,心裏盤算:“這點錢夠不夠給蕭大佬換點雲南白藥?哦不對,這年頭隻有金瘡藥…也不知道有沒有假冒偽劣產品…”
    突然,三個穿著邋遢、滿臉橫肉、渾身散發著酒氣和隔夜蒜味的壯漢,像一堵移動的垃圾牆,搖搖晃晃地堵在了她的攤子前,徹底擋住了光線。
    為首的是個刀疤臉,抱著胳膊,斜著一雙醉醺醺的三角眼,嘿嘿一笑,露出滿口層次不齊的黃牙:“喲!小娘們兒,生意不錯啊?在這擺攤,問過你黑風爺爺了嗎?”
    他身後的兩個跟班也跟著哄笑起來,其中一個一腳踹在攤子桌腿上,引得桌子一陣劇烈搖晃,瓦罐裏的油差點潑出來。“就是!保護費交了嗎?懂不懂規矩?”
    周圍還沒走的幾個客人臉色一變,紛紛後退,顯然認識這夥屯裏的地頭蛇。
    沈青的心猛地一沉,瞬間攥緊了放錢的破碗。是屯裏那幾個遊手好閑、專幹欺壓勒索勾當的地痞流氓!王扒皮和百味樓自己不出麵,使喚這些惡犬來了!
    “幾位…大哥,有事?”沈青強迫自己鎮定,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顫抖。小楓嚇得縮到了她身後,小手死死抓著她的衣角。
    “有事?”刀疤臉嗤笑一聲,一巴掌狠狠拍在搖搖欲墜的破桌子上,震得碗筷砰砰作響,“爺看你在這擺攤不順眼!交保護費!一天十個銅板!要不……”他貪婪地吸了吸空氣中殘留的濃鬱油香,“就把你這炸餅的方子交出來給爺瞧瞧!”
    另一個潑皮淫笑著上前,髒手直接抓向案板上沈青剛炸好的、準備留給小楓當晚飯的餅子:“聞著是香!讓爺先嚐嚐鹹淡!”
    “別動!”沈青腦子一熱,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攔。
    “滾開!臭娘們!”那潑皮反手狠狠一推!
    “啊!”沈青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腳下踉蹌,重心瞬間丟失!她狼狽地向後摔倒,手肘和膝蓋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鑽心的疼痛讓她眼前猛地一黑!
    “阿姐!!”小楓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撲過來,卻被旁邊一個好心的嬸子死死抱住,孩子急得雙腳亂蹬,眼淚直流。
    破碗摔在地上,辛辛苦苦賺來的銅板“叮叮當當”滾了一地,混入泥雪之中。桌子被掀翻,瓦罐碎裂,殘存的油和餅子撒得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她掙紮著想爬起來,視線卻猛地被一片陰影籠罩。刀疤臉獰笑著逼近,抬起了穿著肮髒破鞋的腳,對準了她的腹部:“給臉不要臉!老子讓你擺!”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被拉長。沈青能看到對方鞋底沾著的汙穢爛泥,能感受到那腳帶來的風聲,能聽到周圍人群壓抑的驚呼和小楓絕望的哭叫……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水,瞬間淹沒了她!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蜷縮起身體,準備承受這致命的一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咻——!”
    一道極其尖銳、短促的破空聲,仿佛撕裂了凝固的空氣!
    緊接著!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膽寒的、清脆無比的骨裂聲,猛然炸響!
    “嗷嗚——!!!!”
    刀疤臉的獰笑瞬間扭曲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嚎!他那踹出的腿,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彎曲著。小腿脛骨處,竟被硬生生踹斷!白骨茬子甚至刺破了皮肉,滲出駭人的血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一道黑影,如同從地獄中掙脫的修羅,攜著滔天的怒火與冰冷的殺意,以一種超越常人理解的速度,從牆根的陰影裏暴起!
    是蕭山!
    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甚至因為驟然發力而溢出一縷鮮紅的血絲,顯然重傷未愈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如此狂暴的發力。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卻亮得駭人,裏麵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
    那是一種久居上位、執掌生殺大權者被觸怒逆鱗後的絕對威嚴!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狠如雷霆!
    解決刀疤臉隻是開始!他的身形沒有絲毫停滯,如同鬼魅般側身,精準地避開另一個潑皮嚇傻了砸來的拳頭,左手如鐵鉗般瞬間擒住其手腕,順勢一擰。
    “哢嚓!”又是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那潑皮的手腕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慘叫聲剛出口。
    蕭山的右腿已然如同鋼鞭般掃出,帶著恐怖的力量,重重踹在第三個潑皮的胸腹之間!
    “砰!”一聲悶響!
    “嘔——!”那潑皮眼珠暴突,連慘叫都發不出,整個人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石彈,倒飛出去,狠狠撞在遠處的土牆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撞擊聲,然後軟軟滑落在地,不知死活!
    而被擰斷手腕的潑皮,還沒來得及感受劇痛,蕭山的手刀已然精準地砍在他的頸側。他哼都沒哼一聲,白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三人全部倒地不起,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三個呼吸的時間!
    快!準!狠!
    沒有一絲多餘的花哨,每一個動作都簡潔到了極致,也恐怖到了極致!那是千軍萬馬中淬煉出的、最純粹的殺人技!
    空氣中彌漫開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周圍的人群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驚駭和恐懼,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到,那個平日裏沉默寡言、仿佛隨時會斷氣的男人,究竟是多麽可怕的存在!
    蕭山微微喘息著,站在這片狼藉中央,身形依舊挺拔如鬆,但蒼白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顯示著他為此付出的代價。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緩緩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了遠處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王扒皮和錢貴身上。
    雖然沒有說一個字,但那眼神裏的警告和殺意,如同冰錐,狠狠刺入他們的心髒,讓他們如墜冰窟,雙腿發軟,差點當場癱倒!
    沈青坐在地上,完全看呆了,手肘和膝蓋的疼痛早已被無與倫比的震撼所淹沒。她看著那個擋在她身前的背影,雖然消瘦,卻仿佛能撐起整片天空。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一種混合著恐懼、後怕、以及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和……一絲悸動的複雜情緒,洶湧澎湃。
    沈青坐在地上,完全看呆了,手肘的疼痛都忘了。“我……我的媽呀……這……這就是戰神的實力嗎?重傷狀態下還能這麽猛?這戰鬥力爆表了啊!係統!係統你看到了嗎?這才是真男主模板啊!”
    蕭山收回目光,彎腰,向仍坐在地上的沈青伸出了一隻手。他的手掌寬大,指節分明,雖然蒼白,卻穩定有力。
    沈青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地伸出手,被他輕輕一拉,站了起來。他的手心很涼,卻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沒事吧?”蕭山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沒……沒事。”沈青搖搖頭,感覺臉上有點發燙,趕緊低頭去拍打身上的塵土,掩飾自己的窘迫,“謝謝你,蕭大哥。”
    蕭山微微頷首,目光再次轉向那幾個倒地的潑皮,眼神冰冷。他沒有再動手,但那無形的威壓,已經讓僥幸清醒的刀疤臉嚇得噤聲,拖著斷腿拚命往後爬。
    經此一役,沈青的小攤在黑山屯底層名聲達到了頂點。攤主有勇有謀,攤主身後那位更是凶殘如煞神!再無人敢輕易招惹。
    但沈青知道,梁子結大了。王扒皮和百味樓絕不會善罷甘休。
    然而,現實的殘酷很快再次襲來。第二天,當沈青試圖去補充原料時,發現所有的渠道都被無聲地掐斷了。沒有麵粉,沒有油,她的攤子就像被拔掉了爪牙的猛虎,空有“秘方”,卻無米下鍋。
    看著空蕩蕩的米缸和油罐,之前被蕭山強大實力暫時驅散的絕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更洶湧地漫上心頭,幾乎讓她窒息。物理攻擊可以靠戰神抵擋,但這經濟封鎖和資源碾壓,卻像一張無形的大網,讓她無處發力,窒息感更濃。
    “搞壟斷?玩供給側打擊?百味樓這商業手段挺超前啊!”她氣得想笑,嘴角卻滿是苦澀。這種無力感,比麵對地痞時更讓人絕望。
    就在這時,裏屋傳來了蕭山低沉卻清晰的聲音,如同黑暗中遞過來的一根繩索:“……屯中軍戶,亦有存糧。坊間行商,非隻一路。另辟蹊徑,未必無門。”
    這句話,像一道光,瞬間劈開了沈青心中的迷霧和絕望!
    沈青眼睛一亮:“對啊!搞不了集中采購,我就搞‘社區團購’!發動群眾力量!”她立刻行動起來,找到張秀姑和幾位相熟的軍戶,委婉求助。
    在張秀姑的熱心牽線下,還真有幾家軍戶願意勻出點存糧給她,雖然量少價稍高,但解了燃眉之急。她又托相熟的行商下次幫忙捎帶,許以稍高的報酬。
    危機暫時緩解,攤子又勉強支棱起來。
    百味樓錢東家得知消息,氣得暴跳如雷,又摔了一個茶杯:“媽的!一群廢物!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他對著錢貴低聲咆哮,眼神陰毒得能滴出水來:“去!給我下點猛料!讓她知道知道,在這黑山屯,到底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