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隻是我一百三十三個能力裏，比較普通的一個。”
    楚凡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超新星，在洛神小隊四人的腦海裏轟然引爆，將他們剛剛被重塑的世界觀，炸得粉碎。
    一百三十三個？
    還……比較普通？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風暴退去後的黑色沙漠，死寂得能聽見心跳。不，他們現在聽不見自己的心跳了，耳邊隻有一陣陣因為大腦缺氧而產生的轟鳴。
    三十七具堪比重型卡車的沙行地龍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他們周圍，構成了一副地獄般的畫卷。而畫卷的中央，那個說出驚天之語的少年，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仿佛在奇怪他們為什麽不說話。
    陳默的嘴巴張成了“O”型，足以塞進去一個雞蛋。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出竅，飄在半空中，俯瞰著地麵上那個因為過度震驚而表情呆滯、麵色漲紅的自己。
    他想起了自己對楚凡的所有評價。
    “活在虛擬世界裏的霸王。”
    “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是解決了三隻雜魚。”
    “你的表演，不堪一擊。”
    ……
    現在，他隻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不，G78的地縫裏可能會鑽出蟲子，他想直接被空間裂縫吞噬，最好是能連帶記憶一起格式化的那種。
    李逵那雙銅鈴大的眼睛，瞪得比他手裏的塔盾還圓。他掰著自己那比胡蘿卜還粗的手指，嘴裏念念有詞：“一，二，三……十……二十……一百三十三……個？”他數到一半，發現自己的手指不夠用，又低頭看了看腳趾，最後滿臉迷茫地撓了撓後腦勺，放棄了思考。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跟那些地龍的腦袋一樣，被楚凡用某種看不見的方式，一拳打爆了。
    蘇小小的反應最為劇烈。她的小臉蒼白如紙，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看著楚凡的眼神，像是看見了行走在人間的神祇。她的精神感知中，楚凡的氣息已經不是“一片藏著星星的夜空”了。那片夜空，此刻掀開了帷幕，露出了其後億萬個沸騰的星係，每一個星係都代表著一種無法理解的法則，一種足以顛覆世界的恐怖力量。
    她感覺自己的感知力，像一滴水，落入了燒紅的鐵板，瞬間就被蒸發得幹幹淨淨。
    而洛凝雪，這位永遠冰冷如山的騎士境天之驕女，她握著劍柄的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
    S級天賦“引力掌控”？她剛才竟然會產生如此可笑的念頭。
    S級天賦，是人類已知的最高天賦等級，是聯邦的瑰寶，是成為天王境的基石。但那終究隻是“一種”天賦。
    一百三十三個……這是什麽概念？
    這意味著，聯邦引以為傲的天才評級體係，在這個少年麵前，就是一個笑話。
    就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中，一聲微弱的，夾雜著無盡痛苦與憤怒的嘶吼，打破了沉默。
    眾人一驚，循聲望去。
    隻見在屍體堆裏，那條最早被楚凡用引力場壓製，又被陳默的拳頭激怒的沙行地龍，竟然還沒死透。它的一半頭顱已經塌陷，身體被自己的體重壓得骨骼盡碎，卻依舊憑借著頑強的生命力，掙紮著抬起僅剩的一隻獨眼，死死地盯著楚凡，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威脅聲。
    困獸猶鬥，最為凶險。
    “小心！”陳默下意識地喊出聲，剛想提起所剩無幾的氣力。
    “嘖，麻煩。”
    楚凡皺了皺眉，似乎對這隻苟延殘喘的蟲子打擾了他的思考，感到一絲不悅。
    他沒有再使用那種神鬼莫測的引力場。
    他隻是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拳。
    識海星圖中，三顆原本黯淡的星辰，驟然亮起！
    《金剛不壞神功》！《烈陽心法》！《軍體崩拳》！
    三枚武道烙印，在這一刻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三印聯動！”
    赤金色的光焰，猛地從楚凡的拳頭上燃起，那不是單純的氣勁，而是融合了金剛不壞的堅固、烈陽心法的熾熱以及崩拳的穿透力，三種截然不同屬性的力量，被完美地揉捏在了一起！
    他甚至沒有移動腳步，隻是對著那頭十幾米外的沙行地龍，隔空，一拳轟出。
    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是最簡單、最純粹的直拳。
    “轟！”
    一團赤金色的拳印脫手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絢爛的尾跡，精準無比地印在了那頭地龍僅剩的半邊腦袋上。
    沒有爆炸，沒有巨響。
    那顆碩大的頭顱，就像被燒紅的烙鐵燙過的奶酪，在一瞬間，無聲地、徹底地氣化、蒸發，連一絲血肉都未曾留下。
    緊接著，楚凡的身影動了。
    他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另一具尚在抽搐的龍屍旁，同樣是一記簡單的衝拳。
    “轟！”
    那頭地龍龐大的身軀，像是被攻城錘正麵擊中，從中間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焦黑的血肉向四周飛濺。
    他沒有停下，身影在屍山血海中閃轉騰挪，每一拳落下，都有一具龐大的屍體被徹底摧毀。
    衝拳！崩拳！炮拳！
    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台最高效的殺戮機器，在用一種近乎於藝術的暴力方式，清理著戰場上所有可能存在的“殘次品”。
    不到三分鍾，數十頭沙行地龍的屍體，被他一人，徹底肢解、焚毀、轟成了漫天碎渣。
    當他收拳而立，重新回到隊伍中央時，那片黑色的沙漠，除了地麵上一個個巨大的坑洞和焦黑的印記，再也看不到一頭完整的地龍。
    他站在屍山血海的中央，那身嶄新的新生製服上，依舊纖塵不染。
    洛神小隊的三人，加上洛凝雪，再一次，集體石化。
    如果說，剛才的引力場帶給他們的是神鬼莫測的震撼與未知。
    那麽此刻，這種純粹的，不講道理的暴力美學，則將他們最後的一絲僥幸心理，徹底砸得粉碎。
    一人，即是軍隊！
    陳默張著嘴，看著那片被清理得幹幹淨淨的戰場，又看了看依舊一臉平靜的楚凡，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發自靈魂深處的呢喃。
    “這……這他媽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