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自家娘們兒不是個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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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村長目光落在了肖家兄弟身上。
    “你們呢?”
    “有什麽說的?”
    肖強不斷磕頭求饒。
    “村長!族老!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給我媽磕個頭,立馬就滾。”
    “求求你們,別……別除名啊!”
    肖剛有樣學樣,不住磕頭。
    “村長,各位叔伯。”
    “這事是我不對,我認。”
    “可我隻是不想讓我們家絕後!”
    “我兒子要結婚,女方家要五十萬彩禮,還要縣裏一套房!拿不出來就去入贅。”
    “我就是個打工的,我上哪弄這麽多錢去?”
    “我這不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著……想著回來跟媽,跟小雨借點嘛!”
    “我沒想搶!真是借!”
    兩人一唱一和,把姿態放到了最低。
    祠堂裏的氣氛,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有些心軟的婦人,已經開始小聲議論。
    “哎,說起來也是可憐。”
    “現在城裏娶個媳婦,確實不容易。”
    “是啊,再怎麽說,也是花婆婆的親兒子。”
    “小剛也有一定的道理,老肖家的孫子入贅了,那不也成了絕戶了嗎?”
    眼看風向有了轉機,兄弟二人大喜。
    當即決定乘勝追擊。
    兩兄弟一邊用膝蓋往花婆婆的方向挪動,一邊哭嚎。
    “媽!”
    “媽!救我啊!”
    “我是你的二強啊!”
    “我錯了!!”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媽!”
    “媽!大剛錯了,大剛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跟三太公說說情!”
    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這一幕,讓祠堂裏許多人都沉默了。
    老婦人看著兩個痛哭流涕的兒子。
    心,像被撕裂了一樣。
    恨嗎?
    恨!
    可他們,終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兩孩子雖說不孝,但罪不至死,
    讓村長打一頓,算是讓他們長個教訓。
    正思忖著,準備開口!
    “哭什麽哭!沒出息的東西!”
    王麗見自己男人那副熊樣,氣不打一處來。
    她叉著腰,衝著肖強就罵。
    “你求什麽?不就是除名嗎?除就除唄!”
    “多大點事啊!至於嚇成這樣?”
    李娟也跟著附和。
    “就是!嚇唬誰呢!”
    “現在就除!”
    “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要是敢打人!”
    “等出去了,咱們就報警!告他們非法拘禁!”
    兩個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
    顯得格外突兀。
    她們不懂這祠堂的威嚴。
    更不懂這村裏人抱團的蠻橫。
    在她們看來,這不過是一群倚老賣老的鄉下人,在擺譜罷了。
    除名?
    多大點事?
    他們一家早就在城裏安家了。
    誰還稀罕這窮山溝裏的破族譜?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們。
    兄弟兩都要瘋了,自家娘們不是個好人呐。
    眼看著事情有了轉機,你們這會跳出來幹嘛呀。
    “我操尼瑪勒戈壁!”
    “你給老子閉嘴!臭娘們!”
    肖強狀若瘋狂,扭頭衝著王麗嘶吼。
    “除名?說的輕巧!”
    “你踏馬知道什麽是除名嗎?”
    “那是要死人的!”
    “你是要我死嗎?啊?!”
    肖剛也徹底崩潰了。
    對著自己的老婆李娟破口大罵。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蠢婆娘!”
    “自作聰明!”
    “要不是你攛掇,我怎麽會回來!”
    “我他媽被你害死了!”
    兩兄弟又轉向老婦人,更加淒厲地哀嚎。
    “媽!不關我們的事啊!”
    “都是這兩個婆娘教唆的!”
    “是她們貪心!是她們想要錢!”
    隻有兩個男人絕望的咒罵聲,在梁柱間回蕩。
    李娟和王麗的腦子,一片空白。
    除名=死人?
    “不……不會的……”李娟嘴唇哆嗦著看向肖剛,想從自己男人臉上看到一絲撒謊的痕跡。
    可沒有。
    有的隻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懶漢阿福,就蹲在祠堂的門檻上。
    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陰惻惻的開了口。
    “城裏來的,不懂了吧?”
    “咱們這兒的‘除名’,可不是本子上劃掉那麽簡單。”
    “上一個被除名的,還是十年前。”
    “村西頭的二賴子,把自己老娘凍死了。”
    “你猜怎麽著?”
    阿福用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咧開一口黃牙,笑得格外滲人。
    “被綁在祠堂大槐樹上,吊了三天三夜。”
    “後來又聽說自己想不開,投河了。”
    “嗬嗬……”
    這聲“嗬嗬”,狠狠紮進了李娟和王麗的心裏。
    投河了?
    誰信?
    “真的,叔,我沒騙你!”
    “十年前,我八歲,記得很清楚呢!”
    小雨坐在副駕駛一臉的認真。
    劉興單手握著方向盤,聽完小雨講的故事,他都覺得有點魔幻。
    果然是一地有一地的風俗。
    “這麽離譜?”
    “警察來了也沒用?”
    “沒用。”肖雨搖了搖頭。
    “警察叔叔當時也很為難。”
    “跟村長聊了很久。”
    “後來,還是一位老太爺發話了。”
    “他說,被凍死的老太太是他的侄兒媳婦兒。”
    “所以他趁著懶漢虛弱把人弄死的。”
    “作案動機,作案手法,作案工具他都有!”
    “實際上真要論起來,我們綠禾村,家家都能沾親帶故。”
    劉興挑了挑眉,“然後呢?”
    “然後?”肖雨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警察還能怎麽辦?”
    “那老太爺都九十了,能不能坐在警車上,顛簸出村子都得打個問號。”
    “抓回去?往哪兒關?誰敢擔這個責任?”
    劉興聽著,心裏也泛起一絲波瀾。
    這種近乎原始的村規,野蠻,卻也有效。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也難怪她會有如此堅韌,甚至有些扭曲的性格。
    ………………
    庫裏南平穩地駛入綠禾村。
    與周圍低矮破敗的房子相比,這輛通體漆黑的龐然大物,就像是穿越時空而來的未來造物。
    濺起的些許塵土,都仿佛帶著一股金錢的味道。
    劉興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
    “嗬嗬,怪不得我們小雨每天搶紅包那麽積極。”
    “你搶的那些奢侈品,都被你換成錢,孝敬回家裏了吧?”
    肖雨俏臉微微一紅。
    “嘻嘻,什麽都瞞不過叔。”
    劉興瞥了她一眼。
    “切,你剛說到要蓋樓時我就知道了。”
    “丸子栗子她們身上,三天兩頭地換奢侈品。”
    “就你身上,幹幹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