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他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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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禮台上。
那些原本漫不經心的世家子弟。
終於坐直了身子。
這就是二十年一度的方寸對決。
不是過家家,也不是點到為止的切磋。
是真正要命的修羅場。
這些人來參賽,就是衝著十六散座的位置來的個個都是好手。
沒點本事誰樂意來送死啊?
“有點意思。”
“壁水貐”俞錢又抓了一把瓜子。
“這劉三手藏得挺深。”
“那把袖劍,應該是‘千機門’的路子。”
旁邊的胖子嘿嘿一笑。
“趙家也是托大。”
“還真以為劉三手打不過他。”
“殊不知這種人才,是江湖上最危險的人。”
“他不接受挑戰,隻不過是不想浪費力氣。”
“畢竟這才是攻擂期的第一天。”
擂台上,血腥味的彌漫。
像是某種興奮劑,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
短暫的沉寂後。
廝殺便突兀地爆發了。
“梁平原!出來受死!”
一名手持雙斧的魁梧漢子,咆哮著衝向人群。
斧刃翻飛,卷起一陣腥風血雨。
混戰也由此拉開。
擂台,瞬間就變成了絞肉磨盤。
殘肢斷臂散落一地。
鮮血匯聚在一起,蜿蜒流淌。
滴落在下方的冰湖上。
…………
厲驕陽單手支頤,一臉漠然地看著下方的殺戮。
在他眼裏。
這些為了一個晉級名額打生打死的人。
和鬥獸場裏的野獸沒什麽區別。
阮星眸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那個用雙斧的不錯,力氣挺大。”
“可惜,下盤不穩。”
“碰上靈活點的,必死。”
冷宸宇閉著眼,懷裏抱著劍。
似乎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隻是他輕輕敲擊劍鞘的手指,會隨著不斷傳來的慘叫聲變化著節奏。
白嫵靈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手裏捏著一把從俞錢那裏順來的瓜子。
“怎麽?”
“厲大少爺覺得無聊?”
“要不,咱們玩把大的?”
厲驕陽瞥了她一眼。
“怎麽玩?”
“對賭唄。”
白嫵靈抬了抬下頜,那雙狐狸眼微微眯起。
“一人挑一個。”
“看誰能活到最後。”
“賭注嘛……”
“就賭你那塊‘冰玉’,如何?”
厲驕陽冷笑。“你想空手套白狼?”
“誰說我空手了?”
白嫵靈從腰間解下一枚小鈴鐺。
“‘幻心鈴’。”
“夠不夠?”
周圍幾人的視線,瞬間被吸引了過來。
這兩樣東西,都是兩家的傳家寶級別的寶貝。
價值連城。
“瘋女人。”阮星眸罵了一句。
但身體卻很誠實地湊了過來。
“算我一個。”
“我押那個用紅纓槍的。”
“賭注就用這雙‘流火拳套’。”
“我也來。”孤鶴歸也加入了戰局。
一時間。
二十八星宿家族的看台,變成了最大的賭場。
擂台上的人用命都想上去。
而上去的人在看熱鬧。
另一邊。
獨孤小小的視線。
一直鎖定在不夜穀的入口方向。
可那裏。
始終風雪依舊。
空無一人。
“仙兒姐……”
“他……他會來的,對吧?”
慕容仙兒坐在輪椅上,恍若未聞。
那雙清冷的眸子裏,沒有焦距。
像是一潭死水。
又像是藏著某種深不見底的執念。
“哼。”慕容傑手裏轉著兩個鐵膽,一臉不屑。
“他敢來嗎?”
“這種場麵,也是他那種野路子能摻和的?”
“我看那小子早就嚇破了膽。”
“你閉嘴!”
獨孤小小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貓。
“劉興才不是那種人!”
“不是?”慕容傑嗤笑一聲。
“那他人呢?”
“第一輪攻擂都快結束了。”
“他要是敢來,早就來了。”
“承認吧。”
“他就是個慫包。”
“為了保命,把你和仙兒妹妹都拋棄了。”
“你!”獨孤小小氣的想要衝上去,撕爛慕容傑那張臭嘴。
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
“他會來。”
慕容仙兒聲音很輕。
卻很篤定。
像是對自己說。
也像是對這漫天風雪說。
慕容傑被這三個字噎了一下。
隨即惱羞成怒。
“好!”
“那我就等著看!”
“看那個廢物到底敢不敢露頭!”
“要是他敢來。”
“老子當場把這兩個鐵膽吞下去!”
…………
擂台之上。
為了那塊能改命的牌子。
人已經不算是人了。
一把石灰粉毫無征兆地揚起。
正對麵那名揮舞著九環大刀的漢子慘叫一聲,捂著眼睛踉蹌後退。
“卑鄙!”
偷襲者是個身材矮小的麻子,趁著對方視線受阻,手中兩根峨眉刺,毒蛇般鑽進了壯漢的兩肋。
壯漢抽搐兩下,不動了。
“嘿嘿,我這叫兵不厭詐!”
麻子伸手在屍體懷裏一陣摸索,掏出一塊沾血的陰牌,與自己手中的陽牌一合。
“裁判!交牌!”
老者麵無表情地點頭。
“晉級。”
麻子咧開一口黃牙,連滾帶爬地衝下了擂台。
有了劉三手和這麻子的示範。
剩下的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什麽江湖道義,什麽點到為止,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有人拋灑毒蟲,有人暗施袖箭,甚至有人假意投降,趁對手鬆懈時反咬一口。
短短一刻鍾。
又有十餘人拿著帶血的牌子,衝出了修羅場。
台下那些小家族的觀戰者,幾家歡樂幾家愁。
贏了的,家族前途有望。
輸了的,還得再等二十年。
二十年幾乎又是一代人了。
登天難,難於上青天。
擂台上還剩下七十多人。
這也意味著已經有十幾號人晉級了。
殺戮,本該進入最慘烈的白熱化階段。
可詭異的是,擂台上正纏鬥在一起的對手。
卻突然各自退後了一步,呆立在了當場。
不到十息。
原本喊殺震天的方寸台,隻剩死寂一片。
七十多名參賽者,個個保持著靜止的姿勢,錯落分布在擂台各處。
負責裁決的老者,眉頭死死擰在一起。
他主持了三屆方寸對決。
見過殺紅了眼收不住手的,見過嚇破膽跪地求饒的。
唯獨沒見過這種打著打著集體發呆的。
“幹什麽!”
“晉級名額還未決出!都給老夫動起來!”
老者提氣暴喝,聲浪滾滾。
震得擂台邊緣的積雪簌簌落下。
沒人理他。
那六十多個人,仿佛連聽覺都被剝奪了。
老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腳尖一點,身形如蒼鷹般掠入場中,伸手拍向離他最近的一名劍客。
“醒來!”
手掌觸及劍客肩頭的瞬間。
劍客手腕一翻,長劍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直刺老者咽喉。
快!
準!
狠!
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力竭的強弩之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