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殺韃子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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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未透,黎明的寒氣凝結著林間枯草的寒霜。卻掩蓋不了地上的腳印和激烈搏殺的痕跡。
    秦猛隱在高草叢後,銳利的目光掃過林中狼藉,確認無破綻後,攥緊板車朝河畔的烽燧堡挪動。
    車子上,躺著四具“韃子”屍體,腦後小辮在搖擺。像是在痛訴某個家夥用這種冒名頂替之法。
    “他娘的!”秦猛喉間壓抑的咒罵混著白氣消散。
    這混亂的世道逼得他不得不做個“老陰筆”。找不在場的證據,順便多掙幾個錢立點功......
    車軲轆壓枯枝發出嘎吱聲響,尚未走出林子。
    驟然間,從前方烽燧堡響起低沉急促的牛角號。
    五響,代表五騎敵襲。
    是烽燧台在警示附近村莊戒備。
    秦猛瞳孔驟縮,猛推板車入矮樹叢,如同狸貓伏身,四肢著地,匍匐至林地邊緣高坡,撥開枯黃蘆草,目光如淬毒匕首般射向烽燧堡。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沉。
    果然有韃子騎兵來襲。
    韃子,是大周王朝對草原遊牧民族的統稱。
    隻要入境劫掠,女真,契丹,匈奴等全被邊民稱為韃子。
    此刻,燧堡外,五個黑影正策馬繞著夯土堡牆奔騰遊弋。
    他們身形壯碩,剃光了腦殼中央,隻留著兩耳旁油亮的小辮,隨著馬匹的顛簸甩動著——典型的、凶殘的女真辮子兵。
    皮袍裹著魁梧身軀,腰間彎刀、手中角弓,不時虛射,朝燧堡嘰裏呱啦,狂笑,囂張至極。
    其中一人策馬衝向燧堡,獰笑著拉弓,箭矢“嗖”地釘在堡門土牆,距離一個探頭張望的守軍腦袋不過三尺。
    那人嚇得“媽呀”一聲縮回頭去。
    堡牆上人影晃動,但都死死縮在垛口後麵,顯然被對方精湛的箭術震懾,更怕暗處藏有伏兵,隻能忍氣堅守,任由五個韃子哨騎猖獗。
    在空曠野地,草原異族擅長騎射,幾個邊軍未必打得過一個。
    但依托堅城堡壘進行防禦,一個普通的戍卒就能輕鬆抵擋數倍之敵。
    秦猛一眼掃去,心頭迅速盤算。
    五個,五個移動的軍功,五匹健碩的戰馬!
    前世刻進骨子裏的戰鬥本能瞬間點燃。他眼神陡然變得淩厲如刀鋒,手指下意識地搭上腰間那柄環首刀的冰冷刀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正擔心假韃子腦袋蒙混不過關。
    轉眼就來了五個真韃子——天賜良機,時不我待!
    秦猛不再猶豫,身形如同融入陰影的豹子,借著稀疏林木和高大枯草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橫向滑向那五個韃子的側後方。
    他腳下濕滑的枯草沒至膝蓋,聲響被精準的步伐壓到最低。時而貓腰潛行,時而匍匐前進。
    秦猛緩緩靠近敵人,直至靠近隊尾扭頭嬉笑的韃子七八米時,才停下來,如石雕蟄伏,隻剩平穩鼻息。
    目標鎖定,隊尾那個正狂笑的韃子。
    這蠢貨唾沫橫飛,和同伴炫耀著女真勇士的厲害,漢人的懦弱,對身後索命的死神一無所知。
    秦猛動了!
    如同蟄伏的毒蛇般發動致命一擊。
    他整個人從草叢中暴射而出,衝至目標身邊躍起。左手精準而狠厲地狠狠掐住其喉嚨,右手環首刀貼著頸側軟肉切入,精準割斷頸動脈。
    接著,秦猛刀刃向上、向內猛力一旋、一剜。
    “呃......”
    那被扼住脖子的韃子雙眼差點瞪出眼眶,血絲布滿眼球,軟軟地伏倒在馬背上。
    秦猛將他的身體甩開,雙腿彎曲發力,矯健地躍上死者的馬鞍——前世西藏軍區戰友傾囊相授騎術,射箭,在此刻生死搏殺間派上了大用。
    然而,幾乎就在他坐穩的刹那。
    “嗖”,破空聲炸響!
    “嗚——”
    一道迅疾的黑影撕裂空氣,直射秦猛麵門。是一韃子兵發現異常後,射出的冷箭。
    千鈞一發,秦猛側頭躲避,同時右手閃電般將環首刀橫在麵門,身體幾乎側貼在馬頸之後。
    “嗤!”
    冷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卷起的勁風刮得皮膚生疼,最終狠狠釘入地麵,箭杆劇烈顫動嗡鳴。
    第二箭未到,那射箭的人大吼,附近一個韃子已然拔刀,嗷嗷怪叫著催馬衝來,刀光雪亮。
    秦猛目光冰冷如霜,雙腿狠夾馬腹。胯下的黃驃馬吃痛,長嘶一聲,四蹄發力猛地前衝。
    迎著劈來的彎刀,秦猛的身體在馬背上猛地一擰腰,再猛地送肩。右手環首刀帶著身體旋轉之力更快更狠地一記橫斬,刀光如匹練。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刺耳響起,刀刃精準地劈中對方握刀的手腕。
    噗嗤,那韃子手腕應聲而斷,劇痛讓他發出非人的慘嚎,本能地去捂斷腕。
    機會!
    秦猛手腕如同靈蛇般一抖、一翻,環首刀瞬間由橫斬轉為斜撩。
    自下而上,動作快到隻留下寒光殘影。
    刀刃如切入熱油般,劃開了韃子因慘叫而暴露出、毫無防護的咽喉。慘嚎聲戛然而止,隻有“嗬嗬”的漏氣聲,以及脖子處噴湧的血沫。
    呼吸之間,連斃兩騎,震懾全場。
    剩下的三個女真韃子徹底炸了鍋,驚怒交加的咆哮聲響徹河畔。
    兩人瘋狂地搭箭引弓,剩下一個最凶悍的則咆哮著,催動戰馬,挺著彎刀,不管不顧地向秦猛衝過來。
    秦猛臉上露出冷笑,扯韁繩突然轉向陡峭矮坡,借地形為掩體,兩支箭矢從頭頂掠過釘入草地。
    趁拉弓間隙,秦猛卻策馬折返,俯身貼馬頸,環首刀蓄力。
    雙方接近時,韃子慌亂揮刀,卻見馬背上無人。
    秦猛捕捉軌跡,手臂繃緊迎劈。
    “鏹!”
    火星四濺,震得雙方身形晃動,韃子胸前空門大開。
    秦猛壓下臂麻,反手就是肘擊,如攻城錘,借衝勢砸中其左胸口。
    韃子噴血,身體後仰。
    “死!”
    秦猛刀如毒蛇刺出,穿透後心直透前胸。
    三人眨眼斃命!
    最後兩韃子肝膽俱裂,調轉馬頭亡命奔逃。
    秦猛眼神如冰,策馬直追其一。逃跑的韃子回頭,慌忙射箭,秦猛輕鬆躲過,拍馬追上,環首刀斜刺其後心窩,對方慘叫一聲落馬。
    最後一韃子已經奔逃至河灘,因慌亂不辯原路,馬腿深陷淤泥之中,人被掀翻。
    秦猛已經追來,直刀從後頸劈入,瞬間斃命。
    五名女真探哨盡數伏誅,隻剩河水流淌與馬匹的鼻息。
    搏殺聲與慘叫聲傳上遂堡土牆,守軍壯膽探頭,火把晃動,卻因天色朦朧,看不太真切。
    連殺五人,秦猛也是氣喘籲籲。
    這具帶傷的身體經劇烈搏殺,已至強弩之末。
    他休息片刻後,將五具屍體拖拽搭上馬背,牽馬走向烽燧堡,土牆上有人張望,堡門依舊緊閉。
    距堡門百步,秦猛氣沉丹田,大喝聲刺破黎明:“南河堡軍戶子弟,秦猛,特來支援!”
    他吼聲如雷:“天黑察覺堡外韃子奸細徘徊,追斬四人。就在剛剛斬殺五個女真韃子探哨,九顆首級,求見燧堡秦什長,獻功!”
    堡牆上眾守軍聽了,瞬間炸開鍋!
    “啥,九,九顆韃子首級?”
    “秦猛?那個,那個‘二愣子’?”
    “我的老天爺,怪不得外麵沒聲了,他把韃子都宰了?”
    驚呼聲幾乎掀頂。
    守軍擠在垛口,眼神炙熱如狼。
    堡門在幾個漢子推動下開啟縫隙,火光湧出門洞。
    火把照亮坡下戰場——秦猛昂首挺立,如鐵鑄豐碑,左手握角弓,右手提滴血血環首刀。
    他身後五匹戰馬馱著韃子屍體,鐵證如山。
    “猛子?九具首級?!”
    秦大壯跌撞著衝出燧堡,數了數馬匹上的屍體,震驚又疑惑地打量秦猛。
    “林帶樹叢還有四具,本是來燧堡,卻又見韃子哨探。”秦猛平淡指身後,似在說宰殺瘋狗。
    “呃......”
    秦大壯當即帶人隨他去林間,見板車上四具屍體、多人搏鬥痕跡,以及許多銀錠,銅錢,幾匹上好的綢緞等財物,確認此事不假。
    ......
    烽燧堡,篝火劈啪作響。
    大鍋裏白粥翻滾冒泡,粗糧餅子烤得焦香四溢。
    “九顆韃子首級,這可是天大的功勞,朝廷賞賜錢糧!”秦大壯喜得聲音發顫,滿臉紅光。
    秦猛目光掃過堡內麵黃肌瘦的土兵,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首級我隻登記三顆,再留匹戰馬代步便夠。其中兩顆分給張富貴,李山。剩下四顆,誰要湊軍功轉正規軍,現在就來領。”
    南河堡正兵八人,土兵近三十。
    很快,差一顆湊齊軍功的四人被選定。
    強弓手劉鐵柱,刀盾手王勇,以及叫張龍,張虎兄弟,一個斥候,一個長槍手,皆是老兵。
    秦猛看著秦大壯登記他們的信息,又繼續說道:“剩下的繳獲,幾匹馬、弓刀、皮甲,充入南河堡武庫,讓秦什長按需分給弟兄們用。”
    人群瞬間爆發出震耳歡呼,個個眼裏燃起光芒。秦大壯卻愣在原地,滿臉錯愕地望著他。
    秦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轉身從板車上拎起錢袋,嘩啦倒出銀錠銅錢,又取過綢緞布匹。
    “這些財物分了,弟兄們過得苦,堡裏當值的人人有份!”
    篝火旁眾人猛地僵住,個個目瞪口呆!
    按大周律例,邊境戰利品本是“誰殺敵就歸誰”的規矩,可從沒人像秦猛這樣,全部分給弟兄。
    見沒人敢動,秦猛親自上前發放,把銀子綢緞塞到顫抖的守軍手裏,挨個拍拍他們的肩膀。
    “拿著,咱們是過命的戰友!”
    “以後咱弟兄一起守家園,殺韃子,日子定會好起來!”
    財物分得清清楚楚,連什長秦大壯都有份,唯獨主持分配的秦猛兩手空空,引得大夥錯愕。
    “猛子,你這是......”
    “大壯叔,我有這個就夠。”秦猛掏出個二兩小銀元寶晃了晃:“弟兄們都有家室,拿這筆錢給家人添件衣裳、辦點年貨,過個踏實年。”
    人均十來兩銀子,夠五口之家過上半年好日子。守軍們緊攥著銀子,眼眶發熱,看向秦猛的眼神裏,狂熱的感激混著敬畏,悄然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