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子想自己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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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件由王陽親自送到許總捕頭麵前。
    半晌,許總捕頭抬起眼皮。
    “你小子,是個聰明鬼。”
    許總捕頭將那份報告隨手丟在桌上。
    “什麽凶手遠遁,狗屁!這案子,從一開始就是個死局。”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胡堂主那個蠢貨,隻知道喊打喊殺,卻不懂得給本官一個台階下。”
    王陽垂首躬身,他自然明白許總捕頭要的從來不是真相,而是臉麵。
    “今晚,孫家牽頭,聯合城裏幾十家塢堡的頭麵人物設宴,本官也要過去。”
    許總捕頭呷了口茶,“你把那些所謂的證據,都看管好了,到時候,本官會告訴他們,凶手已經被我們衙門和黑虎堂聯手嚇破了膽,卷款跑了,這事,就算了了。”
    他頓了頓,隨後道:“這件差事,你辦得不錯,本官,有賞。”
    許總捕頭從抽屜裏摸出一張銀票,“五百兩。拿去,犒勞一下你手下那幫兄弟。告訴他們,跟著衙門辦事,虧不了他們。”
    五百兩!
    這幾乎是黑虎堂一個分舵半年的進項!
    這位總捕頭,出手果然闊綽。
    “職下,謝總捕頭栽培!”王陽深深一揖,將銀票收入懷中,動作幹脆利落。
    回到那間四麵漏風的茅屋,王陽第一時間閂死了門。
    他沒有點燈,隻是借著窗外慘白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展開那張從道觀牆壁中得來的羊皮紙。
    金蟾散配方!
    羊皮紙上,朱砂繪製的經脈圖在月色下格外顯眼。
    這,才是他這次鋌而走險,最大的收獲!
    他凝神細看,配方上的藥材名一個個映入眼簾:斷續草、牛大力、血見愁……大多都是些常見的活血鍛骨的草藥,雖然量大,但花錢就能買到。
    隻是,在配方最核心的位置,用更深一層的朱砂標注著幾味主藥:百年參、赤血藤,以及……
    “精氣草?”
    前兩者雖珍貴,但隻要有銀子,在東穀縣最大的藥行裏總能尋到。
    可這精氣草,他卻是聞所未聞。
    可惜,他的金手指功法簡化係統隻對武學功法有效,對於煉藥這種技藝,卻毫無反應。
    這條路,隻能靠他自己一步步摸索。
    他掂了掂懷裏那厚厚一遝銀票。
    管它是什麽龍潭虎穴,隻要能變強,都得去闖一闖!
    第二日,天還未亮,王陽便換上了一身幹淨的布衣,將銀票藏在貼身處,開始穿梭於東穀縣大大小小的藥行。
    “老板,斷續草五十斤,牛大力三十斤……”
    “掌櫃的,赤血藤有嗎?有多少要多少!”
    他出手闊綽,幾乎將城中藥行裏相關的藥材掃蕩一空。
    然而,當他問起精氣草時,得到的答案卻出奇地一致。
    “精氣草?小哥,沒聽說過。”
    “你是不是記錯了?老夫行醫四十年,可從沒聽過這味藥。”
    直到他走進縣城最南邊一家名為百草堂的老藥鋪,那須發皆白的老藥師才眯著眼,打量了他半天。
    “年輕人,你找那東西做什麽?那玩意兒,可不是普通人能碰的。”
    有門!
    王陽從懷中摸出一錠五十兩的官銀,輕輕放在櫃台上,推了過去。
    “老先生,小子急用,還望行個方便。”
    老藥師用袖子遮掩著,飛快地將銀子收入囊中,這才壓低了聲音。
    “這精氣草,是軍中禁藥,能短時間內激發人體潛能,乃是兵甲宗專門供給邊軍搏命用的。
    在咱們這兒,你想買,得有縣衙的批文和兵甲宗的令牌,缺一不可。”
    王陽的心沉了下去。
    衙門和兵甲宗?
    “官麵上的路走不通,不是還有黑路嗎?出了東穀縣,往南一百裏,就是淮水縣的地界。
    淮水碼頭外的鬼市,每月十五開市,那裏三教九流什麽都有。”
    他拿起一支毛筆,在一張草紙上迅速勾勒出幾筆。
    “這便是精氣草的圖樣,葉三瓣,根如人形,通體血紅,小子,記住了,鬼市水深。”
    王陽將圖樣小心折好,抱了抱拳:“多謝老先生指點。”
    ……
    揣著最後的希望,王陽並未急著出城。
    他七拐八繞,再次來到了錢府後門。
    這一次,他手裏提著一個精巧的食盒,裏麵是城中最好的胭脂水粉,另一隻手,則拿著幾本從地攤上淘來的孤本古籍。
    書房內,錢夫人吳輕語依舊是一身素雅長裙,手捧書卷,氣質淡雅如蘭。
    “你倒是有心了。”
    王陽將東西放下,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後,幫她整理起散落在書案上的古籍。
    兩人離得很近,他甚至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馨香。
    “夫人喜歡看書,小子便多留意了一些。”
    兩人一同整理著書卷,指尖偶爾不經意地觸碰,帶來一陣戰栗。
    吳輕語的耳根,不知不覺染上緋紅。
    “最近肩頸總是酸痛。”她忽然輕聲開口。
    王陽心領神會,走到她身後,伸出雙手,隔著薄薄的衣衫,力道適中地按捏在她香肩上。
    “聽說,今年武院的考核,改了規矩。”吳輕語閉上眼,享受著那份舒適,“布衣、麻衣出身的考生,若想入院,必須與保薦的世家簽訂一份奴仆契約。十年,生死由人。”
    奴仆契約!十年!
    這比黑虎幫的賣身契還要苛刻!
    這意味著,即便考入武院,也隻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更大的火坑,成為世家豢養的惡犬。
    “不過,你不用擔心。”
    “前幾日許總捕頭的夫人來府上做客,我跟她提了一句,為你求了一個名額,掛在許家名下。有許總捕頭照拂,總比旁人要好些。”
    王陽沉默了,指尖的力道卻恢複了平穩。
    他知道,這是吳輕語在向他展示她的能量,也是在為他鋪路。
    一條看似光明的路,代價卻是他最看重的自由。
    “多謝夫人厚愛,隻是,小子想自己試一試。若真到了山窮水盡那一步,再來求夫人庇護也不遲。”
    吳輕語睜開眼,從銅鏡中看著身後少年那張堅毅的臉,微微有些失神。
    許久,她輕歎道:“隨你吧。”
    王陽行了一禮,悄然退出了書房。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吳輕語走到書案前,取出一張上好的信箋,提筆蘸墨。
    筆尖落下,一行清麗的小楷躍然紙上。
    【父親大人安啟:女兒吳輕語,於東穀縣偶遇一少年,根骨雖凡,然心性堅韌,智計過人。女兒已收其為義子,視若親弟。懇請父親念及女兒孤苦,賜下幾本外勁武學秘籍,助其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