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察覺到腿上的輕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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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利見她這副樣子,嘴裏低咒了一聲淩嬈聽不懂的話。
    估計他說的應該是“麻煩”之類的不耐煩的吐槽。
    淩嬈去了做飯的帳篷,達利在外麵一腳踢翻了帳篷外支起的水壺,以眼神告訴她快點,他現在很不耐煩。
    淩嬈對著他點了一下頭,這裏的人多數窮凶極惡,她每一步都必須走的小心,不能輕易觸怒。
    達利很冷漠的在帳篷外看她,淩嬈縮在裏麵,捧著一個小碗,手“顫巍巍”的給她自己盛了湯,然後小心的喝了一口。
    見她這是真的餓了,達利才不再看她,任由她在那裏喝,但還是用不耐煩的語氣催促了一下。
    淩嬈假裝聽不見,一邊喝著湯一邊不時的用眼神向外瞟。
    趁著達利去旁邊的木屋外從另一個人手裏搶了一根煙拿來抽時,淩嬈的手迅速的在鍋裏攪拌著,看著鍋裏一直沸騰著的咕嘟嘟向外冒著泡泡的湯汁,驟然一個狠心,用手將鍋打翻,瞬間滾燙的湯汁潑灑了出來,淋到了她的兩隻手背和手腕上,她痛苦的“啊”的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向後一倒,撲通坐到了地上。
    達利聽見聲音,瞬間衝了回來,掀開帳篷的簾子向裏看,就看見火堆上的那隻鍋被打翻,灑了滿地都是,淩嬈一臉痛苦的癱坐在地上,手背上瞬間被燙起了一片水泡,紅紅的一大片,慘不忍睹。
    達利頓時就在外麵罵了幾句,走進來一把提起淩嬈的領口毫不手軟的將她拽了起來,淩嬈幾乎是被他拖著出了帳篷。
    出來後他正要一腳踹到她身上,老婦人恰好這時回來,喊了一聲就忙過來,一把將淩嬈從他的手裏解救了下來,一邊心疼的看著淩嬈的手一邊也嘰哩哇啦的問了她一大嘴的話,像是在關心,又像是在指責。
    淩嬈這回是真的聽不懂,她隻能盡量做到讓自己看起來特別可憐無辜,紅著一雙眼睛,滿是眼淚的又害怕又委屈似的看著老婦人,抬起自己被燙的滿是水泡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嘴巴,又指了指帳篷裏落在地上的那個碗。
    老婦人知道她從昨天抓來到現在就一直沒怎麽吃過東西,見淩嬈的手被燙成了這樣,別說是去送飯,現在怕是連動一下都難,老婦人對達利說了幾句話後,達利不悅的冷眼看著淩嬈,顯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阿吉布讓她去給Contro送飯,轉眼她的手就燙成了這副德行,無論是巧合還是她故意的,現在這個女人都留不得。
    老婦人又一直在維護淩嬈,達利直接冷著臉轉身,回了阿吉布所在的木屋,將情況上報。
    老婦人扶著淩嬈起來,不停的說著柬埔寨語,聽語氣像是在心疼淩嬈的手,又在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淩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一直垂著腦袋跟著她進了旁邊破舊的木屋。
    淩嬈現在手背上被碰一下就疼的厲害,被燙傷的地方更似火燒一樣,老婦人拿著針過來,強行按著她的手,一個一個的直接給她挑破,疼的淩嬈渾身發顫,卻死咬著嘴,這回眼睛不是假裝害怕委屈的紅,而是真的疼紅了,眼淚都蓄在眼眶裏。
    之後老婦人也不知道是拿來的什麽藥,好像是這種東南亞國家專有的植物藥末,灰白色的,直接灑到了她的手背上,然後將淩嬈白裙的下邊剪下來一條,纏到她的手背和手腕上,幫她包好後,又拍了拍她的手,意思是讓她今天晚上先休息,不用再去幹活。
    淩嬈感激的對老婦人點點頭,出於一個“被抓來的無辜人”的本能,淩嬈指了指密林外的方向,又一臉渴求的看著老婦人,意思是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
    老婦人沒多久後就出了屋子,淩嬈在裏麵坐著,等到老婦人走遠了,才起身,有些吃力的動了動手腕,疼痛感讓她更加清醒自己現在麵臨的是怎樣的處境。
    她站在窗前向外看,這裏是許多木屋草屋帳篷組成的營寨,在密林最深處,四麵綠植環繞,占地麵積也不小,夜色下的視野模糊,看不清那些屋舍的具體狀貌,隻有一個輪廓,中間空地位置生著一堆火,旁邊圍了一圈人,拿著酒和肉在那裏吃吃喝喝,又放聲大笑,還不時的用犀利的眼神向她所在的這個方向瞟來一眼,仿佛之前在阿吉布的木屋裏,大家提到要將她扔到床上好好嚐嚐味道的這件事,已經被他們正式提上日程了。
    淩嬈看見那些人腰間的槍,心裏就越來越涼。
    淩嬈睡的不是很安穩,更在睡夢中忽然本能的驚了下,翻了身的同時感覺到一陣莫名的脊背發寒,猛的睜開眼,最先看見的就是一支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她的頭.她驚了下,同時馬上換為一臉更明顯的驚恐慌張,連忙坐起了身。
    阿吉布的手指扣動著板機,陰鷙的看著她,用英文質問:“說,究竟是誰派你潛伏進這裏?你以為故意把湯汁打翻就可以躲得過去?可笑的自做聰明!”
    說著,冰冷的槍口更是直接貼上了她的額頭,隻要他的拇指輕輕一扣,淩嬈的腦袋瞬間就會被子彈打穿。
    淩嬈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他,抬起被裹著白色紗布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一臉委屈的搖著頭,意思是自己什麽都聽不見。
    阿吉布正要扣動手指,淩嬈見這木屋裏沒有其他人,就連之前一直在護著她的老婦人也不在。
    心想這次可能真的是死定了,但是幸好沒有拖累到厲景川。
    阿吉布又猶疑的瞥了她一眼,但這種人還是不能留,正要先把人殺了,忽然,達利從外麵跑了進來。
    達利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麽,聽語速像是有些急。
    阿吉布舉著槍的動作這才頓了頓,目光從達利那邊收了回來,再又冷眼看著淩嬈,用英文說:“Contro是我們‘請’來的貴客,他已經四天不吃不喝,再強大的心智和身體都撐不住,現在人已經倒了,隨時會死。”
    淩嬈的神情仍然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什麽都聽不見的樣子。
    見她始終都是這副被嚇傻了的模樣,阿吉布驟然一臉不耐的收了槍,回頭用柬埔寨語對達利說了幾句之後,直接走了。
    淩嬈的心一直在打鼓,更沒想到自己會死裏逃生,而她死裏逃生的原因是厲景川四天沒吃沒喝,是他用倒下去的方式,將阿吉布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移開了一部分。
    阿吉布說厲景川現在人已經倒了。
    淩嬈不敢將擔心擺在臉上,隻是一臉害怕的看著站在屋子裏的達利,達利以眼神示意她下床跟他走。
    淩嬈咬了下唇,指了指自己還纏著紗布的手,意思是她現在這樣已經沒辦法再送飯或者是做什麽。
    達利卻是不耐煩的一腳踹在她身下的木板床上,知道她是個啞巴,也什麽都聽不見,更是嘰裏咕嚕的罵了幾句,非常不耐煩的催促她趕快跟他走。
    淩嬈隻好一臉怯弱表情的下了床,縮著脖子一副怕死的樣子跟在他身後。
    達利又帶著她去了厲景川所在的那個被層層包圍的木屋附近,淩嬈有些擔心昨晚阿吉布下的那個命令他們還打算繼續實施,正在想著要怎麽繼續避開這種死局,忽然,阿吉布以眼神示意她去那邊的石桌上將那一碗水送進去。
    淩嬈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阿吉布指了指水,再指了指厲景川所住的木屋,意思很明顯,是要讓她進去送水。
    木屋的門這會兒正開著,她記得之前看見厲景川的身上沒有任何捆綁的痕跡,但是他並沒有走出來,該不會真的昏倒了?
    淩嬈慢慢的移動到木屋門前,向裏看了一眼。
    看見厲景川向來頎長的身影靠坐在木屋窗邊的木牆下,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嘴唇也有些幹裂發白,顯然是缺水嚴重,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他沒有躺下,而是堅持坐在那裏,閉著眼睛休息。
    原來他們的目的是讓她進去給厲景川喂水。
    淩嬈看了一眼後,眼神再又轉向外麵那個粗糙石桌上的一碗水,走過去,在達利冷眼的盯視下,捧起水碗。
    她不知道厲景川一直拒絕吃他們的食物和水是不是因為擔心他們會下毒,或者隻是在反抗,但她現在更不能確定的是這碗水裏究竟有沒有毒。
    淩嬈一邊捧著碗往木屋走,一邊忽然仿佛沒拿穩而使得碗裏的水灑出來一些,都濺到了她昨夜才被燙傷的手背上,頓時疼的她沒拿住碗,一整碗的水瞬間灑了出來。
    達利看見她這笨手笨腳的樣子,正要過去踹她一腳,更甚至想直接掏出槍一槍崩了她。
    但記得阿吉布交代過,Contro是對他們這裏的所有人都拒絕的徹底,但這個被抓來的女人不是他們的人。
    而且女人比他們這些男人更要細心,現在讓她來照顧Contro,讓她想辦法給他喂水,想辦法讓他吃東西,保住他的命,才是正事。
    否則如果Contro真的就這麽死了,別說是那些機密還沒有弄到手,他要是死了,他們手中這枚足以威脅XI基地和美國警方的王牌也就不存在了。
    達利忍著脾氣,罵了一聲後,讓淩嬈再去打一碗水回來。
    淩嬈顫顫巍巍的起身,對他連連點頭,然後小跑著去了煮飯的帳篷附近那口人工挖成的水井裏弄了一碗幹淨的水出來,再小心的捧了過來。
    達利瞪著她警告她別磨蹭,讓她趕快進去喂水。
    但在她進去後,達利和幾個人守著門口和窗口,同時盯著裏麵的情況,更也一直看著淩嬈和厲景川的表情,不會錯過任何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
    淩嬈走進去,快步到了厲景川跟前,努力讓自己抬起來的手上的顫抖的動靜小一點,但她的顫抖也不會被他們視為激動,估計隻會以為她是在恐懼。
    她小心的將水送到厲景川有些幹裂的嘴邊,男人即使四天不吃不喝不洗不睡,他的呼吸比平時薄了許多,但呼吸拂在她的手邊,仍然是暖暖的,清冽的,獨屬於厲景川的氣息。
    淩嬈舉著碗,試探著將水喂給他,但是男人的唇閉著,雖然沒有閉的死緊,但是就這樣輕輕的閉著也沒辦法喂進去。
    厲景川蒼白的眉宇蹙了蹙,沒有睜眼,隻是感覺到了嘴邊的水碗,直接別開了頭。
    淩嬈這回是真急了,用力的將碗在他嘴邊貼著,手在他肩上拍來拍去沒用,又隻好抬起手在他臉上拍了拍。
    換做是平時,厲景川一定會聞見她身上熟悉的氣息,他一定會察覺到她是誰。
    淩嬈見他始終不睜眼也不張嘴,幹脆用力將他伸出來的腿壓住,再用力的一屁股坐在他的膝蓋上。
    終於,厲景川察覺到腿上的輕盈,眉宇一結,緩緩睜開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