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2點半。
    沈屹飛公寓的陽台上。
    距離定好的交貨時間，還有12個小時。
    “剛才傘哥說，他和她妹妹願意加入我們，但需要一些時間回崇慶去解散那個傭兵團，現在他們已經買好機票出發了。”
    “欣然，你是怎麽說服他的？”
    難以抑製的舔了一下嘴唇，何序啞著嗓子問顧欣然。
    剛才，沈屹飛帶著那十個【巴甫洛夫】追蹤去了。
    而傘哥傘妹去機場了。
    屋裏隻剩下了他和顧欣然，還有那個斷指瘋子。
    何序已經餓的快受不了。
    他剛才偷偷吃了一塊三階的災厄獸晶，但是沒用——
    三階以下的災厄，對他來說已經和麵包一樣了，吃起來沒有任何營養價值了。
    他不得不徹底接受這個事實。
    但最難撐的，還是他不能在顧欣然麵前現出異常。
    說實話，剛才那句“你是怎麽說服他的”，完全是一句廢話。
    何序當然知道顧欣然是怎麽說服傘哥的。
    別說傘哥了，連他自己現在看顧欣然都有點瘮得慌——
    如果你見過一個人幾秒就可以把別人弄瘋，請問你要怎麽在她麵前，保持情緒穩定？
    剛才顧欣然甚至都沒接觸過那個斷指男——
    她隻要注視就行！
    “我隻是和他講道理而已。”
    看著天空那輪圓月，顧欣然說了一句她不信，何序更不信的話。
    “那個傘哥，還挺通情達理的。”
    然後，兩個人就沉默了。
    這次見麵，何序發現他們之間好像生疏了。
    分開了幾個月，兩個人似乎不再是那個能睡一張床，隨便開玩笑的親戚了。
    但他明白自己必須爭取到顧欣然。
    尤其今天看過這一幕之後，他有一個自信，如果顧欣然肯幫他，他甚至能搞死那個【哪吒】。
    當然，前提是他能熬過眼前這一關。
    “欣然，來帝都吧。”何序壓低了棒球帽。
    “王敘的項目真的不錯，甚至可能會改變世界——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加入進來。”
    “我在杭城，一樣可以改變世界。”顧欣然把手插進風衣的兜，一雙美目盯著月亮。
    “我那個師哥的公司，生產的是一種治療迷霧類疾病的藥品，一旦研發成功，能拯救這世上無數的人。”
    “另外，隻要我答應入職，就可以得到公司20%的股份，一輛限量版的跑車，還有帶遊泳池的一棟別墅——就在杭城最好的地段。”
    “何序，這些東西，你們那個王敘，能給嗎？”
    何序心裏一沉。
    他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手背。
    蛇化的前兆已經開始，他已經開始長鱗片了。
    “欣然，我覺得這條件有問題——這師哥憑什麽對你這麽好？”
    “憑他想追我。”顧欣然麵無表情。
    “這個師哥暗戀我很多年了，而且他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草，我坦白講，小序子……”
    “他可比你帥哦。”
    何序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
    “所以你隻要答應了，不但多了跑車豪宅和股份，還多了一個帥氣多金的老公，對嗎？”
    “對啊。”顧欣然轉過身，不在意的聳聳肩。
    “何序你想想，這種條件隻要不是屋子那個傻笑的瘋子，誰會拒絕？”
    “我又不傻——我憑什麽拒絕啊？”
    “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何序艱難開口：“你還年輕，不應該這麽急著結婚。”
    “哇哦~”顧欣然翻了個白眼，“真是個強大的理由，麻煩有點誠意行嗎？”
    何序想不出來。
    他現在已經快餓的要發狂了。
    他想來想去，腦海中竟然隻有一個念頭：
    因為你不能嫁給一個死人。
    你要是不來，我就去弄死那個煞筆師哥。
    然而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已經完全違背他“能動腦絕不動手”的原則了。
    何序知道，此刻自己已經有點錯亂了，眼下必須趕緊結束這次對話——
    他真撐不住了。
    “我得回去了，明天早上還有個會……”他說。
    “好，你先忙，我在魔都等你三天，你好好想想，爭取想出個像樣的理由。”
    顧欣然表情複雜轉過身，不再看他。
    “另外，你這嗓子是怎麽回事？。”
    “別提了。”何序啞著嗓子轉過頭，“魔都太潮濕了，我一來就感冒了。”
    說著，他轉過身。
    無意中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的星星。
    然後，他就愣在了那裏。
    那些星星在他眼中排列成了一行字：
    “由於低階獸晶耐受性持續增強，您將於一天後蛇化，如想避免，請立即進食三階以上的覺醒者或災厄。”
    ……
    下午1點。
    廣漢酒店一層的咖啡廳裏。
    距離定好的交貨時間還有5個半小時，但何序竟然還被困在酒店裏。
    他戴著漁夫帽和口罩，整個人捂得的嚴嚴實實，但還是忍不住微微發抖。
    昨天通過斷指哥的招供，他們終於縮小了搜索範圍，把目標確定在崇明的一個拆遷區裏。
    斷指哥就是在這附近和他上線接頭的。
    他的上線叫劉蠻子。
    前幾個背叛劉蠻子的人都死了，而且是全家都死了。
    劉蠻子和斷指哥完全是單線聯係，他換不同的手機號給斷指哥打電話，見麵時也是戴著口罩。
    非要說記憶點，斷指哥發現劉蠻子是個斷眉，身上總有一股炒餅味，偽裝職業可能是個小販。
    而在那個拆遷區附近，擺攤小販住的地方都很集中，這又進一步縮小了搜索範圍。
    追蹤熒光劑是有味道的。
    此刻沈屹飛正領著十個【巴甫洛夫】用嗅覺找，但是他們的合同並不包括戰鬥，如果這個劉蠻子真是【共工】，何序必須盡快去幫沈屹飛。
    “咳咳……”
    裝作咳嗽的樣子，他悄悄的拉開自己的手套。
    蛇化的前兆已經非常明顯了——他手背上已經開始長細鱗了。
    何序拉上手套。
    剩下的這個5個半小時內，他必須找到劉蠻子，幹掉，把試劑搶回來去交易。
    這很緊急，但不是最緊急的。
    最緊急的是他必須找到一隻四階以上的災厄，吃掉。
    沒有的話就吃覺醒者。
    總之必須吃的什麽。
    否則作為人類的何序就到這了，接下來，他恐怕會變成一條蟒蛇……
    但就在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刻，樊教授竟然要開會——
    這老頭太願意開會了，長篇大論，一開就是2個小時……
    他打算先和何序費有為在咖啡廳開個小會，再去和魔都同事對齊一下顆粒度，開個大會。
    如果任由他這麽折騰，4個小時絕對沒了……
    “何序，你沒事吧？”樊教授關切的問。
    “我怎麽看你眼睛紅紅的啊？”
    “沒事，樊教授，我就是有點不適應這邊的氣候……”何序低下頭，勉強答道。
    “我也是，來了這邊挺不習慣的。”費有為也附和道。
    “這邊豈止是氣候不習慣。”樊教授也抱怨起來，“這邊人的辦事效率我也很不習慣。”
    “這兩天我讓他們去黑市搜集一下精神係災厄獸晶，他們竟然說找遍了黑市，沒有貨……”
    “騙誰呢？”
    “精神係災厄的獸晶就算稀少，整個魔都也不至於一塊都沒有吧？”
    很好，何序想。
    終於等到這個機會脫身了。
    “怎麽可能一塊都沒有！”
    何序沙啞著聲音說：“樊教授，我覺得這事挺明顯的——他們在搞事情啊。”
    樊教授和費有為都是一愣。
    舔了舔舌頭，何序壓抑住食欲，努力說道：
    “樊教授，剛才您說的這事，讓我想起我一個表叔。”
    “我表叔是去鄉下收糧的，有一年他知道大豆會大漲，就聯係在鄉下的二舅，準備去他們那收大豆。”
    “可等我表叔到了那，發現竟然沒有大豆——所有大豆都被一戶農戶提前收了。”
    “這個農戶壟斷了所有大豆，然後坐地起價，我叔叔沒辦法，隻好高價從他那收。”
    “最後他折騰了半天，基本沒賺到，完全是白忙活。”
    說著，何序清了清嗓子。
    “本來這就是一場失敗的倒買倒賣買賣。”
    “但若幹年後，我二叔才知道。”
    “原來那個坐地起價的農戶，就是他那個二舅的妹夫。”
    “這個錢，那妹夫隻拿了一小點，其餘都被他二舅拿去了。”
    “樊教授，費哥，你們說，這個事和眼下這個情況……”
    “像不像？”
    樊教授頓時一臉震驚。
    “何序，你的意思是，魔都這幫人他們故意把精神獸晶都暗中收購了，然後準備坐地起價，賣給我們？”
    何序沒有說話。
    他歎了一口氣。
    “樊教授，其實我以前都把人往好處想的。”
    “可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我世界觀都變了，我現在終於明白了——”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麽單純的。”
    “魔都這邊的團隊……”
    “不老實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