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是不是經常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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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昭一怔。
    施昭的婚事是在八九歲的時候定的,那會幾家人的關係還不緊張,坐在一起說玩笑話,正好施昭從他們邊上路過。
    還沒去世的陳老太太看著小施昭喜歡,隨口一提要她做孫媳婦。
    施老太太不想應,所以轉頭去問了周應淮。
    周應淮一個小大人的模樣站在他們旁邊,幹脆利落地拒絕道:“奶奶,年紀相差太大了,不合適。”
    施老太太沒了拒絕的法子,隻能答應陳老太太。
    不過她也說了,一切要施昭心甘情願地答應。
    好在施昭和陳競野的關係一直很好。
    直到,十六歲發生的那件事。
    老太太看著旁邊熱意未散的湯藥,眼神恍惚,“我也沒幾年活頭了,之後誰來護著你。”
    施昭鼻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語氣更軟黏了:“奶奶,你已經護了我那麽多年了,也是時候讓我護著你了。”
    老太太沒說話,拍了拍施昭的肩頭,笑得無所謂:“我一個老婆子還要你護著,要不要臉了?”
    施昭努力擠出一個笑,嘟噥道:“這有什麽把關係,不丟臉,我在國外的時候,丟臉的事——”
    話出口的瞬間,她微微一頓,過了幾秒,轉移話題。
    伺候老太太把藥吃完,施昭出了房間。
    給趙檢發了一個約飯的信息。
    再走下樓梯。
    施悅心情很好地站在客廳裏,麵前擺著幾支花。
    她看向施昭,微笑道:“昭昭,要不要一起學?”
    施昭走了過去,“我手笨,不如姐姐的巧,姐姐不要嫌棄我笨。”
    施悅麵色微冷,很快想到什麽,大大方方道:“不嫌棄,反正我在家裏教不了你幾年了。”
    她說:“應淮今天應了我,讓我有空的時候多去他家陪爺爺,或許等過幾個月,你就該改口了。”
    周應淮沒有明確答應她。
    可是她提出要去找老爺子和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
    沒有拒絕,就等於同意。
    施昭眉眼彎彎,“看來姐姐好事將近。”
    施悅抬了抬下顎,嗓音輕蔑:“你以為誰像你,出身低微,血脈低賤,周家看不上你,不是很正常。”
    施昭隨意挑了一枝花,像是沒聽見施悅的嘲弄。
    她擺弄著,又從旁邊拿起剪刀。
    像是不會弄。
    隻能左右試著修剪。
    施悅不屑道:“小家子氣。”
    伴隨著這一聲,寒光一閃。
    施悅愣了幾秒,猛然看見自己掉落的一縷頭發,她反射性地後退兩步,想要尖叫出聲。
    施昭比她更快,一臉做錯事的樣子,害怕地蹲下身體:“姐姐別打我!”
    傭人連忙走過來,問:“怎麽了,兩位小姐。”
    施昭比不上施悅,是施家的掌上明珠,但有老太太偏疼,家裏這些傭人看在眼裏,自然也不希望她們起衝突。
    今天陳家還來提親了,聽著是非施昭不可。
    所以,女傭一聽見聲音,就火急火燎走了過來。
    施悅的尖叫硬生生卡在喉嚨裏,麵色都扭曲了。
    施昭眼圈微紅,瑟縮地看著施悅,一個勁往女傭的懷抱裏躲。
    施悅硬生生擠出一個笑,伸手想把施昭扯出女傭的懷抱,溫柔道:“我怎麽會打你呢,昭昭,我是最疼愛你的了。”
    施昭:“真的嗎?”
    施悅:“當然。”
    女傭站在她們身側,麵色怪異,似乎在懷疑什麽。
    周應淮好不容易鬆了口。
    她的名聲絕對不能有任何汙染。
    施悅臉上笑容更和藹溫柔了,湊過去,沒有搭著施昭,隻是看著她,道:“你不相信我嗎?”
    施昭戰戰兢兢走出女傭懷抱,靠近施悅。
    施昭踮起腳,在施悅耳邊說:“施悅,周應淮不會娶你的,他喜歡我。”
    施悅臉上的笑容猛然僵住,豁然瞪向施昭。
    胳膊高高抬起,她就要扇過去。
    施昭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下意識往後躲,卻沒躲過,硬生生挨了施悅一巴掌。
    女傭上前,擋在施悅麵前,語氣加重:“大小姐!”
    施悅頃刻回過神,意識到什麽,看向施昭,又看了看女傭。
    女傭神情不讚同,甚至還有些許警惕。
    施悅腦子‘嗡’了一瞬。
    幾年前她當狗玩的施昭,居然現在陷害她!
    施悅不能忍。
    施悅上前兩步,怒聲:“施昭,你裝什麽!”
    施昭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害怕地啜泣著,一邊啜泣她一邊搖頭說自己沒有,看著好不可憐。
    傭人臉上的警惕更甚了,“大小姐,你別過來了。”
    施悅在施家這幾年都是被哄著,捧著,什麽時候這麽不被人待見的過。
    臉上青紅交加,手緊緊握成拳。
    就當施昭以為她會衝過來打自己。
    下秒,女人直接出了門。
    施昭愣了幾秒,哭都忘了。
    女傭折身過來,扶起施昭,替她拍了拍裙子,小聲道:“二小姐,今天是我護著你。”
    施昭乖巧道:“今天謝謝你,我會記在心上的。”
    女傭臉上一喜,送施昭回了房間。
    施昭站在鏡子麵前。
    施悅那一巴掌沒有留餘力,扇得臉又紅又腫。
    五指的巴掌印鮮紅。
    她輕輕碰了碰,還能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刺激的疼痛,可心裏卻心如止水。
    甚至,施昭還笑了一下。
    原來前幾年如同陰影一樣籠罩在她頭上的魔鬼一點都不可怕。
    其實,施悅會去哪——
    想都不用想。
    畢竟,除了找陳競野和父母訴苦,讓人出頭,她還能做什麽呢。
    施昭起身出了浴室,低頭看向手機。
    趙檢已經發來了消息,她答應了,問什麽時候。
    施昭想了想,指腹按住語音,口吻極力保持平靜,尾音卻泄出顫抖:“趙姐姐,可以改天嗎,我不方便。”
    趙檢疑惑,“怎麽了,昭昭?”
    施昭沒有說話,隻是偶爾的氣音和呼吸不穩從聽筒裏傳來,低低的,很可憐。
    趙檢最後也沒問出來。
    等到施昭說自己去洗澡,趙檢猶豫了片刻,起身撥通了周應淮的電話。
    “周檢長,我有一件事——”
    周應淮:“什麽?”
    趙檢斟酌幾秒,道:“昭昭是不是在家裏經常受欺負?”
    周應淮:“怎麽會這麽以為?”
    趙檢抿著唇,把剛剛自己和施昭的聊天說了。
    男人半倚在吧台上,灰黑白的色調簡約又冷硬,入目看去,窗外斑駁閃爍的高樓大廈,手指摩挲著打火機。
    空氣裏彌漫著沉默安靜。
    趙檢不安的又叫了一聲周應淮的名字。
    周應淮淡淡道:“她奶奶很疼她,應該是你聽錯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屏幕置頂消息彈出——
    ‘應淮,你是想找陳懷許父母的信息嗎?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