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老鼠明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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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彪的警告像一枚投入平靜水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層層擴散的寒意和疑慮。
身邊的人?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在車窗外流連。
會是誰?是文叔?大喪?還是……更貼近我生活的人?
我不能無端猜忌。
阿彪遠在泰國,消息可能有誤,也可能另有所指。
但這條警示,我必須放在心上。
“剛哥,回尖沙咀嗎?”阿明見我久不說話,小心地問。
我收回思緒,“去文叔的茶樓。另外,通知大喪、基仔,一個小時後到茶樓見我。要他們自己來,別帶人。”
“明白。”
車子轉向,駛向文叔那間位於老城區,不起眼但足夠安全的茶樓。
一個小時後,文叔那間掛著“靜心閣”牌匾的雅間裏。
茶香嫋嫋,但氣氛卻有些凝重。
我、文叔、大喪、基仔,四個人圍坐在一張老式酸枝木茶台旁。
我開誠布公,把這一消息告訴了大家。
有時候,最簡單的方式也是最有效的。
大喪眉頭擰成了疙瘩,拳頭下意識地握緊:“媽的,誰敢?!剛哥,你告訴我名字,我現在就去剁了他!”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但那股彪悍凶狠的氣勢絲毫未減。
基仔則顯得更冷靜,眼神銳利地掃過在座幾人,最後落在我臉上:“剛哥,彪哥的消息……可信度有多高?會不會是他對皇朝內部還有心結,故意……”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文叔緩緩給我斟了杯茶,沉聲道:“阿彪這個人,脾氣是爆,以前做事也衝動。但他對輝哥,對皇朝的感情,做不得假。他既然特意讓人帶話,絕不會是無的放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點點頭,“所以,今天叫你們來,不是要懷疑誰,而是要定個規矩,劃條線。”
我看著他們幾個,一字一句道,“從現在起,關於我們核心的計劃、人員布置、資金流向,尤其是和任家祖、崩牙狗這些人有關的動向,除了我們四個,絕不能透露給外人。對外,統一口徑,隻說休養生息,鞏固地盤。”
“明白!”大喪和基仔齊聲應道。
文叔補充:“尤其是新接手地盤的人事安排,一定要慎之又慎。尖沙咀和油麻地情況複雜,以前阿彪和老鼠明的人,能用,但不能立刻放到關鍵位置,要觀察,要考驗。我們自己帶過去的兄弟,也要看緊。”
“文叔說得對。”
我讚同道,“基仔,情報方麵你多費心。紅姐那條線要維持好,費用不是問題。另外,老鼠明和他那四個幫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信他們能人間蒸發。”
“已經在查,剛哥。但老鼠明在南城混了這麽多年,狡兔三窟,真要藏起來,很難找。我會加派人手,擴大搜索範圍,包括他可能去的海外落腳點。”基仔答道。
“大喪。”
我轉向他,“尖沙咀碼頭和幾個主要場子,不能鬆懈。任家祖和崩牙狗吃了虧,但絕不會善罷甘休。三個月內,他們隨時可能反撲,也可能用陰招。兄弟們的訓練要繼續,但要外鬆內緊,別搞得風聲鶴唳,讓人看出虛實。”
“放心,剛哥。我把兄弟們分成三班,明哨暗哨結合,倉庫裏該藏的家夥都藏好了,隨時能拉出來。”大喪拍著胸脯保證。
我又看向文叔:“文叔,財務和撫恤的事,就辛苦您了。賬目一定要清晰,撫恤金要盡快、足額發到家屬手裏,親自送上門,態度要誠懇。還有受傷兄弟的醫療,用最好的,別怕花錢。錢不夠,從我那份裏出,或者從尖沙咀未來的收益裏預支。”
文叔鄭重地點頭:“我知道輕重。這件事辦不好,人心就散了。阿剛,你放心,我會盯緊。”
初步的安排布置下去,我心裏稍微踏實了一些。
阿彪的警告像一根刺,暫時拔不掉,但至少我們提高了警惕,紮起了籬笆。
接下來幾天,我白天處理各種交接事宜,安撫原來阿彪和老鼠明手下那些惶惶不安的人,會見各家場子的經理,重新訂立規矩,劃分利益。
晚上則和大喪、基仔一起巡查防務,檢查各個據點。
梁泰承諾的管轄權正式公告了皇朝上下,一時間,我成了南城江湖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道賀的電話、拜訪的人絡繹不絕,有些是真心,更多是試探和巴結。
我讓文叔和基仔應付大部分,自己隻見了幾個真正有分量或者舊日有些交情的人。
盧新華又打過一個電話,邀請我參加一個小範圍的私人聚會,說是“介紹幾個朋友認識”。
我以“地盤初定,雜務纏身”婉拒了,但語氣客氣,留下了回旋餘地。
我知道,不能同時得罪梁泰和盧新華,必須在他們之間找到微妙的平衡,為自己爭取時間和空間。
但是這天下午,我正在碼頭新設的臨時辦公室裏看這個月的貨輪排期表,基仔敲門進來,臉色有些奇怪。
“剛哥,有件事……有點蹊蹺。”
“說。”
“我們查到老鼠明老婆孩子的一些線索。”
基仔壓低聲音,“她們根本沒去泰國。我們的人查到,老鼠明老婆的娘家在潮汕,他一周前偷偷把老婆孩子送回了潮汕老家,安置在一個偏僻的村子裏。他自己……下落不明,但送他老婆孩子回去的,是四個生麵孔,不是之前跟他一起在碼頭出現的那四個。”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潮汕?他不是說要帶著家人去曼穀安家嗎?那一百萬現金呢?”
“現金應該被他帶走了,或者藏起來了。他老婆孩子回老家,用的是很老舊的交通工具,一路繞,很小心,像是怕被跟蹤。”
基仔頓了頓,“更奇怪的是,我們派去潮汕盯梢的兄弟回報,老鼠明老婆回去後,深居簡出,但村裏似乎有另一夥人在暗中看著她們,不是警察。那夥人很警惕,我們的人不敢靠太近。”
另一夥人?看著老鼠明的家人?
老鼠明這手金蟬脫殼玩得漂亮。
用家人做幌子,拿了錢,自己卻不知潛伏在何處。
而那夥暗中看著他家人的人……會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