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夜探太子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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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手機,我走到窗前,透過縫隙觀察樓下。
    天色漸晚,街道上行人匆匆。
    合作,是飲鴆止渴,但可能獲得關鍵的喘息和對抗大嘴昌的信息甚至助力。不合作,立刻多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敵人,獨自麵對大嘴昌的瘋狂和白頭佬可能的下場。
    生存是第一位的。沒有生存,一切免談。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
    我拿出那張寫著號碼的紙條,又看了看梁泰那部手機,一個計劃在腦中逐漸成型。
    我需要需要主動製造一些混亂,攪渾水,為自己爭取空間和機會。
    ……
    一兩豐田轎車沿著盤山公路,駛向一處幽靜的別墅區。
    這裏背山麵海,樹木蔥蘢,私密性極佳。
    車子在其中一棟外表質樸,占地頗廣的中式庭院別墅側門停下。
    車上下來的人,剛走到門口,早有麵無表情的傭人開門,引他入內。
    穿過回廊,來到一間書房。
    書房很大,中式風格,紅木家具,博古架上陳列著古玩,燃著淡淡的檀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齊的庭院和無垠的海景。
    文叔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逗弄著一個精致鳥籠裏的畫眉。
    他穿著綢緞唐裝,手指上戴著一枚溫潤的翡翠戒指,神態悠閑。
    胖男垂手而立,低聲道:“文叔,話帶到了。”
    文叔沒有回頭,依舊用細銀勺挑著鳥食,聲音平和:“他信了?”
    “七八成。”那人回答,“夠他動手了。按您的吩咐,沒提別的。”
    “嗯。”
    文叔輕輕應了一聲,放下銀勺轉過身,“梁泰那蠢貨,胃口太大,手也伸得太長,壞了規矩。劉剛這小子,倒是夠狠,是一把好用的刀。”
    那人低著頭:“接下來,還要我做什麽?”
    文叔笑了笑,走到書桌後坐下,拿起一把紫砂小壺,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茶,“嗬嗬。皇朝這棵樹,根子爛了,光修剪枝葉沒用。梁泰是病枝,輝哥是朽根,大嘴昌是寄生藤,還有外麵那些嗡嗡叫的蒼蠅……都得清理掉,才能種上新的。”
    他放下茶壺,“梁泰手機裏,應該有不少他和輝哥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記錄,還有他背著我和其他幾家往來的證據。”
    “還是文叔你高瞻遠矚,深謀遠慮啊。”胖男人豎起大拇指道。
    “劉剛這把刀,現在磨得差不多了。”
    文叔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著扶手,“現在夠大嘴昌喝一壺的。等他們咬起來,兩敗俱傷的時候……”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金發大廈那邊,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胖男人回答,“劉剛已經上套了,不管是他自己去,還是他派人去,隻要動了,就等於同時招惹了大嘴昌,白頭佬和南洋佬三邊。到時候,他想不拚命都不行。”
    “很好。”
    文叔滿意地點點頭,“讓他去衝,去殺。我們的人,要趁機把梁泰留下的真空地帶,特別是那幾個最賺錢的場子和碼頭那條線,穩穩地接過來。動作要快,要幹淨,不要用我們明麵上的人。”
    “明白。已經讓人動起來了,用的是新注冊的離岸公司和白手套,跟皇朝、跟我們明麵上的生意都扯不上關係。”
    文叔點點頭,又想起什麽:“太子輝那邊呢?醫院裏有什麽動靜?”
    “還是老樣子,半死不活,靠機器吊著命。那個律師守得很緊,我們的人隻能在外圍。不過,他手下幾個老人,似乎有點坐不住了,私下裏有串聯的跡象,對梁泰出事和劉剛失蹤都很不安。”
    “不安就對了。”
    文叔冷笑,“一群老棺材瓤子,守著舊規矩,早該退位讓賢了。找機會,給他們加點料,讓他們更不安,最好是能自己跳出來,站隊,或者……犯錯。”
    他揮了揮手,胖男人會意,躬身退出了書房。
    書房裏恢複了安靜,隻剩下檀香嫋嫋和窗外隱約的海浪聲。
    文叔重新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陰雲密布的海麵。
    一場由他精心策劃、多方推動的風暴,正在逐漸成型。
    他握刀的手,始終藏在暗處。
    他需要混亂,需要流血,需要皇朝從輝哥到梁泰的舊勢力徹底崩塌。
    然後,他才能以“收拾殘局”、“穩定大局”的姿態,順理成章地接過一切,甚至整合進更多他早已覬覦的資源。
    不管什麽人,在文叔的麵前,隻不過是一把用過即棄的刀罷了。
    文叔的臉上,露出一絲深沉而冰冷的笑意。
    ……
    夜深,我換上一套便服,帽子壓得很低,在街邊晃了十幾分鍾,才攔到一輛看著破舊的夜班出租車。
    報了醫院附近一個街區的名字,不是正門。
    老司機沒多話,油門踩得有些飄。
    我靠在髒兮兮的後座,閉著眼。
    輝哥,這個曾經皇朝真正的龍頭,現在躺在醫院裏半死不活,卻依然是風暴的中心。
    我必須見他一麵,哪怕隻是看一眼,確認一些事。
    有些話,有些猜測,隻能從他那裏得到印證才行。
    車子在離醫院還有兩個路口的地方停下。
    我付了錢下車,快步拐進旁邊一條堆滿雜物和垃圾桶的後巷。
    這裏直接通到醫院後側的員工通道和太平間運送通道,氣味複雜,燈光昏暗,監控死角也多。
    我低著頭,拎著垃圾袋,步伐不疾不徐,盡量模仿那些幹了通宵疲憊麻木的雜工姿態。
    偶爾有穿著醫護服裝的人匆匆走過,沒人多看一眼。
    後門有保安,正靠在椅子上刷手機。
    我沒走正門,繞到側麵一處通風管道和牆壁的夾角,那裏鐵柵欄鏽蝕得厲害,有個缺口,剛好夠一個人擠進去。
    鑽進醫院內部,走廊燈光慘白,我知道輝哥住在哪層,VIP特護區,守衛應該很嚴。
    但我賭,經曆了梁泰事件,現在守在他病房外的人,成分一定很複雜,有輝哥的絕對心腹,有文叔的人,可能還有大嘴昌或者其他堂主派來“表忠心”或打探消息的眼線。
    越是這樣,越可能有空隙。
    我沒坐電梯,走消防樓梯。
    上到特護樓層,推開防火門一條縫。
    走廊很長,遠處護士站亮著燈,隻有一兩個護士在低聲交談。
    輝哥的病房在走廊盡頭,門口果然坐著兩個人,一個在打哈欠,另一個低頭玩手機。
    我低著頭,朝著輝哥病房方向慢慢挪過去。
    玩手機的那個抬眼瞥了我一下,沒在意。打哈欠的那個甚至沒抬頭。
    就在我快要經過病房門口時,裏麵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伴隨著儀器短促的報警聲!